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照看到外科楼层长廊外的护士台前,围了一圈人。刚想冲进去,被一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拦住了,李清照一看,发现他就是“太阳升”的人。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夹杂着汗味和血腥味,狠狠地钻进李清照的鼻子里,像龙卷风一样,凶巴巴地要把她的此行目的摧枯拉朽、粉身碎骨,让李清照非常生气。
李清照在黄柴厂上班。厂子非常大,有六千多职工。一个内燃机车间,就有500多人。虽然平时接触最多的只有30几个人,但是李清照有个本事——端详过一个人的脸后,脑海立刻“认识”这个人,对其印象可以保持好几年。
因为这个特点,李清照几乎“认识”厂里所有的管理人员、高中低水平技术人员、各类工种工人,以及全市办事处人员、配售中心人员、核心服务站人员、支线销售与服务人员。
凭印象,李清照知道眼前这个壮汉是厂里单缸机组装车间的工人,而不是厂外的协助人员。厂里的电控系统研发小组,就在组装车间,李清照经常光顾此处,对这位汉子的名字呼之欲出。
他是“太阳升”里很活跃的一员,因为他经常活跃在李清照的脑海里,让人恨得牙痒痒的。真想把他的酒糟鼻子,一口咬掉,让他滚开,给他姑奶奶让路。
“我是这里的大夫,告诉我出啥事了?”李清照面对这样的小拦路虎,要搞定它还不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所以语气冷静地问道。话音未落,就见董九来到自己的身旁,周围顿时出现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员。
“我是外科负责人董九,带我去看看病人!”董九一边穿着白大褂,一边语气坚定地说道。汉子立刻受宠若惊,看来他就要找这位大名鼎鼎的董九。
来到病人跟前,李清照挤到董九身边,一看躺在担架里,已经安置在外科专用的推床上的病人,让她大吃一惊,因为此人是毕获北,是“太阳升”的骨干分子,也是让李清照万分憎恨的积极分子。看见他颈部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条,看来被“先联司”的勇士,砍杀于刀下,马上就要见阎王了。
虽然脸上的血迹看不太清晰,但是纱布上刺眼的血色,告诉李清照,他的血已经为他的主子——文昌阁流尽了。
李清照悬着的那颗心,噗嗵一声回归原位,心绪平静地看着董九的操作。只见他翻看了他的瞳孔,又快捷地听诊了毕获北,然后语气平静得让人无法听出感情因素地对身边一个人说:“进入抢救流程!”
李清照发现回应董九的人,居然是母亲。只见她熟练地吩咐身边几个人,病人就被推进长廊,一伙尾随的“太阳升”人员,只有酒糟鼻被允许进去,其他人被拦阻在双门入口处。
李清照眼尖,发现董九没有跟进去,而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李清照小跑跟了上去。李清照推开房门,发现董九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进来后李清照发现自己没有敲门,谁叫他董九不关门嘛!
然而李清照推门声和脚步声,抬起了董九的头和好奇的眼光:“照照,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妈妈在急救室抢救一个被砍伤的病人,你找她有事吗?”李清照明白过来,这个董院长肯定不知道她坐在大会议室,听他的讲座。不请而来到他身边说:“董院长,我在听您的讲座呢!刚才挤在您身边都不知道吗?”
董九放下手中的钢笔,看着这个小“肖新妍”,略略迟钝地想了一下,想不起刚才见到过这个很调皮可爱的女孩。她虽然身材丰腴,长相中等,但是性格开朗,爱说爱笑,让人愿意接近。
“你不是学工科吗,何时喜欢上医科了?”董九心里想着刚才那位病人,觉得不能再跟照照说话了,所以边问,边起身,带上记录薄和听诊器,以及搁在桌上的白大褂,转身朝房门走去。
“董院长,我有一个问题!”李清照一边说,一边拉住董九手上的白大褂,让董九很吃惊。见董九点头,李清照双手用力,慢慢把白大褂拉到自己手中,才接着说:“这个病人有救吗?”
董九摇摇头说:“希望不大。心跳已经停止了!”
“您上哪里去?”李清照心里略略好受些,还是怕万一,所以要了解董九的去向,预防他去抢救这个敌人。董九有点恼怒地说:“照照,我现在在工作,你赶紧回家好吗?”
“你晚点去好吗?我想这个病人死掉,而不是被您救活!”李清照拉了一下白大褂,发现董九在另一端抓得紧紧的,李清照好像被董九突然拉了一下,身体又像被人推了一手,身子不由自主地扑进董九的怀里。
李清照松开手,搂住董九说:“董大夫,你晚点过去,我让你搞好不好?”董九没想到这个照照,真是一个肖新妍,连主动索取性爱的性格,也如出一辙。
“我是你妈妈的领导,你是一个大学生,你觉得你这样做应该吗?我跟你父亲一样,照照别闹了!”董九很着急,估计照照今天脑子进了至少十吨水。
“那你做我爸爸好吗?女儿的要求,难道爸爸就不考虑一下吗?”李清照一边解开胸罩,一边拿起董九的手,就要让他玩耍自己丰满的奶子。李清照坚信,自己的奶子,只要是一个有性欲的男人,绝对难于抗拒
“住手,照照!你怎么跟你妈妈一样呢?”董九因为焦虑万分,实在没有情调跟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暧昧,气不择言地呵斥道,同时把她推开。
李清照一听,顿时羞愧万分,捂着脸,挡在董九跟前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李清照不是为自己被拒绝而难受,而是为母亲被眼前这个老男人玩弄而愤慨。难怪母亲那么“污蔑和毁谤”这个老男人,是一个色狼和色狐狸。
“不对啊!他难道只喜欢半老徐娘,不喜欢年轻女子吗?我倒贴上去,他都不动我一下。真是怪人,难道只喜欢我母亲投怀送抱?凭着自己跟男朋友的性经历,董九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喜欢吃女人豆腐和乱搞女人的色狼啊!”李清照一边哭一边胡思乱想,就是不让董九离开办公室。他一动身,李清照寸步不离地缠住他,实在不行,就喊叫他性侵自己。
“院长——”邹够够推门而入,不知道他为什么迟迟不进急救室。虽然猴子被推举对病人使用了电起搏器,但是病人的心跳没有起色。大家让够够赶紧找董大夫来,否则放弃对病人的急救,宣告病人临床死亡——心跳停止、呼吸停止和脑死亡。
见女儿衣衫不整,泪流满面,邹够够突然觉得心慌气短,说不出话来,手指着董九,张开着口,眼中冒出万丈火焰,恨不得将这个衣冠禽兽烧成灰烬,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他。
“妈妈——”李清照一声哭喊,扑进了邹够够怀里,摇着头呜呜呜地接着哭,“不是您看到的这样,妈妈!”董九被眼前的场景吓坏了,弯腰拾起地上的白大褂,跑着离开了办公室,害怕刚才的耽误,铸成职业生涯的第一次大错!
在董九的起搏下,病人出现心跳了!
“葛优秀,注意输氧和输血的情况,记录和监督病人心跳、呼吸和脑电波。”董九说完,又告诉身边的几个助手,密切关注病人的变化。够够在葛优秀的帮助下,对病人局部麻醉后,猴子完成受损的颈动脉和静脉简单搭桥,接着立刻给病人输血。董九估计病人最好的治疗结果,也是植物人。因为脑缺血已经导致脑组织缺氧时间久了,引起不可逆区域性组织死亡。
董九进急救室时,已经在给病人输氧输血,理论上讲,董九的进来,没有耽误治疗时间。董九感到一种解脱,但是还要回办公室,告诉她们母女事实的真相。
还没出准备间,董九看见够够进来,连忙问她:“你没事吧?”见对方只是摇头不语,接着追问:“照照呢?”
够够疯了一般地冲到董九身边,抓住他还没来得及脱下的胸前手术服,恶狠狠地说:“你敢再碰一下照照,我骟了你!” 够够见准备间没有别人,顿时无法按捺汹涌而起的愤怒和痛恨。
“我没碰她!”董九握住够够的玉手,揉捏着,语气平静地说,“照照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你不信,可以去问问照照。我不信她会污蔑我!”听到到这里,够够忍不住在被董九搂进的他的怀里,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够够伤心的正是照照咬牙切齿地说,董九没动她,是她想诱惑他,不让他去抢救病人,因为她想这个病人死。这个病人就是扰乱黄柴厂的罪魁祸首,让几百万黄浦江市市民不得安宁的始作俑者。
尤其让够够气不过的是,女儿居然说,董九是一个正人君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跟董九乱来的人,错不在董九,而是那个不要脸的骚女人。够够怀疑,女儿在指桑骂槐。气得够够,生平第一次,给了女儿一个大耳光,骂她不知羞耻!
“还不是随你!”女儿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跑了,把够够气得蹲在地上呜呜呜地泣不成声,害怕有人听到哭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