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玉
我站在窗前,看天边的晚霞,橘红色的云静静的在天边晒太阳。阳台上晾晒着的豆角,我在想要下霜的晚上到底需不需要拿它进来。
这时一只松鼠跑了过来,叼起一个豆荚,刚要跑,我敲了一下窗玻璃,这松鼠吓得扔下豆夹,慌不择路的一头撞在阳台边的椅子上,翻滚了一下,逃到黄瓜架后垒着的红砖后面去了,不过几秒钟,树上多了一只嘴巴里面叼着嫩嫩的小黄瓜的松鼠,然后这个小家伙从丁香树上跳到我家和邻居共用的铁栅栏上,那栅栏边邻居栽种了一排的柏树,密密的柏树枝盖住了半个栅栏,小松鼠连滚带爬的在栅栏上行走,半路上黄瓜掉了一半,另一半想必它还含在口中,消失在铁栅栏的尽头。
那个小黄瓜应该是黄瓜架子上唯一的一个快要成熟的黄瓜,我白天的时候刚刚查看过。晚秋的西园里,豆角畦子叶子已经非常稀疏,如果有风吹来,甚至能听见叶子哗啦啦掉落的声音。西红柿也只剩下几个青青的柿子,半死不活的在枝桠上强撑着,原本嫩绿的韭菜也逐渐转黄,几株结了籽的挺着瘦高的脊梁,在风中不屈的摇摇晃晃,夏天里芬芳满园的蔷薇花,有一些枝桠已经枯黄,另一多半枝杈还在绿着,只有玫瑰似乎还是正值壮年的时候,大片绿色的叶子,仍然向着天空的方向努力生长中。
热闹了一整个夏天的西园,也逐渐要安静下来,只有这些不安分的小松鼠时常过来,送给我一份份欢乐和无奈。欢乐的是这些小家伙犹如不谙世事的熊孩子,虽说常干些偷盗抢的事情,但是可爱之处就在于它们的淘气;无奈的是因为夏天的黄瓜几乎都做了它们的干粮,晚秋晒着的豆角,枝头上半青半红的西红柿,也全都被它们亲吻一遍。我想起来就连春天开放的郁金香花都成了它们的口粮。心里也就释然了。
丁香树的叶子已经不剩了几片,半绿半黄的在夕阳下打盹。不远处的两株今年未曾开花,更没有结果的蓝莓树,瑰红的叶子越发娇艳,想必是安慰我这颗失望的心,既然没给我果实,那么就给些秋色吧。
感恩节的周末是适合劳动者劳动的。园子里的蔬菜们都到了暮年时光,被松鼠品尝过又被它抛弃的那些半青半红的西红柿,被我埋在地里,它们会化作肥料,明年还会滋润着这片土地;支撑了一整个夏天那片芸豆的竹杆,被我一根根拔了出来,我分明听的见黄色的豆角叶子恋恋不舍的抽泣声和叶子彼此之间的道别声。好在我明年还可以看到它们,看到它们我其实就遇见了故乡。故乡就浸润在我西园各色各味道的蔬菜里。院子里的唐菖蒲和百合花也早已经凋零,但是我知道明年的春天,它们又会芳香满西园,又会结出一院子的灿烂。相比家乡那一片片大面积种植的唐菖蒲和各色百合花,我园子里的虽说只有墙角一隅,但是年年都给我一份来自于家乡的味道,让我在这离故乡万里之遥的蒙村,依然能够时时和故乡一起。
我打开阳台的门,走了出去。先生新砌的阳台,青色的砖在夕阳下看着十分清爽,劳动后的果实看着分外叫人感动。这是我美丽的西园,永远给我一份欢乐和从未远离故乡的感觉。回望这一春一夏,收获了至多的欢乐,西园的秋天,虽说没有了果实,但是却给了我满员的秋景。各色的叶子像暖席子一样,铺满院落。叶子下的那些小生命们都在悄悄酝酿着明年,再还给我这个主人一片生机盎然的西园。
我知道,有了我的西园,就有了我的故乡。
此文刊登在《蒙城华人》报第850期 2019/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