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青没有想到他们的反扑这么迅猛,为了不伤着慧娟,汗青放弃了反抗,让玉真非常不理解。后来玉真还是按照爹爹的吩咐,乖乖地束手就擒。慧娟想不到世事风云变幻、命运波谲云诡,让人深深感叹生命难测而朝不保夕、生命脆弱而人如蝼蚁,不停地自怨自艾,伤情伤心、失望欲绝。汗青不知道等待自己和两个女儿的命运是什么,但是既然被抓来做人质,一定还有机会,就简短地对玉真和慧娟交代,不要失去信心,见机行事。
见修贡一个年轻有为,已经走在奔向光明大路上的青年,在自己眼皮底下,一下子失去自由甚至生命,让汗青内心一阵绞痛,这种痛楚简直让汗青觉得一头黑发,像伍子胥过昭关时一样心急如焚而全部变白,真真实实感觉一根根眉毛,都像怒发冲冠那样,直挺挺地竖立起来,像一支支燃毁倒退、点亮希望的利箭一样,射向这个依然残留着腐朽和落后、反动和破坏的夜空,让民国新政在整个夜空发出璀璨的光芒,久久照耀华夏大地,照亮每一个落后愚昧保守堕落的心灵。
就在汗青内心如大海的波涛翻滚不停、跌宕起伏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位英姿焕发、身形矫健的女子,让汗青一下子以为在梦幻之中,一脸的痛楚丝毫不减,目光中的忧伤难消,艰难地抬起一脸的疑惑、满眼的忧虑,像一座天空烟雨迷茫、像一汪碧海波涛浩淼,简直就要把眼前这叶扁舟、这片浮云,一下子吞噬、卷走,让来人迟疑而不敢接近、担心而害怕试探。等汗青再次抬起头时,人一下子好像清醒过来,只好将内心的复杂情感压抑下去,很快就恢复了往日镇定自若的神情。
王澈仿佛觉得自己内心一点点小花招,全部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一下子芳心大乱,不知如何是好。“该死的李汗青,你的双眼就像两把快刀,好像随时要飞出来,谁受得了?”王澈没有见过一个如此英俊伟岸的男子,一双明眸深不可测,弹墨之眉紧锁,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随时都要割害粼粼的狭小天地、拆散清清的如意算盘,就想大声尖叫,才能把一团糟的心情理清出一个头绪来。王澈就想举起手中马鞭,朝着这个杀人不用刀枪的李汗青狠狠抽打下去,让他在自己跟前屈服,至少目光变得柔和充满一点善意。
“你……”清清举起马鞭,劈头盖脸就朝汗青抽下去,突然发现眼前一下子出现另外一个人,满脸慈善而充满温情,一双桃花眼,如春风拂面、湖光潋滟,但是泼出去的水、开弓后的箭、倒塌时的墙,如何回到原位、归为开始呢?王澈后悔得大声叫了起来:“李汗青——!”汗青见马鞭飞奔而舞,带着呼啸和卷曲,朝自己面门而来,就在鞭身要接触到自己的头部时,轻轻侧了侧身子,下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紧紧压住鞭子的尖端,让飞鞭的来势一下子停止在汗青的转身之际、挤压之间。
想不到鞭子一下子从清清手中脱离,汗青借助扭转上身的力量,及时抵消鞭子柄端飞舞的惯性,又反转腰身带动马鞭的回风逆转,慢悠悠荡回到清清的小手边,让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柄端,鞭子软绵绵耷拉在清清的身边。整个过程就在瞬间完成,让清清目不暇接,不知道怎么回事,马鞭又回到自己手中,让清清惊喜不已,忍不住娇哦一声:“你——!”
汗青还是觉得自己有点体虚气短,知道身体恢复不是一两天的事情,立刻调整气息,让体力尽快恢复。身旁两位女儿,也是被王澈的大喊大叫吸引住了,一眼不错地盯着爹爹如何躲过这一鞭,内心暗暗着急,尤其是慧娟更是闭上双眼,不忍亲眼见马鞭在爹爹脸上留下一条条血痕。玉真也很担心,虽然知道爹爹身手敏捷、更是临危不惧,但是担心爹爹体力不济、精神疲乏,反应没有平常眼疾手快,更何况双手绑吊在大梁上,如何躲闪这样疯狂的抽打,内心更多的是愤愤不平,觉得眼前这位女子,简直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乘人之危、落井下石,才知道她那一身合体的军装、矫健的身姿、姣好的面容,掩盖的是一副凶狠的心肠,知道多说什么也没有用,因为目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有忍受其辱,别无选择。
王澈觉得眼前这位李汗青,真是身手不凡,不禁对他另眼相看。一边双手玩弄马鞭,一边好奇地来到双手举得高高地,被绑在大梁之上的闻名两江三地的大英雄,一想到这位北伐新军的元老,简直就是晋城王司令战败的罪魁祸首,心里一下子又恨得咬牙切齿,内心刚才荡漾的好奇和惊喜,立刻烟消云散,充满胸襟的被仇恨和报复取代。王澈气冲冲地来到汗青跟前,双手抓住他的衣袍,勇敢地跟汗青目光对视较量,怒气难消地说:“你……你是不是叫李汗青?”不知道为什么,一见他眼中充满的关怀神情,王澈就说不话来,觉得他那清澈得像秋天湖水的星眸,就像天空一样高远像大海一样深沉,让王澈没有能力思考,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心跳也歇息了,整个世界都静悄悄地,让自己细细地体会、感悟和品尝。
“正是在下!小姐是——?”汗青彬彬有礼地回答,“请问刚才那位长官被带到哪里去了?是他把我们父女三人带到这里来的,你们对我们有什么要求吗?”王澈不愿意跟李汗青说任何有关翠屏峰的战事和哥哥对他们如何处理,就轻描淡写地说:“你如今身为阶下囚,还问这问那,有用吗?”汗青见这位女子,虽然气势汹汹,但是眉目之间,洋溢着书卷气息,不是一个不能讲道理的人,心里暗暗惊喜了半天,觉得只能跟她晓之以理,才能打动她,让她跟自己父女三人配合。
“知道没有用,但是还要说,是因为小姐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汗青说完,看了看两个女儿,发现她们一起看着自己跟这位女子接洽。王澈把马鞭还给身边的卫官,在太师椅上慢慢坐了下来,上身斜靠在椅背上,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位李汗青来,琢磨着他这句话的用意,不禁冷冷地笑了起来:“如何与众不同? 难道我们认识,你了解我,知道我叫什么、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眼前不成?”
汗青还是诚恳地答道:“既然我们成为你们的俘虏,就来谈谈条件,只要在下能够做到的,一定满足阁下的诉求,绝不食言!”王澈听完,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哥哥会不会同意,不过先跟他讲讲条件,看相互之间能够达成一个什么共识。想到这里,王澈情不自禁地对自己的想法,充满一种期盼,浑身不由自主地充满力量,内心也有说话的动力,脸上难掩一种喜悦之情,都没有逃脱汗青的双眼。
“好吧!我想来问你,你在北伐新军说话能算数吗?”这是王澈最关心的,否则说半天等于白说。“可以,因为新军从成立到……”汗青想说得详细一些,却被对方打断。“我只要你回答是还是不是,为什么这么啰嗦?”王澈故意为难汗青,就是喜欢看见他讪讪地笑,尴尬的表情和无奈的神色。“那好我再来问你,你能不能让那了‘武则天’女魔头退兵,不再来骚扰翠屏峰的清静?”
“不能?”汗青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我就杀了你!”王澈毫不犹疑地地大声喊道,腾地一声从太师椅上跳起来,来到汗青跟前,指尖点在汗青挺拔、刚毅却充满柔和气质的鼻尖上。“你杀了我,那是你的权利,但是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汗青语调平静地说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怕死,是人都怕死对不对,李汗青——!”王澈忍不住内心的怒气,攥住汗青的衣襟,不断地来回推搡着。
汗青等对方心情平静下来,叹息了一声接着说:“小姐,虽然这点我不能做到,也许别的要求在下可以办到!请问你是王师长的什么人?”王澈觉得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也不会有任何结果,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能还是不愿意?我是谁重要吗?既然我今天能坐到你面前审问你,难道我可能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吗?你知道这些,就已经足够了!那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不愿意!”汗青语气平静地回答。
“为什么不愿意!一个小小的翠屏峰,对你们北伐新军、两江三地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为什么要这样苦苦相逼?现在你成为我们的俘虏,我们相互交换,用你们父女三人的性命,换取我们对翠屏峰的占有,各取所得、皆大欢喜,是一个双赢的局面,何乐而不为呢?”
汗青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又停住了笑,很快冷冷地说道:“是的,翠屏峰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对宋州城对新军对民国,可有可无。不过,你们一旦占据这座山头,如果只是安居乐业,那么我李汗青不但不会去干涉,而且还要亲自上山,给你们带去民国新政的福利,让你们生活得更好、更安心、更快乐!”
“是吗?那为什么不答应呢?”王澈戏谑道。
“因为你们成为地方心腹之患!”汗青毫不留情地指出,“如果你们改邪归正、弃暗投明,我李汗青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小姐,在下虽然不是一个神机妙算的仙人,但是凭着在下在江湖上混了一些年头而得到的一些体念,妄自揣度小姐你的身份、学识和抱负,觉得小姐是人中龙凤,素有青云之志、千里理想。之所以会淹留此地,一定是报国无门,所谓千里马没有遇到伯乐。如果小姐不弃,在下愿意做一次伯乐!”
“哼,本小姐对此不感兴趣!我来问你,你怕死还是不怕死?”王澈有点心动,觉得这个李汗青果然厉害,把自己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汗青点点头说:“怕死,凡是人,没有谁不怕死。如果用生命和做损害国家和黎民百姓利益的事作为交换,李汗青不会做出有违良心和道义的事情,所以只好牺牲而成全国家和百姓。”
王澈有点感动,觉得自己怎么听这个李汗青讲话,心里这么舒服,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每一句话都敲打在自己心坎上,这哪里是在审问一个俘虏,简直是在聆听一位长者的敦敦教诲。王澈恨自己没有出息,敌我不分。转念一想:“我为什么会成为新军的敌人,还不是当初信任了哥哥,认为堂哥是一个有大作为的人,谁知道只是一个一城利益片地视野城池心胸的人,如何让自己做一个以天下为己任的有大作为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呢?唉!”
王澈见这个李汗青满口国家、每句百姓,忍不住讥讽起来:“你现在连自己的老命都保不住,还惦记这个想着那个。我来问你,你为国家死为百姓殁,民国会因为多一个你少一个你而有丝毫变化吗?百姓会因为少了你一个李汗青,日子就过不下去吗?难道会因为你李汗青的存在,就过上跟以前截然不同的日子不成?”
“李汗青的生命和能力,微不足道,所以小姐说的,在下无不赞同!”汗青以退为进地说道,“不过在下举贤荐能,把自己遇到看见相处过的人,只要他们有学识有才能有理想和抱负,在下无论如何都要推荐给国家,让他们发挥出自己的才干,为实现孙中山先生倡导的三民主义、国富民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更是让每一个人,都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让他们觉得自己的一生,活得有意义,因为他们把自己的聪明才智,献给了自己心爱的国家和民众,而让我们的国家,不但富裕,而且强大,再也不受外夷列强的欺侮、剥削、侵占、欺压、杀戮和统治,让国家为每一个国民生活幸福,不断努力,让百姓黎民生活在一个充满自由、平等、公平和追求幸福的社会之中。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是那些有理想和抱负的能人志士,他们始终走在一般百姓前列,他们是中华民族的脊梁,谱写了中华文明灿烂辉煌的历史。因为他们的存在,华夏的文明,才延续几千年,生生息息不间断。小姐,在下以为你就是民国能人志士的一员,一定会为民国的发展壮大和富强,贡献出自己的才智和美丽的青春力量!”
王澈听完李汗青一大段肺腑之言,半天没有吭声,却赢得两位女儿的大声喝彩,气得王澈站起身来,对自己身边的卫官说:“你把这两位让人心烦的臭嘴,给我粘住,让她们知道,这里有这里的规矩,不懂规矩是要受到惩罚的!”这位卫官不知道如何粘住,又不敢再问,犹犹豫豫地来到玉真跟前,见玉真双眼充满怒火吓得不敢动手。
汗青见状,没有立刻阻拦,但是知道眼前这位小姐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人,就对卫官说:“你用一块布条,不就可以封住一个人的嘴巴吗?”说完汗青看着眼前这位小姐接着说:“封住一个人的嘴巴,毕竟是强人所难,小姐以为呢?如果阁下反对在下的言论和理念,大可以反驳,举出你认为正确的观点和证据,以理服人,自然大家不会有异议,不知小姐以为如何?”
汗青讲到这里,就看见几个卫官模样的人,从道观外匆匆跑了进来,见到王澈,立刻把步伐减慢,并对她行礼道:“姑姑,不好了!师长呢?”王澈不想当着李汗青的面问战况,就对来人说:“跟我来!”
王澈经过李汗青的身边时,对他轻声地说:“等一下,我亲手砍下你的狗头,你不会再有机会散布你的妖言邪说,蛊惑人心,骗人上当!”汗青听见她的言辞虽然极尽贬低诋毁之能事,但是语气充满一丝调侃和戏谑的成分,语调更是沾染轻松诙谐的成分,让汗青心里泛起一些希望,对自己和两个女儿的命运,充满了期待。尤其是见来人神色慌张,一定是被王秀姑的人马打得招架不住,也许很快就会打到他们这个秘密的藏身之处,汗青想到这里,不禁嘴角慢慢上扬,觉得自己父女三人很快就可能获得自由。汗青见身边卫官一直没有离开,就没有跟两个女儿交谈。
“喂,你醒醒好不好?绑着你吊着双手,你还能睡着,真是好命啊!”王澈一边摇着汗青的双臂,一边埋怨道。汗青突然惊醒过来,发现审问自己的小姐离自己很近,连她身上的气息,都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心里一下子忐忑不安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小姐要杀汗青吗?”王澈低着头,松开自己的双手,半天没有吭声。汗青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接着问道:“小姐,需要汗青做什么,请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在所不惜!”
王澈抬起头,双眼噙满热泪,摇摇头叹息道:“我哥哥要带我逃亡别处,但是这种丧家之犬的日子,我不再想过了,你帮帮我好不好?”
汗青听完,心里有数,环顾左右,发现刚才的卫官全部不在了,两个女儿也是疲乏得似睡非睡。汗青就表情庄重、语气严肃地说:“小姐,我不但要帮助你,而且也要帮助你的哥哥和他身边每一个人。你们只是走了一段岔道,一旦走到正道上来,就能专心为自己的未来奋斗。你哥哥是不是要动手杀掉我们三人?”
王澈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绝望,痛哭起来。汗青知道王秀姑没有接受兵匪的要挟,根本不考虑人质的生命,就要发起胜利的进攻。这个翠屏峰的兵匪之窝,马上就要被摧毁。汗青虽然有点失落,但是却为王秀姑的果断决然的大将风度,击掌赞叹。汗青感到事不宜迟,一旦拖延,自己和两个女儿就有身首异处的可能。
“小姐,在道观除了我们父女三人之外,还有其他人质吗?”汗青虽然内心焦急万分,但是语气轻松、语调平稳,吐字清晰,要让眼前的泪人,受到自己的感染,心情尽快平息下来。王澈见李汗青像没事人似的,不禁讥讽起来:“你自己的小命都要完蛋,还有闲心管别人?有啊,卞家掌柜的,还有太医和他的一个弟子,还有你们父女三个,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哼,我不认为你哥哥会杀任何一个人质,如果他还想逃命的话!”汗青风轻云淡地说,“因为……”王澈忍不住插话道:“因为什么,李汗青你以为自己真是神仙,料事如神吗?我哥哥杀人不眨眼,你知道吗?”汗青摇摇头说:“他不是不可以杀,只是不敢杀而已!”
王澈不想跟这个自大狂再争论了,但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做,才能体面而又正确地把这件棘手的事情处理好。王澈抬起头,焦急地看着汗青说:“汗青,我……我听你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汗青点点头,语气紧凑地说:“现在新军是不是马上要打到这里来?”王澈摇摇头说:“新军不知道这个地点,除非出了叛徒,不过现在什么事情都可能出现。”
汗青接着问:“你哥哥和他的人现在在何处?”
王澈低着头,犹豫了片刻才说:“正在地下室,他们在化妆,准备在天黑后离开这里,不再回来。”汗青接着问:“是不是杀完我们几个人,就离开道观,逃奔他处?”王澈点点头,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抬起头问道:“汗青,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
汗青心里早已有了主意,对眼前的一颗急躁不安的心说:“你是怎么打算?是一个人脱离你的哥哥,还是想让你们兄妹一起回到民国的怀抱,为新军为民国新政做事?”王澈听完,不知道如何回答,犹豫半天才问:“如果我一个人留下来,你会怎么法办我?”
汗青禁不住微笑道:“你是读书人对吧?是留学归来还是在晋城大学深造过?”王澈有点心烦,觉得对方简直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耐烦地说:“留学归国的!”汗青满意地点点头说:“人尽其才,为民国新政的实施和治理,做出你的贡献。现在在下马上就要在王家堡实施新政,治理这个三不管的地带。如果你愿意,可以马上在在下身边实践一段时日,然后根据你的表现和能力,让你独挡一面,带领手下人,为国为民做事。”
王澈想不到这就是汗青口里的法办,不禁喜出望外地说:“真的跟你在……”王澈突然停住话头,觉得自己这样的回答,跟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太不符合了。汗青紧接着问:“你还有别的问题吗?”王澈点点头,语气轻松地问:“如果我哥哥留下来,你们会不会杀掉他?”
汗青摇摇头说:“不会!”
王澈不信地反驳:“他领着自己的人跟你们新军厮杀争斗,杀死不少新军官兵。他在你们眼里,自然是这次冲突的罪魁祸首,难道你们新军会放过他吗?”汗青还是摇摇头说:“新军之所以能够有今天的规模和势力,就是因为新军的每一个长官,都有海纳百川的心胸和视野。虽然你的哥哥在过去,跟新军作对,甚至不惜自己兄弟的生命,一定要跟新军拼个你死我活,得出一个符合自己理想的结果,才认为人生圆满,但是一旦让他认识到,这种做法是不对的,就可以保护他的兄弟的生命,也能让他及时醒悟过来,把个人争强好胜的争斗之心,用在为民国为黎民百姓的困苦争强好胜上来,为实现华夏的太平盛世,争强好胜上来,从而也实现了一个人的人生价值。这样不但个人的理想和抱负得到实现,同时也能让自己的个人生活,得到安排并能尽情享受美满的生活。一举两得,为什么要去做一个与历史大势相违背的事情呢?因为我们每一个为北伐胜利作出努力的民国国民,心怀的理想,就是国强民富,实现太平盛世,让每一个国民每一个家庭及其子子孙孙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和生活,让所有的杀戮、争斗、炮火和战争,不再在我们的子孙身上再次发生。你说,还有什么理由,让你哥哥逃命天涯,离开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做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呢?”
王澈说了一句:“心明说,你李汗青就是一位妖怪,谁听了你的妖言,都会受骗上当!那好,本小姐就受你一次骗!李汗青,如果你真骗我,我就杀死你,你知道吗?”汗青点点头说:“我知道!如果我李汗青骗你,就把头伸到你的快刀下,让你砍下!”王澈不信地戏谑道:“骗子等受骗人醒悟过来,早都无影无踪了,否则怎么叫骗子呢?就是你现在说的话都是骗人的谎言,我会相信你李汗青有‘引刀成一快’的血性吗?好了,再跟你啰嗦,你真的会成为我哥哥的刀下鬼了!现在我该怎么办汗青?”
“你有亲信吗?就是愿意为你去死的卫官?”汗青简短地问道,见对方点头,汗青立刻接着说:“让他立刻给新军带路,来到这里包围道观!然后帮我和我的女儿松开绑绳!”王澈一听,没有顾汗青,通通通地跑出道观,一袋烟功夫后,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汗青,来,我帮你解开吊绳!”王澈一边说,一边动手解绳子的死结,就听见一声断喝:“清清,你疯了吗?还不赶紧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王澈一听,知道哥哥什么都准备好了,上来让自己去化妆,然后他可以了结汗青父女三人的性命,想到这里,王澈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大声哭了起来,觉得自己救不眼前这个死心塌地要跟新军作对的亲哥哥。
很快几个卫官,都是穿着当地穆斯林服装,来到王澈身边,拧胳膊拽双腿一下子把她抬起来,很快就送到地下室去了。这时断玉还是慢腾腾地走到汗青身边,从军师手中接过短枪,看了看拨开了的保险机,举起枪,对准汗青的太阳穴,冷冷地讥笑道:“李汗青,没想到吧,你的小命会结果在这座荒废的道观里。这下可让你这颗风流之心,做鬼却寂寞无聊起来!”说到这里,断玉转头问身边的军师说:“心明,你说为什么他生前风流死后孤寂?”
西门亮见师长现在还有心情浪费时间,还不赶紧把这几个人质杀掉,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里十分不悦,但是为了让他满足一次猫戏老鼠的心理,就应和道:“师长,因为这里都是道士嘛!哈哈哈,师长真是太高明了!师长,时间不早了,兄弟们都等不及了,我们得尽快出发了!”王刚点点头,心里面不愿意杀掉这个李汗青,因为自己跟他没有什么直接的冲突,有些犹豫,没有理睬身旁军事的聒噪,让短枪在手里转来转去,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个赫赫有名的北伐好汉。按理说他也是晋城人,又是岳家米行的大股东,还是十里屯的大地主,现在听说有良田几千亩。虽说他的女婿金立群把自己的堂哥灭了,但也不是他本人干的事情。问题是,一枪把他崩了,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王刚沉想了片刻,实在忍受不了心明的催促,就对这位看上去对自己的死不是很害怕的李汗青说:“姓李的,要杀你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现在我也懒得跟你废话,就问你一句,如果我今天不杀你父女三人,你能给我什么好处,让我觉得可以饶你们不死?”
李汗青心里非常害怕,知道眼前这两个人喜怒无常,不像他的妹妹,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进行劝说,这两个人只要一语不合,就有可能拔枪射击,而让自己跟玉真和慧娟死于非命,这可如何是好?而且这个师长根本不会听他妹妹的话,否则他妹妹为什么会捂脸哭泣呢?汗青快速地思索着,赶紧找到应对之策。“无论阁下是求名还是求利,在下都会满足师长的心愿!”李汗青试探性地答道。
“喂,姓李的,空口无凭,到时你翻脸不认人,我们找谁去?”旁边的西门亮插话道,“再说新军的长官会听你的吗?”李汗青点点头,没有对这位师长下属的问题,做出任何口头答复,因为此时,师长的问题和心愿最重要。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做不了主的人身上。
“现在我来问你,我先要求寿。你能不能保证我和我的人不会被你们新军秋后算账?你如何让我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是可以兑现的?”断玉漫不经心地问道。这句问话,让汗青立刻明白这位原晋军师长,没有放弃留下来的最后一丝希望,这对接下来的谈判很有利。汗青一脸真诚地说:“所有跟新军作对的对手,一旦他们放下武器,认同民国新政,我李汗青对他们既往不咎,都给予他们为民国新政做事的机会和与他们的能力和技艺相符合的位置。在新军发展壮大的时候,鼓励他们参加新军,消灭军阀;在民国初立,新政实施和治理的阶段,欢迎他们为新政权的稳固和健全,贡献才能和心血。我李汗青,为新军的成立发展和壮大,一言九鼎。不但举贤荐能,极大地提高了新军的指挥能力和战斗力,而且跟新军的长官密切配合,管理和整顿两江三地,让所有的百姓享受北伐胜利的利益。所以我自己就有人事支配权力,只要你们愿意为民国做事,我绝对会因才安排各位的岗位,让你们今后生活幸福和个人的抱负都得到最好的实现。我李汗青说话,从来是一诺千金。”
断玉见李汗青仪表堂堂,临危不惧,视死如归,一身正气,心里暗暗佩服,自己也对他的为人口碑之好,如雷贯耳,也在坊间广为流传,知道他不是一个食言的人。王刚正想再问,就见一个卫官跟西门亮低声耳语了几句。等再跟王刚请问时,汗青凭着自己练功时掌握的辨音力,知道他们要结果刘怀璧,不想让他落入新军手中。王刚点点头说:“好吧,崩了!”
“请慢,师长!”汗青声音虽然很轻,但是语气很严厉,让王刚不解地看了看汗青,无不嘲笑地说:“你自己的小命还在我手中,你想管到我头上来吗?”汗青摇摇头说:“他是一个对师长未来的升官发财很有用的人。今天阁下放过他,我李汗青依然把他安排在你的手下,为民国做事,那他一生都会感激师长的不杀之恩。他年轻充满活力,又接受过最好大学堂的新式教育,将会成为师长仕途最有力的助手。这样好的左膀右臂、股肱之力,轻易抛弃,实在是对师长未来的一个巨大损失,请师长三思!”
断玉一跟李汗青就谈,立刻感觉到对方的胸襟非凡、视野远大和抱负凌云,让王刚一下子对未来有了一些乐观的想法和念头,心想自己的亲妹妹之所以会为他解开绑绳,不是无缘无故的。难道他真是自己的命中贵人,会帮助自己辉煌腾达,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王刚被心明不停地摇晃,才从沉思里惊醒过来,此时他语气已经很不耐烦地说:“师长,那个刘怀璧还等师长裁决呢!”
“把他押来这里!”王刚命令道。
“师长,时间来不及了!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姑姑也扮装完毕,就等师长把人质处理完毕,马上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再耽误,新军很可能会找到这里,等他们包围道观,我们一个都跑不掉!”西门亮焦虑万分地说,“师长下不了手,交给在下去做,不能再拖延了师长!实在不行,就押着李汗青父女三人跟我们同行,怎么样?”
这个主意,让王刚有点动心,但是一旦走上逃亡之路,自己的将来就如开弓没有回头箭,再也无法融入民国这个政权中,只有找国民党的对头俄共在这里成立的共产党了。谁知道这个政党是一个什么规矩,会不会接受一个军阀的师长,何况自己的人都是丧家之犬,要什么没什么,拿什么跟共产党合伙。唉,占山为王,还是会遭受刘汗青、王汗青等带领的民国官兵清剿,这样也不是办法。如今不是前几年拥有一座城池一块地盘,就可以成为一方大王、霸主、或者军阀,现在有了一个名义上统一的民国和执政党国民党,要成为大王,已经很难了。除非跟共产党那样,在山沟沟里当山大王。这样的话,手下的人早都跑光了,他们跟着自己不是来吃苦的,而是来找碗饭吃,寻找机会发点意外之财。
王刚犹豫之际,自己的妹妹、李怀璧和几个卫官来到自己身边。王澈没有理睬西门亮,直接给刘怀璧松绑,并对他说:“你带几个人在外面警戒,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报告!”刘怀璧千恩万谢,又在王刚面前下跪磕头,被王刚搀扶起来。刘怀璧的表现,让王刚意识到,李汗青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更是一个对自己未来非常重要的人。“清清,去把李汗青父女三人的绑绳松开!”未等王刚的话音落地,西门亮一下子拔出短枪对着面前几个人,恶狠狠地说:“你们都疯了吗?一个阶下囚几句话,就轻而易举地把你们蛊惑得失去心智,人人都在引颈就戮。我可不想这么容易成为新军的刀下鬼。谁敢放走李汗青父女,别怪我六亲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