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以后，可以做的事很多，应该做的事很多。专家们都说学习外文是很好的健脑活动，建议退休以后学习一种外文。周围的朋友说，要学就学西班牙语，一来比较容易，二来在美国说西班牙语的人很多，可以随时练习。说的有道理，可是真的不想从零开始学。

中学学俄文，很喜欢，成绩也不错。文革开始后还坚持自学，一直到插队，在昏暗的窑洞里抱着一本俄文书似懂非懂地看。在学校老师常教我们唱俄文歌曲，有《莫斯科-北京》和几首很短的歌，名字不记得了。后来就狂爱上了俄罗斯歌曲，在窑洞里偷听莫斯科广播电台就是为了听俄国歌曲，文革期间地下流行的俄罗斯歌曲也模仿着用俄文唱。至今收藏四百多首俄罗斯歌曲的歌词，一百多张唱片，有民歌，有红军歌曲，有苏维埃歌曲等。

收藏归收藏，几十年后，俄文基本上全还给老师了。退休后就想遵循专家们的建议，把俄文再捡起来，开始在网上学习俄文。Youtube上有不少教俄文的课程，刚学会了一个新生词，过两天就忘了。加上俄文语法实在是错综复杂，深奥莫测，平时又没有练习的机会，一年多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没有进步也没关系，本来目的就只是为了动动脑筋，防止痴呆。有一天，几个朋友聚到一起听唱片，谈音乐，聊音响，说起喜欢听什么歌，我就说起自己酷爱俄罗斯歌曲。回家后，在网上找出几首介绍给他们，同时想起自己的俄文老师，何不回到年轻时代，唱歌学俄文呢？

唱歌对健康也有好处。有个网站声称，唱歌有八大好处，除了防止痴呆外，还有预防血压高、促进唾液分泌、消除压力、提高免疫力、防止口臭、预防动脉硬化、预防胃病。当然网上这类信息有八卦成分（虽然注明是日本某医学博士所言），不能全信，但可参考。再看其他网站，唱歌又能活通经络、帮助减肥，又能释放荷尔蒙、增进感情，还能缓解便秘、防止皮肤老化等等，恨不得能把人变成活神仙。虽说有点忽悠，至少防止老年痴呆应该是没错的，而且唱歌应该是没有坏处的（除了扰民以外）。

学外文防痴呆，唱歌也防痴呆，所以决定每天一边走路，一边唱俄文歌。喜欢的俄文歌，不是生词太多，就是唱得太快，嘴皮子跟不上。民歌多半唱的都是姑娘小伙，花前月下。红军歌曲唱的都是战争炮火、冲锋陷阵。想找一首节奏慢、生词和语法不完全生疏、有普通词汇的歌。想到一首《我们曾经年轻》，缓慢沉重，很有共鸣，决定用这首歌试试。

这首歌第一段的歌词大意是：

四处观望陌生的过路人，
我看到了你坦诚的目光，
也许我比你年轻一些，
我们总是不了解自己。
（副歌）：
人间一切不会被遗忘，
逝去的青春依然永存。
我们曾经多么年轻！
我们曾经多么年轻！
曾经多么真挚相爱，
曾经多么充满自信！

把俄文歌词放在手机里，出去走路前先瞄一眼。第一天边走边唱第一个字，第二天唱第一和第二个字，第三天第一二三个字，日复一日，循序渐进，走路时忘了就看看手机。俄文字太长，不容易记，一个多月了，有狗熊掰棒子、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感觉，最后就唱成了

四处观望…，
我看到了你…目光，
也许我比你年轻…，
我们总是…。

人间一切不会…，
…的青春依然…。
我们曾经多么年轻！
我们曾经多么年轻！
曾经多么…相爱，
曾经多么充满…！

这只是第一段，好歹还是学会了几个生词，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忘了。对俄文语法有了一点新的认知，很有禅味儿。一边唱一边得动脑筋想，想着想着就走调了。唱歌能把调唱准了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本事，对我这个五音不全的人来说，学唱俄文歌是双重挑战。

退休老人一个新的乐趣，贵在坚持。下面是这首歌的原唱，不知听了多少遍，还是记不住歌词，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