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终于有人慧眼识珠,看到了我的好,不知不觉中,已经把自己的真心捧起来奉上,原来真相却如此狼狈。仿佛看见我包扎在红丝带里的心掉在地上,一片一片。
我越想越觉得伤心欲绝,原来我还是一只丑小鸭,原来我还是没有洁白漂亮的羽毛,原来我跑到北京,低调行事,最后还是一无是处,仍然只有乔老外孙女的光环是我唯一的亮点。
我从来都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尝起来是个什么味道,我只是一只丑小鸭,陈子超说我好的时候,我诚惶诚恐。可是我原本过得很好,为什么要来招惹我?我在他的温柔里拾起我的信心,却又这么快地给他无情打破。我,又做错了什么?
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我还没哭够,一看,是赵倩,我咬牙切齿地挂断,然后把手机关掉。抬头看看到哪儿了,才发现我们正在八达岭高速上,一路奔北,计价器已经走了400多块。赶紧问司机,“你这是往哪儿走呢?”
“小姑娘,你上车的时候让我往北开啊!”
“啥?”
“得得,赶紧找出口调头吧,我去亚运村。”
人背的时候,真是诸事不顺。情场失意,居然在北京城里打个的也能打掉将近一千块。也好,这一打岔,我也就不哭了,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
我脱了这身新皮,发誓一辈子也不穿皮裤了,一生气,着急上火,皮全粘在腿上,太难受了。
在哥哥家窝了2天,捧着《普通化学》,一页一页地翻,可是脑子里,陈子超的样子,陈子超的话,陈子超的笑,陈子超的表情,一遍又一遍,像放电影一样反复出现。我水攻火攻都上了,还是没法攻下这些如此深刻的记忆。
火攻的办法是去地锅居吃火锅。吃,一贯是我排解情绪的不二良方。可是我一个人吃掉了4盘羊肉,2盘百叶,蔬菜豆腐粉带若干,却想起残疾人陈子超背着羊肉,被我一巴掌差点拍倒,却还说我的好别人不知道的样子。我的心很痛,这,竟然都是假的?
火攻不行,水攻顶上。我跑出去一个人在大雪天里跑步,跑累了就散步,先是出一身大汗,然后再冻成冰条子,可是即使冷的连钥匙都拿不了的时候,陈子超还在冲我笑,还在跟我说:“天冷了,你在北京穿厚点,别刚从热带回来傻乎乎的不知道冷热,乖乖等我回来啊!”我等了,虽然不是很乖,可是,原来等到的,是如此残破的结局。
两天很快过去,我的《普通化学》总共翻了4页,我只有硬着头皮去考试,心存侥幸心理,咱高考带模考,化学每次都能保持在145以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肯定没问题。
等我看到卷子上的“熵变”,“薛定谔方程”时,才想起来,大学化学跟高中化学完全不是一码事。忍不住大拍脑门,今天真是糊涂,心里一点谱都没有,一个人来考试还坐到第二排,老师眼皮子底下,想作弊都没门。
我着急上火出汗,然后强压自己的情绪,再看看,再看看,说不定能蒙一点。
蒙不出来啊,完全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想。接着着急上火出汗。
再告诉自己,坐住坐住,随便写点啥,说不定老师想抬手放人呢,总要给老师点宽松的机会。
还是写不出来。
两个小时的考试,我从头坐到尾,算来算去,有10分的题会做。还有20分根据题意,反复琢磨,正着反着答答,猜老师如果放手,能有一半分。另有30分选择题,随便填。剩下40分,我只能正着反着抄抄问题了。
交完卷子,我知道我孟乔这次肯定挂了。想了想,决定不想办法,这次认栽了。就当买个记忆深刻的教训,这世上,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丑小鸭就是丑小鸭,不要再作什么天鹅梦了。
走出教室,腿一软,摔倒在地。我看见徐莫扑过来大叫:“冯俊,快来,孟乔晕倒了!”
我非常冷静地说,“没晕,就是有点发烧,没劲儿。推我去校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