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场
时间；与第五场同一时间。
地点；张海宽办公室，外间秘书室。
正面是窗户，窗子前面有一张办公桌对着观众，办公桌前后各有一把椅子，右边一道门通往张海宽的
办公室，一张长沙发，左边有两个铁文件柜，一张小圆桌，两边各有一张短沙发。
(幕起，潘俊文坐在桌子边接电话)
(有人敲门)
潘俊文 …… 请等一下。(捂住话筒) 请进。
(关锋上)
潘俊文 (指一下沙发) 请坐。我接个电话。
关 锋 你忙你的！
潘俊文 (对着电话) 对不起，打断你说话啦！ …… 是。 …… 对。 ……
(关峰从小园桌上拿起报纸看)
潘俊文 (对着话筒) 是。 …… 好，我一定向张书记汇报。 …… 哪儿的话！ 张书记是欢迎大家反映情况
的。 ...... 好。 再见！ (放下花筒) 张书记开会去了。
关 峰 我知道。(笑) 我是避难来的。
潘俊文 噢！ 是小翠翠欺人太甚了吧！ (离开办公桌坐到另一张短沙发上)
关 峰 我可没有
潘俊文 那姓谢的怎么没跑出去避难呀？
关 峰 他连避难都不敢！
潘俊文 他没避难，就说明我治家正确！
关 峰 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时间一到，必定要报！
潘俊文 我要控告那颠覆罪！
(电话铃响)
潘俊文 (走过去接电话) 喂。 …… 噢， 张书记开会去啦。 …… 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间散会。 ……
再见。 (放下电话)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跟我打嘴仗？
关 峰 为评年终奖的事情， 我办公室的门都快被挤破了。 我只好出来避难。
潘俊文 只要你服从我的管制， 我就不把你引渡回文化局！
关 峰 你大秘书官一人之下，几百万人……
潘俊文 老货，开玩笑也不讲个分寸！ 你把市长，副书记，副市长放在哪儿啦？
关 峰 (看看门口) 对不起，对不起！ 说漏了嘴了！
潘俊文 这样的玩笑是开不得的， 不然别人会骂我猖狂！
关 峰 是。 今后我一定注意！ (站起来脱下棉衣) 现在的天气真怪，冬天一点儿也不冷！
潘俊文 记得我小时候冬天上学时， 大雪封山，那时买不起胶鞋，只好多带一双棉鞋，走到学校时脚上的鞋
都湿透了， 脚也冻麻木了， 换上干的棉鞋上课。 现在的冬天一点也不冷！
关 峰 昨天晚上剧场里不应该把暖气开那么大！
潘俊文 太热我就出去了。
关 峰 我也没坐多长时间。
潘俊文 余辉对小江昨晚的试奏评价很高！
关 峰 歌舞团乐队的人也都认为非常好。
(电话铃响)
潘俊文 (接电话) 喂。 …… 对不起，张书记在开会。 …… 我告诉张书记您来过电话了。 …… 再见！
关 峰 余辉愿意教杨小江吗？
潘俊文 不知道。余辉就是愿意教也教不了， 他在北京上学， 余辉在这里。
关 峰 是的。 问你个问题。
潘俊文 什么问题？
关 峰 小江肯定不会在这里过年。 我们和他见过面的人，应不应该表示一下友好？
潘俊文 我也想过。 但一表示就成了拍马屁，不表示吧，人情世故上又说不过去。
关 峰 是的。 左右都为难。
潘俊文 你说怎么表示法？
关 峰 我也没有具体办法。 哎， 何不把丁序也叫了，他也是和杨小江见过面的， 听听他的意见。
潘俊文 对， 正好他在市委开会。 我打个电话给他，(打电话) 喂，我是潘俊文，请接小会议室。 …… 喂，
请告诉丁序，叫他到我这里来一下， 谢谢。
关 峰 杨小江的母亲可能懂音乐，你看他不是学音乐的, 小提琴拉得那么好。 我那丫头只会哼哼软绵绵歌
曲， 烦死人了！
潘俊文 我儿子也没有艺术细胞。
关 峰 我和我老婆都是乡下土包子，我女儿最多只能算个城市土包子。
(有人敲门)
潘俊文 请进。
(丁序上)
丁 序 什么事儿？(坐下)
关 峰 你想不想对杨小江表示一下友好？
丁 序 我的天！ 我还以为你们他妈的谁被暗杀了呢！
潘俊文 这小子做梦都在梦见我们被暗杀，他好破案，立功受奖！
丁 序 两个马屁精！ 我这个月的工资光送礼都快送完了！
潘俊文 哭什么穷？ 谁不一样！
关 峰 你小子独霸一方，人家没给你送礼呀？
丁 序 那都是礼尚往来， 要是查出我有贪赃枉法的行为， 我甘愿受法律制裁！
潘俊文 好拉，好拉！ 你小子铁公鸡，开你的会去吧！
丁 序 你们拍马屁，让我挨马踢呀？ 没门儿！
关 峰 瞎咋唬什么呀？ 你看见谁拍马屁啦？ 当心老子告你个诬蔑罪， 叫你小子吃不完兜着走！
丁 序 谁他妈的兴的这破规矩？ 送去收来，收到的又都是没用的东西， 花冤枉钱！
潘俊文 现在就是这风气，你能怎么办？
关 峰 不拍不行啊！ 你不怕穿小鞋，你老婆孩子都不怕穿小鞋吗？
丁 序 倒也是。 要不然哪个王八蛋愿意花这冤枉钱！
关 峰 言之有理。 诸位马屁精，能告诉我这杨小江是哪一路的神吗？
潘俊文 我不知道。 张书记也不知道，张书记说他只是小燕的朋友， 别管那么多。 老丁可以证明。
丁 序 是。 别说神，那怕你得罪了庙里的小鬼，奏你一本，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可不是说杨小江啊！
关 峰 (笑) 不知道哪一路的神，怎么好进香啊！
潘俊文 噢！ 你起的头儿，现在你想打退堂鼓呀！
关 峰 我是马屁官儿，比你们还革命哩！ 我只不过想问清楚点儿。
(潘俊文和丁序笑)
丁 序 这个钱不能省，去年我老婆到卫生厅开会，公安厅的几个熟人还请她吃了饭的。
关 峰 那年我丫头在省城培训的时期、我的几个老朋友也都请丫头吃饭了的！
潘俊文 谁没个三朋四友的，省城的人请刘耀华吃饭，请关丫头吃饭，人家也是拍你们的马屁吗？
丁 序 我们有什么权势值得人家拍的？
关 峰 我看这人情世故任何时候也是少了的！
潘俊文 马屁官儿，该作总结了吧。
关 峰 是。 现在本官作总结；(清理喉咙) 本次马屁决议经充分酝酿讨论， 一致通过！
(丁序和潘俊文鼓掌)
丁 序 谁要是说我们拍马屁，我就控告他诬告罪！
关 峰 本官任命
丁 序 当然！ 舍我取谁！
潘俊文 马屁官儿，现在该讨论具体的怎么拍了吧！
关 峰 对。 大家出主意。
丁 序 只有请吃饭，其他的办法就更成了拍马屁了！
潘俊文 怎么请，他一定会回家过年， 单独请来不及了， 如果在饭馆里请，还不闹翻天那！
丁 序 只有在张书记家里请，我们三家谁家有那么大的房间？ 就我们三个人，杨小江和张书记一家。
潘俊文 可农今天也回来。
丁 序 那就一举两得，给小江饯行，给可农接风。
关 峰 应该要余辉和白洁参加。
丁 序 你找着挨骂呀！
潘俊文 白洁那家伙只是嘴臭，人还是可以的。 我也认为应该要余辉和白洁参加。
关 峰 好，你负责通知他们。 (看表) 现在就赶快去买东西，开始准备。俊文走不开，就只负责说服张书
记。 我和老丁分一下工，谁负责做哪几个菜。 都在各自的家里准备好，到了张家就可以下锅。
丁 序 好。 我老婆刚好是夜班, 我和她两个人准备。
关 峰 我丫头也在家，她比她妈做的好，我可以帮助她。
潘俊文 万一张书记不同意怎么办？
关 峰 那就只有在我家去办，你们一个市委书记的秘书， 一个公安局局长，都比我重要。
丁 序 马屁官儿万岁！
(张海宽办公室的保密电话铃响)
潘俊文 我到里间去接电话。 (进张海宽的办公室，关上门)
丁 序 杨小江这小子还可以。
关 峰 我就看不惯有的高干子弟高人一等的样子！
丁 序 杨小江要是那样，我就不理他。
关 峰 领导把我推到文化局局长这位置我也知足了。
丁 序 我也没有什么野心，也用不着拍谁的马屁。
(潘俊文从里间出来)
潘俊文 张书记和钱副市长马上要到省委去， 可能我也要跟着张书记去。
关 峰 (笑) 天助我也！
丁 序 我只怕张书记和夏市长， 张书记还讲点儿方式方法， 夏市长训起人来一点儿也不讲情面。
关 峰 我也只怕张书记和夏市长。
丁 序 个别的领导自己的屁股都不干净，我根本不尿他！
关 峰 张书记和夏市长以身作则！ 不像其他个别的领导满口的马列主义，捞起好处来比谁都厉害！
潘俊文 张书记马上就来啦。 你们快去买东西，钱你们先垫着，回头再算帐。
(丁序，关峰下)
(张海宽穿着大衣上)
潘俊文 (站起来) 张书记，要我准备什么文件吗？
张海宽 上面没说什么事情， 我们怎么知道该需要什么文件呀？
潘俊文 我也去吗？
张海宽 你先不去，我需要什么文件的时候，你再送文件去。
潘俊文 要我问一下钱副市长准备好了没有吗？
张海宽 好。 (进他的办公室)
潘俊文 (拨电话) …… 喂， 王秘书， 钱副市长准备好了吗？ …… 那好， 我告诉张书记。 (又拨电话)
…… 吴主任， 你们准备好了吗？ …… 我不去。警卫班谁去呀？ …… 张书记也准备好了。 (敲
张海宽办公室的门)
(张海宽抱着大衣从办公室出来)
潘俊文 钱副市长和办公室都准备好了。
张海宽 好。
(潘俊文帮助张海宽穿上大衣)
(张海宽下)
(幕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