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1/20 作者：夜蜻蜓 2005/11/20 作者：夜蜻蜓 三 呵呵，一个女人 三十八岁的早上和平时没有任何两样。老卫两眼睁开的时候，老卫老婆已经不在身边了。老卫知道老婆肯定是在忙乎儿子天宇的早饭。老卫老婆从来不放心让儿子在外面买东西吃。就是儿子想吃了，也是老卫老婆亲自去买了再拿回家来给儿子吃。老卫老婆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特别是那些个碗啊筷子的，拿在手里都打滑——碗边上全是没洗干净的油！这吃了还不闹肚子？！不过，这份担心，只针对儿子。老卫她是不管的。所以老卫的早餐都是上班路上顺道儿买点儿，然后带到办公室，等扫完地擦了桌子打好开水，然后泡上一杯茶慢慢地边看报纸边吃。这，是办公室的惯例。大家都这样。也有不买的时候。那就等到做完了清洁几个人约着一块儿出去吃。街道两边儿都是小吃店，想吃什么都有。还可以坐在这个店，吃着这家店里的东西，然后再让别的店送点其他的小吃过来搭配着吃。店小，生意做得活。 老卫看了下床头柜上的钟，瞄着钟的分针又在床上懒了五分钟，然后才一挺身，起了床。穿着睡衣睡裤去卫生间洗漱。每天早上老卫醒了之后总得在床上懒上那么几分钟才起床。倒不是因为不内急，而是因为急也没用。儿子在家是老大，什么都得先由着他。要不上学迟到了谁负责？紧随其后的，是老婆。这个，老卫倒是心甘情愿的。老卫老婆不是那种对着镜子就舍不得走的人。洗漱时间绝对不超过二十分钟。老卫老婆不化妆。这样一来，儿子加老婆，总共也就四十来分钟的时间，轮到老卫的时候，老卫爱在里面呆多久就可以呆多久。所以他也乐得等到最后一个慢慢洗。反正又不用在家吃早饭。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就可以出门。 老卫还在洗漱呢，老卫老婆没敲门就把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缝，从门缝里塞给老卫一句话：“纯净水没了。你上班的时候记着打电话让他们中午吃饭的时候把水送过来！”老卫满嘴都是牙膏泡沫，随随便便地“嗯”了一声。老卫老婆已经把门给带上了，又推开来补了句：“别忘了啊！”老卫还是一声“嗯”。不过音调明显地加重了。老卫老婆这才放心地关上门。 老卫开始刮胡子的时候听见老婆在催儿子快点。然后就听见金属防盗门咣当一声响，知道儿子和老婆都走了。没来由的，老卫心里一阵轻松，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小调。 老卫骑自行车上班。其实呢，家离上班的地方并不远，走快点，也就十来分钟。可老卫习惯骑车。快，还省力气。虽然省下来的力气也没地儿使。老卫今天没像往常那样买早点。他出家门的时候就盘算好了今天先去办公室，然后再出来吃早饭。顺便把小何叫上。他有件事想问问小何。 老卫照例是第一个到办公室的人。他也习惯了。办公室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以前还有个老曾，男的，就是那个把他叫成“老尾巴”的上海人，老卫到工会后不久老曾就被调到总经理办去当秘书了。除了老卫还有一位年纪较大的老耿，听说犯过什么错误，要不仗着他老清华的牌子还不早当了官，决不至于窝在工会里做个管生活福利的普通办事员。不过，平时可看不出老耿是犯过错误的人。成天乐呵呵的，好那么一口酒。一听说有酒局，眼睛就眯成了缝。老耿喝酒绝对没有代沟，再怎么年轻人的堆子他都敢扎进去，有时难免让人有些看轻他。老耿家住得远，上班得倒公车，所以一般情况下是来得最晚的一个。 老卫把公文包往桌子上一放，转身提起旁边桌上的四个热水瓶准备到楼下去打开水。刚走到门口，迎面走来了谯大姐。这谯大姐可有点来头。其实，在工会上班的女的，谁没个什么来头？没来头，怎么进得了这有闲又有钱的部门？！谯大姐的老爸是公司的第一任总经理。那个时候还不兴叫经理而是叫厂长。也就是第一任老厂长。退是早退了，可在退之前很有发展眼光地把重任移交给了自己的大女婿。当然了，不是直接的。因为大女婿并没有继任厂长而是做了销售部部长。有个销售部部长老公的谯大姐衣着总是很光鲜，也很有派。不过人本身呢，倒也不难看。打扮打扮，在她那个年龄段还算得上招人眼球。所以谯大姐总是很自信。走起路来腰板挺得直直的，脚下也总是蹬蹬蹬的。这谯大姐虽说出身“名门”，可心肠不错，平时还挺热心，见人也总是一幅笑脸，所以人缘很好。这不，一看见老卫她脸上马上阳光灿烂起来：“老卫，早啊！” 老卫忙笑着回应：“谯姐早！”当着谯大姐的面儿，大家都管她叫谯姐而不叫谯大姐。女人，在乎这个！虽然在男人看来谯姐和谯大姐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谯大姐笑嘻嘻地看着老卫：“今天有好消息！”老卫不很热心地说：“是吗？什么事？”他知道，谯大姐的消息从来就和他感兴趣的事无关。谯大姐这个官太太和别的官太太不一样。官场的事她心里清清楚楚，可嘴上愣是滴水不漏！这个，很少有人做得到，特别是女人。“现在不告诉你！呆会儿等大家都来了再说！”谯大姐卖关子，老卫也正好趁着这个关子去打开水。要再等会儿，大家陆陆续续都上班了，打开水的地方就得排队。排在后面的，很有可能轮着了，水也没了。 老卫趁着等开水的工夫告诉也来打开水的小何，说呆会儿一起出去吃早饭。小何说行，没问题。这小何实际上和老卫年龄一样大。同一年进厂。不同的是老卫一进厂就坐办公室，而小何却去了最基层的车间。当然，这其中有个原因就是小何本来学的就是工科，所以下车间算干本行。老卫是在车间实习的时候认识小何的。那个时候没想到以后会成同事。不过两个人到是一开始就挺投缘，关系一直很不错。后来因为小何会摄影，拍出来的照片去参加过几次比赛，拿过奖，所以就被提上来到工会做宣传工作。说起来和老卫还是一个部的，宣传部。不过，办公室却不在一块儿。老卫那间办公室是工会里最杂的一间。四个人，三个部。谯大姐女工部，老耿生活福利部，老卫宣传部。还有一女孩子小于，大家叫她小鱼儿，和老卫一个部，也做宣传。听人讲小于的爸爸当初在给小于安排工作的时候让小于挑，喜欢上哪儿就让她去哪儿。结果她挑来挑去挑中了工会。她爸不理解，年纪轻轻的，怎么看中了工会？小于就告诉她爸说是因为觉得工会工作没压力。其实不管她到哪里都绝对不会有压力。谁会给她压力？谁会给主管经理的千金压力？除非他自己想找压力！她爸说那行啊，你就去工会的财务部。结果她不愿意。说对数字没兴趣。她爸又说那就文体部吧，女孩子唱唱歌跳跳舞的，也不错。她还是不愿意，说不喜欢疯疯癫癫地抛头露面。她爸没办法，只好让她自己挑。小于就挑了宣传部。说，听起来好像挺不错的，跟文化沾边。这不，上班不到一年，架子可不小。从来不扫地打开水。要不是因为老耿住得远，她准是每天最后一个到。不过这小丫头嘴甜，人漂亮，所以办公室里的男性都心甘情愿地从心底原谅了她。而谯大姐又是个极有分寸的人。要想从她的脸上和嘴里看出听出她对一个人的看法，只有两个字：休想！所以小于在这里可真是如鱼得水，自在得不得了。这人心情一好，自然嘴也更甜，笑也更多。因此老卫他们这个办公室在工会里是数一数二的气氛好的办公室。很多人有事没事都喜欢到这儿串串门儿，聊聊天，无形中也带来了各种渠道的各种消息，这又更进一步增加了老卫他们办公室的吸引力。 老卫把开水提回办公室的时候老耿和小于都还没有来。谯大姐正拿了张毛巾在擦桌子。老卫放下热水瓶也帮着谯大姐擦。正忙乎着，小于和老耿来了。趁着大家乱哄哄地打招呼开玩笑，老卫放下手里的毛巾到隔壁办公室找小何去了。站在门口老卫就叫：“小何，走，吃饭去！”小何应了一声就出来了。除非主席在场，其他时候大家都心照不宣，没人觉得出去吃早饭有什么不对。不就十几二十分钟或者半个钟头的时间么？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等着去做。坐在办公室也不过是喝茶看报纸聊天。就是工会主席本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所以睁一只眼闭一支眼。要不他干嘛从来不在上午十一点之前到这里来逛？！工会主席的办公室和其他公司经理的办公室一样，都在公司的经理办公大楼里。那，可都是带空调的。 老卫跟着小何一起下楼。边走老卫边跟小何说：“小何，我有件事儿想问问你。”小何说：“行啊。什么事？”老卫说：“待会儿再说吧。先吃饭。” 老卫想问的事儿，和一个女人有关。这个女人呢，老卫老婆不认识。 （版权所有。未经作者同意不得随意转载。谢谢） 本文故事内容及人物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