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不睡觉
干了两年大田的活儿,我被分配到林带班种树。连队里有大片的桑树,因此我们还负责养蚕。蚕宝宝从蚕苗到吐丝结茧,不过个把两个月。小的时候,一层桑叶铺上蚕匾,宝宝们可以吃上好一阵子。一展眼长大了,个个白白胖胖,圆滚滚的,吃起桑叶来风卷残云。厚厚的一层桑叶铺上去,只听得“沙沙沙沙”的声音,转个身子回来,桑叶只剩下经络了。那时候,全班十来个人手脚不停地採桑叶,喂桑叶,採桑叶,喂桑叶,连睡觉也得轮班。
我是班长,凡事得负责。有一天,轮到我睡觉,才躺下,手下的来报告,说蚕宝宝病了。蚕是娇嫩之躯,病了不治疗,很快就会死。我急忙起身组织抢救,还要把没有病的蚕儿隔离出去,忙了一夜,总算平安度过风险,可我的觉却也泡汤了。第二天又是日班连夜班,整整两天两夜不曾合眼。
第三天早晨,我们赶着满满一牛车桑叶送去蚕房。晨光熹微,空气中透着清新,大水牛拖着沉甸甸的车,慢悠悠地走在桑间小道上。桑间濮上,本是春秋时期小青年调情说爱的地方,因此《诗经》中那些热情洋溢的情歌被后世的道学家斥之为“靡靡之音”。 可是孔夫子却说这些情歌“思无邪”,可见圣人之开明通达,远在后世末学之上。可惜我当时还没有女朋友,不然在这绿油油的桑树林间哼一曲“哥哥、妹妹”的情歌到也是挺浪漫的。话又说回来,若是两天两夜没合眼,即便心中充满了爱情,恐怕也是“爱在心中口难开”了。当时我坐在牛车的边沿上,随着车轮慢节奏的晃悠,睡意不可抵挡地袭来,便摇头晃脑地打着盹。突然,牛车碾过一块石头,咯噔一下,渐次进入梦乡的我猝不及防,一个跟斗颠下牛车,摔了一个大马趴。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