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
时间；当天晚上。
地点；火车站，站前广场。
背景是城郊夜景，广场正对着大街，广场中间原有一座塑像，现在只有基座没有塑像，在基座顶上栽着万年青，靠基座有一张长椅子, 右边是候车室一角。
(幕起，人来人往，时而传来汽车喇叭声，火车汽笛声，广播声)
(李敏，潘俊文从候车室出来。下)
(杨小江提着行李上)
杨小江 (站住) 今晚还真有点儿冷嘞!
(夏可农提着旅行包上)
(广播；买好了 246 次列车车票，去新港，刘家滩，石板镇, ……)
夏可农 杨小江同志，你怎么在这里？
杨小江 噢！ 是夏可农同志呀。
夏可农 小燕呢？ (掏出香烟递给杨小江)
(杨小江不接香烟，也不说话)
夏可农 你这是去哪儿？
杨小江 回家！
夏可农 小燕怎么不来送你？
(杨小江不理)
夏可农 我多次听小燕说到你。
(杨小江沉默)
夏可农 她有时爱使小性子，你要让着她点儿。
(杨小江怒视夏可农)
夏可农 老兄，打起仗来哪有不死人的！ 最危险的时候，我应该第一个冲上去。有你，我也就放心了！(说
完就要走)
(杨小江一拳朝夏可农打过去)
(杨小江和夏可农都惊愕)
(停了好长一会儿, 夏可农笑了)
夏可农
杨小江 回去！
夏可农 我是出差路过，后天我就回来。你倒是应该回他们家去。
(杨小江不理)
(广播；…… 246 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
夏可农 我该进站了，(边说边走) 小古巴， 你小子今晚要是不回他们家去，你就是小瞎屙脓， 是我儿子！
(说完朝进站口跑去)
杨小江 这个小王八蛋！ 事儿大事儿小，一走就了！ (拿起行李下)
(张帆，余秋生上)
张 帆 人找人，找死人! (坐下) 古巴这小子也瞎屙脓！ 不找啦！
余秋生 李阿姨让我们找的。 (坐下) 我们歇歇再去找。
张 帆 你也瞎屙脓啊? 他是大个活人，他有腿会走路，怎么找得着他！ (站起来) 要找你一个人找去！ (下)
(余秋生笑着跟着张帆下)
(张燕穿着便装从候车室出来)
张 燕 让我去哪儿找啊! (站着发愣) 我再到街上去转转。(下)
(王桂花，卢秀丽从车站出来。 彦孝将提着行李朝候车室走去，他们对面走过)
王桂花 (小声音地)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保长。
彦孝将 哎! 列车长！
(王桂花，卢秀丽不理)
彦孝将 (跑到王桂花，卢秀丽面前) 列车长，不认识我啦！
王桂花 (停下) 噢！ 是你呀。 (对卢秀丽) 这是地委委员，县委书记的儿子，北京大学的高材生！
(卢秀丽伸出手，彦孝将忙放下行李，卢秀丽一巴掌打在王桂花的肩头上)
王桂花 你打我干什么?
卢秀丽 我打苍蝇。
彦孝将 (搓着手) 我叫你们，你们怎么不答应呀？
王桂花 你一个高干子弟，大学者，你叫列车长，我们两个都不是列车长，我们怎么敢答应你！
彦孝将 我怎么得罪你啦！
王桂花 我说的不对吗？ 要不是你去年在车上说你父亲是地委委员，县委书记，你是北京大学的学生，我
怎么能知道？
彦孝将 可也不能老挂在嘴边呀！
王桂花 大学毕业衣锦还乡啦？ 在哪儿高就呀？
彦孝将 明年才能毕业！ 我回来过年，早上下的快车，去拜访了父亲的几个老战友，现在要回去。 你还在
跑车吗？
王桂花 我这号人不跑车还能干什么？
彦孝将 过了年我回北京时，请你帮忙找个便车怎么样？
王桂花 你那当地委委员，县委书记的爸爸，不能帮你找便车吗？
彦孝将 我爸爸在你们铁路局倒有个把熟人，但他不能这么做。
王桂花 我的天，你爸爸都不能做，你不是有意让我犯法吗？
彦孝将 我知道你们工作人员的朋友都能坐便车!
王桂花 谁？ 告诉我，我去揭发他！
彦孝将 你真的把我当成书呆子吗？
王桂花 对不起! 我还有点儿事情，改天再请教你！
(王桂花拉着鲁秀丽走)
彦孝将 回北京的车就拜托你了！ 哪天我来给你拜年来。
(关峰上)
王桂花 (回过头来) 我可当不起! 祝你官运亨通，彦孝将！
(彦孝将朝候车室走去)
关 峰 (叫) 杨小江!
彦孝将 哎！ (扭头) 你叫我？
关 峰 (看着彦孝将) 你是北京大学的小江同志吗？
彦孝将 是。 (走到关峰面前) 你捡到我的书包啦？
关 峰 什么书包？
彦孝将 我丢的书包。 里面有好几本北京大学图书馆的书。
关 峰 没有哇！
彦孝将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关 峰 别人告诉我的。
彦孝将 你有什么事情？
关 峰 你的李阿姨请你回去。
彦孝将 哪个李阿姨?
关 峰 你下午才走出他们家的那个李阿姨。
彦孝将 我不认识什么李阿姨! (说着要走)
(几个过路的停下来)
关 峰 (拦住彦孝将的路) 小江同志，这样走是不礼貌的! 你要是走了，事情反而弄假成真了。
彦孝将 (哭笑不得) 我不懂你说的什么！
(人们看着关峰和彦孝将)
关 峰 你倒是一走了之，你也应该为人家女孩子想想。
彦孝将 (哈哈大笑) 我看你最好去看神经科医生! (说完要走)
(众人大笑)
关 峰 (拦住彦孝将) 小江同志，小江同志!
(又有几个过路的人停下来围观)
彦孝将 你这人怎么啦? 我不认识你，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要走)
关 峰 你是大学生，应该懂礼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彦孝将 (对人们) 天！ 今天我撞着鬼了！
围观者一 你不认识他吗？
彦孝将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围观者二 那他怎么跟你说话？
彦孝将 天才知道！
围观者一 这人八成儿脑子有问题！
围观者二 可能！
关 峰 (对围观者) 你们不懂，别乱插嘴！
(人们的笑声，说话声淹没了关峰和彦孝将的说话声，只看见他俩个拉拉扯扯的)
(小丽和她的爸爸妈妈来看热闹)
小 丽 (站在椅子上打她爸爸) 爸爸，我还看不见！
(小丽的爸爸不理她)
(小丽的妈妈把她放在她爸爸的肩头上)
小 丽 看见啦，看见啦！
(小兵上)
小 兵 (边跑边喊) 警察又抓 ‘四人帮’ 啦！
彦孝将 啊！ 你为什么抓我？
关 峰 我不是警察，我也没抓你。
彦孝将 那你为什么扣留我？
关 峰 我没有扣留你呀！ 我只是请你回他们张家去。
彦孝将 (对众人) 他刚才还说是他李阿姨，现在他的李阿姨又成了张阿姨了！ 你有多少个阿姨？
(人们嗤笑)
(小兵挤不进圈子，他深吸一口气，一下子冲进人圈子里，撞到关峰身上)
(小兵的爷爷上)
爷 爷 (喊) 小兵啊，小兵！ 快出来！ 小心误伤了你！ 现在可不兴武斗啦！
关 峰 (问小兵) 是叫你的吗？
小 兵 (耸一下肩膀) 可能。
关 峰 出去！ (关峰推小兵)
(小兵从一个男青年的胯下才钻出人圈子)
小 兵 (气得跳着双脚) 爷爷，你瞎叫唤什么呀？ 还没打起来！ (站在椅子上看)
(一个小男孩儿跑来，他的妈妈拿着他的棉衣跟着上，他妈妈把他抱起来朝人圈子里面看)
(小兵拿出糖分给小丽和小男孩儿)
妈 妈 快谢谢哥哥。
(小男孩儿亲一下小兵)
(广播；买好了307 次列车车票，去广水，杨家湾，青林镇……)
彦孝将 (要走) 让开！ 我要上车啦！
关 峰 你怎么坐这趟车呀？
彦孝将 (学关峰的腔调) 我应该坐哪趟车呀？
关 峰 你应该坐去省城的那趟车呀！
彦孝将 (油腔滑调的) 我还去省城撞鬼去呀！ 您才去省城呀! 我才不跟你去省城呀！(推开关峰)
关 峰 你不想学小提琴了吗？
彦孝将 我应该学怎么对付疯子呀！ (朝进站口走去)
关 峰 杨小江 杨……
(广播；…… 307 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
彦孝将 (站住) 我叫彦孝将！ 彦，古代指有才德的人！ 孝，忠孝的孝！ 将，少将，中将，大将的将！ (边
朝候车室走边叫喊) 找你的李阿姨吃奶去吧！ (下)
关 峰 噢！ 原来他叫彦孝将，不是杨小江！
(人们七嘴八舌的嘲笑)
关 峰 (恼羞成怒) 我连人都没见过，李敏这家伙不是有意让我出洋相吗！ (下)
(杨小江提着行李上)
杨小江 平时时间不够用，今天时间有意和我作对！ (看表，正要坐下) 啊！ 那不是张燕来了吗！ 她一定是
来找我的，我还是不见为妙！ (他提着行李，四下无处可藏，只好躲到塑像基座另一面)
(张燕疲劳不堪的上)
(在 《梁祝》的楼台相会的悲惨乐曲中，张燕揉着膝盖坐下，巡视着四下)
张 燕 (内心独白) 小江，你为什么要走哇？ 要走也应该等到明天，常言道人正不怕影子歪！ 我们是少年
的朋友，我不会忘记，那年宣传队下乡演出, 风雨交加的夜晚回火车站，在那羊肠小道上我掉了队，
你不顾个人安危原路回去找我，你找到了我，但我们再也找不到回火车站的路了，宣传队找我们的
人也找不到我们！ 我们躲在山洞里，你坐在洞口给我挡风，还拉《梁祝》给我听……
(张燕突然站起来， 朝前走去，看看又失望的回来坐下)
张 燕 (内心独白) 后来我去当兵我们失去了联系, 我到处打听你，再后来听说你结婚了， 我才答应和夏可
农恋爱的！ 你我都是有理智的青年，我想你也会正确对待的。
(杨小江走到基座旁边看张燕)
张 燕 (站起来) 我再去找找看。
杨小江 (忍不住) 张燕！
张 燕 小江。
(杨小江，张燕都很自然地)
张 燕 你的事情办好了吗？
杨小江 办好了。
张 燕 跟我回去吧，明天再走。
杨小江 好。
(李敏，潘俊文上)
杨小江 李阿姨，潘秘书。
张 燕 妈， 他的事情办完了。
李 敏 那好。我们回去吧。
(关峰上)
李 敏 小江， 这位是市文化局局长，关峰同志。 这就是杨小江同志。
关 峰 你好！ (看着杨小江)
杨小江 你好！(握手)
李 敏 (笑) 人家的事情办完了你才来！
关 峰 对不起！ 有点儿事情耽误了。 今后有什么事情只管说，我尽量帮忙！
李 敏 关局长要帮你联系余辉。
杨小江 那太谢谢关局长了！
潘俊文 我们应该回家了吧？
李 敏 好。
(幕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