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见柳氏进屋,知趣地出去,下意识地给他们送来刚沏的茶水,才把房门关好。“琼花真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听说你已经把她认作闺女了?”柳氏问道。汗青点点头,没有接柳氏的话题,而是想起金宝的话,就随口问道:“听金宝说,岳家的财产已经分了是吗?”柳氏听后没有吭声,只是坐到汗青身边,深情地说:“这段时间,你怎么老避着我?”汗青笑了笑说:“悬瓮兄过世还没到七七,我不敢与姐姐有肌肤之亲。否则于情于理我都会感到不合适,姐姐您说是不是?姐姐不愿意说说岳家财产分配的事情是吗?”柳氏叹了一口气说:“都是金宝在其中浑水摸鱼。当时悬瓮已经是迷迷瞪瞪,非要逼着悬瓮把家产分了。我怀疑金宝把抱儿释放出来,就是让抱儿提出分家产为交换条件。如今米行还处在还债状态,中人把岳家的老本、房产和米行作价,分给抱儿三股,我跟小梅全儿五股,玉婷两股。我一生气,把抱儿那一份全部用现金支付,办完悬瓮的丧事,我不允许抱儿插手任何岳家的事情。抱儿不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他倒是跟金宝是同一货色的人,但是悬瓮至死都相信抱儿,这也是因为抱儿会哄骗他人,不过这种手段使用多了,到头来还是害人害己。汗青,这次你来岳家还有什么事吗?”汗青点点头说:“姐姐英明,办事干脆利索,让小弟佩服。姐姐跟王司令有亲属关系,金宝暂时还不敢对姐姐有什么企图,不过他跟抱儿沆瀣一气,终究是一个隐患。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当说不当说?”柳氏娇嗔道:“说吧,如今姐姐能依靠的人只有你汗青了,还有什么说不得。”汗青握着柳氏的玉手说道:“姐姐,美龄说如果悬翁人离世后,她就不会理会我跟你和小梅的关系,这样我就内心没有负疚之感,你说这是不是挺好?”柳氏笑道:“想不到美龄妹妹这么大度,真是人间难得的女子!汗青,你还是要对美龄好一些。无论你我关系如何亲近,美龄毕竟是你的原配。我们,还有小梅算在一起,也只能是有名无分的关系。汗青,你是不是觉得很美,一下子身边有几个女人?”汗青讪笑道:“这也是前生造就今世的缘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清楚这种感觉。姐姐,在你身边我心里就都是你的喜怒哀乐;回到十里屯,满心思又都是美龄的举手抬足和儿女的悲欢离合。姐姐,我不是一个好男人好丈夫好父亲是吗?”柳氏轻轻地倚在汗青怀里,语调袅袅幽香澹澹地说:“汗青,你是姐姐生命中的奇遇、姻缘里的救星和幸福中的启明星。如果没有玉婷,也许姐姐早就不在人间;姐姐一直在等,等你来到姐姐身边的这一天。想不到等了二十年,汗青,你我都是很有耐心的人,我知道只要等下去,只要玉婷好好的,你迟早都会来到我身边。汗青,姐姐不是一个很贪心的女人,只要你来晋城,姐姐靠在你怀里,姐姐就觉得不枉人生一场!好了汗青,卿卿你我半天,你也没有说上晋城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来告诉姐姐,一旦悬翁人没了,你可以无拘无束了?”汗青笑了笑才说:“姐姐,我跟美龄商量了一下,想跟姐姐合伙经营米行。这样可以让米行尽早赢利,而不是一直挣扎在还债的泥淖之中。这样也让弟弟可以从私底下帮助姐姐,变为光明正大地帮衬米行。一来可以很快赢利,二来防止金宝等人从中作梗,三就是降低米行经营的风险,也让以后玉婷、小梅等人加入米行管理提供更好的保障,也让姐姐少了几分担忧。姐姐,您意下如何?”柳氏抬起头看着汗青说道:“姐姐的人都是你,何况米行?姐姐知道你是一个宅心仁厚的人,何况还有玉婷在其中,姐姐自然会依你。但是为了堵外人的口舌,我们还是要公事公办,请一个中人,把岳家和李家的合作搞得光明正大,并在晋城主要的商报登载,让商会的朋友都知道,同时采取开放的态势,欢迎各界朋友参与,这样就可以堵住别人的口,杜绝可能有的风言风语,弟弟你说呢?”汗青点点头,很钦佩地说:“姐姐就是姐姐,考虑得很周全,弟弟我没有意见!姐姐,如果对外招标,万一抱儿也入伙怎么办?”柳氏笑道:“一样欢迎!以前他是糟践悬翁的钱财,所谓儿卖爷田不心疼。如今都是他自己的钱财,每一个子他都会心疼,所以我不担心。他知道我不欢迎他回岳家,应该不会来入伙,如今在晋城可以投资的地方很多。凭金宝和抱儿的心性,都是投机心态,一定是投资那种赢利很大、风险同样很大的行业。譬如,烟土和博彩业,他们不可能规规矩矩、兢兢业业进行财富的积累,而是想成为暴发户。汗青,你说姐姐分析得对不对?”汗青欣喜地点点头说:“姐姐, 自从悬翁兄不再管理米行,尤其是抱儿进了监狱之后,姐姐对米行及其相关的生意,已经积累了独到的见识,真是可喜可贺!姐姐如果不是女子,定是商海之中的弄潮儿。”柳氏噗哧笑了一声,拍了汗青肩膀一下,戏谑道:“在你口里,恨不得把姐姐捧上天。汗青,姐姐虽然知道你在夸张,但还是很爱听你的甜言蜜语。今晚,你来姐姐房里好不好?”汗青犹豫地说:“我害怕悬翁兄在天之灵会震怒的!”柳氏嗤笑道:“其实悬翁在生前就知道玉婷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你的!”汗青听后大吃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盯着柳氏双眼问:“这怎么可能?自从二十年前那晚,我们再也没有相见,直到最近我才确知玉婷的身世,悬翁兄怎么可能知道?”柳氏低声说道:“是我跟他大吵一场之后说出去的,不过也许他认为我是在胡说八道,没有往心里去。不过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玉婷是我跟你才有的,而不是他岳晋的本事。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碰过我,不过对玉婷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依然宠她、送她礼物、带她到处去玩,给她买最好的玩具、衣服,也供她上最好的大学堂。我想,是我的话刺伤了他,但是他不认为玉婷是你我的孩子。”汗青还是摇摇头说:“无论如何还是等七七之后,我才会跟姐姐有肌肤之亲,让我们耐心等等好吗姐姐?明天我陪琼花上晋生兄家去一趟,也是这次我上晋城目的之一。”
柳氏叹了一口气,嗔怪道:“你倒是比姐姐沉得住气,好吧,那就等七七过后再说!你是想特意去感谢晋生一下,还是要去采购什么农具?如果想表示谢意,倒是没有太多必要,因为当初姐姐已经把该感谢的地方都感谢过了,你再去感谢一次,就显得有些矫情了!”汗青微笑道:“有两个目的,一是想让晋生兄帮我留心一下有没有合适的骡马;另外就是带琼花去他家作客,因为他那个厉害的老婆已经邀请琼花上王家去玩几天。”柳氏惊讶道:“想不到琼花还这么厉害,竟然跟秦氏成为忘年之交,简直不可思议,看来琼花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她不是美龄妹妹帮你买来做妾的吗?何时变得这么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连秦氏这么难缠的女人都成为她的好友?”汗青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太清楚,不过琼花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又能吃苦,学习能力很强,非常难得的一个孩子,我想好好培养她一下,让她今后有个好归宿。”柳氏羡慕地说:“汗青,你真是一个好人。你不但把杏花的人生发扬光大,如今又用心培植琼花的未来,真是让姐姐都心动了。汗青,让姐姐也卖身到你家作妾好不好?然后天天与你厮守在一起,这样会不会把美龄妹妹气坏了?”说完柳氏轻声地笑了起来,汗青听后也跟着笑了几声,这时小梅进来喊吃早饭,并特意说道:“大姐,有几个悬瓮生前的朋友来吊唁,我都不认识,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柳氏在屋里的镜子前收拾了一下,就匆匆走了出去。“小梅,这些天把你累坏了。现在来客少多了,你可以放松一下,好好休息。我会等七七过后才走,有什么事我来处理,你也松口气,晚上早点休息,否则会吃不消的!”汗青见小梅转身就想出屋,紧声说道。小梅转身,凝视着汗青说:“汗青哥哥,你总是这样关心别人胜于关心自己,让人家心里暖乎乎的。其实这些天里,你一直吃不好睡不香,人都瘦多了。等过了七七,我给哥哥做一些可口的饭菜,让哥哥心身恢复到以前的……”小梅说完害羞地低下头,说不出话来。汗青拉着小梅的手说:“谢谢你,小梅!我会注意自己的身体。悬瓮的丧事,大家都很尽心,也让大家疲惫不堪。趁这些时日来客不多,我们都要好好休整一下。小梅,你想让汗青哥哥买什么尽管开口,不要见外知道吗?”小梅抬起头,秀色可餐地说:“只要哥哥心里惦记着小梅,妾身就心满意足了!如今阻扰岳家发展的因素,至少从表面上已经清除干净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岳家中兴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哥哥,您如今是岳家的主心骨,可不要不管我们孤儿寡母好吗?”说完小梅情不自禁地蹲在汗青膝前,轻轻地伏在汗青腿上,仰视着汗青一双明亮的眼睛。“小梅,我不会不管你们,反而会跟你在四季铺那里一样好!”汗青深情地说。“真的吗?美龄姐姐不会怪罪哥哥吗?还有大姐会允许妾身侍候哥哥么?”汗青摇摇头后又点点头说:“没有人会阻拦哥哥疼你,知道吗小梅?”小梅听完,伏在汗青腿上轻声地抽泣起来,让汗青情不自禁地扶起小梅,轻轻地擦拭着小梅雪腮上的泪水安慰道:“小梅,你不愿意是吗?”小梅转过身去,娇嗔道:“是的——!”说完低头轻快地出屋而去,在门口的时候,小梅转头笑道:“逗你呢,嘻嘻!你还楞坐在那里干什么,不想吃早饭了?”
还没有到四季铺,就见街衢巷陌持枪的士兵队列明显增多。汗青就问赶马车的车夫:“车把式,城里怎么一下子这么多吃粮的?”赶车的大汉说:“老爷,您还不知道啊?北面的张司令已经发兵不日就要到晋城城下攻城,现在王司令正在准备守城的工事,一边还跟洋人买大炮呢,不久就有好戏可看!”汗青不听则已,一听吓了一跳,紧张地问:“晋城的百姓不害怕吗?”大汉哈哈哈大笑起来,毫不在乎地说:“这些洋人的走狗,成不了气候。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百姓都习以为常。狗咬狗,一嘴毛而已,百姓该吃吃该睡睡,还能怎么办?”汗青心里一点都不像大汉说得那么轻巧,知道战事一起,日常生活一下子完全被打乱,但是现在离开又不合适,心里顿时焦急起来,就听大汉吆喝拉车马匹声响起,知道已经到了晋生兄铺子。汗青付完马车费,就见铺子有伙计把有客人的消息带到秦氏耳中,但是开战的消息,让汗青作客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不起来。
“秦姨!”琼花拉着凤娇,轻快地来到秦氏身边,很快嬉笑起来,汗青跟管家李忠慢慢走着,等在女儿们的身后,直到秦氏笑吟吟地离开她们,轻快地走到汗青跟前,优雅地万福后笑道:“真是贵客临门!李老爷、三爷请随妾身进王家厅堂就坐,一路上还顺畅吗?”凤娇拉着秦氏的手问道:“秦姨,我爹爹听车夫说城里要打仗,就愁眉苦脸、心事重重。秦姨,什么人是吃粮的?”秦氏笑道:“你爹爹饱读经书,还来问我一个文盲?”汗青接着话题说:“秦夫人您太过谦了!我听晋生兄说,您娘家也是书香门第,秦夫人怎么会是文盲呢?”琼花笑道:“我秦姨最是羡慕在我外公新式学堂念书的大才子呢!爹爹,还是您给我们讲讲呗,是吧秦姨?”秦氏笑意满面地点点头才说:“李老爷可是十里屯的大秀才,要不是反正后废除科举,定能中举考上进士,成为朝廷的官员。还是请李老爷讲讲吧!”大家一边说着话,很快就来到秦氏和晋生居住的北屋正房的厅堂,分宾主入座后,秦氏领着大女儿凤仙跟大家行礼见面。“琼花姐姐——!”凤仙行完礼,很快就来到琼花身边,琼花一把把凤仙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在一起亲热了半天,秦氏才把依依不舍的凤仙抱了下去,让奶娘把孩子带走才坐了下来。秦氏招呼着大家喝茶,吃茶几上的干果茶点,同时提醒汗青不要忘了给大姐讲解的问题。汗青放下茶杯,笑了笑才说:“其实吃粮的,就是指当兵的。最早记载这一说法还是出现在敦煌词中的‘十四十五上战场,手执长枪,低头泪落悔吃粮。’民以食为天,然而粮食的获得又是指望老天爷开恩。如果风调雨顺,大家都有一口饭吃;如果碰到天灾人祸,饥荒年间,人们为了活命,不得不离乡背井。那真是哀鸿遍野、啼饥号寒、饿殍载道。所以在《诗经》里有‘鸿雁于飞,哀鸣嗷嗷’的描写,读来满眼满耳都是流离失所、呻吟呼号的饥民。看那赤地千里、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景象,真是让人肝肠寸断。这只不过是天灾的可怕后果,但是人祸却比这个还要可怕。现在晋城的战端一启,就是可怕的人祸,我真是很担忧,不知道这张司令跟王司令会不会把晋城打成一座人间地狱。子弹和弹药是不长眼睛的,谁挨上了……”琼花见爹爹一下子把话题转到跟今天来做客无关的话题上,就婉转地打断汗青的话说:“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爹爹为人善良,对待十里屯的佃农更是呵护有加,上天都会厚爱李家和李家每一个成员,所以爹爹尽管放宽心,在我秦姨家里好好放松放松,是吧秦姨!”李忠也插话道:“老爷,您不要担心!他们这帮吃粮的,没有一个是愿意真枪真炮地对着干的。不要看他们平时大盖帽制服一穿挺神气的,枪炮一响早就想好朝哪边逃跑。他们的吊儿郎当样,连我们屯里的庄稼汉拿着鸟铳都打不过。”凤娇见三爷说得诙谐,禁不住咯咯笑了起来。秦氏也跟着轻声笑道:“三爷所言不虚。不过他们一交战,倒是老百姓的日子和日常秩序全乱套了。所有的生意也做不成,很多人提前逃到乡村避难,汗青兄,您说我们是不是该提前避一避?”汗青摇摇头,神色冷峻地说:“这时候正是日进斗金的时刻,我必须马上行动。三叔,你立刻动身,回十里屯把储存的冬粮,日夜兼程运送到岳家米行。因为今年晚稻基本没有卖出多少,此次雇十辆马车,先运六百担。今天回去,后天进城。再晚就进不了晋城。不要等雇齐了马车才进城。雇到一辆,就让小罗安排人赶一辆粮车进城。所有的晚稻和晚米全部卸货在岳家米行。所有米和谷的价格涨到平时的三倍,少一钱都不卖。三叔,您现在就动身,这是车钱,越快越好!”汗青边说边送李忠出了王家大院,直到看见管家坐上回十里屯的马车,才回头对秦氏说:“嫂子,到时卸几车粮米在四季铺行吗?”秦氏笑道:“汗青兄不怕我们王家几只大老鼠?”琼花插话道:“我爹爹的意思就是不让你们离开晋城,而是与王司令并肩作战,保护晋城和晋城的百姓。爹爹,为什么要卖三倍的价钱?”汗青来到王家的正房,坐在太师椅上才说:“能够避难的人毕竟少数,大部分人还是选择留下来。不过战事一旦开启,有关国计民生的物质价格立刻就会飙升。经济条件说得过去的家庭立刻就会储存食物和粮食,他们不会因为价格上涨就停止购买,所以必须在他们惊慌失措时稳稳当当地把钱挣到手。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很容易跟随他人抢购,不会在乎米价涨几倍。”凤娇听完,就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不多涨一些,爹爹?”汗青笑道:“想不到你的心比爹爹还贪!涨太多,会把顾客吓跑了,慢慢来!”秦氏担心地问:“汗青兄,晋生他到南方去采购进货还没有回来。如果双方一交战,晋生何时能够回家呀?”琼花未等父亲回答就说道:“秦姨,无法预测的事情不必担忧,何况晋生叔又不是第一次出外进货,一定会妥善保护好货物,同时加倍小心自己的安全。现在最主要的是爹爹把一车粮食卸在王家,可保战时王家上下温饱无忧,还能接济王家和秦姨的亲友,是吗爹爹?”汗青点点头赞许地说:“琼花真是爹爹的知音。同时,我还想在四季铺开设一个销售粮食的分店。方便晋城居民购买粮食,同时也扩大了岳家米行销售的范围。姐姐,您同意吗?”
凤娇讽刺道:“爹爹,您到底是称呼我秦姨夫人呢,还是嫂子?怎么突然又叫起姐姐来?”琼花轻轻地拍了拍凤娇的胳膊说:“妹妹你真是多管闲事!秦姨都没有反对,你操哪门子心是吧秦姨?”秦氏低头吃吃地笑了起来,半天才抬头说道:“我都没有听清楚刚才汗青兄称呼我什么,凤娇耳朵这么灵?他爱叫就叫呗,谁还拦得住别人怎么称呼你?汗青兄,说说看您为什么突然叫妾身姐姐呢?您是不是也叫柳氏姐姐?”说完秦氏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看汗青。汗青也想不起刚才自己喊秦氏什么,经女儿一提,也觉得有点不合适,就哈哈笑道:“还不是凤娇节外生枝,我也想不起刚才说什么。”琼花嘻嘻笑道:“爹爹是发乎本性,天生怜香惜玉。见秦姨担忧,就情不自禁地喊起姐姐来了是吗爹爹?”琼花深得汗青偏爱,所以有点放肆地戏谑起汗青来。“琼花你不说,爹爹还真没有认真想想,爹爹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些优点呢!姐……嫂……唉,还是喊秦夫人吧!秦夫人啊,我想现在就回岳家,让凤娇和琼花在王家玩几天吧!”汗青对刚刚抬起头,雪腮上依然羞涩隐约的秦氏说道。秦氏正想搭话,就见奶娘进来说:“太太,凤仙好像有点发烧,人昏昏欲睡,也不想玩耍,要不要叫郎中来瞧瞧?这些天忽冷忽热,衣服增减频繁,想不到晚上冻着了!”秦氏本来想狠狠责备奶娘一顿,但是当着客人的面只好说:“好吧,让店里的程子归赶快去请郎中,不要耽误了!”等大家来到凤仙的床边才发现凤仙额头烫手,人都迷迷糊糊,不时地说着胡话,把秦氏吓得六神无主,来到汗青身边心急如焚地说:“两个时辰前她还跟你们一一见面行礼,这下人好像不省人事,怎么办汗青?”汗青拉着秦氏手足无措的双手说:“孩子病来得快,好得也快,不必担心!”琼花担心子归叫不到郎中,就对汗青说:“爹爹,女儿现在动身去请周大夫。同时回岳家一趟,让孙经理即日起粮米油以及农副产品全部上调三倍价。”凤娇一听,拉着琼花的手说:“琼花姐姐,我跟你一道去,可以吗爹爹?”秦氏见大家神色紧张,语气严峻,心里一急,人一下子站立不稳,眼见就要跌倒在地。汗青眼疾手快,及时揽住秦氏的腰身,把秦氏抱在手臂上,焦急地对女儿说道:“好吧!让米行的小涛陪同周大夫上王家,路上一定要小心,多给车夫几个钱!”
琼花未等汗青安顿好秦氏,就拉着凤娇坐上马车,朝周大夫药铺飞奔而去。“秦夫人,夫人,您醒醒!”汗青把秦氏安放在床上,轻轻地盖上一床薄被,摇了摇秦氏的肩膀,见秦氏哼哼唧唧没有回答,让汗青心里很担忧,只好跟身边凤仙的奶娘说:“大嫂,端一盆凉水来,顺带取两条干净汗巾。你家太太头晕病犯了,平时她是怎么处理和治好的?”凤仙的奶娘刚想出去准备凉水,听到问题就停住,转身对汗青哭诉:“李老爷,我家老爷都是请郎中医治。自从太太生下我家小少爷,就很少犯头晕病。上次在岳家还是这么多年来头次犯头晕病,老身也不知道为什么没隔几日,又复发,这可怎么办啊李老爷?我家老爷还没有回家,现如今太太小姐都生病,小少爷还得我精心照料,现在我真是六神无主,心慌意乱,好像没有盼头一样!”汗青拍了拍奶娘的肩头说:“大嫂,不要担心,先去取凉水和汗巾来,你家太太的病,周大夫很清楚,不会有问题。你现在负责给凤仙冷敷额头降烧,我跟秦夫人按摩推拿一下,让她尽快苏醒过来,等周大夫来了,就可以很快诊断治疗。”奶娘见汗青语气坚定,举重若轻的样子,内心一下子安定不少,点头欣然走出房屋。汗青坐在凤仙身边,触摸了一下她依然烫手的额头,就把孩子身上的被子拉了拉,盖得严实一些,帮凤仙捂捂汗。见奶娘勤快地换用着汗巾,汗青当着奶娘的面,慢慢地帮助秦氏在身体和头部几个关键的穴位和经络部位,轻重有致地按摩着捏拿着,虽然秦氏口中不时地发出哎哟声和躯体来回扭曲,汗青坚持一手固定着秦氏的身体,一手在局部捏拿按摩,直到秦氏挥手拍打汗青,连喊带叫地说:“汗青,你疯了吗?为什么动手动脚,晋生知道了怎么办?”等睁开眼睛,看见奶娘、凤仙都在身边,恼羞成怒地说:“汗青,你在干什么呀!我怎么会躺在床上?”等奶娘把刚才发生的经过一说,秦氏想挣扎着坐起来,却没能如愿。汗青正想帮一帮,秦氏不悦地说:“让奶娘来,你去看看凤仙!”奶娘费了半天劲,也没法让秦氏动弹,因为秦氏身子丰韵,奶娘是一个又小又瘦的老人,虽然有巧劲,但是使用蛮力却不行。“汗青,还是你来帮姐……”秦氏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要求道。
到了点灯的时候,只有小涛来了。“李老爷,周大夫出诊去了,琼花姐姐和凤娇妹妹就在药铺等他回来。凤娇妹妹怕您等着急,让小的过来转告您一下!”汗青点点头,好言感谢了小涛一番,又给了他赏钱,让他回去等大夫。原来子归也是空手回来,要请的大夫已经到外地避难去了。秦氏在汗青的帮助下,头脑清晰多了,又让子归把家里放药的药柜搬进来,等汗青打开柜门,就对汗青说:“上次大夫给开的药还没有吃完,我想让子归帮我煎煮一副吃吃,汗青你说行吗?”汗青点点头说:“我来煎药。子归你回去吧,让你奔跑了一下午,累坏了,早点回去休息!”说完汗青塞给子归一把赏钱,才回到秦氏身边,把一帖药取了出来,刚出房门,子归就把药罐取来,接过汗青手上的药包说:“李老爷,还是让小的来吧!”汗青刚谢过,就见奶娘也出了房门,手里还拿着湿汗巾。“大嫂,凤仙她好些了吗?”汗青急切地问。奶娘点头说道:“好多了!李老爷,我得赶紧回房去看看小少爷,现在他该醒了,不过凤仙她……”汗青见奶娘支支吾吾的样子,就轻声笑道:“大嫂不必为难,我在这里等着大夫也没有其他事可做,正好可以照看凤仙,就让我来吧!”汗青一边帮凤仙冷敷降烧,一边问秦氏:“姐姐,你现在感觉如何?”秦氏娇嗔道:“汗青,刚才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喊我姐姐了?是不是怕女儿取笑再去你那个妒妇跟前告你?汗青,你真得认为姐姐这么老了,都可以当你李老爷的姐姐?”汗青摇摇头,禁不住轻声笑了起来:“姐姐跟年龄没有关系,而是一种尊称。夫人举止优雅,肌肤如雪,风姿绰约,跟老一点关系都没有。凤仙才六岁不到,姐姐还是二八佳人,怎么会想到老字呢?”秦氏羞色点点略略低首地说:“汗青,你的嘴巴这么甜,难怪多少女子都……哼,你不要打姐姐的主意好吗,汗青?”汗青有点意外和难堪,不知道为什么秦氏突然这样说,让自己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就转移话题说:“姐姐,你为什么突然邀请我们上你家来作客?”秦氏犹豫了一下,笑逐颜开地说:“你姐姐只是邀请琼花一个人,想不到你这个大才子,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凤娇,更有一个忠实可靠的管家都来了。本来想让厨房做一桌酒菜,却一下子发生一连串的意外,真是想不到。不过姐姐对你善于发现和抓住商机的才能,还是很钦佩的。对了汗青,你一下冒险运送这么多粮食,万一路途因为战事突发,进不了城,或者被两军拦截抢走怎么办?”汗青欣喜地看着秦氏说:“姐姐所虑不无道理。这段时间在晋城。我一边带着家眷在城里游玩,一边观察和打听交战的事态和进展,一直没有下定决心一搏。直到今天,才发现王司令在调兵遣将,看来战事已经逼近,但是城门开关没有任何异样,所以没有半个月战事很难触发。只要城里有了开战风言,居民开始疯抢食物储备粮油,提价才有可能暴利才切实可行。”秦氏摇摇头,叹了几声没有接着说下去。“姐姐,为什么叹气?是不是又头晕?”汗青把湿汗巾放在凤仙额头上,转身来到秦氏身边,坐在床边的软椅上关切地问。“不是的,我是担心那些买不起粮食的百姓,如何度过战时的艰难岁月?”秦氏悲天悯人地说,“汗青,不要怪姐姐多管闲事好吗?”汗青凝视着秦氏说:“姐姐好心肠,菩萨心肠,汗青怎么会责怪呢!历史上,哪有富人上城头,与城池共存亡?姐姐,晋城是华夏悠久历史的化身,是中华祖先留下的财富,怎么可以毁在一个个亡命之徒的手中?我之所以留下来,是为了完成悬瓮兄七七丧期,二来也是为了保护晋城这座历史古城。当年汗青在蒋家店读书的时候,蒋先生,一个前清举人,当今贤达,不但开办洋务,积极从事投资创办企业,更是在名利双收之后,在家乡创建新式学堂,招募有志之莘莘学子,学习蛮夷之长,寻找新式育人强国之道路。那时蒋先生就让每一个学子,都能横刀卧马、拉弓射敌。更是请民间武术高人,教授拳脚,健壮我等体魄。难能可贵的是学习洋枪射击,我那时每项体能技能考核都是优等和优上。姐姐,汗青举枪就能打下头顶飞过的猎鹰、脚下逃窜的狡兔。我还学过北方的摔跤、东洋的空手道和本土的拳脚散手、擒拿,对付几个大汉不在话下呢!”秦氏低眉沉思未语,半天才举头娇笑道:“当初你病居在这里,姐姐还以为你是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呢!想不到你从蒋先生那里不但学得文武全才,还抱得美人而归,天下再也没有第二人有你汗青鸿福滔天。告诉姐姐,你这一身本领,为什么不投笔从戎?如今天下正是乱世出英雄的时候,凭你文韬武略,做个司令也不是很难的事情,是吧汗青?”汗青摇摇头说:“我对这些打打杀杀不感兴趣。”秦氏戏谑道:“你就是对女人感兴趣是不是?让你喜欢上心的形形色色的女子,都躺进你的怀里,对不对?”汗青正想回答,就听门外子规说话:“太太,李老爷,药煎好了,滗掉了药渣有一满碗,可以端进来吗?”汗青起身掀开厚布帘说:“进来吧子规,把药放在小方桌上。辛苦了子规,这是几块钱,你帮我出去买些酒菜,等周大夫来给你家太太出诊,我想留他吃一顿便饭。”子规接过汗青手上一叠大洋,欢天喜地地出了王家大院。
“姐姐,我去喊奶娘来帮你喝药,还是你自己来?”汗青把大碗里的药液用汤匙舀满一小碗,端到秦氏跟前问道,“还是让汗青帮你?”秦氏嗔笑道:“你想献殷勤就献好了,还故意说不可能来的奶娘和我举手无力的样子干什么。汗青,别怪姐姐对你这样好么?”汗青只是笑没有说话,一边扶起秦氏坐在床头,给她披上一件夹袄,又把厚被盖好她的腿脚,才一口口把一大碗药水全部喂完。“姐姐,苦不苦?”汗青见秦氏喝药喝得津津有味,禁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很好喝?”秦氏点点头,双眼含笑道:“是啊,里面有参须、党参、山楂和陈皮,有点甜辣味道,碗里还剩一些,不信你可以尝尝哦!”汗青用指头蘸了一下,尝了尝,禁不住皱眉吐舌,大呼上当,因为药水非常苦,难喝得让人想吐。“姐姐,你为什么看上去很享受的样子,我还以为很好喝呢!想不到比黄连都苦,真是受不了。姐姐,你怎么受得了?”秦氏吃吃地笑道:“人生病,不吃药怎么办。比起苦,头晕更是要人的命。”汗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起身帮凤仙换了凉汗巾,又帮秦氏擦拭了一下嘴唇才说:“姐姐想不想躺下来休息一下,这么晚我估计大夫来不了了!”汗青话音未落,子规就提着一个大食盒站在门外说话。汗青见凤仙退了烧,精神好了起来,就安排她吃了一小碗米饭,也给秦氏喂了半碗米饭。后来又让子规拿一些饭菜给奶娘和小少爷吃。“汗青,今夜看来没人陪你喝酒,这一瓶玉渊金樽就你一个人自斟自饮吧!要是晋生在,还能陪你喝一通,唉,也不知道他何时能回家,真是让我担心死了。汗青,你说怎么办?”汗青摇摇头说:“吉人自有天相,姐姐不要担心。看来天已经是打二更的时候,周大夫今天一定是碰到急诊,无法分身。不过凤仙的烧已经控制住了,姐姐还是浑身无力吗?要不要让奶娘过来,好晚上照顾凤仙,让小少爷跟着住在这里。明天我亲自去请周大夫过来,帮姐姐和凤仙瞧瞧好吗?”
秦氏一听汗青要走,摇着头流着泪说:“汗青,姐姐怕内心着急,头晕病复发。何况凤仙的烧也只是暂时退了下去,奶娘照看幼子已经无暇分身,你……汗青,你就上那间你熟悉不过的耳房凑合一晚,我已经让子规收拾干净,生了火盆,现在正是很暖和的时候。晚上你过来帮姐姐看看凤仙就行,有你在身边,我才……姐姐才不会六神无主,你知道吗汗青?”
第七段里面开头说是下人子归,第七段结尾处多次用到了子规,改一下。
第八段结尾几行提到2次子规人名,第九段也是最后一段提到一次,可以都改过来。
别的都还好。
本章简介;
李汗青见到柳氏,谈到岳家和李家的合作事宜,得到柳氏的应允。而后又带上琼花和凤娇还有一个下人去秦夫人家做客。谈话之间说到打仗,使李汗青果断做出一个决定。让人去多买粮食,涨价后再出售,多赚一笔。也想借用秦夫人的地方开一个分店。不巧遇到凤仙得病,琼花和凤娇也因事离开,李汗青不得不留了下来照顾秦夫人。俩人情投意合,交谈甚欢。
第三段里的描写车夫的几处“一会是赶车的车夫,一会是赶车的大汗,还有大汗哈哈大笑起来,听着有点别扭”也许你是故意这样写的,自己看一下是否稳妥。也许你用大汗是想表明他说话的语气是爽快的性格吧,有啥说啥。
剩下的段落之间读起来都感觉是承上启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