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放下手机,Youtube放着郭德纲的相声,睡了,凌晨四点半醒了,跟小叔叔聊了一会儿天,快六点又睡着了,然后老妈就来我梦里了,好久没有梦见她了......上次还是闭关初期在沙发上午睡,哭着醒来的。这次我没哭,我很开心,她也笑得很开心,因为我们在我农村的小房子里。
法国五月11日解封了,我六月2号才正式回归上班的日常。中间这20天,我忙着装修农村的小房子。与其说装修,不如说重建!本来是修屋顶,改内部结构,结果是工程越来越大:屋顶全部拆掉(两层瓦片,一层木板,然后换掉全部大梁,最后推倒花园的一整面石头墙,拿实心水泥砖砌一面全新的)。请不起小工,自己上阵搬砖,搬木头,搬瓦片,两个胳膊两条腿布满累累伤痕和片片淤青。
这些说辛苦也不辛苦,每天干着体力活儿,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件事,反而很专注很愉快。身体的疲惫与酸痛,睡一夜,次日就会减少,再过一日完全没有感觉了。老妈常说,力气是眼泉,越用越多。所以,几天以后,35公斤的一袋水泥,我一下就能扛在肩上。算一算,一个人搬了三百多块水泥砖,和两个工人合搬了26个托盘的瓦片,从门口搬上二楼,再递上屋顶。衣服每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干这活儿的时候都会想老妈,想她七十年的人生,估计有六十年都在干体力活。我还没读小学的时候她在屋后的砖瓦窑沓泥胚。我读小学的时候她在小煤窑推煤车。我读初中的时候她在建筑工地还干过一年多的小工。然后就是和老爸一起赶会摆摊卖秋衣秋裤卖布。我出生之前,她在水泥厂工作,一辈子都在拼体力过劳苦,却从来没有听她抱怨过,指摘过,依靠过任何人。我想子女之中,我是最有老妈的遗传,说话办事跟她越来越像。这二十天,一天比一天炎热起来,最热的时候三十度,干着干着会热到头晕脑涨,偶尔小风吹来,我会停下来,闭着眼,享受这一阵风来,脑子里都是老妈的样子。睁开眼的时候,会落泪,想着,她看不到我的房子,也不能跟我一起住,会心痛。不然,她会怎样喜欢这样的风来,她会如何在小院里成功种出各种蔬菜,她会活很久很久,陪我很久很久。我这样的喜欢森林田野,喜欢花花草草,喜欢葡萄田和葡萄酒,继而想做一名合格的酒农,一定是得她的真传。我会随时随地在小草地上躺下,从小山坡上滚下来,一边滚一边笑,这样的感觉我永志不忘,就像我从小就会钻进落叶堆里等她回家,等到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今天终于来我的梦里,和老爸一起,虽然她在梦里的种种努力都是为了让我起床,催我上厕所,洗淋浴,去上班,可即便是在梦里,我还是坚持给她看我的房子,以至于梦中的房子大了很多,前后院子都曲折了很多,尽管是一片待复兴的废墟。她笑得那样好,那样开怀,我真想她,我真想她, 可写她,我还是会不停得流泪,泪流满面。老妈啊老妈,你好吗?你看到了吗?我很好,越来越开心了,虽然世界不好了,可是,我不再伤心难过了,就连疫情期间也过得很充实很快乐。默默感谢小叔叔,谢谢你的温柔贴心,虽然我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可非常非常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