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里一直忙碌到凌晨3点，渐渐安静了下来。一个护士出来告诉Jonathan，两台手术已经结束，病人性命已无大碍，但是还需要继续观察，病人都在还沉睡中。Jonathan放了心，他向医院借了条毯子，到轿车的后座猫了几个小时。

凌晨是一天最冷的时候。Jonathan睡得浑身有点僵麻。等他觉得身上暖和过来了以后，已经是早上9点了。他坐起身，发现后座上血迹斑斑，还有一支Glock手枪。他愣愣地想了几秒钟，把手枪收了起来。副驾驶的座位上也有一大滩血，那是Todd留下的。如果不是车里这些醒目的血迹，Jonathan根本就会觉得昨晚发生的事纯粹是一场梦。

Jonathan刚进诊所，护士小姐马上迎了上来。

“病人已经醒了。想和您说话。请跟我来好么。”

Jonathan也急于想看一下Todd，就跟着护士进了监护病房。但是床上半躺半坐的不是Todd，而是昨晚救下的那个女人。

“您的朋友昨晚送来的时候已经休克，可能需要久一点才能醒。这位年青小姐先醒了，但是您不要说太久。”护士叮嘱了一下就出去了。

Jonathan走得近了才发现，这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子，昨晚黑灯瞎火的看不清。她年纪可能和自己差不多，但是眉宇间已有沧桑的印记。她输着液，身上插了几根管子，还在吸着氧。看到Jonathan进来，她想坐起来。Jonathan连忙制止了她。她的嘴动了动。Jonathan俯下身子才听清。

“谢谢您救了我的命。”

“应该的。但你的命是医生救的，不是我救的。我只是顺便把你送了过来。举手之劳。”Jonathan笑了笑。看她现在这个样子，那一千块钱恐怕暂时也要不回来。Jonathan安慰了她几句，就告辞出来了。

护士买来了早餐。Jonathan吃了一点东西，向护士借用了一下医院的电话，拨通了外祖父家的号码。Michele去开Mark的家长会了，Tony接了电话。Jonathan没有隐瞒什么，把昨晚的事和Tony讲了。

老头子静静地听完，又愣了半晌，最后说：“孩子，你赶紧回Boston吧。你能来看我们，我们很高兴。但是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天知道你这些朋友们都干了些什么勾当，一不留心你就可能被卷进去了。坏事就像传染病，躲都躲不开。何苦呢。你和Tina在Boston好好生活，不要再回来了。”

Jonathan答应了。反正今天下午他就回去了，5点10分的航班。

中午时分，Todd仍然没醒，护士又来了，说刚才那位Venus小姐，也就是他救的那位姑娘，想再见他一面。Jonathan惦记着那一千块钱，再一次进了监护病房。

经过这3个多小时的休息，Venus气色好了很多，尽管还很虚弱，她已经半躺着坐一会了。Jonathan马上注意到了床边还有三个人。中间坐着一位绅士打扮的年青人，生得鹰鼻狼目，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他身后站了两个神色冷漠的彪形大汉。看到Jonathan进来，坐着的那位年青人站了起来，友好地伸出手。

“您好，我是Apollo。您怎么称呼？”

“Jonathan。”

“幸会。感谢您救了我妹妹一命。她叫Venus。如果她允许，您可以叫她Aphrodite。”

“那我就是Hercules了。”Jonathan开了个玩笑，他恰好有这么个匪号。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要用古希腊神话中的名字，很显然是想隐瞒他们的真实姓名。不过他无所谓。

“您真有趣。我喜欢有趣的人。不过不行，Hercules这个名字已经被人用了。”Apollo指着身后的一个彪形大汉道，“他是Hercules。瞧，他比您壮。您得换一个别的名字。”说完，他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

“萍水相逢，名字倒也无所谓。”Jonathan淡淡地说。

“萍水相逢，却一见如故。”Apollo递过来一个信封，“感谢您垫付了我妹妹的手术费，使她没有错过抢救的时间。您这样的好人真不多见。这是您应得的。”

Jonathan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万美元。他不想要，马上还给了Apollo。

“不不不，我坚持要您收下。这也是Venus的意思。”Apollo把信封又塞还给Jonathan，“如果您不好意思，您不妨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我。您是怎么找到我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