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属地生活

“YANG，这是你们刚刚建成的花园？”篱笆外有人在喊。

  FIG和小菲一起走到院子里。FIG打招呼：“库克夫人好”。库克夫人，一头金发，胖胖的身材，浓妆艳抹，她说：“老库克在这里疯狂一周，就是和你一起建这个花园吗？”“是”。“明白了。他现已经累残了，现在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像条落岸的鱼，不过嘴还可以动，在那里一张一合一张一合”。

  小菲被库克夫人的幽默逗笑。在库克夫人眼里，小茅屋只是花园一景，不能算房屋。她问“这是小菲？”小菲向她问好。库克太太称赞“很漂亮。YANG工作更有动力了。”

  FIG 邀库克太太进屋坐，她说有事情赶着要处理，下次再拜访。

  库伯夫人走后小菲感叹库克夫人讲那么好的汉语。FIG 解释说，库克夫人讲的是自己的母语，但任何人听到的，却都是各自的母语。所以属地没有语言交流障碍。人们也可以在操作程序里选择任何其它语言状态，或者双语音。

  小菲书法好，自小爱好，跟从名师，是老爸的一个朋友，学习书法。她给茅屋题字廖红草堂，悬挂在茅屋的木板门框上。FIG告诉她，河边撒了很多廖红种子，明年会开花。

  小菲征得老爸同意，不再限制网时。每天的作业在廖红草堂完成。物数的疑问和难题，FIG总能解释的清清楚楚。小菲想，其实不去学校，居家在属地也能完成学习。FIG对她有求必应。

  日子似水流逝，转眼到了暑期。小菲的考试成绩出人意料进入前十名。只英文成绩平平。她告诉FIG对英语课的厌倦。FIG分析，因口语不好，才对这门课没兴趣。要想口语好，最有效的办法，在生活工作中实际使用。

  第二天FIG问小菲想不想到英文环境里打工一个暑期，锻炼英文口语能力。小菲不曾想到他这么快做了安排。“在属地吗？”“是，但在另一个端界”。属地划分为不同的界，每个界各自有独立的运行方式。廖红草堂位于居住界。小菲要去打工的地方是商务界。

  第二天FIG带着小菲去了施威格博士家，也是他公司办公的地方。楼只四层高虽不高但占地颇大，楼的前前后后种满了花草，被花海包围着。几个园丁埋头打理花草树木。

  沿街一眼看去，多是摩天高楼，也有矮矮隐藏在树丛里的欧式洋房或东方小桥流水风格的别致建筑，总体感觉，现代大都市风范。

  FIG告诉小菲，这里的一切建筑和周围的林园艺术，都是现实的拷贝。 施威格的家也是真实的，楼房花园和工作的园丁，都是实人实物。现实的一切复制传导到属地。商务界的这一运作技术，叫克隆动态传导技术。真实世界一块石，商务界里一块石。真实世界里一片瓦，商务界里也有一片瓦。外有一楼，界有一楼。外有一花一草，界有一花一草。外有人在走，界有人也在走。外有人在跑，界有人也在跑。克隆动态传导。

  小菲不解的问，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折耗资耗时耗人来设计这一切呢？虚拟环境更简单，可节省很多。对小菲的问题，FIG目光流露出深邃复杂的心绪，他说“试着这样想，属地不是虚幻世界，是现实的投射或者扩展甚至浓缩。现实世界天涯的距离，在这里成了咫尺。把现实里和商业无关的那部分划掉，搬到这里一切，真实又纯粹，运作起来更有效。商业，如果在完全虚拟的网络运作，难以信任。”他想了想又接着说“属地，把现实世界搬到AI世界里，重新归类划分，是把现实世界重构的更合理更有效。”小菲静静的看着FIG，心里涌出幸福感和丝丝的甜美。和他一起感到踏实温馨，一切都很美好。

  施威格博士从楼里走出来，招呼“YANG，你们过来。等我吃完早餐。好久不到我这里忘记老朋友了吧。不好，不好”。然后夸张的摇摇头。FIG 说“是我们早到了10多分钟，您慢慢用餐”。他的早餐一个三明治和一杯咖啡。边吃边说，“小菲，你希望语言得到训练，好，你可要作好准备，莫妮卡喜欢训人，她这个人不懂婉转。”“老板背后说人坏话不好吧”。莫妮卡满面春风闪过来拥抱FIG。“YANG，亲爱的，好久不见，很想你啊” FIG向她问好。莫妮卡对小菲说，到我办公室，介绍工作环境和工作。带着小菲又一阵风离开。小菲走时回头看了一眼FIG，目光里有种依恋，第一次打工又是英文环境，有点胆怯。

  第一周高度紧张。语言工作双层压力。

  莫妮卡在公司像个高效机器人，她大脑里对每个人的工作进度了如指掌。当一个人的一项工作结束后，几分钟时间里，便会接到她新的工作指令。她既不可能走到每个人的背后，也没通过电脑监视任何人，一切工作进度在她大脑里自动运行。她自己同时也像个碰碰车一样不停地跑来奔去处理事务性工作。大伙戏称她催命符，但八小时以外，她的符失效。不管工作进行到哪儿，时间一到，和墨莫妮卡道别，离机。每个人如此。

  小菲的工作，是把大家搁下只差几步未完成的工作完成。这样莫妮卡就可以把那些处理好的数字文件当天发还客户。小菲上机，核心时间大家一致，另有一段错开的时间。别人离开后小菲还要继续工作。莫妮卡这时也回到家，但一边忙自己的私事，什么滋养梳理头发保养面部皮肤以及在走步机上运动，一边告诉小菲去哪个人那里做哪些收底工作，以及怎么做这些工作。

  小菲工作的地方是个信息处理中心，各种登记分类和数据统计。很多公司学校，不再雇佣人做这些常规文书工作，而是推给信息处理中心管理。小菲这时看到的莫妮卡一般都是“蓬头釉面”，动不停，嘴不闲，教小菲选哪个program去处理哪些工作以及如何使用这些个program。小菲的工作结束，莫妮卡还会再次在电脑上进入工作状态。小菲想，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啊， 把工作爱到疯狂。

  随着时间推移，语言适应，工作越来越熟悉。暑期结束时她的英文口语有了质的飞跃。莫妮卡在FIG面前夸奖小菲人聪明做事专注认真又很灵活。莫妮克很少夸赞人。当莫妮卡问小菲，支付的工资要什么货币，小菲立刻回答，陶币。只有陶币FIG和她才能一起共同使用。她还不知道，陶币已经可以兑换成现金，比值越来越高。

  打工期间，小菲很少看到FIG。暑期作业需要解答时，他才会出现保驾护航。她在忙，他也很忙。

  要开学了，小菲好希望这个周末和FIG一起度过，无论做什么到哪里都好。但廖红草堂四处静悄悄，不见少年，连鸟儿也不知飞往何处。

  FIG会不会和别的女孩在一起呢？小菲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心里就有了那么点气，小鼻子也拧在了一起。

  想曹操曹操到。 啊，真有个女孩和FIGURE一起走进小院！

  小菲想都没想就冲到院内。女孩真美，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秀发披肩，双腿修长，优美的曲线，明目皓齿，肤如凝脂。

  完了，彻底完了。FIG肯定是带女友来介绍给自己认识！

  顿时从头凉到脚，心里酸酸的疼，甚至有点要哭的感觉。她听那女孩说“我真的可以吗？”“可以，相信我”FIG的声音。女孩又真诚地说“谢谢你，YANG”。

  不好，她似乎想要拥抱FIG。不，坚决不可以，不能让这邪恶的一幕出现。小菲心里刚闪过念头，就如脱兔般站在了两人之间，确切地说是硬挤进两人中间。

 “你好，我是张小菲”，那女孩看了小菲一眼回应了一句“你好”。小菲故意把脚踩在FIG脚背上，让他离那女孩远点。果然他向后退了一步。FIG后退一步然后把小菲拉到身旁，一直手放在她肩上。

 “小菲，这是安雅。FIGRURE 108号”。FIG的手在自己的肩膀上，远近分明，小菲立刻心花怒放，全身暖暖的，和刚才水火两重天。少女的心夏季的天空，瞬息就变。小菲伸出手“欢迎安雅”。 安雅没有去和她握手，而向他们告别，离开了草堂。

  此刻小菲心情大好，好到包容万物。对安雅不握手根本不介意。

 一起走进茅屋。小菲问“这两天在哪里？”FIG回答“和安雅一起”。嗯，挺诚实。一起两天？小菲脑海里闪出两人亲昵在一起的邪恶场面。FIG看了小菲一眼，似乎已知道她此刻所想。小菲立刻有点不好意思，撒娇“以后不许和她一起那么久”。“这两天帮安雅升级一些程序，她要去参加考核，最后一次，考试不过要淘汰，从系统里删除”。“啊，哪哪都有考试呀，连FIGURE 都要参加考试。也好，看来倒霉蛋不止我们这一族”。小菲想了想叹口气富有心同情心地说，“去帮她吧，别被淘汰”。FIG告诉小菲：安雅通过考试没问题。他把自己已运用成熟的一些高级整合程序直接从身体系统里拆除，装进她的身体，这两天一直在试运和调整。类似人类的组织器官移植。小菲一听急了，叫道“我。。。”老公两字几乎出口，又忙改嘴“你现在都是残疾人了，呜呜。”然后潇洒地拍拍Fig“如果被淘汰，别怕，有我！咱们离开属地，你生活在我电脑里。等我大学毕业找到工作那时就有钱了。背着电脑带你一起走遍天涯海角，你想去哪儿我就带你到哪里。” FIG听到小菲这样讲，眼睛雾蒙蒙如晨曦里的湖泊，注视小菲良久。最后他告诉小菲自己已通过所有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