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的魅力

近日太太参加在布拉格举行的国际学术会议，期间恰逢结婚纪念日和布拉格歌剧院上演Andrea Chénier，于是决定与太太一同先期去布拉格度一个长周末。

布拉格在大众眼里是一个东欧旅游城市，啤酒如同水一样便宜。但对我们来说，布拉格有三个看点：一九六八年的布拉格之春、作曲家德沃夏克（Antonín Dvo?ák）和文学家卡夫卡（Franz Kafka）。简单的说。布拉格之春相当于捷克斯洛伐克的六四，以苏联和华沙条约的坦克占领而结束。德沃夏克是捷克最著名的音乐家之一，他以“交响乐“来自新大陆（From the new world）”和“歌剧卢萨卡（Rusalka）”而闻名世界。而卡夫卡这是欧洲近代最最有名的作家之一。他的表现主义的荒诞小说“审判”（Der Process）则是我最喜欢的作品之一。

（1）寻找布拉格之春的遗迹

在布拉格伏尔塔瓦河（Vltava）北岸的Letná Park公园的最高处曾经有一座斯大林雕像群。五三年斯大林逝世，五五年雕像落成时，捷共已经立即开始了去斯大林化运动，于是雕像群在一九六二年便被炸毁拆除。即使是在六八年的布拉格之春以后，这个斯大林雕像群依然没有被重建。今天人们能够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节拍器。一天中午，一个人来Letná Park公园散步，看到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倒在草坪上，无忧无虑地自由地晒着太阳。让人联想到捷克人五十年前的追求应该和今天是一样的。

布拉格之春起因于捷共提出的人性化社会主义新模式改革运动。包括民主、平反、联邦制、市场机经济、言论自由和对西方开放。捷克曾是古代的波西米亚公国首都，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思维方式，而苏联模式很难让捷克人接受。他们改革运动就是要一种“炖牛肉”式的社会主义。炖牛肉（Goulash）捷克的民族大众菜肴。

因好奇心驱使，又到市中心一个的小小共产主义博物馆参观了一下。捷克斯洛伐克人为他们争得自由民主从来没有停止过。布拉格之春期间竟有不少鲜为人知的青年教师学生用生命的最后一息唤醒民众与专制抗争。在市区南部河边，还有一个名为共产主义受害者纪念碑的雕塑群，纪念四十一年间遭受迫害的三十八万余捷克人。

对历史的检讨仅仅停留在纸上是不够的，立座纪念碑，才能让人们记住历史教训，时刻提醒人们应该承当的历史责任。

（2）“音乐之城”

通常所说的波西米亚人一般是指非传统的艺术人群。捷克人热爱音乐，在布拉格市中心的主要教堂和音乐厅，几乎天天都有音乐会。每天晚上在教堂的音乐会多是以宗教题材的音乐和声乐作品，节目单千篇一律， 不是维瓦尔第（Vivaldi）的“四季”，就是Bach-Gounod，Schubert 和Dvo?ák的三种版本的“圣母颂”，外加几段其他宗教名曲，便成了为时一小时左右的教堂音乐会。

布拉格的都市会馆（Municipal House-Smetana Hall）和鲁道夫音乐厅（Rudolfinum - Dvo?ákHall）都是很漂亮的音乐厅。因为不是重要的节假日，尽管都市会馆内部装潢典雅高贵，但是演出乐队的节目单任然有些单薄，演出也不尽人意。鲁道夫音乐厅则是在上演流行音乐，更是有煞风采。留给了人的一个“旅游休闲者的音乐之城”印象。 国家歌剧院（Národního divadla）上演的歌剧大概是平时能看到最好的音乐节目了。半年前便定好了“安德莱·谢尼埃（Andrea Chenier）”的戏票，尽管演员阵容不算十分出色，但歌唱家们很投入尽力，也让我们愉快地过了一把戏瘾。出乎意外的是剧院仅仅售出60%左右的席位，想来也很正常，布拉格并不是时下在欧洲看Andrea Chenier最好的歌剧院。
但是，在卡夫卡的故乡看安德莱·谢尼埃却是有其特殊的意义。

（3) 卡夫卡
小说家弗兰兹·卡夫卡（Franz Kafka，1883-1924）是一位生于奥匈帝国治下的捷克布拉格的犹太裔德语小说家。他的小说“审判（Der Process）”是我最最喜欢的小说之一。“审判”讲的是一个人从被捕到被处死的过程，自始至终主人公不知道指控是什么。他写的“变形記（Die Verwandlung）”和“城堡（Das Schloss）”也都是脍炙人口的小说。源于其身处奥匈捷克犹太复杂的种族文化和家庭文化夹缝中，荒诞离奇是卡夫卡表现主义小说的一大特点。荒诞也是一种创造，表象上的荒诞能够跟深刻的揭露批判现实。也正是荒诞的笔法为他的小说带来不朽，时至今日那些故事仍能在人们的社会生活找到活生生的影子。

此次来布拉格必定要近距离了解卡夫卡。安排了一整天时间：卡夫卡博物馆，旧日犹太区，犹太教堂，卡夫卡雕像。一大早来到了查理大桥东桥头边的卡夫卡博物馆，一个人用了两个小时细细地看了展览。卡夫卡在犹太聚居区的家庭生活和童年经历给他打上深刻的烙印，影响了他的一到了卡夫卡铜像。雕塑家Jaroslav Róna让这尊卡夫卡骑在自身的躯壳之上，使其完全暴露于阳光之下。然后南行一公里，便找到David ?erný的卡夫卡旋转头像。四十二层独立旋转不锈钢片构成的头像，卡夫卡在旋转中变幻着他的头像和朝向，仿佛在承受生活上和精神上折磨，同时又表现出他不屈不挠的坚定。

这一天是我在布拉格最充实的一天。

(4) 小城和老城

布拉格是座中世纪古城，以巴洛克建筑风格为标志。小城有王宫城堡，老城有市中心广场，其间有查理大桥相连。对于我们来说，远眺布拉格的远景是最令人心旷神怡的体验了。从城北的Letná公园，从小城的城堡广场，从Pet?ín瞭望塔，布拉格把她最迷人的景色呈现在你的面前。而最轻松的莫过于坐在东山坡上修道院边的Bellavista露天餐厅，一杯啤酒给人以清凉，一道佳肴给人以享受，一道布拉格全景则让人彻底陶醉。

作为文化中心，布拉格有很多艺术景观，如伏尔塔瓦河（Vltava）沿岸的Kampa，Dancing House酒店，市中心广场的天文时钟，David ?erný的雕塑作品。走在巴洛克风格的老城区，会让你“穿越”到中世纪和上一个世纪，会让你“回味”彼时的兴旺盛世和人间地狱。沿街而行，很多景观常常会在你不经意的闲游中出现在你的面前，给你一个个的惊喜。

五月的布拉格最令我们满意的是阳光。我说过，希腊的春天是自己跑来的，阳光下的希腊人急急地藏在房间里；捷克的春天走是自己来的，阳光下的捷克人小心地走在树荫下；挪威的春天是被人盼来的，阳光下的挪威人放肆地户外裸晒太阳着。
我们爱布拉格的春天，我们爱布拉格的阳光。

2018年5月5日

后记：尽管临行前在餐馆就餐时被小偷偷去了钱包相机，美丽的布拉格仍然是我们喜爱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