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九把手术准备工作检查了三遍才放心。等接触到葛名牌，发现他有严重的过敏症，像得了感冒一样，喷嚏一个接一个。

董九只好给老人服用抗过敏药，最快三天后才能动手术。

够够嘱咐丹丹和丽丽在准备间和手术台检查无影灯、电加热器、高压锅等用电设备。接通从县医院借来的柴油发电机后，看看功能是否正常。公社卫生院有两个卫生员戴翠娟和屠茶花，接待了一院外诊组，也帮着丽丽和丹丹，检查所有设备的功能。

够够跟着董九检查所有直接能用的手术器械，一直到董九满意，才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董九还没出手术室，就听见外面有人喊：“胡秘书好！”

原来接待冰细思的公社秘书胡屠屠没有安排她的住宿，说公社没有旅舍，公社大院的仅有的几间宿舍，都住满了人，让冰细思暂时就在办公室临时搭铺将就一下。

胡屠屠说，公社的培训基地八字还没一撇，一没场地二没拨款，孙红梅早已回靠海大队。至于她在大队有没有开始培训人员，他也不清楚。不过根据他的看法，八九不离十是没有。因为缺医少药的问题，还没得到解决。基层医疗单位，主要想靠县以上医院，派人常年在农村帮助农民。而不是帮完就回去，因为他们回去后，农村又退回到缺医少药的常态。

“怎么办爹爹？”冰细思一想到晚上睡办公室，成群结队的蚊子等着“上”她，冰细思都想回渔村算了。

当然，董九可以安排女儿睡医疗车上带的宿营帐篷，葛名牌家，甚至医疗车上，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如何解决女儿住宿和吃饭的问题，让董九有点不知所措。

“胡秘书，公社大院附近有没有民宿可租？”董九觉得立刻找到住处、可以做饭才是女儿的当务之急。胡屠屠说，他去找找，看有没有人愿意出租一间房子。

够够也拉着翠娟和茶花，跟着胡屠屠一起，赶紧为冰细思找到住处，免得她整天粘在董九身边，不但烦人，也不符合肖主任的标准。这么多人，怎么去说：“董副院长，让您的干女儿离开我们外科组！”

董九跟着女儿来到鱼米公社大院。

说是大院，也没有院墙，只有零零落落几处平房。房子中间还有一口水井，董九尝了尝井水，水的颜色还算清澈，但是味咸。

董九看到电线杆，一问是电话线。当年学大寨的时候，为了方便县委书记跟公社联系时，接上的电话。胡屠屠说，公社有柴油发电机，晚上有电的时间从六点开始，十点拉闸。

公社有食堂，一天吃两顿。早上八点开饭，十点结束。下午两点开饭，四点结束。如果个人想加个餐，必须自己提供食材，食堂可以帮助加工。

在食堂使用饭票和菜票打饭，凭粮票和现金在办公室财务处认购饭菜票。因为冰细思的工作关系还在办理之中，所以户口和粮油本都没办好。胡屠屠说关系不大，粮票先欠着。

董九帮女儿买好一个月的饭菜票，又从公社书记媳妇何花香家，借了一个蚊帐，在公社办公室几个人的帮助下，见缝插针一般，把女儿的床铺安置好。

董九叫上够够，丹丹、丽丽、翠娟、茶花以及司机王，加上办公室五人，把堆积在办公室又用不上的东西，全部搬进大院里的仓库，重新布置了一下每个人的桌椅，才在办公室东南角上，给女儿的床铺腾出一些空间。又从仓库找来破损的桌椅， 在司机王的帮助下，修好，让女儿有了桌椅使用。

大家忙到晚上来电时，才结束安营扎寨的活。董九让够够、司机王等人，把从一院带来的酒、烟和熟食搬一些到食堂。董九跟大家一边聊、一边抽着烟喝着酒，每个人都非常开心，因为酒是小茅台酒、烟是牡丹烟。会抽烟的临走的时候，董九都给了一包。

董九每天到葛家，让丹丹丽丽给老人做常规检查，尽快确定手术的日子。

第二天胡屠屠告诉冰细思和董九他们，在鱼米镇上，离公社大院不到百米找到一户人家。因为女儿出嫁，老头过世，现在只有老太太和未成家的儿子住，所以家里有两间空房。可以做饭。每个月多少给几个钱就行，租金还没说定。

胡屠屠说这家姓赵，儿子赵海涛，在供销社做售货员。女儿嫁到靠海大队的瀛洲生产队，叫赵海霞。老头以前是公社书记秘书，叫赵普通，三年前得病死了。听赵老太太说，是饿死的。他儿子说，老头是退伍军人，战场上受伤没治好，身体一直不好，加上粮食不够吃，才去世的。

冰细思在办公室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搬进赵家大院的一间向阳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