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如何可能?这不仅是一个问题,还是一个涉及到人和物自身关系的根本性问题。仅对人来说,人物两分,人的感知器官对物的所感是否是物自身?人所感以及人所感的延伸--仪器对物的测量,只是物的某一属性,比如形状,形态,颜色,硬度,成分等等各种属性,但这些属性的叠加是否就是物自身对人所呈现的相?部分的叠加不是整体,那这些属性的叠加是不是物自身所呈现的整体的相?即便将属性的叠加等同于物自身对人所呈现的整体的相,此物之相能否等同于物自身?用康德的话来说,人仅能认识人所能感知到的物对人所呈现的现象,至于物自体(物自身)则不能被人所认识。康德所说物的现象,实为物对人呈现的某一属性,但这些属性的叠加是否是物对人所呈现的整体的相?康德对此没有回答,此后黑格尔在逻辑学中宣称的对物自体的认识问题的解决,本博理解其解决的是:人能认识物自身对人所呈现的整体的相,而不是人能认识到物自身。
物自身对人所呈现的相,跟物自身对其他动物所呈现的相,应该是不同的,人的感知器官及其感知能力跟物自身对人所呈现的相是对应的,动物的感知器官及其感知能力跟物自身对动物所呈现的相是对应的。人的感知器官只能感知物自身对人所呈现的相,此相背后的物自身则是感知器官无能为力的。
对此问题研究最透彻的非佛学莫属: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感知器官中的眼,与物自身对眼所呈现的外部现象所感生眼识。此眼所能感的物自身对眼所呈现的现象即为色,色背后的物自身即为空,眼只能感知到物自身对眼所呈现的色,对物自身则无能为力,到此,方证得佛学究竟的空:此空非空,实有。佛学明了色不是物自身,空才是物自身,但身体的构造导致人只能感知到色,但人又活在世界中,色是世界对眼的呈现,到此,对人来说才是也只能是色空不异,即色即空。色是身体构造的宿命,空是对此宿命的究竟。
眼对色的感知,所得为眼识,在眼对色的作用以生成眼识的过程中,比如看一辆车在路上行驶,其间意识或称为观念已经介入到眼识的生成中,否则你看到的一连串现象会如婴儿般的不可名状。眼识所得的车子行驶的现象,再拿到意识中作用,比如去确定是同一辆车子在移动:车子在不同时刻出现在路上不同的地方,但如何确定不同时刻不同地点行驶的是同一辆车子?这是意识的作用。意识从哪里来?从阿赖耶识中来,通过末那识中介。
阿赖耶识含有众生一切意识的种子,通过末那识中介成为人的意识。如何中介?以本博目前的所闻,阿赖耶识的种子在末那识中成长为“我”的意识,阿赖耶识自性清净,无污无染,无性无相,比如善恶的种子,在末那识中成长为能起分别心的善恶意识,成为“我”的善恶意识。如证阿赖耶识,参见本公众号前面写的“历史是什么2:穿透生命的迷雾”,透过社会认知以可传承的而万古长青,可证得阿赖耶识真实不虚。只是佛学的阿赖耶识更宽更广,宇宙众生皆含在内。
人的认识成为可能,还有一潜在的共识:不同人的感知器官对同一物的现象的感知是同构的,比如对于太阳的东升西落,如果有的人看到的现象是太阳满天乱飞,有的人看到的现象是多个太阳在追逐,有的人甚至看到太阳长在树上,那人的认识也不可能。说白了,就是所有的眼睛都要能看到有“太阳”这么个东西,还要能看到“太阳”是在天上“东升西落”的。看似简单,但这种感知器官和感知能力的同构,是生命亿万年演化才有的结果。精神病为什么要送到精神病院,就是他们的感知跟共识出现了偏差。
现在人类的出现,一种假说是智人对其他人种施行种族灭绝的结果。可以想象当别的人种的感知共识跟智人的感知共识产生巨大偏差时,一方消灭另一方是多么的自然。即便到了现代文明,一神教之间的冲突依然不可协调。感知器官及其感知能力的同构,才让认识的世界为何成为如此的世界得以成立。
对认识如何可能再进一步追问,为什么感知器官有此感知能力且同构?这是生命亿万年演化的结果,生命演化的过程是生命跟外部世界互动的过程。当生命最终演化出了感知器官,其感知能力必须在某种程度上匹配此世界的运行环境,比如上面那些感知不到太阳有秩序的东升西落的眼睛,注定要被淘汰掉,只有跟此世界运行环境匹配的生命才能继续演化。也正因为人的感知能力跟此世界的运行逻辑在某种程度上是同构的,用孔子的话来说就是与天地和的,人的感知器官才能感知到此世界的现象,人的认识才能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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