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年前在哈萨克斯坦的西部荒凉的盐碱地工作过，那里曾经是远古时期的海底。在这片大油田工作的人无论是哈国本国人还是外派，都是轮班制。区别在于哈国员工连续工作14天，每天12小时，然后休假14天；外派员工是连续工作28天，每天12小时，然后休假28天。听起来不错吧，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周末，也没有年假了（年假全部给成钱）。通过简单的计算就可以知道这样的安排已经满足了正常朝九晚五员工同样的工作时间。

这事情听起来不错，但事实上外派人员来回旅行的时间是从自己的假期里面扣除的，所以说外派人员还是很辛苦的。更不用说还要每个月调时差。记得在哈萨克斯坦的3年，每次轮班为了工作我要中转3个洲，从美洲飞到欧洲再飞到亚洲。我那时常说，丢了护照连班都上不了。

以前在文章中提过哈萨克斯坦的男人擅长的体育运动是拳击和摔跤。这和他们的血液里的蒙古基因多少有些关系。他们和普通的亚洲人尤其是东亚南亚的人相比，普遍都要强壮一些。这和他们大量食肉的习惯有很大关系。在这个地方工作的时候，偶尔会遇到打架的事件。去过当地的人都知道一对一的打架俄国人基本占优势，而哈萨克人喜欢群体作战擅长群狼战术。我所了解的哈萨克斯坦的人打架基本都是打群架或者说是一群人打一个人。

老H是一个加拿大人，大概50岁的样子。他在项目上做石油工程师，收入颇丰。因为加拿大气候寒冷，所以老H和多数加拿大人一样，喜欢喝点酒。基本上一周3到4个晚上，老H都会来到营地的酒吧。平时他一晚上喝3瓶啤酒。他在加拿大是有老婆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营地里假扮单身。和拿西方护照的其他的外派一样，老H还是挺受当地女人欢迎的。大家经常可以看到老H和一个项目上的女孩出入成双成对。老H有钱，但钱这个东西太多了也不好，太多了就发烧。他有一个习惯，只要在酒吧里和他喝酒的女孩儿，他都会出钱替她们付酒钱。所以说他的人缘真还是不错。老H做外派大概有7年的时间，长时间的煎熬终于让他和妻子的婚姻从名存实亡走向实质性死亡。终于有一天老H在喝酒的时候对边上的女朋友说自己和妻子进入了离婚程序。看着不久以后即将落单的老H，更多的当地女生对老H展开了猛烈的魅力和秋波攻势。那段时间老H那可是春风得意，这种待遇他在加拿大根本不可想象。老H对比较近的朋友说自己这辈子最对的选择就是做了外派，说加拿大的女人太独立完全没有油田上本地女人那样的风情。

记得那一年的冬天非常冷，狂风暴雪让外面的气温跌到零下30度，再加上强风的感觉，体感温度更低。在户外人很快就会被冻僵。那是圣诞节前的周四，老H轮班轮出从腾吉斯飞往阿特劳。每一个外派的人轮出的时候都必须要在阿特劳住一晚上，因为阿斯塔纳航空公司飞往欧洲的航班都是第2天一大早的。对于外派轮班人员来说，从油田轮出的那一天是最开心的一天，接下来是4周的休息。老H和不少喜欢喝酒的外派人员都抓住这一天尽情Happy。

绝大多数的轮出员工那天都没有外出，而是在离机场非常近的小旅馆，因为天气实在太恶劣了。老H试图约几个同事和他一起到市中心去喝酒。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一起去。老H不想错过这难得的Happy夜晚，就通过旅馆的前台约了出租车。因为西方的外派大多不会讲俄语，所以约出租车这种事情必须通过前台才能实现。他打了出租车来到阿特劳市中心的一家酒吧。路上堆积着厚厚的白雪，脚踩上去嘎吱嘎吱的。老H进入了酒吧，酒吧里的背景音乐声音很大。因为外面天气太冷，来酒吧的客人都穿着很厚的大衣，大家在进门的时候都把大衣脱下交给服务台存放。而服务员会给一张小卡片作为领取大衣的凭证。老H和大家一样脱下了大衣交给了服务台。

酒吧里这个时候大概有20几人，差不多十二三个男人还有七八个女人。老H坐在吧台上喝着俄罗斯黑啤，眼睛盯着几位哈国的女孩。虽然室外零下30度的严寒，室内却是28度的温暖。那水暖的暖气实在太足了，温暖的让人脸发烧。28度的气温掺杂着俄罗斯黑啤的酒力，让老H的眼睛变得离不开其中一位穿超短裙的哈国女孩儿。28天在油田虽然有女朋友，但看到的其他女人上班时都是穿着工作制服，完全看不到裙子。遇到周末或者节假日女员工有穿裙子的，也绝没有这么短。这个漂亮的女孩儿很快发现老H一直盯着自己看，就对着老H礼貌的微笑。老H为了显示自己也很豪放，就改点了伏特加。他拿着1杯伏特加走近这个女孩儿和她搭讪。

也许是因为酒力让老H的观察力严重下降，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女孩儿身边有一名哈国男子。两人的肢体语言明显说明两人是恋人关系。当男人发现老H几分醉意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女朋友的时候，就站起来不客气地请老H离开。 老H听不懂俄语，但是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儿对自己没有回应，而她的男人看上去很凶。眼下的场景和自己在油田时受欢迎的场景大相径庭，老H悻悻走开，回到吧台又喝了几杯。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到了晚上10点30分。老H起身去卫生间放松，然后三摇两晃的走向服务台去取自己的大衣。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取大衣的卡找不到了，不知什么时候丢了，他急于取回大衣，赶紧上出租车回旅馆，因为次日一大早要赶飞往阿姆斯特丹的航班。他用手指向衣架上自己的大衣对哈国美女服务员用英语说着：“That's my coat!“

那个哈国美女服务员不懂英语，自然不了解老H说的什么。美女很认真，就用俄语对老H说：“你需要给我取衣卡，否则我不能给你大衣。“  平日里还算随和的老H因为酒喝多了再加上搭讪被那个穿超短裙的美女拒绝，心里本来就不痛快。所以这点取大衣的小事随着沟通不通畅，很快升温。老H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走进了柜台不顾那个美女服务员的劝阻，从衣架上拉下了大衣。他的粗鲁举动引起了女服务员的反击，两人争吵起来。这时有几个酒吧的客人在围观，但没有一个人来劝解的。其中有4个哈萨克斯坦人连大衣都没有穿走出了酒吧。

当老H穿好大衣走出酒吧时，那4位先前走出酒吧的哈国人一拥而上，对老H一顿痛扁。很快老H满脸是血，眼眶和脸都肿了，倒在路旁冰冷的雪堆上，老H的血滴在白色的雪上，被酒吧的霓虹灯照着。这4位行凶的人迅速走回酒吧，取了各自的大衣逃离现场。

终于有人报警，警察来了所有的证人都异口同声说老H借着酒疯撒野，不仅抢衣服，而且还对服务员做出下流的手势。那时的路上和酒吧里面都没有监控。因为没有任何人为老H作证，自然警察不会对打人的那几个追究。

老H伤得非常重，很快被救护车送进了市中心的大医院急诊室。他的4周假期全泡汤了，还算幸运，他没有被打死在阿特劳街头。这件事是老H的奇耻大辱，后来他很快离开了这个油田，也离开了他的哈国女朋友。女朋友的模样会让老H联想起那几位在阿特劳市中心酒吧的哈国美女，还有自己受到的有生以来最严重的殴打。

还是那句话：在江湖混，平安是第一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贪杯误事，色字头上一把刀。

再就是，美女的短裙是会让多数男人心里小鹿乱撞的。从法律上讲，女人可以穿着暴露，所谓的“我可以骚，你不能扰“。 但客观上说，穿着暴露会成为许多事件的诱因。

待续 2023-2-18 写于Virginia， 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