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孙子和（你）大爷

圣诞节为美国最大的节日，也是感谢客户和联络感情的绝佳机会。今年节前给客户寄出了小礼品（巧克力）和圣诞卡47份，另加3张单独的圣诞卡。公司成立30年来，年年基本如此。

上面是我今年收到的唯一的一张来自客户的圣诞贺卡，让我竟有点感动，因为这么多年来鲜有客户会想着给我寄张圣诞卡。客户收到我的贺卡和礼物时，能在电邮中表示一下就不错了，不少人甚至都赖得理你，就当什么都没有收到一样。中国人讲究“礼尚往来“，老美信奉就是赤裸裸的“客户是上帝，或客户是大爷（如果你不信教的话）”。客户至上在这里可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他们嘴上可能不说，但所做所为在告诉你：你一个卖货的就是孙子，你过节给大爷送礼理所当然。但老美守法，超过$25的礼品，原则上是不接受的。

北京人口头语中常常会听到“孙子”这俩字，说一个人孙子，通常是带着贬义和蔑视。孙子还分三等：长孙是代表，坐大堂：次孙能说会道有本事，问口迎客；三孙是一个跑腿，递茶倒水的角色。三与下三滥的三是一个意思，所以，“三孙子”指最低贱的人。

而“大爷”在北京话中是指受人尊敬的有身份和有派头人。很多地方称伯父为大爷 - 父亲的兄长，这个不用多解释。过去，“大爷”是对老年男性的尊称，如今，在某些领域掌管一方的老大也是“大爷”。简称：爷！言简意赅，即有权、有势、有钱，无关年龄。我的偶像 – 马未都，人称“马爷”，是也。

其实，一个人只要在社会上混，当你面对上司、老板、客户甚至同事时，广义上你都可以算是“孙子”。从这点来看，我不觉得当孙子有什么低人三等。世间的公平事实上是藏在所谓的不公平之中的，孙子当好了，时间长了，娶妻生子，你自然就会当上爷爷的。没有人愿意当孙子，但谁又不是从孙子辈过来的呢？如果你当不好孙子，应该到哪里都没戏吧。

就物理概念而言，我这个岁数早就是爷爷了。但我在甘当孙子，或许还可以说我在“装孙子”。“装孙子”也是老北京的常用词，在现代社会生活中，“装孙子”已不再是过去那种毫无个性的低三下四，惟命是从和委曲求全，“装孙子”者可能才是生活中真正睿智的人。

网上流行“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该词出自2006年春晚赵本山和宋丹丹的合作的经典小品《说事儿》里面的一句对白。我以为，擅长“装孙子”的人，迟早“三孙子”会成为“你大爷”的。

二零二三年十二月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