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早上7点半。Elizabeth已经把车倒出了车库。Gerson最后一次检查了门窗，灶台以及水龙头等地方，然后把塑料小冰屋放进车后箱，里面装满了冰，饮料和吃的；又把两床毯子放到车后座。每次出远门他都要仔细做好这些事。

“快上车了，孩子们。我们要迟到了。”Elizabeth已经在喊了。

“妈妈，我能带Pilot一起去么？”十岁的Matthew问。Pilot是他们的狗。

“当然不行！”Rosy喊道。她比Matthew大了七岁，平时对弟弟非常严厉。

“你说了不算。我要听爸爸和妈妈的。”

“不行，孩子。那里是大学，没有Pilot呆的地方。今天晚上我们就回来了。你很快就能再见到Pilot了。”Elizabeth耐心地说。

“Pilot会饿的。”

“我们已经给他留下了足够的吃的和水。好了，赶紧上车了。”

Gerson最后一个上了车。这是一辆可以坐七个人的面包车。

“我先开一个半小时。Honey，中间休息的时候你换我，你再开剩下的路。”Elizabeth开动了车。

从Winston-Salem到Durham要开三小时，这一路绿化得非常之好。现在是5月中，正是花开的季节。出了城后，Elizabeth仿佛瞬间开进了花的海洋，她有点陶醉了。

“Gerson，还记得十五年前，我们第一次从教堂山开车过来么？也是这个时候吧。”

“是。那时候花也开了。三个孩子都还小，Matthew还没出生，Rosy才两岁。我当时还对你说，花真美，但你比花更美。”

“你说过么？”Elizabeth笑了。

“爸爸，这是什么花？”Rosy问道。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烟草的花。这一片种植的是大量的烟草。秋天收了以后可以制成香烟或者雪茄。”

“烟草也开花？”Matthew问。

“所有的植物都开花。”Rosy回了一句。

“Gerson，Tina一家人你了解多少？”

“咱们了解得差不多吧。Tina非常优秀。大学四年全奖，念下了双学位。GPA 4.0，很少见哪。”

“我是说她的家庭。是不是门当户对。”

“听Jonathan说，Tina的父母在纽约是开餐馆起家的。”

“开餐馆的？！”Elizabeth惊诧了。

“那是最开始。现在好像有6个半生意。两家中餐馆，一家意大利餐馆，一家中国超市，两个加油站。这6家都是自己的生意，另外半个，是跟人一起经营了个书店。”

“收入应该还不错。教育呢？”

“听说Bob，也就是Tina的父亲，为了更好地管理那么多生意，在NYU念了个EMBA，周末上课的那种。前两年拿下学位了。Bob是华裔，自然注重教育。Tina的大哥和大嫂都是律师，二哥在念医科。”

“Tina还有个姐姐，做什么的？”

“不清楚。只知道从前在洛杉矶，最近刚去了北加州湾区。她这个姐姐是Madalena在嫁给Bob之前生的。具体的你恐怕得亲自问Madalena了。以后你和她要做亲家了。”

“Madalena是纯意大利血统？”

“在美国哪有纯的？几代下来，全都混血了。据Amy说，Madalena有一半意大利血统，另外德国和爱尔兰血统各占四分之一。但是更严格地说，Madalena那一半意大利血统，一半来自北方，一半来自南方。”

“哪有你分的这么细的？”Elizabeth莞尔一笑。

“严格来说是可以的。意大利北方，比如米兰一带，是日耳曼血统；而罗马以南，包括西西里，是拉丁或地中海血统。因为历史的原因，意大利北方好人多坏人少，南方可就大不一样了。”

“好啦。”Elizabeth笑道，“别让孩子们听见。”

多年来，Gerson很满意妻子对Jonathan的态度。Elizabeth连生了两胎都是女儿，一直把Jonathan当亲儿子看待。后来他们的小儿子出生了，但是这十几年的母子感情已经形成。这一点，从Elizabeth对儿子的婚事这么上心就能看出来。

“Rosy，这次你去Duke，可以好好看一看。”

“妈妈，我已经说了，我不念Duke，我要去耶鲁。”

Elizabeth暗自叹了口气。Rosy出生的时候，家里的条件已经好很多了，所以这个孩子远不如哥哥Jonathan和姐姐Amy踏实。

Rosy今年秋季入学。她申请到了Duke大学的半奖，也就是免一半学费。但是她偏要去耶鲁，没有一点奖学金。孩子想上哪里都可以，这本来也无所谓。问题是，按照家族的规矩，Elizabeth和Gerson只负担Rosy百分之八十的学费。Rosy这么浮躁，那百分之二十的学费怎么搞定？Elizabeth很担心。

他们中途休息了15分钟，喝了点水。Gerson换下了妻子。再过一个半小时，他们就到Durham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