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诊所，董九才发现，整个赵家都在装修。什么梗？董九感到很好奇，问了身边一个人：“赵家想干啥？”

“哪有赵家？”一个女人的声音。

“海霞，你也在这里？”董九觉得很意外，想不到赵海霞回娘家了。经过海霞解释，董九才知道事情的原委。肖新妍跟卫生厅反映，江北第一中医院现在还没有独立的楼房，还租用赵家的住房，希望卫生厅拨款或者建议市财政拨款，建造中院大楼。

后来魏书记和申厅长跟中央文革小组商议，最后通过市财政拨款。因为款额有限，经过内部讨论，以人民币3500元买下赵家的住房和周围的宅基地。

然后根据需要，把住房改造了一下，添加了室内厕所、浴室、办公室、小型会议室、西医诊所、手术室、康复室、一间病房共十张床铺，添置了雪花牌冰箱。

在室外建了一间锅炉房，烧煤供暖、热水和开水。对整个中医院大院，保证一天二十四小时提供热水，以及冬季供暖。

冰细思同时给小院厕所升级，做成封闭性的，用水冲涮便溺。原来的五间瓦房装修为准备间、输液间和病房。另外，在五间瓦房后，加建了五间瓦房，可以供100人居住，平时做招待所。内有自来水、厕所、电灯。并在小院建了一个公共浴室，可提供十个人同时洗澡。

还扩建了餐厅，可供100个人同时用餐，有三个灶台，六口大小锅。中医诊所内的厕所浴室进行扩建和装修。单独购置了柴油发电机，保证一天二十四小时供电。

在楼房后的一块菜地上，冰细思建了三栋小楼房，每栋两层，供中院领导居住。在冰细思精打细算的安排下，整个一中院楼房扩建和新建费用，没有超过人民币两万元。卫生厅审阅总结报告，对冰细思的工作，给予了肯定。不过这是后话。

“爹爹，孙红梅说，午饭做好了，饿不饿呀？”冰细思发现爹爹一见到赵海霞，脸色就变了，一副喜滋滋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

冰细思不知道为什么，她身边这些半老徐娘，一个个貌若仙子、气质不俗、文化不低，能说会道，更是下笔惊艳。无论是朱玛瑙、还是那个冰细思一直不屑一顾的刘田田，以及这个赵海霞，概莫如此。真是让冰细思跌落眼睛，不得不收起轻视之心、褒贬之态，认真跟她们斗智斗勇。

在女儿和海霞陪同下，董九来到餐厅，发现有几桌是病人家属在用餐，而为他接风的一桌，安排在雅间，跟餐厅隔开。

孙红梅说，一中院有一个小工外，又雇佣了一个厨子，专门给住院病人及其家属做饭。因为在一中院上班的职工，家都不在附近，所以也在餐厅吃。厨子一天保证早中晚三顿饭。期间可以随时为病人及家属加餐，所以厨子住在招待所。

午餐期间，无论是林晨还是陆修远只是低头吃饭，竖着耳朵听大家说话，从来不插话，除非问到他们母子。除了董九和冰细思，其他人还不知道这个林晨和陆修远是韦广镇的家属。董九要求女儿和柳云龙为他们保密，也是为公社和一中院的未来和前途着想。

饭后，董九听了女儿、朱玛瑙、刘田田、孙红梅以及赵海霞的汇报。董九问孙红梅当初的护理培训中心一事如何结合目前的一中院扩建，尽早运转起来。

孙红梅说，暂时可以利用中院的楼舍，进行一年一次面向全郊县公社大队生产队的护理人员培训班招生。一次招生100人。

现在公社大院已经开始建一栋三层楼房的招待所，计划安置120个床铺，预计年底完工。这样就解决了住宿的问题。

为了让培训工作流程化、制度化，根据姚护士长的指示，要不断培养培训的老师和干部。我们计划在每期培训班里，把学习优秀、成分好、背景清楚、政治上进步的学员，留下来发展成为老师和干部，最后把培训站发展壮大为面向全市六郊县，甚至整个华东地区招生的综合性中西医培训中心。

董九又要求女儿，让她联系胡秘书，安排林晨和陆修远落户、上学。一旦寒假结束，就要开学了，尽快办妥，不要耽误修远上学。

接着董九问了赵海霞：“你弟弟和母亲现在住哪里？”海霞说，她父母在她弟弟上班的供销社旁边，还有一栋小楼。以前出租给在公社收海鱼的鱼贩子，现在已经不租了。小楼及院落面积大小，跟这里的差不多。

董九又透露：“海霞，不久姚护士长会上江北来，联系医务人员积极分子。听说要发展一批预备党员。”

大家忍不住问：“都是谁啊？”

董九被这些娘子军几句奉承话，砸得忘乎所以，大言不惭地说：“第一个当然是我女儿！”刘田田一听就不乐意，忍不住讥笑起来：“董副院长，这是不是叫作任人唯亲啊？”

赵海霞笑嘻嘻说：“姚护士长最讲平等、公正和自由，绝对不可能做事不公正。冰院长已经是一院之长，还不是党员，怎么行呢？我倒是认为，这是平等的作风，所谓内举不避亲、外举不避仇。这是任人唯贤的最公正做法。”

冰细思听后满心欢喜，不理睬刘田田闲言酸语，拉住董九双手不停地摇着问：“爹爹快说还有谁呀！”

“孙红梅和赵海霞。听她的意思，以后要在六郊县医务人员中，建立党支部，定期上市区开党支部会议。在鱼米公社暂时发展三位预备党员，其他公社也是2-3名。这样整个江北共发展150-200名预备党员，规模不小啊！

“她说，任何积极要求上进的医务人员，不论成分和历史背景，都可以进入无产阶级先锋队！所以刘田田、朱玛瑙以及今后一中院其他职工，都可以成为预备党员。

“对了，朱玛瑙，你是党员吗？”董九问道，见她摇头否认，接着问：“林晨，你是党员吗？”

大家看见林晨突然眼含热泪，感到很不解，就见她低头说道：“因为我在教会大学读书，受洗成为天主教徒，所以一直被拒绝在党的门外。”

“林晨，你信上帝，也信共产主义是吗？”董九觉得很好奇，忍不住问道。林晨无数次这样问过自己，要不要脱离基督、离开上帝的指引。虽然再也不上教堂，但是她一直不去触碰这个艰难选择。

“董副院长，我暂时没有答案。如果一直为人民服务，就是共产主义的一种诠释，算不证自明吗？”林晨说完，悄悄地擦拭着残泪，一只手紧紧握着儿子陆修远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