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陈苑问清楚了董九，她的妹妹想祈求什么福报。董九说，她妹妹身患心脏病，马上要接受外科手术。因为需要打开胸腔，所以她对生命安全很担心，希望翦老伯帮做外护摩，达到息灾增益的目的——除烦恼障碍、灭恶业重罪，延年益寿。老人点头，喃喃低语：“好说，好说！”

嘉丽还想说什么，董九示意不必多虑，看来这位翦老伯，道行不浅，属于有资格传授僧侣秘法或仪轨的上师，被尊称为阿阇梨。

“谢谢你对密宗的了解，尤其对以前静安寺建立真言宗坛场，成为密宗道场一事，了然于心，不禁令人动容。现在塑料厂还在上班，请今天下午六点以后再来。敲门三声，我自然知道是你们一行三人回来了！

“我开了一张购物单。请你们尽量购置齐备，作为供品，以作护摩之用！”翦陈苑说完，递给董九一张写有供品名单的作业本纸，然后起身，示意他们赶紧动手准备。

来到塑料厂大门外，隋馨接过干爹手上的纸张，跟母亲一起看一下，到底要买什么作为供品，还边看边念了出来：“1. 甘木，10斤。2. 果木， 5 斤。3. 花木， 2斤。4. 苦木， 1 斤。5. 刺木、1 斤。 6. 乳木、2斤。 7. 五谷、5 斤。

“爸爸，今天哪能收集到这么多供品呀？而且模棱两可，什么木木木的，太笼统了。譬如甘木，是植物名称，还是味道发甜的木头嘛？”

董九也觉得很棘手，还是回答女儿的问题道：“甘木是一种常绿小灌木，树皮色灰，叶无柄，开白花。还有一种乔木，生长在南方热带，高可达十几米。

“果木，来自果树，最常见的是用于烤鸭的柴火，譬如枣木。当然来自苹果树、梨树、桃树、李树、樱桃树等果树的木头也行。

“花木，即‘花卉苗木’，指开出的花朵可供观赏的乔木或者灌木，又称观花树或花树。常见的譬如，月季、牡丹、茶花、丁香、杜鹃花、玉兰、梅、紫薇、桂花、绒花树、蜡梅、鸽子树、栀子花、木芙蓉、绣球花、迎春、白兰花、夹竹桃、榆叶梅、锦带花、棣棠、海棠、樱花、栾树等，可选择的花树种类很多，较易获取。

“苦木，即黄楝树，落叶乔木，奇数羽状复叶，开黄绿色小花，结红色小核果。我见过这种树，在黄浦江市也有苦楝树的种植，因为它的枝、叶可以入药。

“刺木，譬如刺槐，落叶乔木，又叫洋槐，长羽状复叶，开白花，有香味，结荚果，树皮色呈褐至黑褐。刺楸，落叶乔木，掌状叶片，开白色或淡黄绿色小花，结蓝黑色球形核果。还有长刺楤木、刺篱木、火刺木、枸骨、紫叶小檗、皂角树、石榴、木瓜海棠、木香、枣树、月季、石楠、玫瑰、凤尾兰、刺桂、刺梨等。

“乳木，即黑板树，常绿大乔木，伞盖状树冠，树皮灰褐色，枝轮生并具白色乳液。单叶轮生，叶面深绿、叶背浅白色。开黄白色花，结褐色荚果。还包括乳香树，其树脂的凝固物叫乳香；乳油木，落叶乔木、叶互生，开黄花，结卵形果，即乳油果，其中的种子可榨乳木果油——雪亚脂。

“五谷，按地理位置分布，有两种说法，南方说法，包括稻、黍、稷、麦、菽；北方说法，则指麻、黍、稷、麦、菽。

“黍，又称糜子，去壳后叫黄米，多用于酿酒。稷，又称粟，俗称谷子，可食用部分叫粟米、小米、黄粱。菽就是大豆，毛主席作的《七律·到韶山》中尾联就提到豆子，借代五谷：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麻，即麻子、大麻，可以吃。其茎皮，经沤制后可搓制麻绳，也可织成麻衣，皮与杆可做造纸原料。

“除了以上6种五谷，还有玉米、高粱、大麦、燕麦、藜麦、荞麦、薏仁、籽粒苋、土豆、红薯、山药、芋头、绿豆、红豆、芸豆、豌豆、鹰嘴豆、扁豆、蚕豆、豇豆、黑豆、木豆、花生等品种，也是不可缺或的粮食品种，不但可以弥补主粮的不足，还可以补充身体需要的各种养分。”

董九滔滔不绝地把女儿手上购物单列举的物品，滔滔不绝地解释了一番，恨不得花了近一个小时，把隋馨气坏了，情不自禁地讥笑道：“爸呀，说了半天，啥也没到手，如何跟翦师傅交代嘛！爸爸，你怎么这么糊涂呀！爸爸，刚才你说的花木和刺木，有重叠的，会不会影响到火供的效果呢？

“譬如，我即是爸爸的女儿，又是爸爸的女人，那到底以什么为准——是女儿呢，还是女人？嘿嘿嘿！说呀，大傻瓜爸爸，就知道到处卖弄你肚子里的墨水，让妈妈和我干着急。再这样没有共情和同理心啊，我们就走了啦，知道不？”隋馨靠在董九怀里，最后柔声软调地耳语，不想让母亲听见不舒心。

嘉丽见女儿跟董九，不顾身边来往行人的侧目，把女儿拉出他们搂搂抱抱的怀抱，也是毫不客气地责备道：“你说你们，老的白活了、小的活腻了，你们还要脸吗？董哥，到哪里去采购这么些个木啊谷的？”

董九想先去吃饭，饭后再到附近去看看，因为只有找到杂店铺、或者去郊区看看，才有可能凑齐这些供品。董九觉得还得购买一些水果、鲜花。如果没有鲜花，也得买些塑料花、纸扎花或者布扎花。

隋馨本来早上就没吃几口饭，肚子隐隐有点饿。被她干爹一提，愈发感到饥肠辘辘。“爸爸，我好饿！附近有饭店吗？”隋馨一离开母亲的执手，又扑进董九怀里，轻声诉着苦。董九搂着女儿，拉着嘉丽的手说：“妹妹，先吃饭，有了力气好办事，好吧宝贝？”

嘉丽见董九左抱右拥，享受齐人之福，也没法生气，跟女儿一并被董九宠爱着，只好说：“行吧！”

很快三人并排地走着，因为董九告诉她们，附近有好几家饭店，都在南京西路范围，譬如“王宝和酒家”，一家老店，擅长做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和清蒸鲥鱼。“功德林素菜馆”，也是一家老素食店，特色菜是素鲍鱼、素海参和素蟹粉。“大壶春”、“绿波廊”、“梅龙镇酒家”，同样都是老店，拿手好菜是红烧肉、清蒸鲈鱼和糖醋排骨。

嘉丽因为下午要上寺庙跟着翦师傅做外护摩祈福，只能吃素，所以董九带着她们进了“功德林素菜馆”，点了三菜一汤，上了白面馒头。嘉丽见女儿饿得不行，就让董九赶紧带女儿去吃荤喝酒。

“爸爸，女儿走不动了！”隋馨一离开母亲严厉的目光和责备，跟干爹在一起，浑身慵懒，需要干爹的溺爱和呵护，娇无力地抱怨。

“她怎么了，不舒服吗？”董九在“王宝和酒家”点菜交钱时，饭店收银员不安地问道，因为她发现对面这个女子，一直靠在男子的怀里，一步也不愿意分开。“她饿了，血糖太低，一站头就晕得不行！”董九讪笑道，因为他一直搂抱着女儿，所以让人怀疑，这个男子给女的服了迷药，是一个人贩子，但是也太大胆了，敢这样特堂而皇之买吃的买喝的。

“来啦——”后堂的大师傅，听前台服务员说，有一个顾客饿昏过去了，赶紧给他们先做先上饭和菜，还有米汤，米汤不算钱。所以点完菜付完钱，不到一刻钟饭菜汤很快就上桌了。

“我不——谁要你说我饿昏了，就得喂女儿吃！”董九把一双筷子给女儿，谁知道她不想自己吃，让干爹喂她。

“宝贝，你还喝酒吗？”董九问道。

“吃完我们开房睡一觉好吗，爸爸？你住一间，妈妈跟我住一间，行不行？”隋馨一边吃着饭、喝着汤，品味着在沈阳吃不到的长江三鲜之一的清蒸鲥鱼，一边点头表示喝点。董九也是一边点头同意女儿的建议，一边帮女儿清理鱼肉中的骨刺。董九特意要了双份，想让女儿吃够这种贡品级别的淡水鱼。

“爸爸，那我们还做爱吗？”隋馨戏谑道。

董久笑道：“在你妈妈眼皮底下，非把她气坏了！一生气，她不做手术了，我们就傻眼了！你还让爸爸饮爱之美酒么？”隋馨觉得很难喝，当时要不是欲望支配着，想想都恶心。一股子臭臭的精胺气味，口感诡异，色泽灰白。

“爸爸，你是精虫上脑，所以喝得下吧？”隋馨一边吃着鲜美无比的清蒸鲥鱼，一边冷笑道。董九摇摇头，放下手中的鱼刺说：“宝宝，你身上的东西，都是爸爸最爱的。爸爸喜欢喝！”

董九见女儿吃了不少饭和菜，就想点半斤小茅台，想不到嘉丽吃完过来。父女俩只好接着把剩饭剩菜吃完。

“妈妈，爸爸开了一套房间，我们三人睡个午觉吧！”隋馨试探地问道，“反正也不差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起来后，我们到附近去看看，实在不行，就跟爸爸到郊县去看看！”

嘉丽没有同意，本来今天不像前两天到处跑，大家吃饱了，并不累也不困，没有必要花一个晚上的冤枉钱住旅店。

隋馨只好被干爹搂着，出了饭店。董九见前面有几处路边开的店面，告诉嘉丽母女，过去看看。随即一行三人，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