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唇齿之间---午夜惊魂

怡然

六

“听好了，乔，若是我的凯茜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罪魁祸首！”茱蒂的手在空中颤抖着，象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又总是落空。她站在客厅小圆桌旁，紧守着那架老式手摇电话，好象生怕她一离得远了，头彩就会被人抢了去似的。

乔恩蹲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双手抱头，一副心甘情愿做“罪魁祸首”的模样。同时在心里狠狠地划着十字，他很虔诚，还小声默念着，“哦，凯茜，我的心肝，你不会出什么事儿，对吧？我知道你只是跟我开个玩笑，可别开大了啊，宝贝。”

已经快午夜了，仍不见凯茜的影子。茱蒂打遍了所有她能想起来的电话号码，连凯茜小时候的保姆家都打过了，对方一直在追问，到底是哪一个凯茜，因为她实在记不清，是黑白混血的凯茜，还是满头金发的凯茜，还有最近才刚刚离开的韩国女孩凯茜，唉，叫凯茜的女孩也太多，真难为了一个移民来的墨西哥女人，她哪儿来那么好的记性呢？

茱蒂一把抓起电话，“乔，不能再等了，我得报警！”

“慢着！”乔恩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冲到电话旁边，夺过话筒，放回到座机上。“冷静点儿，好吗，茱蒂？我猜想凯茜一定是下班后直接去了酒吧，说不定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过一会儿’，一会是多久？你说得准吗？我不能等了，一会儿都不能。我已经丢了儿子，他一下子就从我眼皮底下消失了，再也没回来。你想让我再丢了女儿不成？”茱蒂气愤已极，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茱蒂，你能不能冷静一下？我难道就不着急吗？”

“哼，冷静冷静，再冷静你就变成冷血了。你着急，谁信啊？你要是真为我的凯茜着想，就不会拼命左拦右挡地不许她去上学，她也就不会这么不开心。你欺负懦弱的女人，还有什么资格和我讲话？”茱蒂说着，又试图去拿话筒，却被乔一把推到旁边，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好啊，乔，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我可以回自己房间打电话。”说完，她气急败坏地就往地下室走。

恰在此时，电话铃响了。茱蒂和乔恩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去碰那个电话，好象它是个潜伏已久的定时炸弹，只要一碰，就会毫不含糊地四崩五裂。

还是乔恩有勇气，他定了定神，拿起了电话听筒。

“什么，酒后驾车，她在医院？严重吗？”乔的语气愈发低沉，大概怕站在一旁的茱蒂太受刺激。

茱蒂跌坐进沙发椅里，开始呜咽。乔恩放下电话，走近茱蒂，用双手扳住她瘦得近乎寒碜的肩，“别哭了，嗯，凯茜她并不严重，是酒后开车出了事故，受了一点惊吓，现在在郡中心医院接受观察。她没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茱蒂昏花的老眼里似乎已经流淌不出泪水来，她的哭泣是从胸口发出来的，那声音更有种摄人的力量。她抬眼看了看乔恩，“她还活着？”

乔恩蹲下来，跪在茱蒂腿前，“唉，看你想哪儿去了，她好好的，就是心理受了点刺激，需要在医院观察一下。我们这就过去看她，好吗？”

茱蒂顺从地点点头。电话铃又响了，是医院打过来的。乔恩接起电话，听着听着，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