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词母-汉音元素转写】

关于古希腊语发音，学术界普遍采用Erasmus/エラスムス/ㄝㄌㄚㄙㄇㄨㄙ/伊拉斯谟提倡的restored/复古的发音系统，固定在《新约》所用的koine Greek/来源于Αθ?να[Athína]/ ㄚㄊㄧㄋㄚ/Athens/雅典的“通用希腊语”，但实际上我们更多的希腊语著作用modern/近代(其实是10世纪为止的中世纪语言)发音系统。“在希腊哲学命名被翻译成拉丁语的必要过程中，产生了重大的灾难”,这是指原初的意义不可避免地被替换了。当作为国际语言的拉丁语被英语取代后，这个翻译的灾难如何被进一步放大，很难评估，例如Ιησο?ς/(拉丁转写)Iisoús或Iesous/（日语新改译）イエス/（汉译）耶稣，发音接近，但英语转写Jesus/（日语按英语发音旧译）ジーザス为了适应英语发音习惯偏离了希腊语和拉丁语发音，而准确的汉译转写是ㄧ-ㄙㄡㄙ。依照英语发音书写翻译的、以不同时代、不同地方的方言发音的表意汉字随意替换原始希腊用词带来的误解和混乱的灾难更为致命，而违背理性的语言表述实际上是违背理性的思维的体现。[1]

借助于汉音元素，希腊词母首次可以被转写为（新）汉语的书写词母，实现了正确地、一一对应地准确译注希腊古典的出发点。根据《希腊经典新译注》[2]、《基督教神学政治译注论》[3]收录的文章中已经对希腊词汇的转写经验，进一步参照对应的英语词母[4]、日语片假名转写等，尽管无法完全准确规范[5]，初步整理出统一的希腊词母-汉音元素转写表，暂定如下，期待识者们批评指正改进。

古典希腊语中，元音起头的词都带有呼吸标记，如‘α表示呼吸短促的ㄚ，’α 表示呼吸平缓的ㄚ。转写时大多忽视呼吸标记，有时用H/h替代，如Harmonia,Rh/rh，可以不转写出来。鉴于很多著名的名字和哲学用语很早被不完全规范地译为拉丁语（进而译为英语），如Ευκλε?δης/Eukleídis，英译为Euclid[?ju?kl?d]/ㄐㄨㄎㄌㄧㄉ/欧几里得，有时候只好将就沿用著名的英语名字和用语了。既然用汉音元素转写希腊词母刚刚起步，我们可以约定尽量按照原始发音书写的基本原则，如Σωκρ?της[Socratēs]转写为ㄙㄛㄎㄜㄌㄚㄊㄧ-ㄙ，而不是Socrates/ㄙㄛㄎㄜㄌㄚㄊㄝㄙ/苏格拉底。当然，这个取舍也很微妙，属于译者的职权范围吧。

【希腊哲学译注的方法论初步】

笔者的《希腊经典新译注》[6]中，“古希腊史新译初步”、“新译希腊哲学的初步导引”、“物理学的起源新译初步”、“作为人类文明创新的希腊思想”等文简略提及希腊文明译注的方法论的初步知识，有必要进一步补充整理。

最早的零散的古典希腊文献，按照German/ㄍㄜㄦㄇㄢ/日耳曼学者Diels与Kranz的Die Fragmente der Vorsokratiker(《ㄙㄛㄎㄜㄌㄚㄊㄧ-ㄙ之前的哲学片段》，1952年)，分为A：由后人叙述的testimonia/证言，B：原作者写作的片断或引用两类。如DK 11A2，11是Diels-Kranz关于Θαλ?ς[Thalís]/ㄊㄚㄌㄧ-ㄙ/Thales/泰勒斯的一章，A2表示后人记叙关于ㄊㄚㄌㄝㄙ的第2节。这个分类成为标准被引用。[7]

关于对原作者写作的引用，“古代的作者们或多或少地总要在他们引用的片段加进各种变化。不过，这些变化通常不能太大以至于原始片段的意义完全被歪曲。这种引用的做法的演变部分是来自在莎草纸上书写的技术困难，部分原因是古代被普遍接受的文字通识与今天的做法不同：古代作者们并不认为为了适应他们的表达方式和句法而略微修改原始内容是不妥当的（例如改变句子中词的秩序）。所以，古代文献中引用的差错很多”[8]。要准确理解希腊经典的Μεταφυσικ?/Metaphysics/ㄇㄜㄊㄚ物理学/形而上学和Epistemology/知认论等内容，包括Grounding Argument/论据以及作为论据的前提，首先要明确semantics/语义的用法等方法论技术细节。

“Πλ?των[Pláton]/プラトン/ㄆㄌㄚㄊㄛㄣ/Plato/柏拉图活在当代吗？”这个问题不仅可以有不同的回答，而且可以按他的不同著作写成很多不同的书[9]。希腊古典的许多论述和结论已经过时，但他们提出的问题和思考问题的方式值得任何时代的人借鉴，为此，首先要准确翻译、理解希腊哲学主要的概念。

【最初的自然哲学问题】

最早思考哲学问题的是ㄊㄚㄌㄧ-ㄙ，他首先排除神迹思考自然现象，但关于他的思想，我们只有后人、主要是?ριστοτ?λης[Aristotélēs]/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Aristotle/亚里士多德的叙述。如：“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这样一个?ρχ? /ㄚㄦㄑㄧ-/principium/principle/万物本原的数目和形式，但这一类的哲学的创始人ㄊㄚㄌㄧ-ㄙ宣称它是水”（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ㄇㄜㄊㄚ物理学”1.3, DK 11A12）；“其他人说（地球）停在水上。这是传给我们的最早的解释，来自Μ?λητος[Mílitos]/ㄇㄧㄌㄧㄊㄛㄙ/Miletus/米利都（城邦）的ㄊㄚㄌㄧ-ㄙ”（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论天体”2.13, DK 11A14）[10]。

Αναξιμανδρος[Anaximandros]/アナクシマンドロス/ㄚㄋㄚㄎㄙㄇㄢㄉㄌㄛㄙ/Anaximander/阿那克西曼德（约前610年－约前546年）是ㄊㄚㄌㄧ-ㄙ的学生，但认为ㄚㄦㄑㄧ-是?πειρον[ápeiron]/apeiron/ㄚㄆㄟㄌㄛㄣ/无限定的东西。“他是第一个把ㄚㄦㄑㄧ-称为这个名字的人”（Σιμπλ?κιος[Simplikios]/ㄙㄧㄇㄆㄌㄧㄎㄧㄛㄙ/シンプリキオス/Simplicius/辛普利修斯“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的ㄇㄜㄊㄚ物理学注释”[11]，DK12B1+A9）;“他还宣称人最初是从别的动物生出来的”(冒名Plutarch/ㄆㄌㄨㄊㄚㄎ/普鲁塔克的作者“杂论”，DK12A10) [12]。

Αναξιμ?νης[Anaximénis]/アナクシメネス/ㄚㄋㄚㄎㄙㄇㄝㄋㄧㄙ/Anaximenes/阿那克西美尼（前585-前525年）据说是ㄚㄋㄚㄎㄙㄇㄢㄉㄌㄛㄙ的学生，他们和他们的老师ㄊㄚㄌㄧ-ㄙ被称为Milesian/ㄇㄧㄌㄧㄊㄛㄙ学派。ㄚㄋㄚㄎㄙㄇㄝㄋㄧㄙ认为ㄚㄦㄑㄧ-是α?ρ[aēr]/ㄚㄧㄦ/类似气息的东西或πνε?μα[pneuma]/气息。例如，“ㄚㄋㄚㄎㄙㄇㄝㄋㄧㄙ确定ㄚㄧㄦ是一个god/ㄍㄚㄉ/神(灵)，它出现但没有尺寸和重量、无限、总在运动中”（Cicero/キケロ/ㄎㄧㄎㄝㄌㄛ/西塞罗“论ㄍㄚㄉ的性质”，DK13A10）[13]。

ㄊㄚㄌㄧ-ㄙ和ㄇㄧㄌㄧㄊㄛㄙ学派首创了哲学的理性主义、唯物主义和普遍科学性原则，不愧为希腊哲学中自然哲学的创始者和学派。

【ㄆㄧㄙㄚㄍㄛㄌㄚㄙ主义/学派】

古代人们可能更认可Πυθαγ?ρας/Pythagoras/ㄆㄧㄙㄚㄍㄛㄌㄚㄙ/毕达哥拉斯是哲学开山祖；甚至赞扬他“作为一个半神的人物从神那里为人类带来了哲学，而ㄆㄌㄚㄊㄛㄣ和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的最好观念都是从他那里偷来的”；“他是一个道德教师和ㄙㄛㄎㄜㄌㄚㄊㄧ-ㄙ与ㄧ-ㄙㄡㄙ的前辈”[14]。ㄆㄧㄙㄚㄍㄛㄌㄚㄙ正式建立了类似教团的神秘组织传播他的思想，但没有留下任何笔迹，很多冠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思想（如“勾股定理”）不一定是他发明或最先证明的，也有可能很多别人（包括ㄆㄌㄚㄊㄛㄣ和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写出来的思想来自于他。“首先他宣称灵魂不灭，然后灵魂变为其他种类的动物。而且，事物在某些阶段再度发生，没有任何绝对新的事物，所有成为类似的东西必须被认为是同类”（Πορφ?ριος[Porphýrios]/ㄆㄛㄦㄈㄨㄌㄧㄛㄙ/Porphyry(232-305年)“ㄆㄧㄙㄚㄍㄛㄌㄚㄙ的一生”）；“数字由偶数和奇数两种元素构成；奇数是有限的，偶数是无限的。The（定冠词大写以作为名称的一部分）One/那个太一/元一/原一/本一由两种元素组成（因为它既是奇数又是偶数），数字来源于那个太一。正如我说过的，数字们构成了(拉丁语)universe(意为全部，比较符合汉译)宇宙的所有一切”（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ㄇㄜㄊㄚ物理学”1.5, DK 58B4）；“整个κ?σμος[kosmos]/cosmos/ㄎㄛㄙㄇㄛㄙ（意为秩序、安排，是指“有序的自然/宇宙”）是按照αρμον?α/harmonia/ㄚㄦㄇㄛㄋㄧㄚ/和谐组织的”（Σ?ξτος Εμπειρικ?ς[Séxtos Empeirikós/ㄝㄇㄆㄟㄌㄧㄎㄛㄙ]/Sextus Empiricus“反驳数学家们”7.94-95）[15]。ㄎㄛㄙㄇㄛㄙ的概念在ㄆㄌㄚㄊㄛㄣ的Τ?μαιος[Tímaios]/ティマイオス/ㄊㄧㄇㄚㄧㄛㄙ/Timaeus/蒂迈欧篇（写于约公元前360年）[16]发挥得无与伦比，奠定了Cosmology/ㄎㄛㄙㄇㄛㄙ学（关于ㄎㄛㄙㄇㄛㄙ的λ?γος[logos]/ㄌㄛㄍㄛㄙ）/宇宙学的基础，“the most outlandish tenet of Plato’s account: the divinity of the cosmos itself. Yes: for Plato in the Timaeus, the empirical, corpreal, cosmos, exists in the domain of sense-perceptible becoming as distinct from intelligible being, and is a made thing framed as a ‘likeness’ of an eternal paradigm; and yet it is literally itself a god./ㄆㄌㄚㄊㄛㄣ的论述中最离奇的宗旨：ㄎㄛㄙㄇㄛㄙ本身的神性。是的：对ㄆㄌㄚㄊㄛㄣ来说，在ㄊㄧㄇㄚㄧㄛㄙ中，经验的、有形的ㄎㄛㄙㄇㄛㄙ的存在于可感知的生成过程的领域而不同于有智识的ㄅㄧ-ㄧㄥ，并且是被构筑为一个永恒范式的‘相似物’的东西；然而它本身就确实是一个ㄍㄚㄉ”[17]。包括ㄎㄛㄙㄇㄛㄙ、太一这些由新ㄆㄌㄚㄊㄛㄣ主义/学派的广泛运用的概念在“Πλωτ?νος[Plōtinos]/ㄆㄌㄛㄊㄧㄋㄛㄙ/Plotinus/普罗提诺（约204/5–270年)的“Plotinus《九章集六卷》基本概念译注”一文有所介绍[18]。

数学是理性发展的最有效工具，ㄆㄧㄙㄚㄍㄛㄌㄚㄙ学派的数学哲学使希腊哲学的理性传统得以不断充实、发展，特别在地理、天文方面运用得最为显著。

【ㄝㄌㄧㄚ学派】

有人感到ㄇㄧㄌㄧㄊㄛㄙ学派偏向科学而缺少哲学的质疑，这是因为近代科学与哲学的分离才使人们重新定义哲学的概念[19]。新的哲学方向随即被提出。Ξενοφ?νης[Xenofánis]/ㄎㄙㄝㄋㄛㄈㄚㄋㄧㄙ/Xenophnes/色诺芬尼/(克)塞诺芬尼(约前570–前475年）即使不被算入?λ?α[??li?]/ㄝㄌㄧㄚ/Eleatics/Elea/爱利亚学派的创始者也被认可为是精神上的影响者。他认为“God/唯一ㄍㄚㄉ/神（汉音元素和汉字无法表达起首词母的大小写之分的含义）是一（抽象的观念），在诸神和人们中最伟大，完全不像（会死的）生物那样有身体和思想”（Κλ?μης[Klímis]/ㄎㄌㄧㄇㄧㄙ/Clement“杂论”[20]，DK21B23）[21]。

ㄝㄌㄧㄚ学派的鼻祖与灵魂人物是Παρμεν?δης[Parmenídis]/ㄆㄚㄦㄇㄝㄋㄧㄉㄧㄙ/パルメニデス/Parmenides/巴门尼德（约前540-前450年）。ㄆㄚㄦㄇㄝㄋㄧㄉㄧㄙ在哲学史上的重要地位无可置疑，但对于他的思想的解释至今也没有明确的一致意见。在他的唯一留下的哲学诗“论自然”片段里提出了哲学的最基本概念τ? ??ν[to eon]/ㄊㄛ·ㄝㄛㄣ/being/what is/（带引号加括号的日译）「ある(ト?エオン)」，这个概念在贺麟、王太庆译Hegel[?he?ɡ?l]/ヘーゲル/ㄏㄟㄍㄜㄦ/黑格尔著《哲学史讲演录》第一部“希腊哲学”第一篇第一期“从泰利士到亚里士多德”第一章丙二“巴门尼德”[22]中译为带引号的“有”，最近有些汉译者把它译为带引号的“是”或不带引号的存在，既含糊又误导，说明汉字无法表述类似的抽象哲学概念，只能用表音的汉音元素来转写。

τ? ??ν[to eon]或者相同的τ? ?ν[to on]是动词ε?ναι[einai]/be的现在分词，ㄆㄚㄦㄇㄝㄋㄧㄉㄧㄙ的诗里还用到ε?ναι的第三人称单数εστ?[esti]，τα ?ντα[ta onta]/beings是复数形式。它们在普通希腊语里通常被作为stand-in/替代词使用，所以后来的希腊哲学家们在论述关于后来人们普遍接受的being/Being观念的ontology/本体论时选择用别的抽象言辞，如ουσ?α/ousia（意为抽象的“存在”、“物质”、“实体”等，-sia表示抽象名词的结尾）等。[23]鉴于英文being/Being一词成为哲学界共同接受、认知、熟悉的明确概念，应该按其英语发音转写为ㄅㄧ-ㄧㄥ。ㄅㄧ-ㄧㄥ是第一个纯粹哲学的概念，以此概念才能表述纯粹哲学的命题，而且，自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以来，把ㄅㄧ-ㄧㄥ作为ㄅㄧ-ㄧㄥ来研究的“第一哲学”[24] -本体论哲学使得整个哲学的表述已经离不开这个概念(例如，由此衍生的becoming概念)，作为一门独立学问的哲学由此确立。虽然别的古代文明也有人思考过与哲学相关的问题，哲学是古希腊文明的创新。汉语中，只有human being的译法“人类”一词接近“作为抽象存在的人群全体”的原意。

希腊哲学的主要贡献可以归结为提出了三个哲学基本问题：世界由什么构成（有什么）？我们该如何办(伦理哲学)？我们如何知道（方法论）？它们都不可避免一个超越感官经验的、反映单独、永恒、不变、根本的抽象哲学概念：ㄅㄧ-ㄧㄥ。ㄆㄚㄦㄇㄝㄋㄧㄉㄧㄙ“就ㄅㄧ-ㄧㄥ的问题设定了今后的哲学从这样或那种方式不得不回答的指针。在定义ㄅㄧ-ㄧㄥ以及为了建立它的必要性而设置的逻辑讨论的过程中，他、而不是ㄊㄚㄌㄧ-ㄙ，变成了今天我们理解的哲学的创始人”。ㄆㄚㄇㄣㄋㄧㄉㄜㄙ著名地宣布“Being/ㄅㄧ-ㄧㄥ是the One/元一、静止、统一和永恒。Not-Being/非ㄅㄧ-ㄧㄥ是不可想象的”。[25]非ㄅㄧ-ㄧㄥ作为ㄅㄧ-ㄧㄥ的对立概念，不能被译为带引号的“无”、“非有”[26]或“不是”、“非是”。

ㄆㄚㄦㄇㄝㄋㄧㄉㄧㄙ确信依靠经验只能获得δ?ξα[doxa]/表象或主观意见，不可靠，而必须用λ?γος[logos]/ㄌㄛㄍㄛㄙ/罗格斯/reason/理性来指导，不过他没有明确ㄌㄛㄍㄛㄙ的定义，只是说“对于思维和对于ㄅㄧ-ㄧㄥ是一样的事”（ㄎㄌㄧㄇㄧㄙ/Clement “杂论”，ㄆㄌㄛㄊㄧㄋㄛㄙ，DK28B3）[27]。

希腊哲学的科学传统在Philosophiæ Naturalis Principia Mathematica/《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一书凯旋而归，其作者Newton/ㄋㄧㄡㄊㄛㄣ/牛顿的鲜为人知的哲学与神学思想，在“Newton/牛顿的Metaphysics/ㄇㄜㄊㄚ物理学/形而上学简介”一文[28]首次介绍给汉语读者们。“我们可以从自然哲学知道什么是第一原因”，“从事物的表象研究ㄍㄚㄉ当然属于自然哲学”，“这个最美的由太阳、诸行星、诸彗星组成的系统，只能出自一个有智慧的、强能的独特ㄅㄧ-ㄧㄥ的见解和统治。而且，如果诸恒星是其他类似系统的诸中心，这些由类似智慧见解形成的系统也都必须服从元一的统治。”“这个独特ㄅㄧ-ㄧㄥ不是作为世界的灵魂而是作为凌驾一切的主统治所有事物，由于他的统治他被称为主ㄍㄚㄉ或所有一切的统治者。这至高的ㄍㄚㄉ是一个永恒的、无限的、绝对完美的ㄅㄧ-ㄧㄥ。我们不认为世界是ㄍㄚㄉ的身体、或世界的某些部分是ㄍㄚㄉ的某些部分。他是一个统合ㄅㄧ-ㄧㄥ。”这些是标准的希腊哲学语言，离开希腊哲学的概念无以表述出来。直到现在，认知论对“意义”和truth/真实/真理的讨论就是围绕着ㄅㄧ-ㄧㄥ的概念展开、深入的[29]。

Μ?λισσος[Mélissos]/ㄇㄝㄌㄧㄙㄛㄙ/メリッソス/Melissus/麦里梭是ㄆㄚㄇㄣㄋㄧㄉㄜㄙ的门生，把ㄅㄧ-ㄧㄥ作为元一（一体）的性质发挥得更彻底。DK30B5: “If it were not one, it would be bounded by something else./如果它不是一（体），它将受到其他东西的限制。” DK30B6: “For if it is (infinite), it must be one; for if it were two, it could not be infinite; for then they would be bounded by one another./因为如果它是（无限的），那一定是一（体）；因为如果它是二，它就不可能是无限的。因为那样的话它们会彼此限制。” DK30B7: “So then it is eternal and infinite and one and all alike./所以它是永恒的、无限的、是一（体）、完全相同。” DK30B9: “Now, if it were to exist, it must needs be one; but if it is one, it cannot have body; for, if it had body it would have parts, and would no longer be one./现在，如果它存在，它必须是一；但是，如果是一，它就不可能有物体。因为，如果它有物体，它将有诸部分，将不再是一。”[30],[31]。

Ζ?νων[Zínon]/ㄗㄧㄋㄛㄣ/Zeno/芝诺（约前495–430年）是ㄆㄚㄇㄣㄋㄧㄉㄜㄙ的学生和生活伴侣，认为运动变化着的万物是不真实的，唯一真实的是ㄆㄚㄇㄣㄋㄧㄉㄜㄙ所说的唯一、静止、不可分割、整体为一的ㄅㄧ-ㄧㄥ[32]。为此，他创造了“运动不可能”等悖论，被称为“辩证法的创始人”，名声甚至超过了他的老师。ㄗㄧㄋㄛㄣ与ㄇㄝㄌㄧㄙㄛㄙ阐述的作为元一的唯一、静止的ㄅㄧ-ㄧㄥ接近God/ㄍㄚㄉ的性质，如果ㄍㄚㄉ是万物中最强有力者，则他应该是一[33]。最后，ㄆㄌㄛㄊㄧㄋㄛㄙ在他的新ㄆㄌㄚㄊㄛㄣ学派教义里把元一、ㄍㄚㄉ、the Good/唯一至善等诸ㄅㄧ-ㄧㄥ的概念之间的关系阐述得最清晰[34]。

【λ?γος/ㄌㄛㄍㄛㄙ的原意与扩展】

λ?γος[logos]/ㄌㄛㄍㄛㄙ是希腊哲学中使用最多、最重要的概念，来自动词λ?γειν[legein]/讲/说/数，等含义，意为（名词）说的话、定义、命题、讨论、语言，等。拉丁语转写为ratio，以此转为法语raison，转写为英文reason, rationality/理由、理性、合理性等，在哲学、宗教神学里转写为Word。Ηρ?κλειτος[Irákleitos]/ㄧㄌㄚㄎㄌㄟㄊㄛㄙ/Heraclitus/赫拉克利特(前540－480年)最早提出：就像人的理性思维一样，有秩序的ㄎㄛㄙㄇㄛㄙ按照ㄌㄛㄍㄛㄙ运行。

ㄧㄌㄚㄎㄌㄟㄊㄛㄙ的写作晦涩难懂，以下引用依照Fragments of Heraclitus - Wikisource, the free online library[35]。

DK22B1：Though this Word is true evermore, yet men are as unable to understand it when they hear it for the first time as before they have heard it at all. For, though all things come to pass in accordance with this Word, men seem as if they had no experience of them, when they make trial of words and deeds such as I set forth, dividing each thing according to its kind and showing how it truly is. But other men know not what they are doing when awake, even as they forget what they do in sleep. 虽然这ㄌㄛㄍㄛㄙ永远是真实的，但人们第一次听到它时，却像根本没有听到它一样，无法理解它。因为，虽然一切都是按照这ㄌㄛㄍㄛㄙ来发生的，但当人们像我所说的那样尝试付诸言行、把事情分类并显示其如何为真实时，似乎没有经历它们。确实是。但是其他人不知道他们醒着时在做什么，就像他们忘记在睡觉时做什么。

DK22B2：So we must follow the common, yet though my Word is common, the many live as if they had a wisdom of their own. 所以我们必须遵循共同（智慧），尽管我的ㄌㄛㄍㄛㄙ是共同（智慧），但许多人生活得好像他们有自己的智慧。

DK22B12：You cannot step twice into the same rivers; for fresh waters are ever flowing in upon you. 你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新鲜的水不断地流向你。

DK22B44：The people should fight for the ν?μος[nómos]/ㄋㄛㄇㄛㄙ/law as for the π?λις/polis/ㄆㄛㄌㄧㄙ/城邦/city-wall.人们应该向护卫城墙一样护卫ㄋㄛㄇㄛㄙ。此处ㄋㄛㄇㄛㄙ指统治一个ㄆㄛㄌㄧㄙ所制定的宪法权利和民事、刑事法律等法制[36]。

DK22B50：It is wise to hearken, not to me, but to my Word, and to confess that all things are one. 明智的人听从我讲的ㄌㄛㄍㄛㄙ而不是我，并承认所有的东西都是元一。

DK22B112：Self-control is the highest virtue, and wisdom is to speak truth and consciously to act according to nature. 自制是最高的美德，智慧是说真实、自觉地顺应自然。

DK22B115：To the soul, belongs the self-multiplying Logos.自我增殖的诸ㄌㄛㄍㄛㄙ属于灵魂。这一句的英译有点费解，原文是ψυχ?ς/灵魂 ?στι/是 λ?γος/ㄌㄛㄍㄛㄙ ?αυτ?ν/自己 α?ξων/生长,英译为The logos of the soul is increasing itself. [37]/灵魂是ㄌㄛㄍㄛㄙ的自我增长。

古希腊语句法超出了笔者的能力，所幸为了译注概念、名词不太需要把握希腊语句法，但查阅一下希腊原文可以进一步体会ㄌㄛㄍㄛㄙ的使用语境[38]。DK22B2原文为：το? λ?γου δ' ??ντος ξυνο? ζ?ουσιν ο? πολλο? ?ς ?δ?αν ?χοντες φρ?νησιν[toú lógou d' eóntos xynoú zóousin oi polloí os idían échontes frónisin]。句中的单词比较容易查到意思（希腊语以及拉丁语的名词变格远比只有动词变格的英语复杂），再比较另外的两处英译：Though the logos is common, the many live as if they had a wisdom of their own[39]. But although the account (logos) is in common (xunos), most people live as though they had their own thought (phronêsis).[40] But although the logos is common, most people live as if they had their own private understanding[41]. 可以确认汉译大意为：“虽然ㄌㄛㄍㄛㄙ是普世的（规律），但多数人生活得好像有他们自己的规律。”尽管经典文献的译法总会产生差异，但此处ㄧㄌㄚㄎㄌㄟㄊㄛㄙ所用的ㄌㄛㄍㄛㄙ这一（普遍规律的）概念很明确地被传达出来了。ㄌㄛㄍㄛㄙ是宇宙运转中看不见的理性法则，也就是God/唯一ㄍㄚㄉ。所以，这个概念的基本涵义一旦被表述出来，就被所有的哲学家们接受，成为希腊哲学最核心的命题概念，并被进一步扩展。

DK22B72: ? μ?λιστα διηενκ?ς ?μιλο?σι λ?γ? τ? τ? ?λα διοικο?ντι, το?τ? διαφ?ρονται, κα? ο?ς καθ' ?μ?ραν ?γκυρο?σι, τα?τα α?το?ς ξ?να φα?νεται/Most are at odds with that with which they most constantly associate -- the account[logos] which governs the universe -- and ... what they meet with every day seems foreign to them. [42]/大多数人都与他们最常与之联系的事物——支配宇宙的ㄌㄛㄍㄛㄙ——不一致，而且…他们对于每天遇到的东西看起来陌生。

DK22B86: [But the greater part of things divine, according to Heraclitus,] escape recognition due to lack of confidence.[43]/（但是，根据ㄧㄌㄚㄎㄌㄟㄊㄛㄙ的说法，神圣事物的大部分）由于缺乏信心而无法被认知。

DK22B45: ψυχ?ς πε?ρατα ??ν ο?κ ?ν ?ξε?ροιο π?σαν ?πιπορευ?μενος ?δ?ν? ο?τω βαθ?ν λ?γον ?χει/Traveling on every path, you will not find the boundaries of soul by going -- so deep is its measure[logos]. [44]/走在每条路上，你不会走到灵魂的尽头——它的ㄌㄛㄍㄛㄙ（尺度、范围）如此之深。

ㄧㄌㄚㄎㄌㄟㄊㄛㄙ是最先完全为了哲学而从世俗事务（公务或个人利益）撤退、选择孤寂人生的哲学家，他宣布：我研究了我自己（DK22B101）。希腊哲学由此从关注外部世界的自然哲学扩展到深入反思抽象的“作为ㄅㄧ-ㄧㄥ的人”自身。

Σοφιστ?ς[Sophistēs]/ソピステース/ㄙㄛㄈㄧㄙㄊㄧ-ㄙ/Sophist/智辩家学派极为丰富地扩展了ㄌㄛㄍㄛㄙ在语言学领域的研究，成为ㄙㄛㄎㄜㄌㄚㄊㄧ-ㄙ批判继承扬弃的基础[45]。ㄆㄌㄚㄊㄛㄣ笔下ㄙㄛㄎㄜㄌㄚㄊㄧ-ㄙ对话系列里道出的ㄌㄛㄍㄛㄙ有很多语感语义[46]，其中最经常提到的含义与?πιστ?μη[epistēmē]/エピステーメー/ㄝㄆㄧㄙㄊㄧ-ㄇㄧ/episteme/意为“可证实的meta/ㄇㄝㄊㄚ/形而上科学性知识（系统）”[47]密切相关（Phaedo/75B），Δημιουργ?ς[dēmiourgos]/Demiurge/デミウルゴス/ㄉㄧㄇㄧㄛㄨㄦㄍㄛㄙ/造物者的丰功伟绩被称为ㄌㄛㄍㄛㄙ的工作（Timaeus 29a），此处ㄌㄛㄍㄛㄙ一般被译为Reason/（造物）理性或reason/(普通)理性[48]。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对ㄌㄛㄍㄛㄙ的用法在语言上更广泛，意味着文字、概念、想法等含义。

-logos/-logia是许多学科的词尾，例如：physis + logos = physiologos(单数)/physiologoi（复数）/Physiology/生理学，还有Psychology, Biology, Cosmology, Geology, Sociology, Anthropology, Philology, Virology, Oncology等。不过,history, economy, politics等没有被赋予-logos/-logy/-学科的地位，而被称为history study, economical analysis, political science等。

为了准确转写含义不同的（词头词母小写）抽象通称θε?ς[theós]/ㄊㄝㄛㄙ/god(gods)和（词头词母大写）唯一的至高ㄅㄧ-ㄧㄥGod，前者意译为“神/诸神”，后者音译为ㄍㄚㄉ。诸神的观念，体现在史诗等古代希腊思想，但哲学革命性地改变了希腊观念，作为抽象ㄅㄧ-ㄧㄥ的神被赋予宇宙最终原理的角色，逐渐演变为ㄍㄚㄉ。终于，希腊-罗马的精细建筑、花园和丰富复杂的哲学、修辞文明与基督教一神论文明在公元51年的ㄚㄊㄧㄋㄚ面对面交锋[49]。Acts 17： 22 So Paul, standing before the council, addressed them as follows: “Men of Athens, I notice that you are very religious in every way, 23 for as I was walking along I saw your many shrines. And one of your altars had this inscription on it: ‘To an Unknown God.’ This God, whom you worship without knowing, is the one I’m telling you about./使徒行传17： 22 于是Πα?λος[Pa?lus]/ㄆㄚㄨㄌㄨㄙ/Paul/保罗站在公会面前，对他们说：“ㄚㄊㄧㄋㄚ人哪，我注意到你们在各方面都非常虔诚， 23 因为我在路上行走时，看到了你们的许多神殿。 你们的一个祭坛上有这样的铭文：“献给一位未知的ㄍㄚㄉ。”这个你们在不知不觉中崇拜的ㄍㄚㄉ，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那个。

对于出生在罗马帝国治下的泛希腊世界的基督教，万幸的是希腊语言已经为ㄍㄚㄉ铺垫了基础：ㄍㄚㄉ就是ㄌㄛㄍㄛㄙ。以希腊语写成的《新约》第四书Ιω?ννης[ioannes]/John/ㄧㄛㄢㄋㄝㄙ/约翰福音的开首是?ν ?ρχ? ?ν ? λ?γος, κα? ? λ?γος ?ν πρ?ς τ?ν θε?ν, κα? θε?ς ?ν ? λ?γος.[En archē ēn ho Lógos, kai ho Lógos ēn pros ton Theón, kai Theós ēn ho Lógos.]/（拉丁译文）In principio erat Verbum et Verbum erat apud Deum et Deus erat Verbum./In the beginning was the Logos as the arche, and the Logos was with God, and the Logos was God.”/作为ㄚㄦㄑㄧ-（太初以来的万物根源的原理）存在着ㄌㄛㄍㄛㄙ，ㄌㄛㄍㄛㄙ与ㄍㄚㄉ同在，ㄌㄛㄍㄛㄙ就是ㄍㄚㄉ[50]。

【νο?ς/nous/ㄋㄡㄙ】

ㄎㄙㄝㄋㄛㄈㄚㄋㄧㄙ最早提出νο?ς/nous/ㄋㄡㄙ的概念：?λλ? ?π?νευθε π?νοιο ν?ου φρεν? π?ντα κραδα?νει./But completely without toil he shakes all things by the thought of his mind (tr. James H. Lesher)./“但是，不用吹灰之力，他[ㄍㄚㄉ]靠ㄋㄡㄙ的念头驱动所有事物”（DK21B25）[51]、[52]。而ㄝㄌㄧㄚ学派中重要的哲学家、出身于Asia Minor/小ㄟㄒㄧㄚ、把哲学带入ㄚㄊㄧㄋㄚ的Αναξαγ?ρας/Anaxagoras/ㄚㄋㄚㄎㄙㄚㄍㄜㄌㄚㄙ/阿那克萨哥拉最详细地论述ㄋㄡㄙ。他最早指出月食的原因是来自太阳的光被遮盖，最终因为坚持“太阳是炽热的石块”学说而被定罪为“亵渎太阳神Απ?λλων[Apóllon]/アポローン/ㄚㄆㄛ_ㄌㄛㄣ/Apollo/阿波罗”而被逐出ㄚㄊㄧㄋㄚ，是第一个因言入罪的哲学家。ㄚㄋㄚㄎㄙㄚㄍㄜㄌㄚㄙ认为物体无论大小都无限可分割，由无限小、无限多的σπ?ρματα/spermata/スペルマタ/ㄙㄆㄝㄦㄇㄚㄊㄚ/种子构成，原本无序的宇宙/universe中杂乱混在的各种ㄙㄆㄝㄦㄇㄚㄊㄚ经由ㄋㄡㄙ的安排，变为有序的ㄎㄛㄙㄇㄛㄙ。ν?ος原义为“我思”、“我想”，ㄚㄋㄚㄎㄙㄚㄍㄜㄌㄚㄙ所说的ㄋㄡㄙ与ㄧㄌㄚㄎㄌㄟㄊㄛㄙ所说的非物质的ㄌㄛㄍㄛㄙ不同。

“In everything there is a portion of everything except Nous, and there are some things in which there is Nous also./所有物体中都有所有物体的一部分，只有ㄋㄡㄙ例外。在有些事物中也有ㄋㄡㄙ。” -DK59B12

All other things partake in a portion of everything, while Nous is infinite and self-ruled, and is mixed with nothing, but is alone, itself by itself... For it is the thinnest of all things and the purest, and it has all knowledge about everything and the greatest strength; and Nous has power over all things, both greater and smaller, that have life… And Nous set in order all things that were to be, and all things that were and are not now and that are,... But no thing is altogether separated off nor distinguished from anything else except Nous. And all Nous is alike, both the greater and the smaller./所有其他物体都参与了万物的一部分，而ㄋㄡㄙ是无限和自治的，没有与任何物体混合，而是单独自立的...... 因为它是最细微和最纯粹的，全知全能，掌管一切有生命的东西，无论大小。……ㄋㄡㄙ安排好过去、现在以及将来的所有一切，……但是除了ㄋㄡㄙ，没有任何物体与其他物体完全分离或区别开来。所有的ㄋㄡㄙ无论大小都是一样的。-DK 59 B12[53]

ㄆㄌㄚㄊㄛㄣ笔下ㄙㄛㄎㄜㄌㄚㄊㄧ-ㄙ、ㄚㄌㄧㄙㄊㄛㄊㄝㄌㄧ-ㄙ和Alexandria/ㄚㄌㄜㄎㄙㄢㄉㄌㄧㄚ/亚历山大里亚的著名的希腊化犹太人哲学家Philo/ㄈㄧㄌㄛ/斐洛（约公元前20-公元50年）等，都对ㄋㄡㄙ有不同的解说，直到最后ㄆㄌㄛㄊㄧㄋㄛㄙ澄清了ㄋㄡㄙ与ㄌㄛㄍㄛㄙ的区别，确立了新ㄆㄌㄚㄊㄛㄣ学派教义[54]。在拉丁文中译为intellectus，或intelligentia,形成了英文中的intellect/智能与intelligence/智力的字根，在哲学文献里译为mind。Kant/ㄎㄢㄊ/康德用它的现在分词派生νοο?μενoν/ noumenon（被思考之物）表示与思考主体不同的“本体”。νο?ς没有合适的汉字对应，被译为知性、理智、理智直觉、努斯等，在汉译哲学中用带引号的“心灵”表示或把带括号的（νο?ς）与任何汉字翻译并列表示[55]，也被认为与智能、智力是同义辞，被认为是人类心智中所具备的一种能超越感官的分辨对与错的直觉或知觉能力。

【?τομος[atomos]/ㄚㄊㄛㄇㄛㄙ/atom/原子】

Λε?κιππος[Leúkippos]/レウキッポス/ㄌㄝㄨㄎㄧ_ㄆㄛㄙ/Leucippus/留基伯（前500-前440年）是?τομος[atomos]/ㄚㄊㄛㄇㄛㄙ/atom/原子概念（与现在的“原子”意义不同）和原子论的首创者，Δημ?κριτος[Dimókritos]/ㄉㄧㄇㄛㄎㄌㄧㄊㄛㄙ/デモクリトスDemocritus/德谟克利特(约前460-370年)继承和发挥了原子论，所以现在把两人同时作为原子论的创立者提及。

ㄚㄊㄛㄇㄛㄙ原意是“不可切割”、“不可分”，即最小的ㄅㄧ-ㄧㄥ，它存在于κενον[kenon]/ ケノン/ㄎㄝㄋㄛㄣ/void/虚空中。ㄎㄛㄙㄇㄛㄙ由ㄚㄊㄛㄇㄛㄙ和ㄎㄝㄋㄛㄣ构成，ㄎㄝㄋㄛㄣ虽然是ㄆㄚㄦㄇㄝㄋㄧㄉㄧㄙ所说的非ㄅㄧ-ㄧㄥ，也是ㄎㄛㄙㄇㄛㄙ中必不可少的ㄅㄧ-ㄧㄥ。原文如下：

DK67B2：“没有什么会无缘发生，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理由和必然性。” DK67A16：“ㄌㄝㄨㄎㄧ_ㄆㄛㄙ和ㄉㄧㄇㄛㄎㄌㄧㄊㄛㄙ说他们首要的物体们，即ㄚㄊㄛㄇㄛㄙ们，总是由强迫（力）在无限的ㄎㄝㄋㄛㄣ中移动。”DK68A59：“组合而成所有的物的ㄚㄊㄛㄇㄛㄙ不具有任何可感知的性质。” DK68A47：“ㄉㄧㄇㄛㄎㄌㄧㄊㄛㄙ分出两个[ㄚㄊㄛㄇㄛㄙ的基本属性]：大小和形状，Επ?κουρος[Epíkouros]/ㄝㄆㄧㄎㄡㄌㄛㄙ/Epicurus/伊比鸠鲁加上第三个属性：重量。”“ㄉㄧㄇㄛㄎㄌㄧㄊㄛㄙ指出一种运动的形式：出自振动。”DK68B7:“现实上我们不知道任何物，但每一个人的意见是（靠从外部进入的诸ㄚㄊㄛㄇㄛㄙ产生的灵魂ㄚㄊㄛㄇㄛㄙ的）变形。”[56]

ㄚㄊㄛㄇㄛㄙ与印度、佛教经典中的梵文与巴利文atman/ㄚㄊㄇㄢ/阿特曼（灵魂）一词相关，都源起于共同的印欧语系字根*ēt-men，原义是呼吸。[57]近代物理学抛弃了与灵魂相关的属性，从ㄚㄊㄛㄇㄛㄙ的概念提炼出作为物质的最小单位的原子的概念，从ㄎㄝㄋㄛㄣ的概念借用为真空的概念。现代物理学进一步更新了原子和真空的观念。

【作为展望的结尾】

本文基本上译注ㄏㄟㄍㄜㄦ著《哲学史讲演录》第一部第一篇第一期第一章“从ㄊㄚㄌㄧ-ㄙ到ㄚㄋㄚㄎㄙㄚㄍㄜㄌㄚㄙ”出现的希腊哲学最早期的人物与概念。贺麟、王太庆译本[58]在“译者后记”介绍了一些翻译的情景，除了没有参照日译版（因而没法借鉴片假名转写发音的优势）的遗憾，似乎集中了最权威的汉译专家们。这个汉译版可以说是关于希腊早期哲学人物和概念的最权威翻译，从书中可以看到：除了随意用表意汉字“翻译”人名地名的混乱（见最后的“专名索引”，完全没有词母之间转写的理性对应关系），对于抽象的独特哲学概念几乎都不得不用引号加汉字的译法，说明汉字无法表达出原文的意义。希望本文与本文中提及的相关的汉音元素译注，作为希腊哲学的入门，为汉语世界导入准确、正确的哲学知识和思维。

[赵京，中日美比较政策研究所，2022年5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