在德国西北部鲁尔区埃森的Villa Huegel,是德国钢铁大王Krupp的住家。我去过多次,第一次是M带我去的,看那里的中国青铜器展。当我走到那座豪华的楼梯前,向上仰望时,我惊呆了......
这个家族的故事,我收入在自己的书《德国,诗意的旅行》中。
那个年代,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多次访问这个家族、还有欧洲其它的王室、德国总统、俄罗斯总统普京(2001)等人前往拜访,在那里享受“人家”的豪华家宴。在德国,这一档节目,属于国家接待国宾的保留节目。
这个家族的家宴,一共有2500多套餐谱,历时了150多年,可以写成一本书。从菜单中可以看出,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偏爱法国大餐;在德国经济奇迹腾飞的时代,菜谱“清新而又激情澎湃”。家宴不仅菜肴丰富,一道又一道;而且餐桌布置得富丽堂皇...桌上放着最昂贵的葡萄酒,表达了富豪阶层的底气;同时也是为了讨好客人,同他们拉近距离,取得客人的信任。但是,欧洲人同中国人不同,餐桌上绝对不谈商业,吃饭就是吃饭。吃得怎样,得到的款待如何,大家都心里有数。
1896年10月,皇帝访问了Villa Huegel。他先去了射击场,看Krupp企业的产品和演习,Krupp为皇帝造了当时世界上最好的大炮;随后,他去了Krupp的私人别墅。有人问:皇帝威廉二世的胃口如何?当时的午饭提供了小扁豆汤(德国人的家常菜,大众最喜欢的汤)、牛排、阉母鸡、色拉。晚饭提供了八道菜,一共有52人作陪。有昂贵的白鲸鱼子酱、英国牡蛎、鸽子汤、鳎鱼(我吃过,其实味道一般)、兔子肉煨野生菇、黄油蛋糕、奶酪包、水果,葡萄酒是来自莱茵洼地的名酒。这样的吃法,即使在战后最富裕的年代里,一般人也是消受不起的。
1970年土耳其总理也拜访了Villa Huegel,他在那里用了午餐,他得到了一小袋夹有奶酪和香肠的面包,一些水果和一块巧克力,一盒“Atika”牌子的香烟。
这种标准的“食物袋”,大约合6.21马克,好处是吃起来轻松方便,不需要繁文缛节的外交行为,大概也是土耳其人的礼节同西方人的礼节不同,照顾他们吧。1920年,苏维埃的工程师来到Villa Huegel,他同Krupp的女婿一起用餐,他把桌上放的柠檬水喝了。其实,那是给客人用来清洗手指。(这个我在欧洲吃饭时也经历过,有时吃大虾,会弄油了手指;一般餐厅会给客人一小包擦手的柠檬湿纸巾,考究一点是一碗柠檬水)。为了避免尴尬,Krupp企业的第三代领导人Gustav,马上也喝起了柠檬水。二个人喝完了洗手的柠檬水后,又赶去见了部长。
在纳粹时代,希特勒来过这里四次,因为希特勒需要大量优质的军火。还有许多希特勒高层,也来过这里。他们在这里,有单独的用餐,也有集体的吃饭。但是,他们当时吃了什么,找不到任何的信息。
1987年,东德的领导人Honecker来到这里参拜,但是这个时刻没有一点高光,他在这里仅仅喝了一杯咖啡。2001年普京受到北威州领导人的邀请,来到这里用餐。(这里后来变成了博物馆,供人参观;还有部分空间辟成了旅馆和餐厅,我们在这个旅馆住过一个晚上;这里的餐厅很著名,是Krupp从前招待他的商务客人时用的)。普京的那顿饭,由星级厨师Dieter Kaufmann掌勺(这位厨师,我在其它博文里介绍过), 他做了法式冻糕鱼子酱(鲟鱼),因为那里没有专用的设备,星厨还拉了一台专门的设备来做这道菜。
Villa Huegel 一共有399个房间,一万多平方米,目前的状况比较朴素,没有了当年的繁华。在这栋房子里,豪宴上演过200多年。最后的一场宴会是在2011年,那次宴会一共有四道菜:法式大虾、鸽子肉、羊排加豆子泥、榅桲甜点。然而,这些菜并非在这里做成,而是从其它地方做好送过来的。往日的辉煌,已经一去不复返。
这是榅桲的样子,这个字还不好找。
这种水果,常常用来做成果冻,看上去非常地异国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