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时报》的这篇社评是不点名批判弗里德曼的檄文。

弗里德曼的思想主要由两个部分组成：货币经济学和自由市场，前者被认为是他的主要学术成就，后者被认为是他的思想成就。

其实，了解经济思想史的人都知道，在这两个方面，弗里德曼都是继承者而不是开创者。弗里德曼的货币经济学源于费雪，而自由市场思想源于哈耶克。弗里德曼之所以名噪一时，完全是因为克里斯托尔——撒切尔——里根的保守主义的兴起。

弗里德曼的货币经济学有许多真知灼见至今仍适用。但弗里德曼的研究存在三方面的问题。

首先，弗里德曼在货币的信用问题上进行了深入研究，结论也是正确的，但政策建议过于刚化，不符合波动的市场现实，所以连里根都摒弃不用。现在许多人主张的所谓“反向操作”，就是对弗里德曼主义的一个修正。

其次，弗里德曼在货币的存量和流量上进行了深入研究，但对货币的流向基本没有涉及，这是他自由市场思想偏差的一个重要原因。

第三，弗里德曼对货币的结构，特别是货币的证券化和衍生化缺乏深入研究，而货币的货币和货币的货币的货币构成了一个脱离实体经济，甚至在很大程度上脱离了货币的虚拟市场，这是弗里德曼幼稚的市场观的一个重要来源。

至于自由市场思想，社评正确指出，它是“回归19世纪未”的倒退，不稳定，不公平，有悖于20世纪现代经济和民主政治的一系列创新。这和我两年来在《金融时报》写的一系列跟贴完全一致，这里就不多说了。

社评突出的一点是，强调市场需要创新，需要“与时俱进”，这是抽在“普世价值”派脸上的一记耳光。

我们和“普世价值”派的分歧不在于是否要市场，而在于要什么样的市场。

“普世价值”派要带给我们一个弗里德曼主义的市场，而我们指出，弗里德曼主义的市场不能实现公平，它是富人和特权的市场，不是99%的市场。

更重要的是，“普世价值”派企图误导我们，他们把发达国家描绘成弗里德曼主义的市场，把发达国家取得的巨大成就归功于弗里德曼主义，告诉我们说中国要想取得发达国家那样的成就，就得实行弗里德曼主义。

而我们直接了当地指出，这些人是别有用心的骗子。原因不仅在于弗里德曼主义的市场在世界从来没有存在过，而发达国家的现代市场恰恰是与弗里德曼主义相抵触的，由政府、大企业、小企业共同作用的混合市场，这种不完全竞争市场才是社会总效益最大化的市场。更在于，这种市场仍有缺陷，需要创新和发展。

归根到底，我们与普世价值派的分歧在于，他们企图教条地、静止地看世界，而我们现实地、发展地看世界。他们企图终结真理，而我们认为世界上没有终极真理，也没有能够终极真理的人。那些企图把某个人的思想当成教义进行宣传的人，不管思想来源是基督、穆罕默德、马克思、哈耶克还是弗里德曼，那个人都怀有强烈的个人野心，他们的真实意图是想建立起思想统治并自任教主。

也就是说，他们是自由的敌人，尽管他们打着自由的旗号。

2012.01.04

2012年01月04日 07:12 AM

让资本主义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