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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崛起-第二卷-第50-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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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建省(1)

左宗棠在刘锦棠回乡之前,曾经和他深谈过,有些事虽然没有明言,但是也已经很清楚了。

湘军在曾国藩、李鸿章和自己之后,没有人有足够威望。自己和李鸿章死后,20年叱咤风云的湘军估计就要就此消亡了。胡林翼生前一力支持湘系将领或者和湘系关系好的人任各地主官。在各自努力与他的极力筹划之下,四川、湖南、安徽、湖北、河南、江苏、江西各省的巡抚(四川为总督)都为湘系人员担任,并且还有曾国藩总督两江。可惜的是他死的早,之后的曾国藩、李鸿章都自己管自己一摊子事情。虽然胡林翼没说过,但是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不说造反,但是至少掌控朝廷是他的目标之一。

现在朝廷各地,除了东三省、西藏和青海,总督、巡抚无不是湘系或者与湘系关系密切的人物。可以说,没有湘系的配合,朝廷的命令出不了北京城。在这种状态下,慈禧处处压制湘系人物也就可以知道原因了。可惜的是,湘系现在一盘散沙,徒有其名而已。

自己和李鸿章没有胡林翼的魄力,又比慈禧年龄大得多,所以没有什么希望了。于是希望能够将刘锦棠作为湘军的代表人物推出来,当然,也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刘铭传等人。但是现在的情形,同级别的人中,他是最年轻的。

此事刘锦棠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一直觉得奶奶养育自己不易,想回乡侍奉。折让左宗棠头疼不已。于是趁着这次新疆大战,坚决将刘锦棠推了出来。

新疆一直是军管,但是两次十年之内两次战争,耗费近4000万两银子,这种事情朝廷也肉疼得很。于是新疆建省的提议越来越多。

清朝不得不正视这件事情,并于1883年9月下诏新疆建省,张曜任第一任甘肃新疆巡抚。清朝在新疆推行政体改革本是无奈之举,它的主要目的是通过改制将全国供应的协饷改由当地提供,否则清朝绝对不会放弃军府制而设置“新疆巡抚”。这一点无论是老谋深算的左宗棠,还是新晋总督刘锦棠都非常清楚。所以二人在奏章字里行间,在主张实行郡县制的同时,还保留“对外”实行军府制的尾巴。

于是刘锦棠会同张曜、董福祥等将领把新疆划分了府和州,共分为6府3个直隶州。

喀什噶尔府,驻喀什噶尔,管理费尔干纳盆地以东、天山以南,昆仑山以北的回疆。克孜勒河谷以及以西到喷赤河,以及以南到丝绸之路旧走廊在管辖范围之内。

阿克苏府,驻地阿克苏,管理天山以南,阿克苏以东,博斯腾湖以西的回疆。

迪化府,驻地迪化,管理天山和阿尔泰山之间的准格尔盆地及周边,并管理吐鲁番、哈密及以南到青海。

伊犁府,驻地阿拉木图,管理卡拉套山-巴尔喀什湖以东,巴尔喀什湖以南,天山以北,吐鲁番盆地以西的广大地域。亦即俄国原七河省和伊犁盆地。

浩罕府,驻地塔什干,管理卡拉套山以南,努拉套山以北,费尔干纳盆地及以西,克孜勒库姆沙漠以东的地域。此外,同级的西南部撒马尔罕州和西北部咸海州的军事也受浩罕府辖制。撒马尔罕州,驻地布哈拉,管理克孜勒拉巴特以东,努拉套山以南,阿姆河以北,喷赤河以西的区域。此外同级的咸海州的军事也归伊犁府辖制。咸海州,驻地克孜勒奥尔达,管理阿拉尔斯克及其以东,热孜卡兹甘-巴尔喀什湖以南,巴尔喀什湖以西,克孜勒库姆沙漠以及以北的区域。

塔城府,驻地阿亚古孜,管理阿拉湖-巴尔喀什湖以北,额尔齐斯河转向西北的拐角处(塞米伊西侧约100公里)以东,阿尔泰山以西,北接俄罗斯边界。此外同级的加拉干达州的军事也归塔城府辖制。加拉干达州,驻地加拉干达,管理巴甫洛达尔以及以南,热孜卡兹甘-巴尔喀什湖以北的地区。西防俄罗斯,东靠塔城州。民事9个州府各自独立,但是军事上3个直隶州由其接壤的府辖制,同时受巡抚管辖,以便及时反应。

张曜任新疆巡抚,谭继洵任新疆按察使,董福祥任浩罕知府,周汉任喀什噶尔知府,余虎恩任伊犁知府,王韬任迪化知府,张俊任撒马尔罕州知州,黄万鹏任咸海州知州,张曜部将任塔城知府,黄万鹏任阿克苏知府,罗长祜任阿克苏知府。省治设在阿拉木图。

1887年张曜调任山东巡抚,谭继洵升任新疆巡抚,周汉任新疆布政使。1889年,谭继洵任湖南巡抚,周汉接任新疆巡抚。

第51章 建省(2)

1864年,新疆在伊斯兰教动乱之前有人口约200万人。此次动乱和1865-1873年的阿古柏之乱联结在了一起,使得新疆人口损失了20万。刘锦棠等人平乱之时,在南疆抓了20万(10年)+50万(5年)的从贼之人,金顺在乌鲁木齐一代抓了30万10年从贼之人。1873年底新疆平定之时,人口只有70万。

到1873年底,左宗棠从河南等地向陕西移民150万,使得陕西人口从战后的600万(战前1300万)增加到了750万,其中务农人口700万,并计划以后每年移民40万。已经向甘肃移民120万,使得甘肃人口从战后的400万(战前2000万)增加到了520万,其中务农人口500万, 并计划之后每年增加40万。只是这个计划被之后的收复新疆之战影响了,并且在收回新疆之后,左宗棠大部分精力放在了移民新疆上面,所以之后每年移民陕甘的人口只有10万人左右,基本都是自发的。

2人生产粮食可供应3人。

新疆平定之后,火车从新疆往内地运的时候是俘虏,从内地运过来的时候就是粮食、军械、移民等等。

1874年4月份的时候,兰州制造局一年才制造了18台火车头,在之后的第二年中则是每个月就会制造10台。火车从喀什经吐鲁番、哈密、兰州、西安到潼关一共4001km,火车每天行驶6h,30km/h,需要23天才能将500人运送到新疆。

从1873年秋天,刘锦棠占领费尔干纳之后,左宗棠就开始准备向南疆移民的事情。到了1874年底,战乱大体已经评定,收复已无问题,并且铁路已通。于是左宗棠又加强了向新疆的移民。

1873.11到1874.4的6个月,平均每2天1列运送移民的满员火车,有500人被运送到新疆,总共移民了5万人。1874年剩余的8个月则是平均每天1列火车,总共移民了12万人。也就是说道1874年底的时候,新疆的汉地移民数量达到了17万,人口总数为87万。1875年,平均每天1.5列火车,运送移民30万,其中费尔干纳移民10万。

1875年底之时,北方大旱已经初见端倪。左宗棠于是预为之备,积极存储粮食。

1875年底新疆人口117万,交租够20万人吃一年。

1875年底,陕西人口800万,交租够180万人吃1年。甘肃人口540万,交租够130万人吃一年。

以新疆移民需要为由,调往新疆80万人的粮食。同时各地富余的粮食集中存放。

1876年的时候,果然南方水灾北方旱灾。只有陇外新疆风调雨顺。陕西、甘肃也还算能够自给自足。各地情形也差不多,有些困难的,施粥就是了,基本上存粮都没有怎么动,只是收成只有往年的5成。只是左宗棠将移民列车的频率增加到了每天2列,于是向新疆的移民数量悄无声息地从30万升高到了40万,这也缓解了周围省的压力。

1876年底,新疆人口157万,交租够37.5万人吃一年,算上去年余下的,总共够97.5万人吃一年。

1876年底,陕西人口未变,还是800万,交租够180万人吃1年,去掉损耗共余270万人吃一年的粮食,向新疆转运20万人的粮食,还余250万人一年的粮食。甘肃人口540万,交租够130万人吃一年,去掉损耗共余250万人吃一年的粮食;向新疆转运50万人的粮食,还余200万人一年的粮食。

1877年旱灾持续。民众手里都没有多少粮食了,收成只有3成。陕西人口800万,收获的粮食和存粮依然只够吃个半饱,但是仍然没有大规模动用到存储的粮食。左宗棠则是又将移民列车的频率增加到了4列,一年共移民80万。

1877年底,新疆人口237万,交租够42.5万人吃一年,算上去年余下的,总共够50万人吃一年;算上从陕甘转运来的70万人的粮食,够130万人吃一年。

1877年底,陕西人口770万,交租够170万人吃一年,总共余400万人1年的粮食。甘肃人口500万,交租够115万人吃一年,总共余300万人吃一年的粮食。

1878年,北方继续大旱,南方则是暴雨。收成又是只有3成。陕西、甘肃已经饥民遍野。于是左宗棠在陕西动用储备粮150万人的,在甘肃动用储备粮150万人的。同时,他又加大了移民列车的频率到每天8列。车上的人也更挤了。当年共移民200万到新疆。

1878年底,新疆人口437万,交租够70万人吃一年,算上去年余下的30万人的,还余100万人的粮食储备。

1878年底,陕西人口700万,没有地租收入,并且还动用了储备粮150万人的,还余250万人1年的粮食。甘肃人口400万,没有地租收入,还动用了80万人的储备粮,还余220万人吃一年的粮食。

已经连续3年大旱了,幸好,1879年是个平年。陕西、甘肃还算好的,所以其他地方的饥民因为没吃的都到这边来讨生活,于是左宗棠继续加大了向新疆移民的速度。将列车增加到了极限的每天10列,一年移民了250万人。

到了1879年底,新疆全境已经有人口687万人。其中只有70万是原住民。已经只占少数。此时,新疆大定。

1879年底,陕西和甘肃人口与去年持平,分别有700万和400万。

陕西省耕地4000万亩,粮食可供应1600万人。

甘肃耕地5000万亩,粮食可供应2000万人。

新疆原地域的耕地面积4000万亩,粮食可供应1600万人。费尔干纳盆地有耕地750万亩,粮食可供应300万人。

可见,到1879年底之时,陕西耕地可供应1600万人,现有700万,缺口1100万;甘肃耕地可供应2000万人,现有400万,缺口1600万;新疆耕地(含费尔干纳)可供应1900万人,现有687万人,缺口1213万。三省总计不到1800万人,但耕地可供应的人口数量达到了5500万人,缺口总计3700万人。

在之后打退俄国进攻之后,大片中亚土地被中国占领,其中大部分为游牧之地,但是适宜耕种的也有很多,达到了4000万亩以上,还有大片的牧场,至少能够供应1600万人,而这片土地上的人由于是游牧民族不善耕种,又频繁战乱,只有100万人左右。总计的三省人员缺口达到了5200万人。

如果按照4口2丁一户30亩来估算,陕西耕地4000万亩需要533万人,甘肃耕地5000万亩需要667万人,新疆(含中亚)耕地8750万亩需要1167万人。总计需要2367万人,现有1887万人,缺口为480万人。

以上估算中,第一种是现有耕地和田力能够供应的人口上限,第二种是使耕地能够完全开发的人口下限。二者折中一下,按照人民较为宽裕的估算方法,则是3亩供应1人,由此估算则陕西可承载1333万人,甘肃则是1667万人,新疆则是2917万人。总计需要5917万人,现有1887万人,缺口为4030万人。

移民之事被1879-1882年的中俄战争打断了,但是在签订条约之后,移民就重新又开始了,重点是清朝原有疆域和费尔干纳。其他再往西往南的地方虽然耕地也很多,但是英国和俄国虎视眈眈,兵凶战危,刘锦棠也不想移民过去,只是随人民自由流动罢了。另外由于没有了战争和饥荒的威胁,移民也不再像之前那么紧急。于是,在之后的时间里,专门的移民火车变成了每天1趟,每年新疆移民数量大概是20万人,陕西和甘肃每年也大概有10万的移民进入。

第52章 家庭事

刘锦棠有四子三女。长子刘国祉1859年生,次子刘国安长女刘玉环为双胞胎1866年生,三子刘国福1872年生,次女刘玉颜1877年生,三女刘玉莲1879年生,四子刘国昌1881年生。

长子刘国祉,1859年生人,一直到1865年7岁时才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之后生活改善,比较优越。1871年13岁的时候和6岁弟弟刘国安一同拜郭嵩焘为师。1875年随郭嵩焘出使俄国,显现出干练之才。1879年郭嵩焘被守旧官僚中伤,黯然归国。秋,刘国祉参加乡试,中举;1880年参加会试,不中。因俄军侵略新疆甚急,受刘锦棠所召回乡,代父组建团练。1881年以营务总管率老湘营在父亲指挥下全歼俄军,并在之后战斗中以老湘营统领身份挡住了俄军的进攻,并在张曜占领巴甫洛达尔的战斗中有效牵制了对面俄军。1882.10.20中俄签订停战条约之后即卸任与郭嵩焘和当年秋闱中举的弟弟赴京参加会试。1883年的春闱中高中进士,列2甲末尾,弟弟刘国安也在二甲。5月殿试中,慈禧特擢刘国祉为二甲头名,授翰林院修撰。后因难受同僚清谈之风,适值法国侵犯越南,首次自请回乡募兵,未许。1883年12月,中法战争爆发,左宗棠奏请浙江提督黄少春募军赴援,清廷因浙江沿海防务吃紧,不准。刘国祉再次申请回乡募兵增援,许之。1884.7.1到达前线,与王德榜、冯子材、唐景崧等人合力取得镇南关大捷,并迅速反攻至山西,兵困河内。因法国舰队可沿红河上溯至河内,故攻击无果,于是扫荡周围各地,避开河流两岸法军舰炮所及之处,并调集各地大炮加固山西,作势进攻河内。法军无奈,只好退出河内,驻军河岸边上,并沿海岸骚扰。双方僵持不下。法军一气之下,灭越南王族。李鸿章主张签订合约,左宗棠亦支持,但坚持到手的不能割让出去。最终以山西-红河为界,以西以北归中国,以东以南归法国。此时刘国祉等人已经攻打至河内以南120多公里的清化,众皆不忿。1885年任直隶提学使兼北洋武备学堂总办,1889年任陕西布政使,建立西安武备学堂。1893年任新疆巡抚,1895年任陕西巡抚。

次子刘国安,1865年生人。1871年和13岁的哥哥一同拜郭嵩焘为师。1875年随郭嵩焘出使俄国。1879年随郭嵩焘回国,当年考取秀才,乡试不中。勤奋读书,1882年乡试中举,1883年会试二甲中后。放官为上海县令,1888年为嘉定知府,旋为驻英国副使。1890年任驻德国公使,1893年任驻美国公使。

三子刘国福,1872年生,不好文而好武。四书五经三年不成,后学兵略,进展甚速。1884年全家到兰州。

四子刘国昌,1881年10月24日生人。8个月就能说话,言语清晰,家人皆以为神童。爬的很早,但到14个月的时候才颤颤巍巍走路,很文静。爱让丫鬟带自己到家塾去,正好三姐刘玉莲5岁开始上蒙学,于是带着他。上课也不吵闹,就是睡觉比较多。但是时间久了发现学得比三姐还快的多,半年多之后进度已经跟上了二姐刘玉颜的进度。灵异如斯家人奇之。1884年过年之后随母亲到兰州,此时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早已纯熟,四书五经都已经学了一小半。不好的是不爱写字,歪歪扭扭不堪入目;此外,学习很少自己看,大部分时间是让丫鬟或者姐姐读,自己听着。行走坐卧,只要空闲,就会让丫鬟读书,将外间各种风闻趣事。后来丫鬟跟不上他的进度,干脆让老三刘国福带他。开始刘国福并不情愿,但是后来兄弟二人感情越来越好。兄妹四人经常一同往来于大哥的家里,因此和大嫂关系很好。母亲岁数大了,还有很多事情要管,看到几个儿女如此亲密也是很舒心。

1882年中俄签订停战条约之后,刘锦棠辞官,朝廷不许。边界勘定之后,再次辞官回乡侍奉奶奶,朝廷仍不许。在左宗棠等人的建议下,1883年秋朝廷同意其举家迁往兰州。1884年过年之后,奶奶、妻子、儿女等举家迁往兰州。弟弟刘鼒因已经过继给了叔叔刘松山,所以留在了老家。

第53章 团圆

1884年1月28日,大年初一。湖南刘锦棠家族。这是在老家过的最后一个团圆年了。过年之后,刘锦棠一家和他奶奶就要去兰州了。虽然是和刘锦棠团圆,但也是故土难离。并且刘锦棠的弟弟刘鼒过继给了叔叔刘松山,婶子也在老家,他们一家子不会一起去兰州。

离乡愁绪在春节的气氛中本就不浓,在后来几个孩子的纷闹中更是一去无踪。刘老夫人看着环绕身边的刘国福、刘国昌、刘玉环、刘玉莲和刘鼒家的几个孩子,老怀大慰。

刘锦棠的大儿子刘国祉也因为要募兵前往越南的事情在年前几天回家了。虽然接下来事务繁忙,但是还是在家过的年,十五之后再次到周边去募兵。

到了光绪十年二月二日(农历,阳历1884年2月28日,以下以阳历计),龙抬头,宜迁居。于是一家人收拾东西坐船北上武汉,然后从武汉坐火车直赴兰州。

考虑到奶奶年龄大了,刘锦棠为了让奶奶路途舒服些,租了一条船从长沙到武汉,然后和湖南当地官员和湖北巡抚等人打了招呼,特地花钱租了一整节车厢,沿途也安排得妥妥当单。一路之上,湘乡山枣镇到武昌水路530公里,武昌到兰州铁路1723公里。轮船大概一小时20公里,火车一小时30公里。每天行进8小时,然后下船住宿或者停车休息。鉴于老太太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也担心一直赶路对老太太身体不好,还专门安排在湘乡、湘潭、长沙、岳阳、武汉、襄阳、南阳、洛阳、三峡、西安、天水等地停驻游玩。为此,自己特地请假半年往来办理各项事务,反正不给假就不干这个陕甘总督罢了。朝廷也是拿他没办法。人家长子刚刚结婚就赴越南抗法了,其他人要么没成年,要么见识短。

大哥刘国祉是前年底(1882年底)结的婚,新婚妻子是新任新疆按察使谭继洵的闺女。之前因为是进京赶考,所以没有带老婆。老婆也是在1883年九月份给刘家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叫做刘景成。

谭继洵还有一个儿子叫做谭嗣同的,1865年生,年龄和次子刘国安差不多,只是因为久在当地,见识没有那么多。受谭继洵所托,让谭嗣同进自己幕下锻炼一下,所以也一起带着他。

次子刘国安去年刚刚上任上海县令,请假不易。于是在从老家出发前才通知他请了3个月的假,专门一起护送老奶奶北上。现在的江苏巡抚卫荣光原本是湘军早期首领胡林翼的部下,自己在湖南巡抚任上也打过交道。尤其是现在的两江总督是左宗棠。所以请假还是一路通行,末了,卫荣光还给了一个“假期超过亦无妨,孝心孝道最安康”的评语。

一路之上,刘国安、谭嗣同等人谈文论武甚是投机。本来刘国福差了七八岁,不入他们的眼,刘国昌也是才四岁,更没存在感。刘国安知道自己小弟弟的神异,但是因为从1883年初就到了北京,所以大多只是在家书上听说。谭嗣同在姐姐嫁给刘国祉之后也知晓了刘国昌的神异,但也并不重视,觉得只是妇女之辈望子成龙罢了。但是经过几次接触,都觉得刘国昌确实很聪明早慧。无论是刘国安的时文八股还是谭嗣同的算学格致,刘国昌都有独到见解,虽然不以为然,但是却是让人耳目一新。于是也重视起来。刘国福也入得谭嗣同的眼了。谭嗣同本就和京城的大刀王五有很深交情,所以对乐于习武的刘国福也重视了许多。并且刘国福只是不喜八股,对于兵略还是很用心学的,虽然或许很多不足,但是应付一知半解的谭嗣同,还是没多大难度。

于是刘国昌一路缠着刘国安、谭嗣同教他外文、算学、格致等等。到兰州之前,刘国昌俨然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了。

这些事情刘锦棠虽然不是全都知道,但是也大部分看在眼里。本来奶奶和妻子在家信中都说过这件事,他并没有当回事,望子成龙的心么。但是看到这些日子的表现,不由他不信了,心里很是高兴。临出发时,刘锦棠也请了几位远近闻名的医生随行,以免祖母中途有所不适。还好一路之上平平安安。

一路之上边游边走,出发15天后到武汉,游玩5天,然后坐火车出发。一个月之后,到达兰州,一路平平安安。虽然如此,奶奶毕竟年老体弱,气候也和湖南相差比较大,还是休息了一个多月才缓过劲来。这些天,刘锦棠公事上的事情也做的少了,用在家里很多精力。各僚属也知晓此事,没有大事也很少来打扰他。一个月之后工作渐渐正常。

第54章 聪慧

在这一个月中,经常在家,他更看到了刘国昌的聪明。刚到兰州,天气还很寒冷,屋里用的是烧煤取暖,用的火盆和煤块,烟也大,人早晨起来也精神不足。刘国昌和刘国福两兄弟看了两天之后就开始摆弄。叫了一个负责取暖的下人,,要了一些大家平时不用的碎煤,往里掺土,做成饼状来烧,开始的时候要么烧不着,要么烧得快,过了两三天,烧得速度他们满意了。然后用泥土和条砖砌了一个外方内圆的类似灶台,比灶台也细也高的东西,下面留出一个12-20cm的洞,在上下的圆洞下面还用铁篦子架了起来。刘锦棠也好奇,于是让管家听他们的。然后他们俩把烧红的煤块从上面放到篦子上,把做好的煤饼砸成巴掌大的一块块往里放,差10-20厘米满,过一会就整个炉子都引着了。下面的煤块烧完之后从篦子上漏下去,俩人就将煤灰从下面洞里掏出来。白天取暖的时候,还能在上面放水壶,就是水开的比较慢。过夜的时候,留下一半的烧红的煤块,把下面的洞用砖堵上,留一点点空隙;上面用未烧的煤块封上,用一个铁盖子盖严。第二天打开,火正好烧透。

刘锦棠很高兴,于是打算把这个办法推广到军营和民众。但是郭嵩焘制止了他。也没多说什么,就说“别急,再看看。现在已经开春了,用途也还不大。”

果然,做完这个事情之后二人一天也没消停。他们把煤饼做成了圆柱形,高宽差不多,然后用树枝在上面捅了十几个洞,晾干后放进砖炉。刘锦棠发现这种形状比原本的煤块火力足得多,还省煤。然后俩人消停了了。

刘锦棠以为他们就此罢手了,没想到两天之后又多了一个谭嗣同。这时候就看出主次来了。

刘国昌手舞足蹈地和谭嗣同说,谭嗣同毛笔画画,然后和刘国福出去找铁匠打造出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试了几次之后,刘国昌满脸无奈,却也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然后他指挥谭嗣同和刘国福用这个东西很快做出了原本手工做的圆柱形煤块,他们叫它蜂窝煤。几个人用蜂窝煤代替了煤饼,烧了几天之后,发现没问题,就在老奶奶、父母、自己和其他的住人的屋里都弄了这个东西替换原来的火盆。取暖效果好得多,又暖和,又方便烧水。

几个人终于消停了。于是刘锦棠叫来二人询问。刘国福说是四弟的主意。刘国昌于是说:“来到兰州之后,觉得这里太冷了,还干。看到奶奶不习惯这里,我就想了这个办法。并且奶奶屋里砖炉上面不是水壶,二是用铜做的大号水碗,加了个盖子。这样就能一直沸着,也就没那么干了。”

刘锦棠很高兴,于是问他:“那你们为什么还做了两种呢?一个煤饼,一个蜂窝煤。”

刘国昌答道:“蜂窝煤容易烧,省钱,但是存放需要精细一些。煤饼更容易存放一些,不怕摔碰,在军队里使用更方便。”

刘锦棠非常高兴。说道:“挺好挺好。现在你年龄还小,郭先生讲的太深。明天父亲就送你去私塾。”

刘国昌答道:“父亲,前几日我已经和哥哥去郭先生那里听过课了,还是能听懂的。外面私塾里面讲的三百千我半年前就会背了,四书五经也已经背熟了,只是含义还不是很了解。并且郭先生会讲国外的故事,很好听,还会讲外文,我也想学。郭先生之前教过大哥二哥,他们都考上进士了。私塾里面的先生,怕是自己都还不是举人。”

刘锦棠连忙考了一下四儿子,发现果然都已经背熟了,连里面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也都背得过——只是自己不知道对错——真丢人,幸好儿子不知道。

于是和刘国昌说道:“郭先生和外面私塾的先生不一样。即使是我,也是要以礼相待的。并且拜师也要他同意才行。我这几天问一问他。”

刘国昌应了。

转回头,刘锦棠缓过劲来,细想,自己竟然和四岁儿子说话那么正经,真是丢人。这小子太聪明了,一定要小心别走了歪路,也要找机会好好教训一下。

第55章 拜师

第二天,遇到郭嵩焘。刘锦棠说起拜师的事情。郭嵩焘捋了捋胡须说道:“我教了你两个儿子,从学问和悟性上,老二比老大强。但是老大随你,在行军打仗上面很有天赋,这些我是教不了的。前几天国安带着你家老三老四和俩闺女都来过了。我略微问了一下。老三比较憨一些,但是和国祉一样对军事很感兴趣,或可统领一方。老四刘国昌么……”

郭嵩焘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是我仅见的最聪慧者。或许他是你家最有出息的人。只是如果聪明过度又行事无所顾忌的话,怕是就算不变成仲永,也会招祸啊。”

刘锦棠默然一会,说道:“只要遵纪守法,招祸也不怕,做到陕甘总督,我反正也不想再往上了。顶多摘了这顶戴过去,怕的谁来。如果胡作非为,不用朝廷的法,我就先饶不了他!”

郭嵩焘大笑:“哈哈哈,我就是欣赏你这什么都不怕的劲。前狼后虎,还做得什么事!这学生,我教了。教的好,有我的功劳;出了祸,自然也是我的责任。”

于是约了3天之后的吉日,适宜拜师收徒。刘锦棠带着两个儿子和束脩上门拜师。

郭嵩焘坐在堂屋正中,面对刘国昌问道:“我早就听闻你早慧,那读过伤仲永没有?”

刘国昌答道:“读过。”

“有什么感受呢?”

“有三。其一:少而有才但不学,犹如茶壶取水,须臾水干。少而有才又好学,犹如洞庭取水,虽千万人取用,但不见毫末之少,因有活水补充。

“其二:其父耽于日日之乐,醉于邻朋吹捧,犹如取水之人,取水而不补水。

“其三:坊间之人言论可尽听但不可尽信。易得之物亦易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郭嵩焘老怀大慰,于是收徒二人。

之后三日一课,并查考前次作业。所教之物,四书五经只是其一,其他诗词歌赋、算学、格致、各国风物等等无所不包,甚至行军粮草、民政治理也在其内。并且郭嵩焘并不是只自己教授他们,也请五泉书院接纳他们两个人每日旁听。作为补偿,郭嵩焘经常请内地各省书院的学富五车之人来兰州五泉书院讲学。并且,郭嵩焘还请了傅兰雅到五泉书院讲学,然后强留了三个月,请他教授二人正宗的英语。郭嵩焘自己虽然会一些,正常交流没问题,但是还是觉得要请最好的老师来教他们才好。

在书院旁听期间,他嘱托刘国昌,应尽量韬光养晦。

1884年深秋,在和郭嵩焘学习半年之后,刘国昌开始用拉丁字母拼中文。郭嵩焘一开始不明白。

询问之后,刘国昌说:“我刚开始学字的时候,要靠死记硬背,很费劲。我想其他小孩也会很费劲。所以想找一个办法能够让人更好学习不认识的字。学习了英文之后,我发现这些字母都有自己的一些读音,如果组合一下,就能够拼出字来。我把它叫做拼音。”

然后刘国昌用几个字做了示范。

郭嵩焘大为震惊,懵懵懂懂地回去了。几天之后,他找到刘国昌再次询问这件事情。刘国昌说道:“这个事情我已经做了很多,但是问题是,一个字不同地方的读音不一样。”

郭嵩焘道:“不需要所有的音都拼出来啊,能拼官话就好。所有的人都要学官话。”

然后郭嵩焘将此事告知了刘锦棠。于是招来刘国昌再次询问。

刘国昌仍然用同样的话回答了他们。然后说道:“郭先生说只需要拼一个字官话的音,那么现在基本上是完成了。如果能够让所有蒙学的人都学到,那我觉得是最好的。”

于是郭嵩焘先让刘国昌教会了自己,然后自己到五泉书院讲这个拼音。没想到那里的学生和老师都不感兴趣,觉得离经叛道。

之后,刘国昌提醒了郭嵩焘,既然他们不感兴趣,那么我们可以自己再建立一个书院。于是郭嵩焘组建了明世书院。先是找了十几个私塾的年纪比较轻的先生,教会他们,然后让他们再去教蒙童。但是事情做起来很费劲。于是在1885年春天,在刘国昌的建议下,刘锦棠强制兰州、新疆各地私塾中30岁以下的先生学习拼音,将此作为考核两省提学使的指标之一。1886年,刘国祉任陕西提学使,也推进拼音教育。由于刘国祉是二甲头名,并且甘肃新疆两省已经推行了一年卓有成效,所以陕西的拼音教育推进很顺利。

第56章 湘军志与西征记

1885年秋天的时候,刘国昌开始读史记。有一天,他找到郭嵩焘:“老师,我研究了一下,现在的历史都是古代的,最近的也不过是明史。写明史的人是在明朝灭亡之后写的,他的根据是什么呢?”

郭嵩焘答道:“自然是明朝的各种地方志、官方文书等等。”

“那既然如此,我们老湘军有没有这样的志呢?”

“嗯,没有。”

“那为什么不写一个呢?并且我觉得写这些历史性的文献不能就一句“三日后攻克迪化”这样的写法。比如调动大军花了多少银子,哪些是衣服,哪些是军械,哪些是米粮,哪些是长工短工等等。这些细节是不能漏掉的。现在的人觉得这些司空见惯,可是百年千年之后的人怎么能了解到现在的这些细节。”

听到这些郭嵩焘很有触动,一个是要写湘军志,一个是在历史描述里面要注重细节。他说道“湘军志之前就有人写过,是一个叫做王闿运的人,大概六七年前吧,写成了《湘军志》,写到了曾国藩去世为止。但是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出版。”

“既然你提起此事,我也就借个由头,再把他请出来,看看能不能再写一个《老湘军志》”

之后郭嵩焘找了刘锦棠等人,提了这件事。刘锦棠觉得,直接写《老湘军志》还是不太好,老湘军也是湘军,只是因为理念的不同而和曾国藩分道扬镳了。不如写《湘军志二》算是一体两面吧。至于真实性,让他照实写就好,不需要美化,但是也不能抹黑。此外,既然一个湘军都能够写志,那左相收复新疆自然也是可以写志,写史的。老湘军自从1870年之后就和收复新疆联系在了一起。一事不烦二主,就一起写了吧。

于是,郭嵩焘找了王闿运,请他写这两部书。后来几人定下了两部书的名字叫做《湘军志二》和《西征记》。

王闿运在光绪五年(1879年)应四川总督丁宝桢之邀到成都,担任尊经书院山长。1886年的时候丁宝桢卒于任上,新任总督是刘秉章。于是王闿运应郭嵩焘之请到明世书院教学,并同时著作两部史书。1887年的时候,两部书初稿已经完成,剩下的是工作量最大的各项细节。

刘国昌也受到王闿运的另眼相看,他的一些建议让王闿运眼前一亮。这也是初稿完成这么快的原因之一。因此,刘国昌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两部书。

然后刘国昌请父亲的几个幕僚按照三国演义的方式将西征记重新写了,更名为《西征演义》。王闿运也只是一笑,没有当什么大事。

第57章 北洋武备学堂

由于拼音字母的事情震惊了刘锦棠等人,所以在很多事情上也并没有完全把刘国昌当做一个普通小孩。不会专门征求他的意见,但是他喜欢听喜欢看的话,也不会阻止。另外由于担心伤仲永之类事情的发生,在拼音方案印刷成书和教授的时候,直接隐瞒了著作人的信息。印刷厂自然不敢多问总督衙门的事情。在教授之时,郭嵩焘出面的。也有先生问起来刘国昌是谁,都让他以不愿出名,认为是儿童之事等理由搪塞过去了。

当此之时,大哥刘国祉正在越南征战。刘国昌虽然帮不上忙,但是仍然很关心。关于战场进度,刘国祉也时不时地电报发给刘锦棠。刘锦棠也会将刘国祉接触不到的朝廷上的一些斗争妥协等发给他。后来到了1884年底的时候,法军在台湾占据上风,但是在越南北部被打的只剩下山西以东的红河沿岸,南部则是在打算在军舰的支持下死守香山。在清军进军过程中,越南人民踊跃支持清军,帮助打击法国军队,而原本倾向于妥协的越南皇帝和大臣也看到成功赶走法国人的希望,不再像以前那样言听计从。法国人一怒之下,将本打算立为傀儡的也越南国王直接处死了,并且宣布越南为“直辖领地”。

朝廷内部左宗棠、刘锦棠、曾纪泽等主战派和李鸿章为首的主和派争论不休,最终慈禧拍板趁胜即收。于是左宗棠、刘锦棠等人则是努力争取已经获得的成果。后来,在1885年3月签订了条约,法国退出台湾、澎湖等地,中国军队则从山西以下的红河南部撤出。由于越南已经不复存在,所以约定3个月内勘定中法边界,其余林林总总。

此事在签订条约之后已定。刘国祉意欲辞职回乡。但是刘国昌则是说服了刘锦棠,让刘国祉担任了李鸿章安排的直隶提学使。担心刘国祉有怨气,又让他担任了筹建的北洋武备学堂的总办,李鸿章也同意了。虽然政见不同,但是刘国祉能打这是毋庸置疑的。自己想要自己人担任,但是考虑到中法签订条约左宗棠等人已经让步,所以让刘国祉当总办也没关系,反正他是刘锦棠的大儿子,日后自己想个办法让他升官,顺得刘锦棠的意了,换上自己人还是很容易的。

刘国祉本来想回兰州或者湘乡老家的,但是刘国昌说服刘锦棠阻止了。担心刘国祉不满,于是写信派人送给刘国祉。北洋武备学堂乃是集中全中国之人才智力之处,若能将其中学生影响为与自己志向相同之人,那能够改变的将是很大的一批人。此次战争暴露了朝廷中妥协派有很大势力,朝廷的军队也是毫无战斗力。如果能够在学堂之中培养一批能战敢战之人,那比自己一腔热血单枪匹马要有用的多。

陕甘新疆是自己的地盘,建立学堂最为容易,但是毕竟偏处一隅,无法聚全国之智力。同时之前也没有办军事学堂的经验,名望也仅限于越南一战。若能在天津武备学堂之事积累经验,更加有利于之后的新式学堂的建立。而直隶提学使,则是能够聚集京畿文人精华,养望必须。若能再进一步影响一批文人,则吾道不孤。

刘国祉收到信之后,也想明白了,于是7月份乘英国轮船赴京上任。之后在,帮办杨宗濂,德文翻译荫昌的辅助之下聘请德国教官等筹建起了北塘武备学堂(在天津,又称天津武备学堂)。各地总兵知道此事之后,也希望就此和刘锦棠拉上关系,于是踊跃推荐自己的得意之人进入学堂。

1888年二哥刘国安带着刘国昌、三哥刘国福、谭嗣同等人赴英国之时,刘国昌也建议大哥刘国祉,多选派优秀之人赴德国留学。于是从1888年起,每年留学10人,学制3年,学科不限。刘国祉则规定其中至少5人学习军事,其余人等不做限定。

第58章 会试

刘国昌显示了与众不同的天赋,于是刘锦棠等人也不再将其作为普通小孩对待。他所学的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算学、格致、各国风物等等都成绩优异,尤其是四书五经、算学和格致。四书五经他非常感兴趣,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就已经有了普通秀才的水平。而算学、格致,郭嵩焘早就已经教不了了,从傅兰雅等人手里得到的书籍都是自学的,也已经学完,郭嵩焘也无法考核他的水平。于是到了1886年夏天之后,郭嵩焘已经开始考虑让他回乡考秀才了,只是考虑到明年就是乡试之年,还不如晚回一年,考完秀才考乡试了。于是在接下来的一年中郭嵩焘主要教授了刘国昌考试的知识。教完之后看到刘国昌对西洋的事情很感兴趣,于是从傅兰雅那里买来许多翻译的书,让别人读给他听。

另外一个问题,刘国昌的字太难看了。于是好说歹说,终于刘国昌也在87年过年之后开始练字了。在出发去长沙之前,字仍然很难看,但是已经可以接受了。

1887年6月,郭嵩焘带着刘国昌、刘国福、谭嗣同等人回到了湘乡。刘国福刘国昌都考上了秀才。长沙乡试之时,刘国昌、谭嗣同中举,而刘国福失败。于是第二年几人一起进京参加会试。

在北京准备会试的日子里,谭嗣同经常带着刘国昌二兄弟到天桥转悠。刘国昌对天桥的耍把式卖艺的非常感兴趣,经常一看就一两个时辰。开始的时候谭嗣同还陪着,后来干脆请自己的好友王五找了几个保镖护着他。自己则是准备会试去了。

谭嗣同也奇怪,为什么刘国昌对会试如此不上心。

在天桥期间,起初自己穿戴讲究,还有人护卫,旁人都离得远远的。过了几天自己请教王五招来的保镖改了装扮,于是众人也只是一味他是哪家镖局的少爷,也就不再在意。

混迹天桥一个多月,刘国昌见识了它的热闹与市井。天桥并不是只有传说的“八大怪”,形形色色的人都有,都是为了一口生活。于是他结识了人人乐,计划把他带去西方表演。他还结识了说书的张君义、张凤山,说相声的穷不怕等人。然后刘国昌派人在天桥西边靠近法源寺的地方盘下一个茶楼,请了这些人到那里定期表演。几个人有了正经吃饭的饭碗,生活也稳定了起来,还介绍了几个能耐不错的人。两三个月之间,刘国昌的爱好,变成了盈利的买卖。周围的人都很好奇,也赞叹他的好命。

刘国昌将《西征演义》交给了他们,然他们去说书。书里面有很多对当时将领的负面的或者游戏的描写。开始的时候张凤山等人

另外,刘国昌等人也经常去前门全聚德去吃鸭子,一来二去,和老板混熟悉了,也结识了老板的父亲,全聚德的创始人杨全仁。于是和老板商量,收购了他的店,老板不同意。

谭嗣同打算就这么算了,不就一个吃饭的店么。刘国福则是年少气盛有些恼羞成怒。他觉得自己是总督之子,一个破店面还敢拒了自己的意思。刘国昌不高兴了,制止了刘国福,对他说:“三哥,全聚德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吃饭的饭店,得了也好,不得也罢,只是一道菜一顿饭的事情。可是对于老板来说,那是一家子的饭碗,那也是他自己二十几年的心血。换成别人,不让你习武,不让你读兵书,你会怎么感受。”刘国福讷讷不言。

刘国昌又赶紧讨好三哥一会,看他气消了。于是又叫老板父子进来。说道:“我们盘下你们店面的事情,就此作罢。你们也不用担心我们找后头。有怨气的话,我们现在就报了,你们也没有办法的。

“只是这个事情既然我们哥几个提出来了,要这么不了了之也不是个办法。这么着,我提个想法,你们父子商量3天,也可以找人说和之类,都成。我们是陕甘总督府的,陕甘总督刘锦棠是我们父亲。”

杨全仁父子心下一颤,觉得这件事恐怕是不能善了了。不知道这几位爷为什么看上了自己的店,就因为好吃?他们这种身份的,什么好吃的吃不到啊。自己确实有些关系,解决一些地痞流氓甚至普通的差役等等都没问题。但是这是总督啊,全大清也不过有8个。自己平日里以为靠山的人恐怕都够不上。怕是今日自己的店面保不住了。得,大不了以后到天津去做买卖,有人还怕不能再东山再起么。这几位爷不会为了一个饭店满世界找自己的。只是……关键是,自己众人是否能安然走出这北京城……。诚惶诚恐之间,他们听年龄最小的那个,大约10来岁的说了下去。

“这买卖,是你们的,确定无疑。我们出钱,算我们入股。日常事务你们打理。顶头官面上的事情我们负责。我们只管分红,日常事务毫不插手。你们这家店面多少钱?每年盈利多少,三天之后计算出来。我按照5年的盈利算入你们本钱。我出5成的钱,占4成的股,分4成的红。那多出来的一成,算是今天让你们受惊的辛苦费。”

说完之后,也不等两个人回应,就让他们出去了。

他们出去之后,刘国福、谭嗣同就问他为什么没有以势压人抢夺过来,并且还自己只管分红,不管其他的意思。

刘国昌说道:“我们家又没有善于做这个买卖的。抢夺过来肯定没问题的,可是那就是一个赔钱货。这杨家父子能够将它经营得红红火火,为什么我们不继续让他们经营呢?如果我们占大头,那么他们也就不会尽心尽力去把这个买卖当成自己的去经营,终究还是会败落。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如占4成。看起来似乎是亏了,但是我们又不用投入太多精力。我们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赚钱的买卖。况且,做事留一线,终究是好的。”

于是三日后请蔚盛长的一个掌柜帮忙到全聚德签订文书。蔚盛长的掌柜却是真的一字一句地给杨全仁父子读写好的文书。文书中将不干涉杨氏父子的运营都写了进去。文书签订之后,刘国昌拿出了杨全仁本来以为刘国昌等人说的出钱买股份只是说说,没想到刘国昌果真拿出了100两银子。

“你们这件铺子值50两,一年盈利10两,给你们5年,折算100两。我拿出100两,占股4成。”刘国昌斩钉截铁。

不等杨氏父子反应过来,刘国昌继续说道:“这间铺子太小了,我已经盘下了两边的铺子,接下来重新改成2层或者三层的小楼。这些投入大约200两。另外,我计划今年在北京城其他繁华的地方再开几间分店。第一间就开在东江米巷,房子已经找好了,其他的你们去看就好。如果找不到其他适合的,不开亦可。这些投入暂时算作200两。”

“这样一共算是500两。100两现在给你,算是文书签订了。另外的地契价值200两,现银200两都存在蔚盛长张掌柜这里。事情你们去做,需要钱找张掌柜要,他不会干涉你们任何事情。这些钱在之后经营过程中逐渐还给我就好,我们占的4成不变。”

说完,刘国昌转身出门上轿去了自己刚开的茶馆。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杨全仁试探问道:“张掌柜,这……刚刚刘公子说的……”。

张掌柜也有点懵,但是他还是知道轻重的:“刘公子天生聪慧。他既然说了,那就按他说的做。东江米巷的分店我也去过,还和刘公子等人一起见到了英国公使,这是确定无疑的,不用担心。”

于是杨氏父子心终于踏实了下来。看来这只是虚惊一场,不仅不是一场祸事,反而是自己买卖开始红火的起点。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刘国昌开始认真和郭嵩焘学习。但是事有不巧,刘国昌在会试之前几天得了重病,没办法参加。谭嗣同则是会试落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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