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6日,星期三。
休息了几天体力算是恢复了,等航班,到这时可以说是归心似箭。
这天早上仍然是靠外甥帮忙订早餐。一大早老张就用微信把我们想点的东西给发过去。不一会外甥回话,说那家粥店今天休息不开门。呵,还真没想到。说也是,上周三我们还在医院呢!老张和外甥又在网上找了一家卖早餐的饭店,解决了早饭的问题。近来事事不顺,心中不禁暗忖,这是出师不利啊,今天回家的路上会不会又遇到什么麻烦?
早饭后没等太久,打车赴机场。比起往常这去机场的时间要早得太多。心中多少有些忐忑,但我和老张心照不宣,什么都没说。到了机场,找到了东航的柜台,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为旅客办登机手续了。真是非常时期,怎么早就开始办了,都不正常了。过安检没有别的问题,但随身携带的三只体温计(我们自己的一支,两支是住院时护士给的)都被没收了。小伙子耐心地解释,体温计中有水银,如果托运的话,可以带一支,随身一支都不能带。眼巴巴瞅着三支体温计没了还无话可说。找到了我们的登机口,因为时间还早,登机口旁边只有三三两两的旅客。登机的时间快到了,候机厅内高音喇叭响起了提醒旅客注意的通知。仔细一听,这趟航班原来是由几家航空公司的8、9次不同的航班合并而成的。我们是东航这次航班的原班人马,试想订了别的航班的旅客一定有过不同寻常的改票、改时间等经历。
顺利登机后大家都找到自己的座位,到了起飞时间四下一看不禁要问,这有60%的乘客吗?机舱两侧三个位子,只有靠窗和靠过道的两个座位有人,中间的四个座位,有的两头有人把边,有的干脆没人,空空如也。航空餐还是一如既往地难吃,现在只有米饭,没得选。戴口罩的空服人员似乎比平时更友好,更有耐心,途中看到在空座位上睡倒一片什么都不说。说起来空乘人员跑这么一趟也有风险,谁能保证这些乘客中没有感染了新冠肺炎的病人?
飞机到达目的地洛杉矶机场了。乘务员一再提醒大家把额外的个人信息和健康信息两张表填好,并且说明因为出机舱后立马有人要对旅客进行逐个检查,所以乘客只能十个人一组依次出机舱。这时人人都理解,个个有耐心,十分配合。走出机舱就看到带口罩的地勤(或者是防疫)人员等着我们。在地面画有红线的地方停下来后,由他们测试体温并收了填好的健康信息表,他们退到两米之外后又问了一系列问题。通过这一关后向前没走几步,又从一位黑人大哥手里接过几页说明,教咱回家后自行隔离的注意事项(见图23)。
图 23: 居家隔离指南 - 适用于来自中国的旅客
下面是过海关。因为航班不多,时间集中,排队等候的是我们同一个航班跟另一架从韩国来的班机。人虽不多但移动缓慢,而且要排两次队。第一队类似常规过海关问答,但要详细得多,所以比较慢。看到前面有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两个小孩,大约一个三、四岁,一个一岁左右,还抱在怀里。轮到这一家到窗口时,年轻的爸爸手里拿着一个大概有两寸厚的文件夹。第二队是因为疫情设立的,海关工作人员要检查填好的个人信息并输入电脑,还会问一些问题。因为特殊时期,机场的工作环境和工作强度肯定不同于往常。询问我的小伙子一脸疲惫,说他早上开始工作,还没有休息。确认了我的家庭住址,联系方式等之后,他问我为什么去中国,还问我是否喝过bat soup。当时我有点懵,为什么我要喝BAD soup?后来才意识到他是说什么。说实话,之前受了那么多惊吓遭了那么多罪,还真没听说过bat soup。没听说过当然更没喝过了。最后小伙子说了声 WELCOME HOME, 让我心里温暖了许多。
在LA机场国际航站楼里看到不少戴口罩的工作人员和旅客,我们还不显得那么突兀。来到外面,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少。到了西南航空航站楼,我们如果再戴口罩的话肯定会吸引不少疑惑的眼光,索性不带了。飞机上乘客看上去都很悠闲放松,我们也跟着放松下来。这是过去一个月来最接近正常生活的一次,也距朝思暮想的家越来越近了。
因为我们所居住的小城市需求量不大,好几年前客运班机就停飞了。如果计划乘飞机去什么地方,人们都要开车一个多小时去临近城市的机场。这天我们在这个城市的机场落地,找到出租车的地方,去提取预先在网上订好的出租车。不出所料,取车过程还真出了问题。拿着柜台工作人员办好的手续,去取车钥匙时被告知订好的车没送回来,她没有钥匙。经过长途加短途的飞行,晕车药已经过了劲儿,这时我已经筋疲力尽,连站的力气也没有了。坐在长椅上,看着硬撑着的老张,还能跑来跑去交涉,不仅如此,接下来还得指望他开一个半小时的车。
车进入我们住的市区,下了高速拐进熟悉的街道,过了最后一个红绿灯,向前再走一百多米,看到街口前院围着栅栏的那户人家,往左转,终于回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