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华人媒体是个人数众多的群体,除了"温相说党史"频道外,少有令人称道的节目。"大康有话说", "旭光时评","王剑每日观察", 马聚的"快点新闻", 尽管风格各异,质量参差不齐,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敷衍了事。
旭光时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美国政治)
'旭光时评"是华人自媒体人郑旭光YouTube 上的频道,讨论中美时事。
中国信息封闭,让所有的海外中国政治评论更像是猜谜,图的是高兴。但与大多数海外自媒体人一样,郑旭光对美国政治评论的失误,是因为他不了解美国社会/美国政治。
如何获取信息是郑旭光自己的选择,但他极其有限的获取美国信息的方式,似乎让他获取的美国政治信息比中国的信息还少,这他对美国政治分析的准确性似乎连猜谜都不如。
在报道美国三所大学校长国会作证一事时,郑旭光对事件的误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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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三位大学校长的听证会上,最引人注目的是纽约州共和党众议员 Elise Stefanik 对哈佛校长 Claudine Gay 的审讯,其中让郑旭光最感兴趣的对话是,
Elise Stefanek 问:那些反犹言论是否违反了学校的"学生操守准则(Code of Conduct), "是"还是"不是"?(Yes or No)
Claudine Gay 答: 取决于当时的具体情况。
郑旭光不能理解为什么Claudine Gay 不能直接回答这么简单的问题,"是,违反了"。 对郑旭光这一疑问,答案很简单:那不是真实的回答。政治压力下撒谎,是中共文革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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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游行中反犹言论是否违反了[学生操守准则]这一质问,哈佛校长的(间接)答案是,"No, 那些口号没有违反学生操守准则"。
哈佛这一"自由表达意志"价值观下的"学生操守准则", 在一场完美的政治风暴中,让哈佛大学/校长成为摆拍政治正确的牺牲品:
1)越战以来,反战/反侵略是美国大学的传统;
2)以哈战争中,巴勒斯坦人成功伪装成受害者,得到左派天然/无条件的同情,支持;
3)反对以色列发动战争, 可以被轻易地解释为反犹太/仇恨犹太人,游戏中不可避免的过度言论,更让别有用心之人有了依据;
4)在美国,歧视/仇恨犹太人,就如中共文革时"反对毛主席一样", 是"杀无赦"的政治错误。"保护犹太人"不受歧视/仇恨,就如中共文革中"保卫毛主席"一样,永远正确。
以哈战争导致以上各元素完美地组合起来,让川普领导下的美国极右势力(MAGA 党)有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借题发挥地上演一处打击美国极左派大本营(美国大学)的政治大戏。
郑旭光是这处戏的忠实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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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别这一政治表演的常识是:
1):公开的国会听证会几乎都是政治表演,是民主政治的一个天然部分;
2):政客提出这种只要求回答"Yes or No" 的问题,都是政治陷阱, 表明提问者打定主意要找出回答中是破绽:
a)直接给出真实的答,"反犹言论没有违反学生操守准则" 将是个政治炸弹。间接的回答已经被Stefanik抓住大作文章,直接回答回答将是如何结果?"反犹言论都允许,说你们学校仇恨犹太学生不冤枉你..." ,
b)给出郑旭光建议的假回答:"反犹言论违反学生操守准则", Stefanik 一定会追问: 那学校为何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制止? 你本人必定仇视犹太人。
在自己掌控的节奏下,Stefanik 一定能找到攻击大学校长的理由,这一丑陋的政治表演,与文革红卫兵批斗会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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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校长反犹太"的指控没有成功,Stefanik 们恼怒羞成怒后加入"抄袭"指控。在越演越烈的"抄袭"风暴中Claudine Gay 被迫辞职的事实,并不妨碍Stefanik 在自我庆祝的公开信中,把 Claudine Gay 依然称为反犹太者。G
Gay 或许不完美,但这样对待她,缺少最起码的公允。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打翻在地并踏上千万之脚? 政客丑陋,天下无异。
Bill Maher 的调侃一语中的, "We humans are not good peop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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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fanik 的拙劣政治表演,给美国带来郑旭光看不出的危险:
1)社会的进步是"理念(学校) --->实践(社会),"理念在学术机构产生,逐渐为社会接受或拒绝"的事实,解释了学术机构独立性的重要,也是言论自由的一个重要表现;
2) 哈佛大学校长在校外政治/经济势力(国会,捐款人)的公开压迫下辞职,为摧毁美国大学独立性开了先例;
3) Stefanik 想派国会代表调查美国大学极左倾向的做法,与中共文革中革委会进驻个大学/掌管意识形态没有区别, 本质是"社会(政治)——>理念(学校);
4)哈佛大学是极左的私立学校,美国还有保守(极右)的大学,如 佛济尼亚州的 Liberty University。如果美国社会允许极右力量改变大学的极左倾向,那是否意味着日后极左力量也可以插手极右大学的学校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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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美国大学持续支持巴勒斯坦/反对以色列的反战游行示威,除了马聚,在美国华人少有人会高兴。然而,这就是言论自由的代价。
左派的理念过份延伸而变成极左,美国大学极左的思潮不令人舒服。但同样不能否定的是,今天的社会比100年前的进步,是左派理念得以实施的结果。
当把那些轰轰烈烈的政治口号撇去后,留下来的就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针对一个"充满政治含义 politically loaded 的问题 --反对/屠杀犹太人的口号,是否违反学生操守准则"时, 三位大学校长不直截了当的回答,就能证明美国大学/或大学校长本人“反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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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fanik 之所以能如此猖獗,只因为她高举"保护犹太人"大旗,就如文革时红卫兵小将高举的"拥护毛主席"的大旗。在这一特定的政治气氛下,"维护犹太学生利益"是绝对且都没有讨论的余地政治立场,任何人为失误都可以被红小将 Stefanik 曲解为别有用心地"反犹太人"。
于是,美国国会听证会变成中国文革的批判会,红小将的问题变成了抽象的政治概念,标准答案变成空洞政治口号:"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 这样荒谬的言辞,在红小将Stefanik 的带领下,响彻在美国大地上,曾经是天安门广场上争取中国民主的郑旭光, 依仗人多势众,成为洪流中一个坚定的浪花。
这就是海外华人自媒体人的水平,他们在真诚地将自己理解的美国介绍给中国大陆的观众。
It's not funny.
1)美国国会目前正在启动对哈佛大学反犹太(或保护犹太学生不利)的调查;
2) Stefanik 对 哈佛大学校长反犹太的结论;
3)美国众议院通过的要求哈佛大学校长辞职的决议...
郑旭光没有意识到,无论是Stefanik 的结论,还是众议院的这个政治决议,都走到了"调查"之前: 没有调查并不能阻止Stefanik得出结论,没有调查并不能阻止众议院推出一个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政治决议"。 没有调查就有了结论,不是中国政坛的专利。
如果从一开始郑旭光能看出这是一场政治大戏,对这些现象就不会奇怪;郑旭光没有看出它是大戏,结果连这些基本的奇怪都觉得正常(没有在节目中提出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