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言
　　本文中新疆地区特指中国现在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简称新疆或新，
位于中国西北部，地处欧亚大陆中心。面积166多万平方公里，约占全国面
积的1/6，是中国面积最大的一个省区。除东南联接甘肃、青海，南部联接
西藏外，其余与8个国家为邻，即东北部与蒙古毗邻，北部同俄罗斯联邦接
壤，西北部及西部分别与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接壤，
西南部与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接界，边境线长达5400多公里，是中国
边境线最长、对外口岸最多的一个省区，这使新疆地区不仅对外开放具有
得天厚的地缘优势，而且也突显了新疆地区对於中国在地缘政治上的重要
性。

　　综合有关资料可知，目前新疆地区约有人口近1900万人。从人口分布
上看该地区人口密度低，平均每平方公里只有10人。但是，该地区人口分
布的疏密程度悬殊很大，95%的人口集中分布在占新疆面积3.5%的绿洲上，
绿洲人口密度高达207人以上。此外该地区人口分布也极为不平衡：新疆只
有约7.07万平方公里绿洲区域（占新疆总面积的4.2%），居住著总人口的
90%以上的人口，按实际居住区域计算的人口密度与中国沿海人口密度接近
。这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该地区长期发展战略的一个严重障碍。

　　新疆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复杂的多民族混合居住的地方，现有47个
民族，维吾尔族和汉族为两个主体民族，其中维吾尔族人口约810万，约占
该地区人口总数的43%。该地区民族间区域分布明显，各民族分布的区域既
表现为相对杂聚性，同时更突出地表现为聚居性特征。例如，大部分维吾
尔族聚居在天山以南的和田，喀什等区域，但在全新疆从东到西各地都有
维族居住。在宗教上维吾尔族，以及其他的一些民族比如哈萨克族等，信
仰伊斯兰教，从而增加了该地区民族宗教与社会的复杂性。其中对该地区
乃至全中国社会稳定与安全影响最大的就是部分维吾尔族人，在泛伊斯兰
主义和泛突厥主义的影响下，从事以分裂为目标的所谓东土耳其斯坦独立
运动。

　　根据有关资料，在上个世纪从40年代初到80年代末，新疆地区境内的
分裂分子在国际势力的影响和支持下，制造了许多起分裂事件。由于国际
民族分裂主义思潮的影响，90年代以来“东突”分裂势力的活动又进入了
一个高峰期，并试图与境外的“东突”分离主义运动相组合，给中国政府
制造更多更大的麻烦，最终建立其自己的所谓国家。但是，境外“东突”
分离主义运动除了在土耳其真正受到支持外，在其他国家，特别是西方，
几乎还没有寻求到真正的支持。从目前的国际局势和“东突”分离主义运
动发展态势来看，由於美国政府出於需要将“东突”独立运动势力划作恐
怖组织，因此在未来的3_5年内还不置于形成对新疆地区的直接危害；但从
长期来看，随着美国全球战略的推进，出於美国国家利益的需要，“东突
”分裂势力早晚会被美国加以利用，从而使其对新疆地区的社会稳定造成
极大的危害，并直接影响到中国的国家安全。因此问题是相当严重的，中
国必须对此提前做好战略准备。

　　二，成因与问题

　　“东突”分裂运动是在新疆地区特有的社会历史背景下产生和发展起
来的，具有一定的历史文化因素，也是新疆地区经济社会矛盾的一种反应
，因此必须从多方面进行深入的分析才能认识其本质。目前，在谈到新疆
地区的“东突”分裂主义运动的成因时中国各方面比较一致的看法是，“
东突”独立运动是以鲜明的宗教特征为纽带的泛伊斯兰主义在新疆地区的
表现。当代泛伊斯兰主义以伊斯兰原教旨主义为代表，在冷战结束后发展
十分迅猛，以原教旨主义为主要内容的泛伊斯兰主义已广泛地渗入到全世
界许多地区。当代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产生和发展有著穆斯林对自身生存
环境恶化的抗争和反对以色列犹太复国主义、反对西方干涉的深层历史原
因。但它反对世俗文明，提倡输出伊斯兰使命，号召各国的穆斯林起来反
对世俗政权，破坏既有的国际秩序的做法，特别是以恐怖暴力作为实现其
目的的手段，已经违背了基本的国际准则和人类公认的社会道义，给国际
社会造成了极大威胁。

　　此外，与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同时的泛民族主义还有源出土耳其的泛突
厥主义和非洲的泛索马里主义。其中，泛突厥主义鼓吹要建立一个从“从
亚德里亚海到中国”的突厥世界，其消极作用也很大。尤其在中国新疆，
“东突”人士以大突厥主义舆论为依据，策划制造了一系列爆炸、暗杀、
纵火、袭击等恐怖活动，留下了许多令人发指的血淋淋的纪录。由於中国
政府坚决果断地打击，加之新疆地区大多数维族与许多其他民族的群众并
不赞成他们的分裂活动，因此“东突”主要在境外活动，具体地说，只能
在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俄罗斯、阿富汗、伊朗、巴
基斯坦、沙特阿拉伯、叙利亚以及土耳其 等国藏身并寻求支持。

　　据有关资料，流亡海外的大约60余万维吾尔人基本分布在上述国家，
其中以哈萨克斯坦与土耳其居多。之所以如此，既有地理方面的因素，也
有文化、宗教、语言等方面的原因。就地理而言，新疆与哈萨克斯坦、吉
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俄罗斯、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国接壤，与伊朗
、沙特阿拉伯、叙利亚和土耳其则相距不远，往来十分便利。就文化、宗
教、语言方面而言，维吾尔语与古代突厥语系同属于一个源流。所谓泛突
厥主义，主要流行于这一地区。更重要的是这些国家都信仰伊斯兰教，拥
有共同的真主。也正因为如此，“东突”分离主义运动就得到那些国家或
明或暗的支持。特别是土耳其，更成为举世公认的疆独运动的大本营。在
比较有影响的10多个境外疆独组织中，至少有一半设在这个亦欧亦亚的国
家，比如，东土耳其斯坦抵抗组织，东土耳其斯坦青年之家，东土耳其斯
坦革命阵线，东土 耳其斯坦民族中心，等等。

　　上述宗教的，文化的，地缘的，和历史的原因无疑都是造成新疆地区
“东突”分离主义运动的重要因素。但上述要素在我看来还不是最充分最
主要的因素，而经济利益上的冲突或者说矛盾则是造成“东突”分离主义
运动的最根本和最直接的因素。关于这方面的历史叙述和分析，限於条件
就不多说了。我本人曾数次到新疆地区进行过经济社会调查，虽然限於语
言无法更深入地与维族朋友们交流，但从有限的交流中我能够强烈地感受
到他们的不满。这种不满不是对中共党的领导不满，相反他们对中共党的
民族政策还是非常满意和赞赏的，特别是对胡耀邦在上个世纪80年代初关
于新疆民族问题的讲话，非常满意和拥护。他们的不满比较集中表现在经
济利益方面，比如说关于新疆天然气输送到上海加工增值而给新疆当地支
付非常底廉的原材料价格。在我所接触到的维族人士中几乎没有赞成“东
突”独立运动的，但却认同“东突”分裂分子有关国家无偿剥夺新疆财富
，汉人都比维族人富有的煽动性宣传。

　　我没有具体作过新疆地区居民收入按民族构成分析，但是从直接的观
察和感觉上判断，维族群众在职业分布以及消费方面，的确与当地的汉族
有差别。而这种差别若从城乡结构的角度观察分析则更显得突出，因此便
对维族群众刺激较大。实际上在我们的地球世界上单一民族的国家并不多
，90%以上的国家都是多民族的组合，但是要求分裂的国家很少。在加拿大
虽然法裔居民中有不少支持独立运动，但考虑到经济利益大家却都要求保
留加拿大国籍，从而使得魁北克独立运动从一开始就变成与联邦政府不断
就经济利益讨价还价的游戏。美国根本就是移民国家，有多少民族连联邦
政府也说不清，然而却鲜有某个民族要求从美国分离的声音。反倒是美国
的疆土不断扩大，像波多黎各、塞班这样的“托管”地区，也在要求加入
美国。关键是美国富有，并且拥有所谓的西方式的民主和自由。

　　反观新疆地区，改革开放以来当地的经济社会有了很大的发展变化，
但坦率地说维族群众并没有真正分享到经济发展的实惠和好处。就我的接
触，生活水平比较好一点的维族，基本上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对共产党的
领导没有大的反对意见。我在广州曾经与在那里开饭馆的维族人交流过，
他们甚至根本就不知道“东突”独立运动是什么，相反他们认为在广州容
易挣到钱，生活比在新疆好，有计划在广州购买房地产，在广州长期生活
下去。从维族群众对“东突”分裂分子故意在经济问题上进行的煽动性宣
传的认同上，我可以基本判断若将来维族群众的经济生活水平不能有大的
提高的话，那么“东突”独立运动就完全有可乘之机。显然，我个人认为
新疆地区的民族分裂活动赖以产生的根本原因在于经济利益方面的矛盾和
冲突。因此，要彻底杜绝“东突”独立运动的兴风作浪，维护新疆地区长
期稳定发展的局面，国家就一定要将经济发展作为最主要的手段，从根本
上改变维族群众的经济地位。此外，还应当辅之以必要的非经济手段，比
如加强该地区应对紧急事件并防范境外袭击的能力等。对此，将在下文中
论述。

　　三，战略布局和对策

　　综合考虑新疆地区的各方面情况和中国国家安全因素问题，我这里特
地提出几个战略布局性的意见，供决策参考。需要说明的是，这些想法是
我考虑过很久的而不是随便的什么心血来潮。我的第一个战略建议是将现
在的新疆地区从一个省级行政区划分为三个，具体来说就是将该地区现在
的伊犁哈萨克自治州加上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升格为省级自治区，首府设
在石河子市，全自治区人口大约为550万人；将该地区的乌鲁木齐市再加上
该地区现在的昌吉回族自治州，吐鲁番地区，和哈密地区设为中央政府直
辖市，全市约有人口550万人；将该地区现在的巴音格勒蒙古自治州，克孜
勒苏自治州，加上和田地区，阿克苏地区，和喀什地区设为省级南疆维吾
尔族自治区，全自治区人口约为800万人。

　　这个战略决策依据主要基於这样的考虑，一是现在的新疆自治区地狱
太大，自治区行政领导效力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距离的限制，对此我在新疆
工作期间身有体会。二是如此布局可以使中央政府名正言顺地在该地区增
加两个军级部队建制，即一个军区和一个卫戍区，从而加强了该地区的防
卫力量而又不会引起单纯军队部署所可能造成的国际关注。三是考虑到伊
犁和乌鲁木齐已具备较强的经济发展势力，中央可以不再给予财政支持，
而集中财政支持协助南疆自治区的发展，从而迅速提高维族群众的经济生
活水平，缩小贫富差距，增加中央政府的凝聚力。四是可以借此机会发展
壮大维族干部队伍，增强反对和遏制“东突”独立运动的民族内部力量。
此外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比如民族宗教，地缘政治等，容以后再作详细
分析。

　　以上建议不仅必要而且也是可行的，以伊犁哈萨克自治区为例，历史
上曾经是一个省级自治区。据资料，1954年11月27日，伊犁哈萨克自治区
在伊宁市正式宣告成立，区下设伊犁、塔城、阿勒泰三个专区，并受新疆
省人民政府委托，代管博尔塔拉蒙古自治州。1955年11月，根据《中华人
民共和国宪法》有关行政区域划分的规定，伊犁哈萨克族自治区改称伊犁
哈萨克自治州。现在的伊犁哈萨克自治州辖有塔城、阿勒泰两个地区的14
个县市和10个直属县市。全州国土面积35万平方公里，边境线2000多公里
，紧临哈萨克斯坦、俄罗斯、蒙古等国家，沿边有霍尔果斯、巴克图等八
个国家一类口岸。在行政级别上不明确，说它是个地区级的州吧却管辖着
三个地区(含伊犁地区，我不清楚现在伊犁地区是否还作为一个行政区存在
)，当年我在该地区作经济调查时伊犁地位的领导曾经与我谈起过这个问题
，感到在从属关系上不明确。与其这种不明确还不如顺应开发大西部的战
略推进和国家安全的考虑，在不增加国家财政支持的基础上将其升格为省
级自治区。这样实际上也有利於中国发展同从原苏联分离出来的哈萨克斯
坦共和国的关系，对於防止和扼制“东突”分裂主义运动具有非常现实的
意义。

　　第二个战略建议是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林业建设兵团和将原新疆
农垦兵团扩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北农业建设兵团。实际上我的这个想法
在自己早期研究西北地区经济社会发展问题时也曾经提出过，但坦率地说
那个时候的看法还是不很成熟的。后来经过反复不断地思考，特别是结合
西北地区国土安全和全面发展农村社会经济的战略等方面进行考量，我觉
得现在重新提出自己以前的想法具有更加重要的现实意义。第一，从巩固
西北地区特别是新疆地区的国土安全上讲组建两兵团是完全必要的，因为
生产建设兵团是集军事，生产，发展为一体的组织，在必要时可以很快形
成战略力量；第二，从中国长期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特别是从保护生态平
衡的角度看组建两兵团也是必要的；第三，从国家开发大西部的战略实施
上考虑，特别是从加速西北地区的建设和发展速度上看组建两兵团也是很
有必要的；第四，从解决全国就业问题的角度看组建两兵团也是必要的。
当然还有其他许多方面的必要性，这里就不一一说明了。

　　现在简单地分析一下组建两兵团可行性方面的问题：第一，中国历史
上向来注重屯边开发，因此中华民族可以说具有屯兵开发边疆的传统；第
二，建国后中央政府也曾经成功地组建过农业建设和林业建设准军事化的
兵团，新疆农垦建设兵团的成功经验具有很强的说服力；第三，在中国现
代的农业和林业生产条件和产业环境下，劳动对资本和技术的要求是不高
的，因此不需要国家的很大投资；第四，每年大量的复转军人需要安排，
此外还有大量服长刑的犯人也需要安排劳动改造，这就为两兵团的发展提
供了必要的兵员；第五，在中国的西北地区还有大量的荒山和荒地，为两
兵团的组建提供了必要的生产对象，可以考虑将科学院沙漠研究所合并到
兵团，以加大治理沙漠的力度和速度；第六，国家开发大西部的战略构想
及其长期的资金和技术方面的准备，使得组建两兵团已成顺水推舟之势。
同样还有其他方面的可行性条件，也不在此叙述了。上述两个战略建议，
是同中国中央政府开发大西部的战略部署相一致的，在具体实施上应当不
会有大的问题。我的第三个战略设想是将新疆地区的部分维族同胞通过发
展商品经济的手段而迁移到内地去。比如说，新疆的饮食结构很具特色，
这些年来从北京到广州，从上海到兰州，到处都能看到新疆维族人开的饭
馆，而且还很受欢迎。受美国麦挡劳，肯塔基炸鸡等速食连锁店发展模式
的启发，我建议政府考虑用集资的方式支持成立一个“雅克喜”新疆风味
的食品公司，在内地开餐馆，建食品加工厂，招纳新疆维族子女为职工，
争取每年从新疆移出约10万左右维族人，坚持若干年基本上可以形成新疆
地区维族人口机械递减效应。根据我对民族和种族问题的长期研究发现，
民族间小的矛盾可能会因为移民运动而增加但大的矛盾一定会伴随着移民
运动而弱化的。以新疆食品为龙头，还可以带动以生产其他新疆特色产品
为生产内容的经济组织向内地发展，从而代出更多的移民。这种以经济活
动为手段的移民战略对於弱化新疆地区的“东突”分裂运动的社会基础无
疑是非常有效的，而且不置于引起各方面的反弹。具体推进措施和策略有
待继续深入研究。以上想法是我长期以来思考新疆战略问题的一点心得，
更多的深入探讨还有待与新疆地区的学者们共同研究。我先将自己的这些
提法提供给大家，希望能得到反馈意见。新疆地区的长期稳定发展问题，
绝对不是一个区域问题，而是一个关系到整个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我们必须尽早做好准备以便应付国际局势的变化可能对新疆地区“东突
”分裂主义的影响而产生的各种突发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