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马太太和司马寅见到董九，均对他恭恭敬敬。赵海霞告诉他们，一到诊所，就忙着给潘互助接生，也忘了叫人给家里捎个口信，说她回家了。后来队长家死活留吃晚饭，所以到了半夜才到家。

司马老太太自然不会怀疑儿媳妇跟董九孤男寡女在一起，因为他们都是医生，都是救死扶伤的人，怎么会勾搭成奸，所以满心都是对董九的尊敬。赵海霞参加轮训，是因为姚钏家访面试，整个瀛洲村人人都知道。现在更是接生员，大家对司马一家，也开始看得起。

昨晚赵海霞安顿好董九歇息，自己草草收拾了一下，便上床睡觉。因为怕他半夜出什么幺蛾子，一直睡得不踏实，好像没睡着似的，一只耳朵留意客房的动静。还真等到他囔囔着口渴。

海霞披着一件厚长衫，端着茶水，虽然有些凉，只好倒在海碗里，端到他的床边，慢慢喂给他喝。还好，喝够了，他倒头接着睡。

当时他迷迷糊糊的样子，赵海霞服侍他上床，把她累得够呛。又担心他晚上起床解手，找不到地方。这里不比他家，没有厕所，只有加盖尿桶，还不在客房，在院子里的杂物间。

虽然她的主卧室有，总不能让他进来尿尿吧！而她婆婆屋里也有。即使她儿子睡的房子也有。后来海霞想，活人不会被尿憋死，他董九总能跑到院子里，像一条老狗一样，解决掉吧！

赵海霞想象董九双腿夹着，蹒跚地跑到户外尿尿，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更是无法入睡。海霞发现自己的心越来越野。如果一直在董九身边工作，觉得她守不住，非跟他上床不可。

她端水给他喝时，就想到，如果董九故意借着酒意，拉她上床怎么办。海霞想到最坏的境地，就是让他轻薄一下。拉了拉文胸的肩带，犹豫再三，还是解开钩扣，脱了下来。一旦董九胡来，就让他揉捏一下兰胸解馋，然后推开他脱身。一则不让他失望，二来，也不至于有失身之辱。

赵海霞见董九倒头睡去，证实了她的判断——董九不会主动性侵妇女，而是等别人投怀送抱。

董九吃完早饭，后悔没有带些礼物给司马寅和司马老太太。这次领着林晨母子，安排他们到下放的地方工作、学习、生活，竟然忘了多带些礼物。仅有的几件礼物，都送给了柳书记和公社办公人员，还有就是给女儿和她的下属。没想到还会上赵海霞家和她的病人家。

因为跟着海霞，很快到了二位待产的孕妇家里。在海霞的介绍下，孕妇家属得知这位身材高大、目光柔和、话语温文尔雅的男子，是闻名遐迩的董刀。这次上江北，是为了检验上次轮训的成果。并特别提到，今天是来支持她的产检工作。

征得孕妇家人同意，海霞董九在孕妇带领下，来到卧室。董九建议海霞动手检查，确定怀孕时间3个月，大概12周。海霞让孕妇平躺，褪去孕服，测量宫高、腹围、骨盆和胎心率。

董九问血和尿常规要做吗？海霞摇头，说只能测血型。测完记录后，海霞又记录了她的体重和血压。体重是孕妇自己给的，她说昨天在队上用磅秤称的。

海霞问，要不要做妇科常规检查和内检，以了解子宫成熟度。董九摇头说：“不必要。你总共产检她几次？”海霞告诉董九，在农村基层，以前没有产检这项服务。后来她在姚钏建议下，加了“孕妇健康卡片”，有三次产检记录的数据，分别在12周，25周和临产阶段的40周。

另外一个孕妇还不到25周，但是海霞也问了她的一些情况，主要是胎动情况和她是否有糖尿病的症状。接着测量了胎心率，以及孕妇的宫高、腹围和骨盆。临走前，让孕妇按照要求，记录胎动次数。

回到卫生院，海霞见有好几个病人，就对董九说：“你先到等候室休息一下。中午我们上汪家吃饭。”

董九没有待在等候室，而是在改建的卫生院四周转了转。有几个特点让董九很感叹，觉得妻子姚钏对瀛洲卫生院很用心用力。

1. 装上柴油发电机。整个瀛洲用电一直没解决，虽然这里的水稻属于贡品，但是所有村民还是用油灯手电蜡烛。村里有柴油抽水机，主要为了排涝和灌溉。

2. 手术室的启动。这个在公社卫生院才有的功能，在一个小小生产队能够复制，令人血脉偾张。因为有电，才能支撑手术室的无影灯、加热器、紫外灯。

3. 雪花牌电冰箱。这是卫生厅筹款购买的，配合这次轮训学员上岗，缓解基层“少医”的困境。想不到姚钏给赵海霞卫生院一台，可见妻子对海霞很重视，无论是工作的支持，还是政治上引领。有了冰箱，很多疫苗和蛋白类药物可以在这里使用，否则新生儿接种卡介苗，要到公社卫生院去。

4. 卫生院组成合理。不但有手术室、诊所，还有等候室、准备、消毒室和公用卫生间。卫生院是一处独立的院落，有前院的长椅以供家属休息，还有一口井。后院有果树，还有不少地种着蔬菜，董九认识的就有青蒜、韭菜、白罗卜、芥菜、包菜、芹菜、菊花菜、贡菜、小白菜、大白菜、青江菜等十几种，还有几种董九不认识。

董九听海霞说，还想挖一口池塘养鱼，忍不住讥笑道：“要不要盖一个猪圈、搭一间鸡舍，圈一围鹅鸭水面，甚至养几笼肉鸽、鹌鹑、珍珠鸡什么的？”赵海霞说：“到时你跟姚老师来视察工作，鸡鸭鱼肉都有，不好吗？”董九认为，现在政府正在如火如荼地打压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而赵海霞却在利用职权，坚持资产阶级路线，真是顶风作案，让董九不由地担忧起来。

从汪家吃完午饭回来，董九问赵海霞何时送他回鱼米镇。

“昨天队上有人上公社，我让陈农机明天早上十点来接你。因为仇队长上县城，所以马车被他占用了。今晚你还在客房休息，还有问题吗董大夫？”海霞答道。

见他摇头，海霞说：“我有很多有关外科手术方面的问题。下午没有已经预约的病人，估计整个下午我都闲着，可不可以教教我？”

董九点点头后，两人来到诊所，里面春红也在。董九根据海霞的问题，一一作了解答。按照海霞的规划，她希望尽快在手术室做剖腹产、痔疮、阑尾炎、疝气、瘘、子宫脱垂、绝育等手术。并定期储备麻醉药。

海霞还说，她想每次轮训都参与，主要进修外科手术，像葛优秀现在以实习生的身份，在一院外科高强度地练习临床手术技术。董九说，他没有意见。具体安排必须让姚钏决定，并提醒她，姚钏过几天也上江北来，到时可以问问她。

因为董九在，海霞交代了春红几件事后，提前下班。海霞带董九来到后院，让董九跟着她摘一些蔬菜回家，准备做晚饭，犒劳一下他，让董九顿时高兴起来，因为还可以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