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学的时候喜欢下象棋,常跟同学下,说不上下得好不好。后来到农村插队,一天到晚劳其筋骨,为柴米油盐操心,谁都没心思下棋了。偶尔晚上躺在炕上,黑灯瞎火,下一盘盲棋。
转眼来到美国,单位里有个广东同事,长我几年,听说我会下棋,约我午餐时间到他的办公室下棋。他说跟我一样,二十多年没摸棋子了,特别高兴又有棋友了。摆开棋盘,彼此意会,手下留情,多多包涵。谁知第一盘棋就被他杀了个落花流水,不过一下子把我的棋瘾勾引出来了。以后只要有空,中午就去他的办公室下棋,他也是乐此不疲,奉陪到底。
就这样十年有余,我的棋艺逐渐提高,互有胜负。不久,他退休了,我还去他家跟他过下棋。时间如流水,又是十年,我也退休了,照理说可以天天找他下棋。无奈正值疫情,只好上网跟电脑下。
找到一个下棋网站,可以选择是新手还是老手,或者中间不上不下。我心想,虽然又是近十年没下了,可也不能算是新手,就选了中间的一个档次。谁知输了个片甲不留,下了几盘都不是对手。心里又想,手生了,暂且回去当个新手,恢复一下元气,回来再杀他个回马枪。没想到,电脑对我这个新手还是毫不留情,让我没有招架之力。至今下了有三四十盘,只赢过一盘。
我也是老眼昏花,争着眼睛把棋子放在人家的马蹄子下面。棋艺不高,也不应该这么糟糕啊。寻思着有两种可能性:第一,老年痴呆,棋路模糊,思路也迟钝了;第二,那个广东同事跟我一样,水平并不高,两个臭棋篓子在一起,杀来杀去,一直停留在初级水平。
越是老年痴呆,越是要多下棋,也是老人解闷的好办法。北京街头巷尾处处都能看到棋摊,以老人为多。有的是老棋友,每天约定出来下盘棋;有的摆擂台,欢迎过往行人杀一盘。围观的人也不少,完全不管不顾“观棋不语真君子”的棋风,吵吵闹闹,“二哥,拱卒啊!”“臭棋,跳马!”只见下棋的那位站起来,气急败坏,“输了算谁的?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在台北街头公园看到下棋的,觉得特别亲切,有同根同宗的感觉。
一个人寂寞在家,只好找电脑下,还真希望有围观支招的。总是输棋也令人丧气,就改看象棋名局解说视频。虽说年轻时也看过棋谱,但看了视频才了解到,棋路竟如此之深奥,变化多端,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个臭棋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