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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话人生(103)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2021-03-31 16:41:58) 下一个

闲话人生(103)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回首往事,我曾经两次大难不死,至今还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着,应验了人们常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文革期间,武汉“7·20”事件之后,在“中央文革小组”的支持下,武汉的造反派夺权成功,于8月1日组织横渡长江活动,纪念毛主席横渡长江一周年。

那次横渡长江活动,由于组织工作严重失误,造成许多人溺亡,仅我们湖北省实验师范学校就有二十多位同学遇难。

我的同学张思斗,是参加那一次横渡长江而幸免于难的。他一谈起那次死里逃生,就嘘唏不已。他说:“那天,早上9点鈡的太阳就很厉害了,等着下水的编队前呼后拥,人群躁动。后面也不知道前面是什么情况,都跟着往江边涌动。大约9点过了,有人发令,前边的人蜂拥而下,就像下饺子一样,被推下滚滚东流的长江之中。还没有轮到我下水,就看到有人被从水中捞起抬走,挤着啦?踩着啦?来不及多想就被后面的人推下水。一下水就感觉被人拉住了,回头是不可能的了,就奋力向江中游,几乎所有的编队都散了,我游到江中才松了一口气!真是死里逃生呀!那天下水的地点是平湖门与汉阳门之间,大桥下面的第一个口子。”

第二天,我们宿舍的几个同学,站在长江大桥武昌桥头堡那里,看着武警的战士们在小船上,拿着长长的竹篙往水下一杵,浮上来一串年轻人的尸体,下面一个人抱着上面一个人的腿脚,串起来就像那“糖葫芦”。真是令人寒心啊!

想起来都怕!前一天下午,在学生宿舍,张思斗,还有几个同学都要我跟他们一起去参加横渡长江。我说,我不会游泳,他们不相信,还说,不会游也没有关系,每个人都发一个游泳圈。

我庆幸自己因为不会游泳而逃过了这次劫难。

本来,生长在“三山六水一分田”的武汉人,特别是男的,会玩水是必须的,但是……

1958年暑假,我到大哥大嫂工作的东湖风景区牛奶场去打零工赚学费。有一天,该场安排我们打工的学生们,乘小木船去牛奶场河畔对面劳动。收工回场部时,一位带队的年轻人跟我开玩笑,问我会不会游泳,我说不会。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把我推下了河,我拼命挣扎还是沉下去了。事后听别人说,那年轻人看我是真的不会游泳,就赶忙把我救上来了。急救后让我躺在厂部会议桌上休息了一两个小时才恢复元气。

差点淹死的心理阴影,让我从此不敢下水学游泳了。

“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其间,“大串联”时,我和几个同学北上京城,南下广州,东到上海,等我们在外地转了一圈回到学校时,学校里“红卫兵”和“武汉二司”(武汉红卫兵第二司令部之简称)已经斗得不可开交,我和夏国林作为学校红卫兵的负责人,已被“武汉二司”通缉,于是,我们俩,还有几个高中部的同学,决定离开武汉出去避避风。

我们在研究离开武汉后到哪里去的时候,高中部的一位军队干部子弟说,他父亲的一位战友是郧阳军分区的负责人,只要他爸爸给他的那位战友打一个电话,我们就可以到那里去。我们同意他的意见,立即找来地图,找到郧阳的方位在偏远的鄂西北,我们决定到郧阳去。

第三天,我们乘坐郧阳军分区来接我们的两辆北京吉普车,离开武汉,日夜兼程赶赴郧阳。

当时的郧阳县城依山傍水,民风朴实。我们住的军分区招待所在县城边的山腰上,地势较高,郧阳地区专署和县政府在县城中心,整个县城不大,半天就逛完了。

我们住下不久,军分区那位首长来招待所接见我们,嘱咐我们不要乱跑,不要乱说,在这里好好休息。

其实,哪能休息,当时全中国哪里没有两派在斗?

后来,我们发现郧阳中学就在军分区招待所旁边,郧阳中学的学生也象武汉一样,两派斗得不亦乐乎。我们去学校找到军分区支持的那一派学生的头儿,他叫阮长华。我们和阮长华他们一起,参加当地的“文化大革命”。记得当时有一派学生要批斗地委书记、军分区政委王文波,我们立即请王文波书记与我们一起住在军分区招待所,就凭我们是大武汉来的“造反派”,他们就不来找王文波书记了。那时,不仅交通不发达,通讯也非常落后。当地人不了解我们在武汉到底是“造反派”,还是保守派。

“文化大革命”发展到后来,“造反派”开始冲击解放军领导机关,抢夺解放军的枪支。郧阳军分区也不例外,有一天晚上,军分区的枪眼看就要被另一派学生抢走了,阮长华带领一批学生先下手,把军分区的枪搬到学校来了。我们几个武汉去的“红卫兵”,都没有参加“行动”。当时,地委机关有一位小车司机,平时与我们关系比较好,他把抢来的一支手枪送给我,出于好奇,我收下并把它带回武汉了。于是,后来在政府清查时,我就成了一个“带枪的人”。我如实汇报当时的情况,那些负责清查的人就是不相信,最后,派两人到郧阳去调查,证明我说的是事实。对我的审查才告一段落。

那时,参加抢枪的学生都不懂如何使用枪支。当时,有一位从郧阳中学毕业,考到武汉华中农学院,文革期间又回到家乡造反的同学,名叫吴文学。有一次,我们一起乘吉普车从郧阳到房山县去,当车开到一座大山的山腰时,吴文学要司机停车,他要下车打枪玩。他拿出手枪,我们几个人围着看他摆弄,当时,我正好站在他对面看,他的枪口正对着我,看着看着,我突然想起母校华师一附中郎君诗校长,在一次民兵训练时的讲话,他说:“长枪朝天,短枪朝地,枪口对人,三天禁闭”,我赶忙转到吴文学的背后,扒着他的肩膀看他摆弄。刚站定,“砰”的一声,子弹射到他对面的山石上,就是我刚刚站立的地方。我在惊吓之余,庆幸自己躲过一次灭顶之灾,从心里感谢我的老校长!感谢他教给我的那段顺口溜,救了我一命!

如果在民兵训练时,曾当过八路军的郎校长,不给我们讲持枪的顺口溜,如果我当时不是灵感忽来,突然想起了郎校长教的“顺口溜”,恐怕我就死在鄂西北的荒山野岭了。

两次非常偶然的事情,一次被人开玩笑推下河呛水昏死,一次差点被玩枪的人击毙,后来都化险为夷。对我来说,就是“大难不死”,是不是“必有后福”呢?自古人们对有“福”之“福”,各人理解不尽相同,看法各异。

我以为我的一生平平安安,应验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平安就是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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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LudwigII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李培永' 的评论 : 我家是华师大的;)
李培永 回复 悄悄话 回复 'LudwigII' 的评论 : 谢谢你的关注!你也是武汉来的吧?
LudwigII 回复 悄悄话 你同学张思斗的那段死里逃生的经历跟我老公的父亲经历的一摸一样。我老公至今不会游泳,就是因为他父亲被那次经历吓坏了,从而再也不敢让自己的子女下水学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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