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吃火锅

木愉

冬天冷，下雪的时候，不仅触觉冷，视觉也冷。这样的日子，需要用火的温暖来抵御。火锅当是这种夜晚最佳的选择。

譬如今天，才下班回到家里，老婆打电话来，说今晚吃火锅。这个建议跟我不谋而合，我在积雪的路上开车回来的时候，就思谋今天究竟吃什么了。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吃饭，得炒菜，实在没有什么菜好炒。吃面条，又太嫌草率，没有晚餐的份量。虽然周末才吃了火锅，吃火锅的打算又像一个必然的逻辑选择一样摆在面前。听到老婆也张罗吃火锅，我心下大喜，就愉快应允了。

上了楼，换了衣服，下楼戴上围裙，赶快准备火锅。

上周刚从中国超市里买了两包川味火锅料，吃了一包植物油的，今天就吃牛油的。拍了几瓣蒜，再切几片姜，都切成碎粒。倒油入锅，放入蒜和姜，再切了一半火锅底料，放入锅中，慢慢熬制。待底料化了，加入水，等待沸腾。

今天来不及买羊肉，也来不及买牛肉，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就烫什么吃。就吃火锅而言，豆腐、土豆、白菜、鱼圆、蘑菇之类稍嫌单薄朴素，但是如果炒菜的话，就无法选用这许多食材。

把这些东西放入火红的汤里，等得几分钟，就可以开吃了。炒菜哪里有这样的效率？！

炒菜不仅没有这样的效率，而且也难得这样吊胃口。从火锅汤里捞出什么来，都是可口的。在碗里兑上些许蒜泥，再加点香菜和香油，把烫熟的豆腐和菜在碗里打个转，稍稍冷却，既让菜不至于烫嘴，也可以酝酿一下情绪，让唾沫充分分泌。

最好再打开一瓶啤酒，既是因为有了下酒菜，也可以跟火锅的热烈中和一下，不是让人在冰火两重天里受折磨，而是让人在其中得到富有刺激意味的享受。人的快感往往是在极端中获得的。

火锅可以吃得简单，也可以吃得华贵。如果时间充裕，就可以把贝类、蚌类等等海鲜也一发找来，再采购些金针菇、腐竹、豌豆尖、茼蒿等等。那么，这顿火锅就不是简单的晚餐了，得当成节日来过，从容地吃，从容地喝，从容地聊。让时间在火锅里施施然流逝。

外面是清冷的世界，雪片在飘着，白色的恐怖是张弥天大网，在屋外笼罩着，这让家里显得更富有温情。围着火锅，且吃且聊，人间的温暖就浓缩在了眼前的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