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乡亲们之间也会有嫉妒·互不服气·较死理·好面子的,解决的方法就是凭体力赛一下或是赌一下,而蛮横不讲理·撒泼·滚刀肉·使诡计在村里是真真没有一点市场的。而且过去就完,不能记仇。
我们小队和另一小队还有两名北京来的“回乡社会青年”,因为不是学生出身,关系就差一些,年龄也比我们大好几岁。其中一个人(L)会打拳,上身的肌肉鼓鼓的硬硬的,另一个(W)会摔跤。一次(L)在挖河时因土方边界与另一个队的高大身强力壮社员争吵起来,于是双方放下工具,找一块平地动起手来。(L)躲闪着不让大个子抓住他,用拳头快速用力击打对手的胸肌·虎头肌,很快对方的胳臂就抬不起来了而认输,边界由(L)定。我在上初中时跟一个会摔跤的同学学过几招,和(W)也试过。一天(L)说他们队的大个子某某想和我试试,正在血气方钢的年龄就答应了。找了一个时间,两个人到场上去拉开架势,其余的人当裁判和观众。开始某某突然抓住了我,没想到他的力气真大,举起我按在了地上。第二局我运动起来,不让他抓住我,瞅准机会插进其腰间使了一个“大別子”一用力撂倒他。(L)上来不让再摔了,1:1言和,大家关系更近一步了。后来队里的小媳妇们听了不服气了,这么大个子怎么让你摔倒?于是以妇女队长为首的在地里干活休息时发起挑战,我说你们一起上但有个条件,摔倒的就不能再上了。条件讲好了,他们的老公和社员助威看热闹。共7个人围住我,不敢有大动作抓住肩,一个“踢”撂倒一个,很快放倒了5个。当我抓住第6个时,其余的6个全上来了,有的死死的抱住大腿,有的抱住腰。农村干活的,又是自报奋勇粗壮的妇女,很有些蛮力气,我最后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她们才心满意足的胜利了,原来她们规矩是自由式的摔跤。
决斗的另一个方式是“打赌”。经常有能喝3两酒的,打赌喝半斤一口闷,醉得回家被老婆骂的。当时每天粮食定量是8两,有酒喝就是过节了,喝多了就是浪费。特别是冬天农活不忙了,晚上张家一伙;李家一伙的聚在一起聊大天,常常因意见相左谁也说服不了谁,就用“打赌”来定输赢,甚至用无法接受的“恶赌”来让对方屈服。问题是吵嘴不统一的见解,并不是打赌的内容,打赌只是为了教训对方。就像小孩子考试考砸了,用打屁股来解决问题一样。一天,抬杠中乙对甲说:“你要是喊我‘爸爸’···”,甲问:“怎么样?”,“喊一声给一分钱”。一般人是接受不了喊别人是“爸爸”的,甲不服输狠狠心答应了。“要大声叫”,“行”,甲咬了咬后牙。“在大集上”,乙提高了条件。这怎么能接受,集市上这么多熟人,这么多亲戚,最后甲还是破釜沉舟的答应了。那天丙是记录员和裁判,喊了5声就记成了一个“正”字。围了很多人看热闹,很快乙就撑不住了。当时农村的一个壮劳力一天工分折1角~2角钱,转眼就输了好几块了,想停止甲不干继续喊。最后乙高声向甲喊回去,并认输请甲和丙到饭馆吃饭,还按丙记的帐兑现,丢了媳妇还折兵。
下乡的环境清苦但纯真,劳累但欢快,贫穷但知足,交集但善良,漫长但简单。以至于10年后回城进入复杂·真假难辨·市侩哲学横行的现实中处事显得还是年轻了1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