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医院后门是一条僻静的窄巷，墙上贴满了包治性病牛皮癣的小广告。

也夫不明白那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约到这里来。归还身份证表示感谢吗？看他选的这地界，也夫就算是白痴也不会有这种期望。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兜里的手机，苗头不对就报警。救人还真救出麻烦了吗？不信这天下没有公理王法了！

那人终于来了。不是一个，而是四五个，晃晃荡荡地走过来，吊儿郎当的样子。

也夫的腿有些哆嗦，看看身后的死胡同，无处可逃。

等来人走近，也夫却笑了。

竟然是群孩子。不，说确切点，是群十三四岁的少年。他们应该还是初中生吧，也夫看到他们外套里露出的校服领子和一式的校服裤子。一个个长得倒是人高马大的。

“这是你的吗？”为首的那孩子拿着也夫的身份证，递给他看。他的嘴唇四周才刚长出黑色的茸毛，已经过了变声期，难怪在电话上听起来是个成年人的样子。

“是的，是的。”也夫很高兴，伸手去拿，却扑了个空。

那男孩恶作剧地一笑，把身份证揣回口袋：“你说吧，这事怎么办？我爷爷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救人！救人你懂不懂？”也夫急了，直着脖子喊。他还真被人赖上了，可笑至极。

“蒙谁呀？没关系怎么是你送我爷爷上医院啊？别人怎么不管呀？你还掏钱付医药费，没关系你还付医药费，你傻呀？”男孩跟连珠炮似地说个不停，旁边几个孩子也跟着附和。

“我再说一遍，和我没关系！你爷爷去天上人间找若小安，和保安起了冲突，他被气倒了没人管，我刚好路过，把他送的医院！”也夫气得够呛。是啊，他傻啊，他可不就是傻吗！

“什么，你爷爷找若小安？不会吧？”其他孩子看着那男孩，既吃惊又想笑。

男孩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一头冲也夫撞过来：“我叫你胡说，叫你血口喷人！”

也夫慌乱躲闪着：“有话好好说呀你！哎哟！你爷爷就是去找若小……哎哟……安了。找若小安的不都是坏人，哎哟哎哟哟哟，我也在找若小安呀。”

那男孩停住了厮打：“你也找若小安？那你肯定不是个好东西。”他冲大家一挥手，“弟兄们，上，还等什么呀。”

其他男孩略一迟疑，终于一拥而上。也夫刚够护住头，拳头就如雨点般落到了他身上。他毫无招架之力，叫苦不迭，我招谁惹谁了呀？

“有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男孩们脚步纷沓地一哄而散。

也夫扶着墙根慢慢站起来，头晕眼花。没来由地被人打了一通，又是一群半大小子，报警都没用。好在只是皮肉受苦，伤得不重。他的鼻子一直在滴血，找不着纸巾，顺手将鼻血抹到墙上的小广告上。

看着墙上殷红斑斓的血迹，也夫忽然愣住了。血迹之下，是一张私家侦探的广告，广告词写得直指人心。

“寻人，如大海捞针。贴寻人启示？上电视？报案？全部过时！008侦探社隆重推出高科技互联网寻人服务──人肉搜索引擎！功能强大，快速高效！不试不知道，试了就找到！008侦探社，技术高超，服务一流，国际知名，业内领先。有我相助，马到成功！”

也夫吐出一口血沫，阿Q地想，妈的，算这顿打没有白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