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彷徨（四）-- 乍暖还寒

笑非正想得出神，她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是嘉扬打来的。不接！那边挂断了。可是没过一分钟，电话又响起来了，还是嘉扬。接就接，为什么不冲他几句？这样想着，她接起了电话。

“妈妈，你在哪儿呀？你快点回来吧，我要你！妈妈，我要你！你为什么要走啊？妈妈……呜呜”是淼淼，他边说边哭。

笑非受不了了，她的眼泪涮地就流下来了，“淼淼，快别哭了，宝宝，妈妈这就回去，你是在家里吗？”

“没有，我和爸爸到处找你，你在哪儿呀？”

嘉扬不失时机地接过了电话，“非非，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接你。都是我不对，还不行吗？干嘛发那么大的火，你不心疼我，还不心疼你儿子，瞧他哭成什么样了，快别耍孩子脾气了，啊？”

“去，没人爱听你说话，总说我耍孩子脾气。我在星吧咖啡店。”笑非没好气地说。

“非非，就在那呆着别动，我这就开车过去。”说罢，嘉扬挂上了电话。

淼淼一见到妈妈，便一头扑过来，笑非急忙俯下身去，亲着儿子的额头。“宝宝，是妈妈不好，你哭坏了吧？”

嘉扬站在一旁，看着这母子俩，摇了摇头，说：“非非，你说这是何苦呢？天黑乎乎的，你一个人开着车就往外跑，要是有个万一，让我怎么向你妈交待呀？”

“噢，你就是耽心无法跟我妈那交差，是吧？那好办呵，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是死了，也完全是自找的。”

“非非，不许胡说！看看你哪象个三十多岁的人哪？”嘉扬说着，走过来，拉起笑非的手。“咱们吃饭去吧，你饿了吧？”

笑非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不饿，气都气饱了。”

“你不饿，淼淼可饿了，我们去吃麦当劳，好不好？”

“太好了！我要吃炸薯条。”淼淼大声嚷嚷着。

“非非，有话咱们回家再说，啊！”嘉扬把笑非送到她的车里，拉起淼淼回到自己的车里。一家三口驱车向附近的一家麦当劳店开去。

三个人吃完饭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淼淼早就在车里睡着了，嘉扬把儿子抱到楼上，安置在他的房间睡下。下楼来，见笑非仍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愣，就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把手臂搭在她的肩上说：“非非，咱们有话上床再说吧，我看你也累了。”

“不，嘉扬，我想就在这儿说。”笑非知道，只要上了楼，她就说不过嘉扬了。他会变着法儿让她顺从他，笑非是个感性的女人，她是禁不起三句软话的。

“嘉扬，你真的打定主意要做海龟了？”

“哦，是为这件事。现在还八字没一撇呢。怎么了，你不喜欢我回国工作？”

“嘉扬，别跟我这儿兜圈子了，你和子明都商量好了，还有那个白依玫，连简历都是她帮你递上去的，还当我不知道呢。”笑非一提到白依玫，心象是被什么揪了起来，很难受。

“你大概是看了子明给我发的电邮吧？其实这事儿我也没有承心想瞒你，只是觉得事情还没个影儿呢，早早地就跟你讲了，你会背上包袱。”

“噢，你晚讲，我就没包袱了，对吗？净是胡诌！谁信你啊？”笑非很气恼。

“信不信由你，我可不是故意想气你，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你老公吗？”

笑非抬头看了看嘉扬，他已经没了当年的那股朝气，但显得更沉稳了。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嘉扬这个人脾气是很倔强的，他看准的事，是一定要去试一试的。

笑非顺着嘉扬的话说：“以前我一直觉得很了解你，可是，自从上个礼拜见到了她，我觉得这些年，虽然整天和你呆在一起，可是我并不怎么了解你，可能还没有她更懂你呢。”

嘉扬听笑非又提起了依玫，就扳住她的肩膀，轻声说：“非儿，我知道你为什么动这么大的气，都是因为白依玫。别和她做对比，你就是你，我娶的是你，你现在是我太太，你就是最好的，懂吗？”

几句话，说得笑非又眼泪汪汪的，她顺从地依偎在嘉扬的怀里，任凭泪水断线般地往下流。嘉扬打趣地说：“看看，看看，又发洪水了不是，我这还没准备好呢。”说着，起身去厨房拿纸巾。

“那，你还打算去参加下个月的招聘会吗？”笑非还是忍不住地问。

“我是想过去看看，见了面可以多了解些情况，招聘是双向的嘛。如果条件不合适，我也不一定要回去。”笑非早就料到会是这样，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嘉扬用纸巾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说：“别叹气，我还不一定能归成呢，何必愁眉苦脸的。”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一想到你真的要回国，心里就跟塞了团麻一样，堵得慌。”

“唉，如果不是金融危机，公司这么不景气，我也不想折腾了。你看，我今年还不到四十岁，要是这样下去，再混个四五年，就什么都不用想了。可如果下定决心，回去拼一下，也许还有点希望。上个礼拜子明他们来我们这儿，你也都看见了。人家是牛，可也有牛的资本啊！我倒不是嫉妒他们的成功，只是觉得自己也活得太平庸了点儿。想想都对不住自己啊。”嘉扬说到这里，把头靠在了沙发垫子上，眼望着高高的天花板出神。嘉扬的这种神情笑非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很心疼，每到这个时候，她就一筹莫展了，也就免不了要后悔当初为什么选择留在美国。

笑非用肘弯碰了碰嘉扬，他这才回过神来，握住笑非的手，“非非，你得支持我呀！没有你的支持，我什么都做不了，这你是知道的。”笑非抬眼看着嘉扬，把嘴一撇，故意不搭话。嘉扬把笑非从沙发上拉起来，他低下头，俯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我知道你会的，对不对？”边说边开始吻她。笑非有心想挣脱开，可她知道，那是无济于事的。就索性闭上眼睛，唉，真的是小俩口打仗不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