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悬 念
如果不是因了几张熟悉的面孔,我可能会以为热火朝天的电影《让子弹飞》,是网友弄出来的一个搞笑闹剧。在我们的年代,形象的意义已经超越了理智,这一点毋庸置疑。而这部电影最大的成功,就在于姜文能将他认为在华人影视圈中,最有影响力的三个人(Including himself)做了个经典组合。
这个印章牌子的悬念,其实是在几年前就已经造足了。这次只是个突破口。这是个艺人们狼狈为奸的时代,只要想在艺术圈混下去,那么“悬念”的纠缠就将挥之不去。
发哥这次被姜文拉下水,据说手续很简单:姜文只给了发哥两个纸质文件,一个是140页的剧本,另一个是一张支票。支票的内容无可奉告,因为以发哥的派头,当初吴宇森请他在《赤壁》中担任周瑜一角时,因为酬金没搞定,发哥毅然辞演。这次姜文乘虚而入,耍了港派一把:请伟仔的LP刘嘉玲做妓女,胸腿并上,并且被莫名其妙的子弹打死。——记住,在所谓的导演面前,女艺人的智商等于零。而且,在《让子弹飞》中,发哥在跟他的近侍说到草船借箭时,近侍说了一句颇让发哥解颐的话:不就是个赤壁吗?!
对,就是这个《赤壁》,因为当初酬金之事没谈拢,发哥没去演周瑜,后来伟仔接替了他的角色。这次借着台词与剧情,发哥狠狠地耍了伟仔与他的LP刘嘉玲一把。刘嘉玲不过是一只韧劲较足的鸡而已,做为演员,她连根葱都不是。发哥本来是颇想在好莱坞出人头地的,然而在《加勒比海盗》之后,他遇到了玻璃天花板:好莱坞的精液,是不可能真正承认中国血统的。这是铁血事实。
当此之时,姜文的一纸支票,来的恰是时候,他不但挽救了发哥的饭碗,也挽救了发哥的面子。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有钱好商量。从《上海滩》到《双雄会》,《阿郎的故事》等等,发哥的江湖算是走透了,因此在《让子弹飞》中,他也必须有个替身替他挡挡面子了。发哥在《让子弹飞》以后,吃的也就是面子的饭了。你拿着十个地雷也没人理你了。好莱坞不是当铺,她是个大染缸。犹太人对艺术不感兴趣,不然的话,好莱坞早就被他们镇定了。斯皮尔伯格尚且如此,何况你一个戏子?!
风花雪月。当然,江湖上的恩怨归恩怨,艺人们吵起架来,在我们眼中是不可理喻的。这一点我深知肚明。因为他们除了演戏,还得在戏外演戏,这样才不至于被冷落。艺术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一方面,它要以看客的眼光而走俏,另一方面,它还得披挂个大众的围脖,熠熠生辉。里根多伟大呀,多会演戏?!江青多倒霉呀?那是时代使然。
诚如《让子弹飞》的票房统计可以看出,我们对偶像还是要顶的。就像姜文的老弟姜武在电影中出“神”一样,荒诞也有荒诞的突破口。这个突破口就是艺术的帮派化,血缘化,以及艺术家们梦想中的艺术垄断。艺术垄断这一个梦想,其实是很辛酸的,也是牢不可破的主义。没在这个圈子里混过,你是很难想象肛门除了放屁之外,还能讨好的。
然而,毋庸讳言的是,《让子弹飞》这部片子最大的失败,就在于用最富于电影语言的那一套教旨,颠覆了电影的本质。曲解与放大电影的理念,是我在看完本片后最大的印象。把现实放大,这是艺术的近视。因为电影的本质,是无需放大的,更无需喧嚣与歇斯底里。姜文对电影的理解,在黄四郎最后摧毁自家碉堡的刹那,一起烟消云散了。
去过Universal City的人都知道,电影的环境都是虚拟的,它们布局的夸张是有限度的,其张力在于导演对电影语言演绎的把握程度。《让子弹飞》中鹅城的布局很好莱坞,但是,活跃在鹅城里的绿林好汉,恶霸,以及憋了一肚子鸟气的良民,女人,看上去却很卡通。姜文对美国西部片的模仿与拓展,无论是从艺术角度跟思想角度来说,都跟鹅城一样,没有什么人气,有的只是异念与霸道,还透着一股鬼气。
在艺术的语言表达上,鬼气是对人气的提升。艺术的前景就是创造。但是你看,“鹅城”的布局,就是个反动,不客气地说,就是对《大红灯笼高高挂》中平遥古城的老式布景的反动。姜文其实很害怕他的这个布局,会陷入往前导演们古色古香的圈套,因此他想借助好莱坞出逃,但是他的艺术品位注定了,他永远也逃不出他深恋的那个圈子,尽管我也欣赏他的那个圈子。这个圈子曾经是他自己划定的,而他的导演思维,也只能徘徊于正义与万恶的既得利益者的角斗之中。对他而言,对艺术而言,任何抹杀,都可能造成艺术的伸张和阵痛。
他想跟好莱坞一较高下,但是,即便有了强大的经济基础,他也不可能胜出。好莱坞就是好莱坞,这无关金钱。霸主的意义在于,即便他在老态龙钟的时候,他也不需要站立起来,因为他的面前总会有人匍匐在地。
——让我们回到我设定的题目。
悬念(suspense),是所有叙事文学的基础。电影是一门综合艺术,但是叙事却是它的动脉。在电影中,导演可以通过对镜头语言的组织,来表达自己的种种感觉,意向,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任何电影,都必须沿着叙事的路线,来设计悬念,让画面构成的动感故事,往前推进。其中蕴藏的种种布局,程序,连观众也能熟能生巧。所以,电影的制作,跟产妇分娩诞生婴儿,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问题就在于一个悬念。在电影中,导演可以通过对镜头语言的组织,来表达自己的种种感觉,意向,这一点无可厚非。但是,任何电影,都必须沿着叙事的路线,来设计悬念,让画面构成的动感故事,往前推进。其中蕴藏的种种布局,程序,连观众也能熟能生巧。所以,电影的制作,跟产妇分娩诞生婴儿,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问题就在于一个悬念。
没有悬念,便没有叙事文学。从《让子弹飞》的故事而言,当第一个画面出现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结局了。说实话,这是导演的悲哀,也是我的审美悲哀。因为艺术所设定的既然障碍,与它的本质是魂肉一体的。这种心理障碍,我只能做个比喻,这就像妇科男医生跟男性情人看女人一样,两者的审视心态是不同的。前者看到的是一种肉体器官组织,而后者看到的则是一片美丽的田野,在那里,想象将脑神经中枢撇开,云山雾水,自得其乐。失去理智与维持理智的交媾和争斗,是电影和戏剧永恒不变的主题。
大家知道,人类所能演绎的故事毕竟有限。官场,匪盗,色欲,金钱,欺骗,杂耍之后,似乎就没有什么可以刺激我们劣质的人生,继续喧嚣下去的内容了。劣质的人生,需要的不是灵魂升华,而是既定价值的维持与弥补。这一点我早已勘透。在我看来,与其说《让子弹飞》是一部闹剧,毋宁说是一个童话。童话的功能,就是要点破一个道理,就是人类的自以为是的生存价值,它在你的脑子还没有进水的时候灌输给你。它告诉你,到你倒下的那一刻,你将会得到一个刻板的人生面具。
童话与自我伸张对姜文来说,可能是悖谬的存在。他的每一个镜头语言我都读得懂,——说句刻薄话,如果不是像我这种鸟人去看他的电影,他的艺术伸张也就是个票房而已。但是,一个手里抓着好牌的艺人,不等于说就能成为赢家。发哥与葛优是这部片子最大的赢家,而姜文赢得的,是一个负担。
——下一次开牌的时候,姜文不可能再是个Dealer了。艺术的Limit,让人无限伤心。真的。
前两天刚刚看完,就是看个乐子。不是觉得悬念,而是觉得故事有些“悬”。
看了这影评,很多同感啊,,,
“没在这个圈子里混过,你是很难想象肛门除了放屁之外,还能讨好的”。 笑晕我了。
我也刚看了这部电影,当时觉得好笑,现在已经忘了大部分内容了。姜文是在玩电影,尽管他把这种玩乐当作了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