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谈邂逅（10）青年教育家魏书生

        魏书生是中国第一届十大杰出青年。

        1984年11月，我与魏书生相识在广西桂林举行的“漓江之秋”语文教学改革的盛会。

       那次会议规模盛大，应邀到会的有全国一流语文教育教学专家学者，各省市教育局教研室负责人，北京《中学语文教学》、上海《语文学习》、河南《中学生阅读》等杂志主编，全国各省市参加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语文教材改革实验班执教老师代表，改革开放以来各地涌现出来的语文教学改革的先行者共三四百人。

      那个年代，我从武昌火车站坐绿皮火车经过十七个小时的长途奔波，好不容易到了“山水甲天下”的桂林，但我非常幸运，报到后分到与《语文学习》的范守纲老师同一房间。我永远记得我们见面时的情景，我先进房间，范老师进来后，握着我的手说：“我姓范，模范的‘范’，遵守的‘守’，语文教学大纲的‘纲’，模范遵守教学大纲的‘范守纲’，上海《语文学习》编辑。请问贵姓？”

      “我姓李，叫培永。武汉华师一附中的老师。我好高兴与你同一个房间啊！”

    “哈哈！你就是那个小市长的老师！缘分啊缘分！自从收到你寄给编辑部的《假如我是武汉市市长》一文后，就想要去你们学校拜访你，采访小市长的，没有想到我们在这里相遇，而且同住一间房。”他匆匆忙忙放下行李后，说：“对不起，我现在还有好多事情急着去办，晚上回我们再好好聊吧！”

     我们两人一见如故。范老师晚上回来后，我们聊得很晚。他准备在1985年《语文学习》第一期发小市长另外一篇获奖作文《夏夜纳凉小记》，并要我写一篇评论。后来我发给他的文章是《反弹琵琶出新意》。

      范老师因为工作关系，与全国各地名师都非常熟悉，大约是三天后吧，休息时间，他约我和魏书生一起去桂林名胜景点伏波山游玩。介绍我和魏书生相互认识，我们一边游览，一边讨论语文教学改革。他给我们照了不少像，留下许多合影。他还约魏书生开年为他们的杂志写篇稿子。

   我和魏书生那天聊了许多，我比他年长五岁，基本上是同一代人吧！我是高中毕业教高中，他是初中毕业教初中。我是从学校到学校，从来没有干过其他工作，他阅历丰富，曾经当过知青，回城当过工人，后来还在机关当过干部。我们都没有接受过师范本科教育，但是，我们都有强烈的求知欲，走上教育教学之路后，结合实践自学工作需要的一切知识。最重要的是我们赶上了改革的大时代，遇到了语文教学改革的春天！

      后来我们在许多全国性的语文教育教学会议上相遇。1990年我调到海南后，我们又在温州语文教改研讨会上相遇，告诉他，我现在海南省农垦中学，欢迎他有空来海南讲学。那几年，他接到全国各地的讲学邀请，已经应接不暇。然而，他对我说，只要你在海南发出邀请，我一定欣然前往。

       1991年2月春节过后，农垦中学赖瑞光校长集中全校教师进行培训，决定聘请著名特级教师魏书生来讲学三天，委托我与魏书生联系，尽管他非常忙，还是答应并预定了沈阳飞海口的航班。

             （左起第一人赖瑞光校长、第三人魏书生、第四人李培永在三亚大东海）

      魏书生于22日正点飞抵海口。考虑到他第一次来海南，日常工作任务繁重，加之到各地讲学也非常辛苦，赖校长决定请他环岛游两天，放松一下，25号开始讲学。为了让他讲学更有针对性，我们沿途给他比较详细地介绍了农垦中学的历史和现状。

       魏书生是一个非常真诚的老实人，他对赖校长说：“这么多年来，我虽然经常到全国各地去讲学，但是，确实是第一次到一所学校来讲三天！首先要感谢赖校长热情邀请和盛情款待！更要向赖校长学习，为了办好学校，提高教师的能力和水平，不惜一切代价实施‘请进来，走出去’的培训方式。请赖校长放心，我一定像面对几百上千、甚至几千听众讲学一样认真。回海口之前，我把三天讲学内容的安排和提纲给你看看，如果还要特别强调什么，请直接提出来，我一定完成任务！”

       我们都没有想到，魏书生第一天开始讲学，农垦中学的阶梯教室全坐满了，远远超出了学校教师的总人数，而且，陆陆续续还有老师挤进来，后来走道也坐满了。原来是海口一些学校的老师，以及海口附近的农场中小学老师，听说著名特级教师魏书生来农垦中学讲学，纷纷赶来一睹书生风采，亲耳聆听名师讲学。

      现在实在记不得是在哪一次全国语文教学会议上，还是《语文学习》编辑范守纲老师，介绍魏书生和我认识了他们上海著名语文特级教师钱梦龙老师，深入交谈之后，折服于他的教学理念和独特的教学方法。记得最清楚的是钱老师讲的十年文革上作文课的故事。

       第一次作文，随便学生抄写什么都可以，只有一个要求，每一个字都必须写在作文本的格子里面。能做到就得100分。

       第二次作文，还是随便抄写什么文章都可以，除了第一次的要求外，要像你抄的文章那样，一定要分段抄写，每一段开头要空两个格子，而且，标点符号也要写在格子里面。并示范常用标点符号的正确写法。也是能做到就得100分。

        第三次作文，写一件自己熟悉的事情。写什么都可以，书写格式符合前面两次的要求就得 100分。

       他就是这样把在文革中“脱了缰的野马”驯服了。

       继续聊下去，原来我们三人都只有中学学历。

      我不知道中国还有没有中学学历的特级教师。但是，我们三人都自知“先天不足”，必须努力，“天道酬勤”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尽管魏书生拥有许许多多的荣誉称号，但是，总有人觉得他真的那么有本事吗？

       魏书生后来是辽宁省盘锦市教育局长、盘锦市实验中学校长，还担任两个班的语文课兼班主任，每年还要到各地去讲学，还要参加各种必须参加的国家和省市的会议。他的校长当得怎么样？他的语文课上得怎么样？他的班级管理怎么样？

     2005年9月中旬，我和老伴到美国探亲回到北京转机时，给好久没有联系的魏书生打电话，告诉他我刚从美国回来，现在北京，想去看看他。他非常高兴，热情欢迎我们去盘锦。

       魏书生确实非常忙，但他还是抽空陪我们老两口吃了一餐饭。我们边吃边聊，一起回忆相识以来的许多往事，谈得最多的还是教育教学方面的事。他说班上上学期转学来的一个学生，期中考试数学17分。有一天下午课外活动时间，他找那个学生来办公室谈话。那个学生非常紧张。他请学生坐下后，仔细询问他的家庭情况、转到实验中学后的感觉、喜欢学习什么学科等等，让学生放松下来后，才谈到这次期中考试。他扶着那个学生的肩说：“我非常注意你的表现，我经常在教室窗口看到你上数学课都在睡觉，我觉得你还是非常聪明的啊！你上数学课经常睡觉还能考17分，如果你以后上课不睡觉，认真听讲，那你期末考试数学肯定可以考71分！”那个学生在他的鼓励下，期末数学考试果然考了70多分。

       我接着他的话，讲了一个不记得是哪个名人讲过的故事：一个玻璃杯装了半杯水，消极思维的人看到后说：“怎么只剩这么一点点？”而积极思维的人说：“哇！还有这么多啊！”作为老师，特别是班主任，就应该像你这样多从积极方面看待学生，特别要关爱暂时落后的学生，激励他们努力前行。

       饭后，他请学校校办主任和他夫人，陪同我们去盘锦市著名的红海滩游览。不用说在美国吧，就说我们中国，1989年我们曾经见过著名的原生态的三亚亚龙湾海滩，也曾看过大连的海滩，青岛的海滩，但是，当我们走近盘锦红海滩时，那震撼心灵的一片红，美不胜收，妙不可言！就像原生态的亚龙湾白面一样的沙滩，永远留在了心里！

          第二天，我们去实验中学参观。

       走进校门，漂亮整洁的校容校貌，令人耳目一新。早自习时间，传来朗朗读书声，有读语文课文的，也有读英语的；下课铃声一响，教学大楼顿时热闹起来；一听上课铃声响起，学生都立即进教室，校园静下来了，在教学大楼走廊上听到的是老师们讲课的声音。

       最令人赞叹的是学生做课间操。

      第二节下课铃响过后，率先走出教室的是一楼各班的学生，他们走到操场立即各就各位站在自己班指定的位置；接着，二、三、四楼各班依序下楼到操场就位。

      我们站在楼上看学生做操，不论你站在哪个角度去看，也不管他们做到第几节了，学生的动作都非常到位，虽然不能与专业的大型团体操表演相比，但是每天的课间操做到如此整齐划一，实在难能可贵。

     更令人震惊的是学生退场，与学生进场秩序相反。四楼各班率先退场，然后是三、二、一楼各班学生。不像许多中小学校那样，课间操结束，学生如鸟兽散，经常在楼梯上发生学生踩踏事故。

    我们是突然去参观的，偶然所见不可能作假。只能说明盘锦实验中学在魏书生长期领导下，学校管理有序，师生训练有素，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我与魏书生相识二十多年，第一次到盘锦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无愧于那些荣誉称号！尤其无愧于青年教育家的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