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添香很快镇静下来,来到房门边,清了清嗓子,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半夜的,是哪位?”说完添香耳朵贴近门缝,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门外的反应。“娘,人家是凤儿,快开门呀!”门外是女儿丹凤焦急的回答,让添香委实吓了一跳,不知女儿三更半夜出什么事了。添香立刻打开房门,见女儿披着一件齐膝棉袍,哆哆嗦嗦地站在门口,见房门一开,立刻挤了进来。
“娘,不好了,女儿身底下出了好多血,怎么办?”凤儿一进屋,未等母亲闩好房门,就拉着添香的手,带着哭腔抱怨道,“人家睡得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呀娘?”添香知道是女儿癸水初潮,但是汗青就在自己房里,这可怎么办。凤儿的抱怨,汗青也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凤儿说的出血,应该是她第一次月事,就麻利地穿戴暖和,来到添香和凤儿跟前说:“姐姐,我到隔壁去一下,你们娘女慢慢说说话。”
添香挡住汗青转身就想出去的架势,叹息地说:“汗青,你搬一个火盆过去,隔壁没有火盆,很冷,你受不了!”汗青点点头,见凤儿扎进添香怀里,一声不吭,就想跟凤儿说话,张开口,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半天,在添香不断使眼色下,只好低着头就想出房门,却听丹凤说:“伯伯,您这么晚怎么还在娘房里呀,嘻嘻嘻!是不是又在干学堂先生不允许干的事情?哼,你们大人都这么不听话,难怪学堂里那些坏学生,总是坏学生。伯伯,您在蒋家湾读书,是不是坏学生?”汗青抬头见添香不断地挤眉弄眼,催促自己赶紧出去,只好转身用身侧推开房门。
这时又听见丹凤笑嘻嘻地说道:“伯伯,听娘说,伯母就是伯伯在蒋家湾念书时先生的女儿是吧?伯伯对娘这么好,是不是想娶娘,如果真把娘娶走,那凤儿跟弟弟怎么办呀?”添香想不到女儿小脑袋里尽装着这些古怪的想法,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让汗青端着火盆也跟着笑道:“凤儿,伯伯娶走你娘,就把你跟鲲儿当着伯伯的儿女,你愿意吗?”
凤儿不顾身下湿漉漉难受,挣脱母亲的怀抱,抬起头看着汗青,见他满脸期待和喜悦,迟疑了一下接着语气肯定地说:“凤儿愿意,弟弟他一定也愿意。那伯伯快些把娘娶走,不过我们今后住哪里呢伯伯,还是回大理去?”汗青觉得好奇,干脆把火盆放在地上,拉着凤儿就要坐下说话,被添香拦住,看着汗青埋怨道:“等一下你们再说呗!女儿她一身湿漉漉的,汗青,听姐姐的话,你暂时回避一下,在隔壁等一袋烟功夫,好了让凤儿叫你回来好不好?”添香边说,边推着汗青,让他端着火盆上隔壁房里去了。
添香把自己来月事时的用物,教女儿如何提前准备,然后帮凤儿收拾干净,穿戴暖和,就对女儿说:“凤儿,去喊你的李伯伯回来,隔壁太冷了!”丹凤抬起头看着母亲说:“娘,李伯伯真的对您好是吗?也对女儿和弟弟他好是吗?”添香搂着凤丹说:“凤儿,你李伯伯是一个好人,不但对你娘好,对你舅妈也好,对你杜若姨妈也很好。如今你李伯伯已经认了杜若姨妈的女儿英子为女儿,真是你英子妹妹的福分和运气。凤儿,你喜欢你李伯伯吗?想不想作李家的小姐?”
丹凤倚在母亲的怀里说:“娘,自从父亲离家出走,我们一家三口都依赖舅舅接济。如今舅舅人也不知会不会回来,李伯伯来到我们身边,不但对女儿百依百顺,对娘是不是也挺好呀?这么晚还……”添香见女儿人小心大,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小脑袋,立刻打断她的话头说:“去叫你李伯伯回来,隔壁太冷,别把你李伯伯冻坏了!”丹凤抬起头斜视着母亲,脸上浮起戏谑的神情说:“心疼李伯伯了?”添香嗔怪道:“小孩子,尽说些大人的话。好了,既然你知道你李伯伯对你百依百顺,那也得关心你李伯伯是吧!”丹凤点点头,欣喜地出房门而去。
“进来!”汗青听见有人敲门,高兴地喊道。“伯伯,冷不冷呀?”凤儿一进隔壁的房间,就觉得跟外面气温差别不大,迅速来到火盆旁,坐在汗青身边,侧身问道,“娘说让您过去,说隔壁很冷,还真是很冷,娘说得一点都不错是吧李伯伯?”汗青一直坐在火盆边倒是不觉得多冷,见丹凤从外面进来,知道房子气温一下子很难暖和起来,就开心地说道:“凤儿,先烤烤火,等身体觉得暖和了,我们再出去!凤儿,你现在的学堂是教新式课程,还是读古书?”凤儿一边伸着双手在炭火上暖和着,一边答道:“伯伯,现在学堂的先生都是教新式的课程,说我们自己的东西已经过时了,更赶不上世界潮流,伯伯,什么是世界潮流呀?”
汗青想了想,用最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释道:“凤儿,就是如今新民国提出的自由平等和公正。所谓自由,就是黎民百姓可以住在这里,也可以搬到别处居住,可以住在城市也可以住在乡野。可以种田,也可以进城做工。所谓平等,就是每个人在正义、真理和法律面前,不因为家庭出身和地位的不同,而一视同仁。而公正,最重要,对任何事情的处理,只根据事实作出判断,而不受其他因素的影响,譬如当事人的身份和权力大小。”凤儿似懂非懂地问:“一个疯子,有自由,也解决不了他吃得饱穿得暖的问题是吧伯伯?一个穷人,有自由有多大用处呢?平等更是行不通,有钱有势的人家,跟穷人怎么会一视同仁呢?那些官老爷,还能跟老百姓一样,老老实实遵纪守法吗?”
汗青想不到凤儿人小懂得的道理一点也不少,也知道这些口号和新政纲领,很难实现,但是汗青不想让小小的丹凤对未来失望,语气饱含热情地说:“凤儿,想不到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虽然你的怀疑不无道理,但是新民国的理想和目标一定能够实现,无论阻力和困难多大,经过无数有志之士的努力和辛勤工作,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把新民国改造成一个人人平等自由、社会环境公正、人人自律的太平盛世。”
凤儿欣喜地抬起头看着汗青问道:“那时我爹爹是不是就会回家?”
汗青一下子愕然无语,不知道如何回答凤儿的问题,但是见她一脸期待,就违心地说:“会的,你爹爹一定会回来。你们一家团团圆圆、高高兴兴地过着幸福的日子,凤儿,这个快乐的时候很快就会来临,知道吗?”丹凤好奇地问道:“伯伯,有多快呀?”汗青在火盆炭火上搓揉着双手,欣慰地说:“等辽晋之战结束后,民国新政就要开始实施,我们的国家面貌就会不断改变。大家的日子就会越过越好,你爹爹就会一下子出现在你一家三人面前,知道吗?”丹凤情不自禁地拉着汗青的手说:“真的吗伯伯,我爹爹真的会回家吗?”
汗青信心百倍地点着头,同时语气充满期待地说:“国家变得兴旺发达了,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你爹爹没有任何理由不回家呀!好了,凤儿,我们得回隔壁你娘房里去,免得你娘担心,不知道我们在这间又冷又潮湿的房里干什么呢!”说完汗青站起身来,拉着丹凤也站起身来,正想端火盆,丹凤拦着汗青弯身,笑嘻嘻地说:“伯伯,让凤儿来端!伯伯只要帮凤儿开门就行!”汗青颇受感动地说:“凤儿,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不过火盆又重,炭火还不断火星四溅,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伯伯来端吧!”
丹凤一挥手,信心百倍地说:“伯伯,凤儿自从娘生病以来,无论是照顾母亲,还是关心弟弟,以及做饭操持家务,都一一不在话下。甚至自己驾车往来购置柴火和家用所需,都得心应手。不要说端一个小小火盆,就是劈柴、挑水、洗衣服还是干其他重体力活,凤儿从来眼都不眨一下。伯伯,这一年来,凤儿可长不少能耐了呢!伯伯,就让凤儿来端火盆吧!”
汗青惊喜地看着凤儿,眼里充满愉悦和感慨,就用火盆罩盖上炭火,把火盆递给丹凤,并为她开门,两人很快进了添香的房间。“娘,我们回来了!”添香见女儿端着火盆,而汗青在女儿身后跟着,就抱怨道:“哈,想不到一个怜香惜玉的美男子,居然忍心让一个小姑娘干重活,自己悠哉悠哉,真是让姐姐难于置信!”
“娘,区区小事,为啥大惊小怪的!伯伯也不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女儿干点体力活,有啥嘛?何况女儿愿意为李伯伯干活呢,累着了李伯伯怎么办?娘,现在凤儿干活可是一把好手,娘尽管放心好了!将来凤儿不但要好好孝敬娘,也要好好孝敬李伯伯,还要照顾弟弟,让我们全家大小都生活得自由平等公正,是吧李伯伯,呵呵呵!”
添香想不到自己生病以来,女儿一下子出落得这么懂事能干,不禁欣慰地说:“凤儿,真是娘的好闺女。明天还要上学,早点过去歇息吧!”凤儿拍了拍手上的炭灰,往脸盆里倒了一些热水,洗了洗手,然后在火盆旁的椅子上坐下来,烤了半天的火之后,抬头看了看母亲,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看,就不悦地说:“娘,凤儿想跟娘挤一晚好不好?外边多冷嘛,人家不想再出去了!”添香看了看汗青,一脸无奈地说:“你呀,就会找借口,让你李伯伯送你过去吧!”
凤儿知道母亲一定是想跟李伯伯在一起,也知道李伯伯会对自己和弟弟好,就故意犹豫半天,作出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在母亲再三催促下才慢腾腾地站起身来,来到添香身边说:“娘是不是想留李伯伯在房里过夜,做坏事?”添香不悦地说:“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不要瞎猜,快过去吧,让你李伯伯帮你还不乐意?”
汗青拉着丹凤的小手说:“走吧,你娘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要惹她心烦。”说着汗青就带着丹凤出了添香的房间,来到房外的走廊上,一边走一边问道:“凤儿,天亮后还要上学吗,还是下雪天学堂暂时不上课?”凤儿被迎面而来的北风吹得睁不开眼,转身躲进汗青的怀里。汗青弯身抱起凤儿,疾步走进了她的房间,见房里火盆里炭火几乎烧尽,立刻把怀里的丹凤放下,想不到丹凤居然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汗青不忍心喊醒凤儿,只好一手搂紧她的身子,一手给火盆添新炭,直到新火烧得热浪扑面,室温慢慢让人感到暖和,汗青才放上铁架,坐上一壶水。汗青犹豫半天,不知道如何安顿怀里的丹凤,走到床边,见床上被褥乱糟糟的,又不想把凤儿放回床上,试了试暖椅,发现凤儿根本坐不稳。只好重新抱着,来回折腾半天,汗青还是觉得抱着最好,一转头发现水壶嘴冒着热气,就单手倒了一些热水,一试热度正好,就一只手浸泡面巾,搓揉着拧干之后,慢慢坐在火盆边,慢慢地给凤儿擦拭了一下因为冷风刮面,冻得通红的脸颊。
为了给凤儿洗洗脚,汗青只好把凤儿放在床上,很快把热水倒在一个木盆里,脱去凤儿的鞋袜,匆匆忙忙地帮着凤儿搓洗了一下双脚,找到一块棉布,在火上烤了烤,就想帮凤儿擦干双脚,想不到凤儿这时醒了。
凤儿没有吭声,而是重新闭上双眼。汗青擦干了凤儿双脚,就抱起她,一手整理被褥,一手紧紧搂住凤儿的身子,口中还念念有词:“凤儿,想不到你身子这么重,伯伯都快抱不动了。你怎么说睡就睡着了,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将来做了李伯伯的女儿,就再也不要这样累了。那时李伯伯就是凤儿你的爹爹了。爹爹就请人照顾你,爹爹更是对你呀百娇千宠,一点苦都不让你再受了。等你在学堂学完学业,爹爹就让你上大学堂接着学更新式更……”
凤儿突然咯咯咯地笑道:“更什么呀李伯伯?人家就是睡着了也会被您唠唠叨叨吵醒了,李伯伯,凤儿成为您的女儿,您会怎么宠凤儿呢?”汗青吓了一跳,想不到凤儿居然被自己自言自语惊醒了,就哑然失笑道:“到时爹爹就给凤儿请一个保姆,照顾凤儿的生活起居,你呢就用心读书,早日学有所成,然后爹爹就为我的凤儿找一份好工作,不但薪水高,而且地位高,又非常体面。宝贝,你这样能干,一定会给陈家争光,不但会影响鲲儿,让他也成为民国后起之秀社会栋梁,也会让你娘欣慰不已。凤儿,李伯伯要尽早让你成为李家的小姐,好吗凤儿?”
凤儿自从父亲出事以来,受尽乡里各色人等的欺负和无赖的勒索,深深体会到世态炎凉和人情冷落的痛楚,虽然在舅舅家暂时等到片刻安宁,但是舅妈也是一脸冰霜,话里话外要赶他们走人,所以内心发誓要出人头地,让别人知道陈家并不是他们认为的那样,而是一定会发达的。一旦在十里香住下来,凤儿不但变得懂事,更是在学堂里发奋读书,时时叮嘱弟弟不要贪玩,好好念书。后来添香生病,凤儿更是像一个母亲一样,关心一家三口的生活。现在见一个突然闯入自己生活里的陌生人,这样关心母亲,更是对自己关心备至,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惊喜。尤其见眼前这位李伯伯要认自己做李家的小姐,还要送自己上大学堂,学成之后还能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这样一来不但能够帮助陈家,还能让弟弟有出息,光耀陈家门庭,真是太不可思议的奇迹,让凤儿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真的吗,李伯伯?您为什么要认凤儿做女儿呢?人家又不是出身高贵的小姐,只是一个乡野的粗俗丫头,不懂礼节,最多认识几个字而已,对吧伯伯?”凤儿总觉得眼前这个抱着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伯伯,一定不是真心实意,只是骗骗母亲,像所有想占母亲便宜的大理无赖一样,说的天花乱坠,其实什么诺言都不会兑现。
汗青被凤儿的问题问得很心疼,干脆就坐在火盆旁,一手搂着凤儿,一手用铁钳拨了拨炭火,直到火势旺盛,热浪撩人,才心中充满温暖语气饱含热情地说:“凤儿,你是李伯伯见过的最能干的孩子,更是性格活泼,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的学堂学子。在学校,是一个苦读的学生;在家是一个勤劳的女儿又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好姐姐,更是一个能干的女儿。凤儿,见到你跟鲲儿冒雪驾着牛车采购薪炭,面对车坏了的突发事件不急不躁,还能带你李伯伯去任家买炭火,真是令人十分钦佩你的心性和能力。一个人只有自救,别人才能有效地帮助他。凤儿,就是因为你从不气馁,所以李伯伯才要帮助你,帮你的弟弟和你的母亲,让你陈家度过暂时的困难。一旦走过这段艰苦的时段,你们一家三口就会迎来美好的时光。”
凤儿越听越欣慰,禁不住问道:“李伯伯,您是不是因为喜欢娘,才喜欢凤儿呀?”汗青噗哧地笑道:“不是,因为凤儿知书达理,独立能干,乐于助人,活泼可爱,李伯伯才喜欢凤儿。后来才知道你凤儿是陈家闺秀,母亲居然是你李伯伯的姐姐,更是喜上加喜,就想认凤儿为女儿。宝贝,愿意做李伯伯的女儿吗?”
凤儿抬起头,仔细地端详起汗青来,见他满脸诚意,两眼欣喜,就挣脱出汗青的怀抱,站起身来,笑盈盈地对汗青躬身施礼道:“爹爹在上,女儿丹凤给爹爹行礼,答应爹爹做李家的小姐。从此孝敬爹爹和十里屯的干娘,更会尽一个女儿的孝心,照顾好爹爹和干娘。爹爹,请受女儿大礼!”说完凤儿不顾汗青阻拦,在干冷的地面上通通通磕了三个响头。
“宝贝,真是爹爹的好女儿!”汗青一把抱起地上的凤儿,紧紧搂在怀里,泪流满面。丹凤也是失声痛哭,让内心积累的委屈、酸楚和不安,像长久厚积的乌云,化作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这个充满偏见、遍布险恶的世界,洗出一片干净的天地来,从此让灵魂得到安宁和自信。想不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你们两个人啼啼哭哭干什么?送个人,送到天亮还没送完,原来在一起抱头痛哭,你们在干什么,这都是什么戏法,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添香实在受不了汗青迟迟不归,只好冒着风雪,来到女儿房间。
“娘——!”凤儿像一只能够独立飞翔的小燕子,一下子飞到母亲怀里,“女儿认了伯伯为爹爹了,女儿棒不棒?”
添香想不到这对父女在自己眼皮底下办成这等大事,真是喜出望外地看着汗青,惊喜不已地说:“是吗凤儿?真是令为娘欣喜万分,我的凤儿如今真是太……太……”添香因为心情激动,居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汗青站起身来,接着添香的话头说:“太能干了!姐姐,凤儿确实是一个有出息的孩子,不但能为陈家争光,振兴陈家,更能为民国贡献青春。凤儿,爹爹能有你这个女儿,真是太幸运了!”
“爹爹,好爹爹!女儿能做李家的小姐,也是太幸运了!”凤儿情不自禁地离开母亲的怀抱,扑进汗青的怀里,饱含情感地说,“爹爹,那您还娶不娶娘啊?”添香忍不住欣喜地笑道:“傻闺女,你如今已是李家的小姐,娘跟你爹爹就是一家人,娶不娶嫁不嫁有什么区别?好了,让娘安顿你上床歇息,你爹爹也累了一天,我们也得早点歇息。”凤儿转头看了看汗青,戏谑道:“爹爹,娘说的都是真的吗?”
汗青悄悄地跟女儿耳语道:“宝贝,爹爹跟你娘一定会先哄你睡着,才会离开你的房间,好不好?”凤儿笑嘻嘻地点了点头,才乖乖地上床。汗青坐在女儿床头,慢慢拍着女儿,直到凤儿睡着了,汗青才调好火盆的火势,又检查了门窗,觉得一切都安好,才对坐在暖椅上的添香说:“姐姐,走吧!”添香见汗青这样关心女儿,更是对自己尽心尽力,心里非常满意和感动,点点头说:“汗青,让你费心了!”
汗青咧嘴轻笑:“汗青抱姐姐过去吧!”见添香点头同意,汗青说完就俯身抱起添香,又转头看了看女儿,觉得女儿好像没有睡深,有点不放心,但是见姐姐在催走,只好轻轻地离开女儿房间。在汗青开门时,凤儿睁开双眼,见爹爹抱着母亲,抿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心里暗暗想着:“爹爹真是喜欢娘,从来也没看见父亲抱过娘。丹凤啊丹凤,一定要珍惜得来不易的爹爹,好好拼一拼,从此跟过往的不幸和艰辛告别,用心过好以后的好日子。”
进了房间,添香觉得浑身无力,只想一直躺在汗青怀里。汗青正想放添香下来,就听她说:“汗青,姐姐感觉又困又累,都是被你们父女俩折腾的。你还想要姐姐吗汗青?”汗青见姐姐精神不佳,来回在风雪里停留,害怕刚刚见好的身体,出现任何意外,就安慰道:“姐姐,先坐在暖椅上烤烤火,让浑身暖和后再说。”说完汗青在洗脚盆里倒了半盆热水,试了试觉得很热,就把木盆端到添香身边接着说:“姐姐,等一下再泡泡脚,让全身热乎乎的,精神慢慢恢复过来,人的心情才会愉悦,才有欲望做别的事。”
添香烤了烤火,慢慢把肺腑里的寒冷都排除体内,浑身慢慢舒适自在起来,就戏谑道:“你呀用心不良,一切都是为了把姐姐……汗青怎么说来着,姐姐一下子也说不好!”汗青哑然失笑道:“姐姐,我们不是期待男欢女爱、两情相悦么?”添香情不自禁地靠进汗青怀里说:“汗青,如果在大理那个惊魂之夜,没有短枪队的偷袭,你把姐姐占有了,身体也尝过了,会不会还来十里香看姐姐?”
汗青紧紧地搂着添香,恨不得把自己浑身的热度一丝一毫都充斥身体在迅速恢复的姐姐,让她感到气候的温和、人性的善良和人世的正义。“姐姐,汗青从来没有对姐姐忘怀过。那次让栖霞姐姐寻姐姐不遇,让汗青非常不安。一直忧心忡忡,唯恐姐姐生活无法为继。一旦能够腾出空来,立刻来寻找姐姐,为姐姐带来惊喜和无法排遣的挂念。姐姐,这些时日,因为有你大嫂的照顾和帮助,一家三口生活还是相对安稳,让汗青心里非常安慰,所以汗青为了感激雪丽姐姐的大度和热心帮助,给她留下汗青的感激!”
添香不听还则罢了,一听汗青这么说,内心一下子不悦起来:“汗青,你把大嫂睡了,也没有放过杜若,你眼里哪有姐姐?姐姐一点都不愿意你这样滥情,跟谁都上床,为什么呀汗青?是不是因为姐姐生病,没法满足你的情欲,所以见谁就跟谁肌肤相亲?这样会让真心喜欢你的姐姐,再也不要理你了!”汗青只是搂着添香,浑身微微颤抖,不知道如何安慰怀中失落的姐姐。
“姐姐,汗青管不住自己的多情,虽然时时惦记姐姐,但是碰见……姐姐不要提这些好吗?姐姐,汗青会尽心侍候姐姐,好好关照我们的女儿凤儿和她的弟弟鲲儿,好吗姐姐?”汗青无可奈何地说,“姐姐,坐在暖椅上,让汗青帮姐姐再泡泡脚,让热气烘托姐姐的舒适和热望如何?”添香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改变汗青的生活方式和性格特点,只好顺坡下驴地说:“你呀,总有一天会认识到姐姐的忠告是多么重要!”
汗青把添香安顿坐好,又试了试水温,觉得正好,就帮添香脱去鞋袜,把一双有点凉的双脚,泡进还烫手的热水中。“汗青——,你想烫死姐姐是吧?”汗青只好让添香抬起双脚,架在盆沿上。汗青担心姐姐湿脚更容易着凉,只好违心地把姐姐的双脚又拉进热水中。“姐姐,热水很快就会凉下来。正是这股热气,可以调整姐姐身体的虚热,让姐姐早日康复呢!”汗青一边解释着,一边搓揉着姐姐双脚有点泡热的皮肤。
等水温已经感觉不到温热,汗青才擦干姐姐的双脚,重新穿上一双羊毛厚袜。“姐姐,再烤烤火,等身体觉得暖和轻松后,汗青再给姐姐洗洗下身好不好?”汗青喜滋滋地说。添香被一通搓揉擦洗,热烫折腾,精神慢慢兴奋起来,心中充满期待地说:“好呀!汗青,为什么非得洗那里?”汗青咬着姐姐的耳朵说:“因为汗青要吃姐姐那里,行吗姐姐?”添香手指点了点汗青的脑门说:“得寸进尺,知道姐姐心软好欺负,就这样戏弄姐姐是吧汗青?”汗青咧嘴笑道:“因为汗青稀罕姐姐,所以不但要陶醉姐姐的体香,还要尝遍姐姐身上每一处的特色风味。”
添香噗哧笑出声来:“难不成姐姐变成你汗青猎艳的土特产?每到一处,都要品尝这个地方的女人特色,是不是你汗青人生的追求?汗青,你心里放不下女人,如何能实现你的人生理想和奋斗目标呢?”汗青一边微笑一边摇头说:“姐姐,汗青从来都真心待人,更是男女平等,把许许多多重要的人生机遇,让给女子,让她们的人生充满成功的喜悦和自豪,同时告诉世人,女子一样为华夏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智慧和才干。”
添香还是不满难于释怀地说:“汗青,你是一边跟一个又一个姐姐肌肤相亲,又利用她们的特长和能力,为你所用,美其名为民国新政做事,是不是这样汗青?”汗青诚恳地点头说道:“姐姐所言千真万确,但是让每个姐姐出来为民国做事,并不是为汗青一个人好,而是为整个民国的黎民百姓好。这也是汗青的期待和迫切心愿。姐姐,我们不再说这些好不好?让汗青侍候姐姐,然后就上床,行云雨之欢好不好?”
添香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对汗青与大嫂、杜若甚至百里娇她们卿卿我我、肌肤相亲,感觉非常不舒服,觉得汗青对自己的好,不是全部的专一的,而是过度的,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一点也不让自己感到满意和安全,但是想到汗青委托自己置办大理春茶,以后跟汗青在一起的机会大大增加,心里又暗暗欢喜,见汗青这样请求,更是自己这些天来的心愿,就答应道:“汗青,你呀就会让姐姐吃醋难受。好吧,你去准备热水,帮姐姐洗得香喷喷的,然后满足你的恶癖!”
汗青忍不住喜笑道:“姐姐,什么恶癖?”添香轻轻拍打着汗青说:“你是不是吃每一个扑进你怀里的姐姐,为她们洗这洗那,然后满足你的口舌之欢,尝遍她们的奇形怪状、奇特风味?”汗青被添香姐姐的满腹牢骚惹得忍不住哈哈笑道:“什么是奇特风味?难道如姐姐的体香?姐姐,虽然汗青也觉得有人身上散发着暗香幽幽、兰麝习习,但是姐姐国色天香,却是人间罕见,今天被汗青遇着,可见姐姐与汗青的缘分之厚之命中注定。姐姐,喜欢汗青吗?”
添香一边抚摸着汗青一脸的期待一边情不自禁地点头说:“汗青,你对姐姐尽心尽力,对凤儿鲲儿形同己出,从来不是想占姐姐的便宜,只是想让姐姐活得快乐满足和幸福。汗青,姐姐遇到你之前,都不知道还可以舌吻,都是你把姐姐带坏了是吧,小坏包?志强一心一意搞他的农会。农会不让搞了,就逃命天涯,跟着共产党,不知在干什么,汗青,这些共产党人现在想干什么呢?”汗青摇摇头,不想对这个问题没完没了地费脑子,就哈哈笑道:“他们想东山再起呗!不过他们玩的还是农会那一套,联合起那些游手好闲的无产者,夺有产者的财物田地而已,所以他们只能在偏僻落后的地方生存下来,骗骗那些无知无畏的粗汉蠢妇。”
添香一下子好奇心起:“那他们跟以往的强盗有什么区别?”汗青叹息起来,觉得姐姐因为志强和哥哥慕容泰,不可能不问这些问题,就耐心地回答:“很不同。强盗只是乌合之众,他们为了活命,又不想规规矩矩做人,只想靠抢杀淫掠满足人生需求;而共产党组织,却是一个有理想和原则组织起来的人马,而且能够从失败中改造自身,不断正确和强大,这是一个让人敬而生畏的群体,也是国民党人最大的潜在对手。民国不灭亡在日本国的侵略之下,也难逃共产党人的索命讨债。如果国民党人在北伐之后,彻底消灭这帮共匪余孽,民国国祚才能长久,否则必将充满变数,让人担心不已。”
添香听汗青的意思,好像志强参与的共产党组织,将来一定会把北伐的领导者国民党人打败,心里好像一下子觉得很欣慰,对志强的离家出走也不像以前那样咬牙切齿,就小心翼翼地问:“汗青,如果共产党人坐了天下,会不会像国民党人追杀搞农会的人那样,对自己的对手格杀勿论呢?”汗青无可奈何地说:“政治是残酷无情的,充满杀戮和血腥,没有一个政党会对自己的对手心慈手软,都是铁石心肠,喋血刑场。姐姐,这些事情,让人很无言,让人类降格为动物一般,毫无人性情怀,也让所有经历这种杀戮的人们,更加期待国家的和平和太平盛世。姐姐,现在正是太平盛世的黎明时刻,让我们怀着最良好的心愿,祈祷我们的中国之未来,充满和平、正义和自由,让每一个华夏的子民,都能依靠自己的劳动,生活得快乐和幸福。姐姐,任何党派争斗相互杀戮,都是文明的退步和人性的蜕变。一个党派的自私,就像一个人的心胸狭隘一样,无法包容和求同存异,天下难免纷争,百姓必定遭殃,社会注定发展停滞不前。”
添香坐累了,在汗青怀里动了动身子,调整了坐姿后,满心难受地说:“谁都想坐天下,自然大开杀戒。就像一群公狗为了霸占那只母狗,互相撕咬是不是汗青,哈哈哈——!”添香觉得这样说共产党和国民党的相互残杀,有点不雅,自嘲地笑了起来。“党派之争之战之打杀,就是狗咬狗一场闹剧。在中国的历史上,党派或者家天下,从来没有包容的先例,都是你死我活的争斗。虽然时光已经进步到二十世纪,但是创造文明、思想进化、道貌岸然的人类,和森林里的动物一样,本质没有任何区别。成王败寇,历史是胜利者的遮羞布而已!姐姐,不说这些令人丧气的话题,还是珍惜缘分,过好人生每一个良宵,让汗青为姐姐洗洗,然后不辜负良辰美景好不好?”天香双手揽住汗青的脖子,注视着汗青脉脉含情地说:“姐姐随你,小傻瓜!”
汗青把木盆用滚烫的热水洗了几遍,才倒进热水,调好水温后,就把坐在暖椅上静静等着自己的姐姐拉起来说:“姐姐,到了美好的时刻,紧张吗姐姐?”添香一下子扑进汗青怀里说:“汗青,姐姐心跳得好邪门,安静不下来,觉得你是一个坏人怎么办?”汗青轻轻搂着姐姐的腰身说:“为什么觉得汗青是坏人呢?”添香支支吾吾地说:“因为姐姐是一个良家妇女,而汗青你是一个有家有室的男人,正室还是一个名门闺秀,才貌双全,而姐姐只是一个乡野的村妇丑女。你这样对姐姐,让人家觉得你只是满足自己的淫念而已,是不是这样呀汗青?”
汗青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姐姐的身体,一边吻着她的发髻说:“姐姐,我们是两情相悦,相互喜爱。姐姐,我们就像一家人一样,有着让人喜爱的女儿和儿子,更有让人期待的未来和美好的希望。在这样让人充满期待展望明天的美好时刻,我们相互鼓励彼此取悦,让我们每一个人心中洋溢起欲望情感,这些等候了许久才相逢的情愫在相互的取悦和慰藉中,激荡心潮产生兴奋喷薄最伟大的精神和机体的欣慰和满足,享受人类不但可以意会而且可以言谈的情欲感受巅峰——激情的释放和幸福的喷涌,像大坝决堤,如银河坠落,把对生命的讴歌和对人性的袒露,完美地吐露在一声声呻吟中、一句句低吼里,最后如烟花似流星,壮丽在星空和夜幕,让世界美丽,令寰宇惊艳,是不是姐姐?”
添香见汗青对今夜跟自己的苟合这样赞美和期盼,也深受感染,不禁揶揄道:“汗青,你……其实姐姐一直都盼望今夜,盼望跟你赤裸相对!汗青,你身上充满的人性关怀,让姐姐对生命对未来重新捡拾起信念。从你跟花儿制服天昊他们那一刻开始,姐姐就知道你是姐姐的希望和寄托,所以姐姐才在大榆树静静地等你回去。后来听大理的人说,你曾经委托栖霞妪到大理寻找姐姐,心里更是等候这一天的到来。现在你突然面对姐姐,有力地搂住姐姐的腰身,姐姐满心都是欢喜和愉悦。这几天,你每次吻姐姐,都让人家芳心颤巍巍,无法按奈拥有你的欲望。汗青,好好侍候姐姐,让姐姐在你身下死去活来,痛痛快快一场,也让你对姐姐的占有欲得到最充分的宣泄好不好?”
汗青扶着添香的双肩,深情地注视她说:“姐姐,汗青不是占有姐姐,而是让姐姐享受男欢女爱的两情愉悦,让汗青帮姐姐褪下厚裙重褶,洗去昨天的不安,焕发今天的欣慰,发出阵阵暗香,闪烁羞答答的喜悦,好吗汗青的好姐姐,天地之间独一无二的国色天香?”添香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浑身轻轻颤抖起来,娇喘吁吁地说:“汗青,姐姐好像喘不过气来,你让人家好怕你耶,姐姐的小坏包,啊——!你……你就……你不洗就……汗青,姐姐打死你个坏……臭……大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