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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情变中仗义拔刀的红军妇女独立团政委曾广澜

(2009-05-29 09:23:33) 下一个

毛泽东情变中仗义拔刀的红军妇女独立团政委曾广澜

余习广


江山入目说王寇,尽是苍生血泪成。

逐鹿无道,青史有情。在研究冷冰冰、血淋淋现代国史的时光里,一些壮烈千古的英雄们,时常令我动容;一些鲜活感人的人物,时常令我动情。

风雷滚滚说侠烈,自古巾帼更动人。

这些天来,巴东烈女玉娇龙修脚刀出手惩奸、守贞自卫的事迹及其后的遭遇,激起举国同情与感佩,民心沸沸,舆论滔滔,如江河东行!在守望玉娇平安脱险的日子里,我从玉娇龙的修脚刀,突然想到了在陕北拔刀而起、怒目相对毛泽东的曾广澜——那是一把沉没于历史尘埃的剪刀。

我在这里要说的,是那位出生入死浴血百战、侠烈守道生死不渝、红四方面军妇女独立团政委、红四方面军创始人之一蔡申熙夫人曾广澜,因毛泽东延安情事风波中为贺子珍挺身仗义拔刀而出、几经磨难、最终含悲而去的故事。



曾广澜,1903出生在江西省庐陵(今吉安)永和乡曾家村,1927年10月加入中国共产党65377;其兄长曾山先后参加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失败后潜回家乡,组织发动农民参加赣南起义。1928年, 曾山将妹妹从吉安领到南昌,叫她与一位素不相识的湖南人扮成夫妻作掩护,从事地下工作65377;这位湖南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共产党人蔡申熙。是年11月间,一场千古不衰的美女配英雄,才子配佳人好戏在南昌上演,蔡申熙与曾广澜日久生情,弄假成真,结为夫妻65377;

蔡申熙,中国红军杰出指挥员、军事家。原名蔡升熙,1906年生,湖南省醴陵县人。他中学时代就是一位热血少年,立誓要铲尽人间不平事,一腔热血救黎民,在当时湖南风起云涌的反对军阀政府的学生运动中,蔡申熙总是当地起事出头的人尖子。1924年春,他考入孙中山陆军讲武学校,后转入黄埔军校第1期学习,同年秋加入中国共产党。毕业后分配到黄埔军校教导团,参加讨伐陈炯明的第一次东征。1925年7月,教导团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一军,蔡申熙任营长,旋参加讨伐陈炯明的第二次东征。1926年蒋介石将共产党员排挤出第一军,他到时称铁军的国民革命军第四军任营长,参加北伐。因战功升第20军团长。1927年8月参加南昌起义,任起义部队第11军24师参谋长。同年12月参加广州起义,任广州市公安局局长。

广州起义失败后,1928年春,蔡申熙到上海,在中共中央军事部工作。随后调任中共江西省军事委员会书记、吉安东固地区游击队第一路总指挥,曾率部攻克峡江县城,配合湘赣边区武装斗争。1930年初调中共中央长江局任军委书记,不久被派赴鄂东南阳新、大冶和蕲(春)黄(梅)广(济)地区领导游击斗争。同年10月,组建中国工农红军第15军,他任军长,率部东进皖西,攻克太湖县城。12月到达鄂豫皖苏区,参加第一次反“围剿”。1931年1月所部与第1军合编为第4军后,任第10师师长、中共鄂豫皖特委委员兼军委副主席,率部参加磨角楼、新集、双桥镇等战斗。在活捉敌师长岳维峻的双桥镇战斗中, 他在前线指挥时右臂、左腿负伤致残。同年5月起任彭杨军事政治学校校长,为鄂豫皖苏区培养大批军政干部。 1932年 7月,任第二十五军军长。

作为战友,徐向前和刘伯承对蔡申熙都有很高评价。徐向前在回忆录中写道:“蔡申熙同志是红十五军的主要创始人之一,对鄂豫皖红军的建设和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他不仅具有战略家的胆识和气度,而且在历次战役战斗中机智果断,勇猛顽强,因而在红四方面军中有很高的威望。”

曾广澜是一位“革命生产两不误,相夫教女两相宜”的女强人。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曾广澜比蔡申熙大三岁,一番炽烈赤忱、生死与共之情,令蔡申熙时常感叹:“有妻如兰,夫复何求?”

自与蔡申熙结婚后,曾广澜即随夫而进,枪林弹雨,出生入死,血火余生。打峡江、战鄂东,曾广澜冲锋陷阵,刀头舔血,克太湖城头跑马,反围剿双枪入神。巾帼女英雄声震苏区鄂豫皖,红军花木兰名扬红四方面军。1931年生下女儿蔡萍迹后,曾广澜携女随军转战,战场屡建大功,为红四方面军将士上上下下衷心敬佩,交口称赞!我真不能想象出,一个女人,是以如何的精神和力量,才能够做到那一切!


1932年7月,国民党军队对鄂豫皖苏区发动第四次“围剿”时,蔡申熙被调任第25军军长,率部在英山、麻埠地区与各路进犯敌军展开激战。10月9日在湖北黄安(今红安)河口镇战斗中,腹部中弹,躺在担架上坚持指挥战斗,直至壮烈牺牲,年仅26岁!

就连张国焘也在其回忆录中评价说,蔡申熙是“公认的一位老谋深算的战略家,他的死亡使我们大为震悼”65377;

当时,曾广澜正在战地鏖战,闻讯悲痛欲绝!战事紧急,她和红军指战员们一起,以泪水伴着黑土,就地掩埋了蔡申熙这位驰名疆场的红军将领!

第四次反围剿失利,红四方面军撤出鄂豫皖,开始长征。以孤儿寡母和红军女将的双重身份,曾广澜背着三岁的小女儿,急急忙忙踏上征途65377;过丹江65380;越秦岭,再渡汉江65380;翻越大巴山,随军西征转战3000里,进入四川65377;是年12月,部队到达川北,站稳脚跟以后,这才争取到半天时间,由红四方面军总政治部主任张琴秋主持,为蔡申熙举行了追悼大会65377;

是时曾广澜年方三十,貌美更胜当年,侠名犹传军中。一些红军将领几经周折传来爱慕之意,一些红军女将多次婉转劝她再走一步,也有女战友好心劝她,战事紧急生死难料,学别人那样,把孩子送给老乡寄养,或想方设法送回老家。

曾广澜钢嘴铁牙话出掷地有声:我不能那样没有母性,我不能那样没有人性!只要我还活着,孩子不能送人,一定自己带她长大,为蔡家留下一条根;只要我还活着,永远就是蔡家人!
在砸毁旧社会的革命大潮中,贞节刚烈的曾广澜,感动了红四方面军将士情;跃马挥枪的曾广澜,撼动了红四方面军将士心!

红军入川不久,即开始“扩红”。曾广澜奉命组建妇女武装,她跟红四方面军女名将、人称“假小子”的陶万荣一起,并肩扛起了红四方面军第一支妇女武装的战旗65377;1933年3月, 红四方面军妇女独立营在通江县城成立,营长陶万荣,政治委员曾广澜65377;全营共300余人,编为三个连队65377;除营长65380;营政委和部分连排干部外,大都是来自大巴山区的穷姐妹,苦丫头,童养媳65377;全营战士,是清一色的巴山女红军65377; 

1934年3月,妇女独立营扩编为妇女独立团,曾广澜为第一任团长兼政治委员65377;后来,她还担任过妇女独立师第二团团长、中共巴中市委书记65380;省苏维埃政府邮政局局长65380;中华苏维埃共和国中央政府第二届执委、西北联邦政府裁判部部长、等职65377;

毛泽东和张国焘的分歧,源于他们对权力掌控的信念,而这两个时为红一方面军和红四方面军最高统帅的权力之争,造成了长征途中数万将士难以想象的新磨难。最后,以张国焘的失败和数万红四方面军将士的战死沙场、抛尸西北荒原或被俘为奴而告终结。

红四方面军的长征途中, 曾广澜所受磨难,要大大超出一般将士。征尘万里,浴血百战,雪山草地,饥寒交迫,她还要带着女儿蔡萍迹,为了母亲的职责,为了蔡家的种根,为了革命的理念,她一头挑女儿,一头挑行装,两爬雪山65380;三过草地,艰难跋涉65377;“为蔡军长保根”成为这支长征队伍中最为感人的风景线。风霜雨雪,有战友相助;饥饿疾病,有同志关照。

1936年夏天,红四方面军第三次过草地北上时,组织上拨给一匹小青马, 母女俩靠着这匹小青马,经过20多天的艰苦行军,越过水草茫茫65380;遍地泥泞的大草地,随军到达包座地区,暂时休整了数日,又重新踏上硝烟弥漫的征程65377;   

1936年10月,红军二、四方面军赶到甘肃与宁夏边界,红军三大主力会师。这场毛、张之争中,毛泽东太阿在手,以共产国际认可的中共中央而名正言顺,张国焘以“分裂中央”而“改弦易辙回归革命路线”而俯首听命。
是时毛泽东所率的中央红军八千余人, 张国焘所率的红四方面军仍有近三万人。张国焘的野心,是悬在毛泽东心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在毛泽东谋略筹划指挥下,1936年10月,红四方面军奉命进行“打开国际通路、争取苏联援助”的西征战役。曾广澜被调回红四方面军妇女抗日先锋团任特派员65377;从此,她领上女儿,随同团长王泉媛65380;政委吴富莲一起渡过了黄河,踏上生死茫茫而艰险悲壮的西征征途65377;

1936年10月,蒋介石调集大批国民党中央军入陕,配合当地东北军和西北军,准备发起“通渭会战”,乘红军立足未稳,将其在陕北狭小地域里一举围歼。

时,东北军统帅张学良和西北军将领杨虎城都同情红军“停止内战,一致抗日”的政治主张,但又军令难抗,于是一面拖延时间,一面速报中共中央。

为求生存,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决定:红军向黄河以西的宁夏和甘肃方向发展,打通当时被苏联控制的新疆之间的“国际交通线”,得到苏联援助的大批武器弹药,再杀回河东。

中央军委制定了“宁夏战役计划”,决定由徐向前率领红四方面军主力、彭德怀率领红一方面军一部,组成西征部队,在10月下旬打过河西。

10月21日,在蒋介石的严令下,各路国军向红军发起攻击,蒋介石亲自飞到西安督战。

当时,红四方面军30军已控制黄河靖远渡口,正抓紧时间造船准备抢渡。国军集中了3个军的兵力,在飞机配合下,由南向北推进,与红四方面军后卫部队4军、5军和31军发生激战。红四方面军被迫步步后退。

10月24日夜,李先念率红30军由靖远偷渡黄河,打垮对岸国军,占领了渡河桥头堡。红军立即在河上架设浮桥,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及前敌指挥部于27日渡过黄河,后续的红9军也于28日渡河成功。

按原定计划,红四方面军的4军、5军和31军应相继在靖远渡河,而彭德怀率红一方面军一部在打退南线国民党军的进攻后,应于中卫渡口西渡黄河。然而,国军29日就追至靖远渡口。看守渡口的红5军抵挡不住,仓促渡河。

渡河浮桥为飞机炸断,渡口亦被占领。未及渡河的红4军和31军独对强敌,只好退向打拉池,与彭德怀红一方面军会合。

国军快速推进,相继占领靖远、打拉池和中卫等黄河渡口,截断宁夏通道,过河的红四方面军主力与河东红军联系被隔断。至此,“宁夏战役计划”已无法实行。

11月8日,毛泽东携中央军委,电令河东彭德怀、朱德和张国焘率红四方面军和红一方面军退回陕北,再图发展。而已过黄河的3个军,则组成红军西路军,建立河西根据地,单独执行打通“国际交通线”的任务。于是,河西红军开始了悲壮的浴血西征。

11月10日,西路军正式组成,成立军政委员会,最高领导为军政委员会主席、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原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任西路军总指挥。下辖红5军,军长董振堂,政委黄超;红9军,军长孙玉清,政委陈海松;红30军,军长程世才,政委李先念。此外,还有骑兵师、妇女独立团及机关人员,全军总数为21800余人。

西路军以红30军为先头部队出凉州,红9军出古浪,红5军断后。11月15日,红9军占领古浪城。

16日清晨,马家军以3个骑兵旅、2个步兵旅和4个民团兵力向古浪发起突袭。9军仓促迎战。古浪城墙残破,红军阻击火力薄弱,终被马家军突破。马家军骑兵冲入城内,沿街道猛烈砍杀,城内红军机关人员死伤惨重。9军组织反击部队顽强苦战,总算把马家军赶出城去,又出城追击。不料马家军骑兵很快杀回马枪,将出城红军截杀于旷野。

古浪之战,红9军损失2000多人,元气大伤。当夜,红9军放弃古浪向永昌退去。第二天马家军进入古浪,把留在城中的红军伤员全部杀光。

11月19日,中共中央电示西路军,要求他们暂停西进,在永昌、山丹、凉州一线建立根据地。这里地形狭窄,南北都是高山沙漠,人烟稀少,物产贫瘠,西路军补充不易,粮弹缺乏,村庄零落,居民回汉杂处。此令一到,西路军困于穷途,失去了继续挺进新疆的大好战机。

多年后,徐向前才明白,当时国民党重兵云集陕北,中共中央和红军主力情况极为危急。中央此令意在摆出河东红军可能渡河,向西与西路军会合的假象,使之分兵扼控黄河沿岸,陕北红军主力可借机向东或向南突围。

从11月下旬到12月上旬,西路军苦守于永昌、山丹、凉州一线。马步芳见红军在自己的地盘停下不走了,不由大急,连日驱动马家军向西路军发动进攻。

红军以劣势疲惫之师顽强抗击马家军的攻击,因弹药不足只好用大刀、木棍拼搏。马家军骑兵众多,机动突袭,红军困守各个堡垒土围,到12月初,西路军伤亡达6000余人。

1936年12月12日,张学良、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扣压了在西安督战剿共的蒋介石。中共和红军与东北军、西北军订立联盟,准备联手抗击国民党军的进攻,遂得求活之路。

西安事变消息传到永昌,西路军将士一片欢腾。倘若趁机出新疆,全军将死里逃生。不意,12月22日,中央来电令西路军东返,意在从西面牵制国民党军,策应西安局势。

此时,河西走廊天寒地冻,西路军缺乏补给,伤员病号又多,大军行动非常困难。军令如山,西路军唯有执行中央命令。正在大军集合时,中央又来电,说西安事变已和平解决,蒋介石已答应停止内战,一致抗日,令西路军仍执行向西打通新疆的任务。

12月下旬,敌兵如泰山压顶,而西路军奉命再次转圜,5军开路,9军和指挥部居中,30军断后,顶风冒雪向西开进。1937年1月1日,红5军攻占高台县城。这一带粮食较多,西路军停下来进行短期休整。

见红军一停下来,急切把红军赶往新疆的马步芳,急调2万部队围攻过来。1月5日,西路军指挥部各机关和红9军在甘州(今张掖市)西南的甘浚堡,遭到马家军骑兵突袭,部队被打散。

蒋介石回南京后,将张学良扣押,国民党大军兵围西安,局势又紧张起来。中央又有了放弃陕北的打算,想让西路军东进配合。1月16日,中央又来电要求西路军回兵向东。此时西路军人困马乏,损失严重,已到危急时刻。西路军进退失据。

为红军所困的马步芳,此时向蒋介石表示效忠,集中兵力猛攻西路军。1月12日,马家军以一部兵力进攻红9军和30军,主力则绕道向西围住了高台。

军长董振堂率红5军3000余人守高台城,红5军政委黄超带着5军仅有的一部电台和部分兵力驻守临泽,高台守军与西路军总部失去了联系。马家军猛烈进攻高台,红军苦守数日,最后枪弹耗尽,开始展开肉搏。

1月20日,马家军再攻高台。军长董振堂、军政治部主任杨克明、13师师长叶崇本壮烈牺牲,3000多红军战士大部战死,少数重伤被俘。马家军屠杀了全部俘虏,将董振堂和杨克明头颅割下,送西宁向马步芳请功。

1月23日,西路军总部得知高台被围,急派骑兵师救援。遭遇马家军骑兵,红军骑兵师长董俊彦和政委秦道贤血战牺牲,骑兵大部伤亡。

高台之战后,陈昌浩、徐向前等西路军领导决定全军东返,趁实力杀回河东。1月28日,全军1万多人集结到倪家营子,其中战斗人员不到一半。

马家军尾随而至,发起进攻。每日清晨,马家军以土炮向倪家营子轰击,然后密密麻麻的步兵发起冲锋。红军子弹缺乏,只有手持大刀、长矛、木棍等与敌厮杀。倪家营子激战10天,西路军已弹尽粮绝,伤员众多,又全无补充。而马家军攻势一次比一次猛烈。西路军再在倪家营子坚守下去,只有覆灭一途。

1937年1月,国共谈判正在进行。毛泽东和中央认为:将来要划分防区,西路军如能在河西坚持下去,则等于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于是,中央又发电,要求西路军就地坚持。陈昌浩和徐向前觉得不能再坐等下去,便向中央发电请示行动,并要求派红4军和31军前来接应。

2月17日,中央发出措辞严历的电报给西路军,批评他们不听指挥,并将过去的错误与眼下的行动联系在一起。经西路军委员会开会讨论,明摆着眼下是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大多数人支持抗令东返。

2月21日,西路军从倪家营子向东突围,边战边走。2月23日,西路军到达西洞堡。这时马家军又追了上来,红30军88师在师长熊厚发带领下,猛烈出击,将追敌1个团全部消灭,缴获了相当多的武器弹药和物资。

身为统帅、一直追随张国焘的陈昌浩,此时为表示“回到正确的中央路线上来”的立场,他提出西路军重返倪家营子,坚持要执行中央就地坚守的命令,继续建立甘北根据地。徐向前和各军主要领导一齐反对,认为好不容易冲出来了,只能一鼓作气杀回河东,绝没有再入虎口的道理。陈昌浩是是西路军最高领导,有最后决定之权,徐向前等人只好服从。

2月底,西路军重返一片焦土的倪家营子。马家军见红军返回,立即又围上来发动进攻。红军缺粮少水,有限的弹药很快耗尽,指战员们再次抡起大刀与马家军展开血战。马家军源源而来,轮番围攻,加以炮火轰击,红军有耗无补,伤亡惨重。

此时,陈昌浩也知大势已去,急电中央请求增援。毛泽东得知西路军的惨况后,急电正与国民党谈判的周恩来,要他出面请求蒋介石下令让马步芳停止进攻西路军。同时电令前方的彭德怀、刘伯承等将领,立即抽调红军部队组成援西军,以刘伯承为司令员,克日西渡黄河,以解西路军之危。2月27日,组成援西军,但渡河、造船、长途行军都将耗时长久,西路军死局无解。

倪家营子日夜血战,牺牲消耗巨大,援军又久盼不至。3月5日,西路军乘夜向祁连山突围。马步芳严令马家军,务必将红军赶尽杀绝!3月8日,西路军进至了临泽以南的三条流沟地区,被尾随而至马家军分隔包围,遂以大刀、木棍顽强拼杀。三条流沟血战,直持续到3月11日夜,西路军总部集合各部人马互相接援,杀出重围,向祁连山口的梨园口退去。

梨园口,红9军政委陈海松带9军余部千余人把守关口,掩护西路军总部及伤员向山中转移。马家军很快围攻上来, 9军全部伤亡后,30军又冲上来堵住敌军。在打光了全军的2个主力团后,终于击退马家军。

西路军余部陆续汇合到祁连山中的康龙寺地区,而妇女独立团,则在转移路上被马家军截断,全军覆灭。

3月12日夜,陈昌浩、徐向前再次向中央告急。中央回电要西路军化整为零,轻装突围。 3月13日,马家军追至康龙寺,一场血战后,虽然击退敌军,但西路军全军已不到2000人,且大部为伤员病号,枪弹已尽,粮食断绝。

3月14日,残余部队来到了一个叫石窝的地方,马家军又追了过来,李先念带30军剩余部队掩护全军边打边撤,直至傍晚才摆脱追敌。

当夜,西路军所余高级将领开会决定,陈昌浩和徐向前脱离部队,回陕北向中央报告,余部分散打游击,突围出去一个算一个。

3月16日夜,徐向前和陈昌浩率一个警卫排护送,悄然向东而去。余下西路军则分成数股,各自突围。

李先念、李卓然等率最大的一股近千人红军队伍西行,沿路躲避马家军,餐冰饮雪,历尽辛苦,终于走出祁连山。在甘肃西部,又遭遇马家军围攻。李先念率部队且战且走,在戈壁滩中顽强突围,沿途很多人伤亡掉队。直至1937年4月底,终于到达新疆,只剩420余人。

当时,新疆军阀盛世才正与苏联及共产国际结盟,对中共比较友好,中共中央驻新疆代表陈云,亲自将李先念等西路军将士接到了迪化(今乌鲁木齐)。后李先念返回陕北。

据有关资料统计,红军西路军出征时总人数约21800 余人。其中,战死者约7000余人,含团以上干部143人,军、师以上干部20多人;被俘后遭残酷杀害者约5600人;被营救返回延安者约4700人;失散流落在沿途的约4500人。马步芳部对西路军被俘将士,实行见者即杀政策。仅在张掖,就杀害3200多人。

杀人的方法花样百出,有活埋、枪杀、火烧、扒心、取胆、割舌等多种残忍手段。

据亲眼目睹马家军暴行,后来被营救回延安的西路军战士揭露,马步芳纵容收下残酷虐杀战俘,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如抽肠扒肚,他们把被俘红军的肚皮用刺刀割开,将肠子拉出,拴在马尾上,然后打马奔跑,受害者肠子被拉出,痛苦至死。有些马家军的官兵听说用人血蘸馍吃可以治病、壮胆,就拉出红军被俘战士当场砍死,拿热馍蘸着人血吃。

对于西路军全军覆灭,其责任者罪在几何,笔者当然胸中有数,俟专文述说。但是,造成西路军全军覆灭的始作俑者之心理动机,徐向前在甘孜同任弼时交换意见时,说过的一番话,可见一斑:“中央有的同志说四方面军是军阀、土匪、逃跑。太过分了,伤害了四方面军的感情,我和四方面军许多指战员都想不通。”

1937年3月14日,西路军进入梨园口,从梨园口进入祁连山。这时,妇女独立团奉命在康龙寺以南的山岭中女扮男装用30军268团的番号抗击敌人。妇女独立团在这里和马家军战斗了整整一天,使男子汉们的西路军余部,能够撤入到石窝山上。

当天下午五点多,西路军在石窝山召开会议,宣布西征失败,妇女团被编入了一个支队,在祁连山中打游击,至此,妇女团的建制不复存在。

西渡黄河后,妇女独立团首战吴家山、大捷一条山、坚守永昌城、攻克高台、山丹城。1937年1月20日,马家军向高台县城发动进攻,妇女独立团第3营与坚守高台的第5军将士并肩战斗,当敌人攻上城头时,女战士投入肉搏战,3营的女战士大部分在血战中牺牲。在临泽一战中,妇女团损失近400人。在梨园口战斗中,她们又有40余人牺牲。在掩护总部向石窝山转移时,妇女团勇敢完成了阻击任务。在祁连山打游击时,与敌相遇,女战士们经过生死拼杀,只突围出来200余人。

妇女团最后坚持在一起的,就剩下背着女儿的曾广澜、团长王泉媛65380;团部秘书李开芬,以及另外两三名女战士65377;她们弹尽粮绝,精疲力竭,走投无路,陷入绝境65377;白天,到处都是搜山围攻的敌人,她们躲在山洞里65380;树丛中65380;悬崖底下,既不能烧火冒烟,也不敢寻找吃食,甚至连咳嗽都得捂住嘴巴65377;为了不被敌人搜到活捉,只能采取捉迷藏的方式东躲西藏,与敌周旋65377;饥饿和寒冷逼迫着她们,在牛毛山附近燃火取暖时,被敌人发现,不幸全部被捕。

参加西路军艰苦作战的妇女独立团1200多名女战士,除部分英勇战死外,绝大部分被敌人俘虏65377;

战争让女人走开,因为战争的残酷和激烈,将是女人不能承受的重负。

西路军战败后,逝者以已,生者难当!男人做战俘、为奴役。而女人们,则做战俘、为性奴!那些侥幸脱逃的的西路军女将士,大多流落青、宁高原回区,成为农牧民的女人;那些被俘的西路军女将士,绝大多数成为马步芳、马步青赏赐给军中将士的性奴隶。

女红军的遭遇是人间最不幸的悲剧和惨案。在西路军失败时,女战士或牺牲,或被俘,或散落民间,能够回到延安的是极少数。马家军对被俘幸存下了的女红军战士更是惨无人道,他们进行集体轮奸,然后分给部下做妻妾丫环,甚至转卖多处。令人毛孔悚然的是,有的女战士的阴道里被插入高粱秸残害致死。

据甘肃省妇联1984年的调查统计,甘肃省散落民间的女红军还有231人,其中多数为原西路军女战士;青海各地散落民间的女红军,还有136人,全部是原西路军女战士。

吴富莲是妇女团的政委,当敌人得知她身份后,即施以各种酷刑,她大义凛然地说:“作为一个革命者,牺牲是早就料到的。”面对非人折磨,身患肺结核的她瘦弱不堪,不断咳血。她不愿意受敌人侮辱,吞针自杀。

1936年10月,王泉媛被任命为妇女独立团团长。长征中到贵州时,她与王首道结为夫妻。掩护主力突围后,王泉媛在祁连山打游击时被捕。她和百余名妇女团干部战士被关押在凉州(今甘肃武威市)监狱,受尽严刑折磨。身份暴露后,敌人将她单独关押,妄图收买她,但她始终以沉默相待。

马匪以释放战俘的名义将女红军士们集中训话,实际是要将她们分配给敌人军官们作妻妾。王泉媛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保护大家,就将姐妹们召集到一起说:“任何时候不要忘了我们是红军。要有气节,死也不能屈服。大家以后要见机行事,设法逃出去。”

后敌人采取“各个击破”手段,将女战士们一个个单独押出去。王泉媛被分配给马步青工兵团团长马进昌做小老婆。一次她借机逃跑,被抓回毒打。马进昌将她送回永昌的家中进行“感化”。王泉媛乘用先后争取到马家佣人阿喜和部下穆主任的同情,并设法要来女红军王秀英当勤务。1939年3月,马进昌部队换防,王泉媛借机通过阿喜向穆主任要来通行证,与王秀英逃出虎口,奔向兰州,终于找到兰州八路军办事处。

接待者很同情她的遭遇,但无奈地告诉她,对西路军被俘人员的规定是:一年归来收留,两年归来审查,三年归来不留。王泉媛闻声大哭说:“我只求你们向党组织转达一句话,就说我王泉媛永远是党的人。” 其实,她的丈夫王首道,另取佳丽。

这位用双脚走了不止两万五千里的女红军团长,最终没能到陕北。她被迫又沿着当年长征路,靠乞讨走回家乡。途中,为了活命,她不得不与一位答应把她护送回家的叫万玲的男人结婚,可他却在中途跑了,又找了别的女人。

1942年7月,当王泉媛衣衫褴褛、腿脚溃烂回到老家时,家里人都不敢相认。此后很长时间,当地人都不知道她曾是红军女团长。后来她嫁给烈士后代刘高华,下地种田,自食其力。1965年,刘高华被政治运动迫害致死。

张琴秋是红四方面军重要将领、妇女独立师女师长。1936年春,张琴秋与陈昌浩结婚,西路军组成后,被任命为西路军政治部组织部长。
 
  1937年1月21日,身怀有孕的张琴秋随西路军总部从糜家营子向西洞堡转移,炮火中生下一个男婴,很快,寒冷冰雪夺去了幼小生命。张琴秋含泪上马,再赴征程,血迹沾满马背。

男人的自私至此为甚。神圣的背影下,往往是极度的龌龊。在“革命”的名义,陈昌浩丢下刚生产不久的老婆,自顾逃命而去,张琴秋日夜以泪洗面,亡命荒山。

3月下旬,她被搜山的民团抓捕,先押在张掖,后解往西宁。为不暴露身份,她改名苟秀英。女俘们得知她被捕后,都尽力掩护她。当时,马步芳将西路军原剧团被俘的女战士组成新剧团,并下令如发现原剧团的人,可以要过来。女俘们遂以需要炊事员为名,将在皮毛厂做苦工的张琴秋要来。  

张琴秋讲究与敌人斗争要有策略。一次,新剧团战士提出要刺杀马步芳,被张琴秋制止。她说:不怕牺牲的精神是可贵的,但不要造成更大的损失,要活着战斗,争取能早日回到党的怀抱,参加更伟大的斗争。

为躲开敌人搜查,女俘们让西路军的赵全贞和杨万才假成家,让张琴秋去当佣人。马步芳为笼络人心,同意赵杨结婚,张琴秋得以转移。后转到中山医院隐蔽。曾在红9军政治部宣传处工作的吴仲廉,想利用中山医院医生罗承训的关系设法帮助姐妹们逃出去,罗答应帮忙,将此事委托给国民党青海省党部特派员李晓忠,李假意承诺帮助。

1937年7月,李晓忠以到庐山受训为名,将张琴秋、陶万荣(妇女团营长)、吴仲廉带出青海。途经平凉时,巧遇我援西军的一位宣传干事,请他带信给红31军军长肖克和政委郭述申,转告西安办事处设法营救。肖、郭接信后立即通知云阳红军总部转西安办事处,但因时间错过,未能成功。

李晓忠到西安马上向南京方面邀功,他将张琴秋三人交给了国民党西安行营宪兵队。张琴秋等人被押上了去南京的火车。在南京,她们被关押在反省院。

西安办事处得到消息后,给南京办事处发报要求营救,并报告给在南京谈判的周恩来、叶剑英等人。周恩来、叶剑英随即到反省院看望被关押的同志,并在那里发表讲话,重申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9月初,张琴秋等人在周恩来的亲自营救下获释,10月上旬回到延安。在延安,张琴秋曾任中国女子大学教育长,中央妇委委员和妇联筹委会秘书长,第一、二、三届全国妇联执委。

中共建国后,她任第一任纺织工业部副部长、党组副书记。“文革”开始,张琴秋受到残酷迫害,1968年4月22日,她含冤跳楼而死。

川妹子王定国,1914年出生于四川营山。年轻时候水灵漂亮,参加红军后也是军中有名的美女。

王定国回忆说:我当童养媳三个月,后来从那家跑出来了。跑出来以后我就回家了,家里有地下党的,就是杨克明,他以卖布为名,从事地下活动,人们叫他“杨布客”。我把裹脚布拆了,辫子剪了,要不留着辫子被人抓住就跑不掉了。1932年,我跟着王维舟的川东游击队,他们到处打游击,走西走东。他有一个侄子叫王波,当时在91师,要我跟着他们走,我就跟着他们打游击去了。就是跟着他们跑,做宣传,号召妇女放脚、剪头发。

王定国回忆:红四方面军来之前我是在川东游击队,主要任务是打土豪、恶霸,那些人有钱、有土地,我们先解决这些问题。那时我们对付地主、恶霸,一方面给穷人分地,另一方面,让妇女把脚放了,头发剪了,这样大家才能平等。如果不把脚放了,头发剪了,就走不了路,也容易被人抓住,这是杨克明给妇女做动员时讲的。

1933年,她当选为县苏维埃内务委员会负责人和巴中保卫局负责人,后随红军长征。1936年12月2日,王定国所属前进剧团前往永昌东二十里铺慰问红9军时,与敌骑兵部队相遇,剧团团长和政委战死,王定国等10余人被俘,押解到西宁。

王定国回忆:我们当时去慰问红九军,结果红九军撤到其他地方去了,我们不知道。马家军是来打红九军的,结果把我们俘虏了。我们的剧团没有那么多枪,打不过他们,牺牲了很多同志,剩下的都被俘了。

马步芳听说她们是演员,为自己和部下的逍遥取乐,令其组成新剧团。

王定国:对剧团里会唱歌、能跳舞的女同志没有杀,说搞文艺的留着,不能杀,就留下一些,后来被送到青海,组成剧团,给国民党演出。国民党团长是四川人,对我们不错。剧团有一个叫杨万才的小战士,给团长当勤务员,他能给我们传递消息。有一天晚上,白崇禧来青海视察,国民党组织了一个欢迎晚会,我们演节目。我们剧团的党文秀跳舞时把鞋子甩到桌子上,把茶杯打掉了,敌人以为是手榴弹,白崇禧吓跑了,那个女同志后来也被敌人枪毙了。后来又来了一个当官的管我们,也很同情我们,帮助我们改善生活条件,让我们住在一个小院里自己做饭。
 
 王定国等成功掩护张琴秋后,又争取了马步芳中校参谋绽永贵的同情,当王定国等10余人被补充到张掖韩起功部组建新剧团时,绽永贵不仅利用职务让押送的人照顾她们,还资助她们20块大洋。
 
 到张掖后,王定国设法与西路军被俘人员狱外党支部和狱中党支部取得联系,先后联络到20多名共产党员。她还给大革命时期曾入党的张掖县长马鹤年做工作,到狱中看望被关押的西路军战士。随后,让马鹤年给他们改善伙食。

兰州八路军办事处成立后,积极开展营救西路军的工作。党代表谢觉哉亲自找高金城谈话,委托他去张掖以开办福音堂医院名义,开展营救工作。并通过关系,将王定国和徐世淑两位女战士要到医院当护士,后又增加了一些西路军流散人员。福音堂医院成为营救工作的秘密联络点。一些西路军伤病员在医院得到救治,伤势轻的,发路费让他们去延安。
 
 王定国利用机会营救张琴秋和其他西路军难友的活动,似乎也引起了敌人的怀疑,他们让王定国嫁给一个修枪工人,认为让她嫁人就踏实了。王定国以有丈夫并在永登修路为名拒嫁。敌人要她拿出证据,她委托获救的西路军干部吴建初等在途经永登时发一封假信给她。见信后,敌人要把她送到永登。党支部认为她处境危险,决定让她到兰州办事处去。通过马鹤年拿到通行证后,王定国离开张掖,找到兰州八路军办事处。在这里,王定国与谢觉哉喜结连理。

 王定国回忆:我做了营救工作以后,到了兰州八路军办事处,谢老说,你先不要回延安了,帮着做些营救工作吧。因为失散人员见了八路军办事处也不敢进门,怕上敌人的当,有我在这儿,大家看到我在这儿就敢进来联系了。当时具体负责接纳西路军失散人员归队的是我和我们的副官况步才,当时不管是谁敲八路军办事处的门,警卫都让他进来,进来以后问情况,情况属实的就留下来。他们只要想回来,什么时候回来都行。

华全双是当时妇女团年龄最小的女干部,17岁任西路军妇女团政治处主任。华全双说:“梨园口一仗,西路军受挫,我们独立团负责掩护其他部队转移,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当时,马家军把我们围在一个山头上,狂呼冲上去,一人赏一个小老婆!情况万分危急,已经弹尽粮绝的我们便手挽手唱着《国际歌》,准备从后山悬崖跳下。正在这时,一发炮弹打在我们中间,我被掀下悬崖,恰巧我挂在了树枝上,这时我三处负伤,昏迷过去。”

华全双被战友们从悬崖上救下来,她带伤在祁连山打游击,两个月后被敌人逮捕,为刘云库霸占,押到刘云库老家青海互助县大柳村。她终于做通了刘云库老婆的工作,在一个晚上逃出来。路上因野狗追咬丢了衣服和干粮,她只好靠讨饭度日。出青海省边境时,遇到马家军的一个逃兵,假意相帮,带她们过了黄河。快到兰州时候,那人露出凶相,逼其嫁人。她被卖给黄河边上一位姓关的纤夫。华全双四处打探党组织的消息,听说兰州有八路军办事处,她逃出来寻找,被姓关的追到,后被警察关进监狱。华全双在狱中认识了共产党员林健。1939年2月,华全双终于回到延安。
 
  吴仲廉是湖南宜章人,1927年在衡阳女子师范入党。1928年参加红军,在朱德率领下到了井冈山。她被任命为组织干事,给毛泽东做秘书工作。1932年,被任命为红军总司令部直属女子义勇队指导员,和康克清队长一起工作。1934年,随中央红军开始长征。1936年,红军三大主力全师后,她被任命为红9军敌工部副部长,随部队进入河西。

1937年1月,吴仲廉在战火中生下一个男婴,留在当地。不久,她任红9军政委的丈夫曾日三血战红柳园时牺牲。
 
  吴仲廉被捕后被押到西宁,在中山医院做苦工,巧遇被她教育释放的医生罗承训。罗帮助下,国民党青海省党部特派员李晓忠将吴仲廉、张琴秋、陶万荣带出青海,在西安,又将她们转交给南京国民党政府,后在周恩来营救下,她们回到延安。
 
  中共建国后,吴仲廉长期在司法战线工作,并与时任浙江省委第一书记的江华结为夫妻。1976年1月17日,吴仲廉被迫害致死,时年59岁。
 
 何福祥是湖北红安人,小时曾当过童养媳。1927年她参加游击队并入团,1928年加入红军。妇女团成立后,任2营营长。
 
  1937年3月中旬,何福祥向民乐方向撤退时被俘。当晚,敌人怕她们逃跑,将她们押解到冰河上冻了一夜。随后,在敌人押她们去西宁的路上,何福祥、李文英、李开英利用挑水的机会逃出来。跑到一个村庄时,她们被十几条饿狗撕咬,李开英被咬得露出肠子。何福祥将她背到一个山洞隐蔽后,同李文英去讨饭,当她们返回时,发现李开英已气息奄奄。原来,她怕连累战友,吞鸦片自尽。
 
 何福祥与李文英忍泪再次上路,她俩多次被抓,总是想法逃跑。最后,她们在永昌、民勤、武威交界的三岔路口再次被抓,被送进武威监狱。马步青将监狱里的女战士分配给他的军官做妻妾,何福祥被分给一个姓赵的副连长。她大闹不从,姓赵的只好将她送回监狱。后来在当地老乡的帮助下,她逃出监狱,装成哑巴,曾逃到与兰州隔河相望的地方,但因敌人搜查紧,只好退回武威,在南山张义堡一带做苦工度日。

这真是,江山逐鹿翻血海,一将功成万骨枯!
  
曾广澜和她的女儿蔡萍迹之所以获释,实属侥幸65377;  在大多数女俘被逼嫁逼奸后,带着女儿的曾广澜以蓬头垢面遮掩,躲过大劫。

在被俘的女红军中,除了干部年纪大一些外,绝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姑娘,其中,尤其以那些剧团女战士和女宣传姑娘漂亮引人,成为马匪官兵们经常泄欲的对象。女俘们无奈中唯有以泪洗面、相濡以沫而已。

象年过三十、为长征拖累而已有几分憔悴的曾广澜,为了保护自己,更以尘土抹面、头发沾草、一幅邋遢相来保护自己,而小女儿不停哭闹,也成为她的护身符。

被俘后,曾广澜和女儿,随其他女红军被押往武威,关进临时设置在一所旧式大院中的监狱。曾广澜、二营营长何福祥、沈秀英、王子俊等干部秘密串联在一起,组织、团结难友们与敌斗争,鼓励难友,想方设法图找到救生之路。

毋庸讳言,在监狱和敌人经常的凌辱、强奸、做小老婆的现实危机下,一些姑娘们的精神垮塌,任人宰割。但是,也有那些坚信主义真的女人们,在秘密鼓励难友,力图唤起她们自强的人格和与敌周旋的勇气。白天敌人训话,晚上她们就分散给大家讲革命故事、唱革命歌曲,鼓舞大家的斗争勇气。敌人要组织“参观”,她们就鼓动大家装病;敌人让给其部队缝袜底,她们就怠工或故意缝得歪七扭八。李开芬还代表全体女红军给党中央写信,给马步青写信,坚决要求回红军,上抗日前线。

9月,毛泽东电告谢觉哉,马步青之特务团团部押有西路军男女干部十余名,嘱其搭救。9月22日,西路军被俘干部刘瑞龙(政宣部长)、魏素清、徐洪才(四局管理长)、惠子明、李孔发等六人自青海返八路军驻兰办事处。曾广澜带女儿,与回民司令马良俊、骑兵团长徐明山、石建武、李安保、蔡萍跻、祁俊山等获释的7人,从凉州抵达八路军驻兰州办事处。9月26日,他们一行15人(其中有从青海归队的刘瑞龙65380;魏传统65380;吴建初65380;丁世芳等人),由兰州乘汽车回归延安65377;  

曾广澜死里逃生回到延安,见到过去的战友们,她抱头大哭,一腔悲愤喷涌而出。她决心,振作精神,养大女儿,全力革命,早日把日寇赶出中国,迎接革命的胜利。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因为一以贯之的仗义侠烈风格,在为江西老俵、毛泽东夫人贺子珍抱打不平后,她再次遭遇了人生天大的不幸。

贺子珍,原名桂圆,又名自珍江西永新县云山人,1926年毕业于永新女子学校。同年加入中共,曾任共青团永新县委书记、中共吉安县委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1927年参加组织永新农民武装暴动后,随袁文才部上井冈山。因其美丽和才智,人称“永新一枝花”。1928年在湘赣边界特委和红四军前委机关做机要和宣传工作,同年与毛泽东结婚,任中共湘赣边特委机关秘书、毛泽东的秘书。1929年1月随同红四军主力下山,后任机要科科长。与毛泽东生三子三女。
(贺子珍)

1937年,张学良让出肤施城,中共中央搬入后改称延安。斯时,国共合作,延安被热血青年们视为革命和抗日圣地,梓梓学子们如潮涌入。渐见舞曲如丝,舞步如摇。

因长征途中抢救伤员而身负重伤、体虚疲弱的贺子珍,与毛泽东夫妻生活中,传出第三者插足的不谐之声。艳曲的主角之一,就是新近投奔革命的美女吴莉莉。

吴莉莉,原名吴宣晨,1919年生于河南,吴是满清时河南盐务官之女。思想激进,喜好演戏。1934年与北京大学同学张研田结婚,受东北流亡学生的影响,当时许多热血青年投笔从戎,1935年,张研田和吴莉莉先后来到西安,投奔陕西绥靖公署主任杨虎城。张研田当了杨虎城的参议,吴莉莉从事西安的妇女运动。“西安事变”发生后,张研田预感危机将临,吴莉莉也感到进退维艰,二人协议分手。

曾广澜(1903~1969),女,江西省吉安县永和乡人。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不久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1928年11月,与江西省委军委书记蔡升熙结为夫妻,协助蔡升熙搞地下工作。1930年12月任红四方面军第十师政治保卫局预审科科长。1933年3月任四川省通江县妇女独立营政治委员,不久任中共巴中市市委书记。1934年1月当选为中华苏维埃中央执行委员。1936年10月任西路军妇女先锋团党特派员。1937年底回吉安,在新四军驻吉通讯处工作。 1940年12月被捕,被关进泰和马家洲集中营,1946年获释。1950年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并任吉安分区民主妇女联合会副主任。后任江西省人民检察署吉安专区检察分署副检察长。1955年2月调任吉安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1969年遭迫害致死。

在此期间,吴莉莉经一位共产党员介绍,到延安学习。时值美国女记者史沫特莱到延安访问毛泽东,因而吴莉莉当了史沫特莱的专职翻译,与毛泽东等多有接触。史沫特莱到延安后,设法鼓励中共高层引进了西方式的交际舞。到了三月份,她和吴莉莉晚上就在天主教堂里教交际舞,吴莉莉成了交际舞的明星。

据史沫特莱回忆:一个晚上,她已经睡下,突然听到隔壁吴莉莉的窑洞有吵闹声。她跑到隔壁窑洞,就见贺子珍正用一个手电筒打毛泽东,毛泽东坐在桌旁的板凳上,仍旧戴着他的棉帽子,穿着军大衣。他没有制止贺子珍,他的警卫员立在门旁,显得很尴尬。贺子珍狂怒地大喊大叫,不停地打他,一直打到她自己上气不接下气才停手。

毛泽东最后站起来,他看上去很疲倦,声音沉着严厉:“别说了,子珍!赶快回去吧。”贺子珍却突然转向吴莉莉,当时,吴背靠着墙。接着她走近吴莉莉,挥起手中的手电筒,另一只手抓她的脸、揪她的头发。血从吴莉莉的头上流下来,吴莉莉跑向史沫特莱,躲在她背后。后来,毛泽东命令警卫员将贺子珍送回了家。

而据曾广澜后来回忆说:毛泽东和吴莉莉的桃色事件震惊延安,闹得满城风雨。贺子珍多次和毛泽东打架吵闹,也多次跑去找她们这些江西老俵哭诉。这些女红军们四处找当时主观主义领导人反映,但无人敢过问。

一日,贺子珍再次为此和毛泽东打闹起来。大怒中,贺子珍想起当年在井冈山时毛泽东对她的许诺,于是掏出手枪,往炕上一拍,怒道:当年你对我亲口说过,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你到底是愿意生呢,还是愿意去死?!毛大怵而求饶。

随后,又发生了贺子珍在吴莉莉窑洞大打出手事件。

就在贺子珍大闹吴窑洞后,贺子珍又找这些江西老俵哭诉,激起众怒。曾广澜率领,冲到毛泽东的窑洞前,为子珍打抱不平。曾抓住毛衣领,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的剪刀,用她那尖锐的江西话怒斥:“你是一只毛毛虫呢,走一路,祸害一路!”为任弼时、周赶来制止。

斯时,中共中央其他领导人公认了毛泽东的领袖地位。为防止出事,经政治局讨论,送子珍苏联治病,吴莉莉被强行送往西安,曾广澜持剪刀逼毛,性质严重,赶出延安。

而当时出身红四方面军的干部战士,正被集中关押,学习清洗,许多人被遣出延安。率众闹事、竟然敢于持刀向的曾广澜,也因此带着女儿,被赶出延安。

吴莉莉到了西安后,被国民党拘捕。此时,她原夫张研田,已经当上了胡宗南第七分校的政治部主任。把她救了出来。后二人生了一个儿子张小芒和一个女儿张小菲,但感情一直不好,吴莉莉根本不爱张研田。他们的夫妻关系很奇特:在人面前,夫妻二人卿卿我我,亲密和谐。但是一关上家门,就形同路人,谁也不再理谁。就连张研田在外终日和两个歌女鬼混,吴莉莉也不闻不问,置若罔闻。

这件事发生后,毛泽东和贺子珍的婚姻彻底破灭了,贺子珍很快就被送到苏联,后关进精神病院。其归国后,也被长期以精神病人名义,遭到软禁。

(吴莉莉、张研田(中)60年代在台湾)
1949年,吴莉莉从成都去台湾,1975年去世,张研田1986年去世。

曾广澜为贺子珍仗义出手,剪刀逼毛事件后,中央决定把曾广澜驱出延安。她带着女儿蔡萍迹,再次踏上返乡之程。1937年底,母女俩历经千辛万苦,回到吉安。

曾广澜对自己用剪刀逼毛、被赶出延安一事,无怨无悔。她说,当时一是为贺子珍抱打不平,二是对毛处理西路军的手段有怨气,成千上万死难的战友,一直哽在她的心中!

这样,从1929年冬到1937年秋,曾广澜先随丈夫南征北战,后又带着女儿蔡萍迹参加长征,经由江西65380;江苏65380;湖北65380;安徽65380;河南65380;陕西65380;四川65380;西康65380;甘肃65380;宁夏65380;青海等省,足迹踏遍了半个中国65377;

曾广澜回到吉安,在新四军驻吉通讯处工作。1940年12月,在平江事件后,曾广澜被国军逮捕,关进泰和马家洲集中营,1946年获释。出狱后,仍坚持革命斗争。1948年底,曾广澜在吉安等地组织发动群众,夺取国军武装枪支,为解放大军保住了大批粮草65377;1950年重新加入中国共产党,并任吉安分区民主妇女联合会副主任。后任江西省人民检察署吉安专区检察分署副检察长。1955年2月调任吉安地区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

1949年开国大典后,一次宴会,毛泽东挨桌敬酒。敬到这桌,曾广澜站起来,双手举杯说:“谢主席敬酒,祝主席健康!”毛泽东当时一愣,脸色骤变,绕桌而去。后她对家人说:哎呀,这可不好了,毛主席可记了我的仇啊。

曾广澜之女蔡萍迹,后在北京工作。曾广澜退休后来京依女,养孙含饴,期安度晚年。期间,她常与徐向前、李先念、谢觉哉与夫人王定国、张琴秋与陈昌浩等老战友们串门走动,她仍然为这些位高爵显的老战友们敬重有加。有时也去时任内务部长的其兄家,找妯娌聊聊天。

“文革”一起,看那风头,曾广澜就感到将大祸临头。她曾对家人说:毛主席可是个记仇的人,延安我那一剪子,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找我算账呢。

终于,她和家人没有逃过那场大劫难!

1967年8月24日,中央文革小组办事组《关于“首都五8226;一六红卫兵团”问题调查简报》第4号刊出《“五8226;一六”—蔡萍绩—徐向前》。8月25日,戚本禹在简报上批:“即送江青同志阅。‘“五8226;一六’与徐向前、康克清以及军队有关。”同日,江青批:“总理、康生、伯达、富治同志参阅。”

1979年12月16日,戚本禹写的交代材料说:“关于徐老总……我现在记得有一个‘五8226;一六’后台的调查就涉及到他。这件事还向江青等送过简报。所谓‘涉及’指的是某一个可疑人物同徐老总认识或有来往。”

戚本禹所说的“同徐老总认识或有来往”的“可疑人物”,指的就是时任冶金部矿冶研究院的物资组成室副主任、曾广澜之女蔡萍迹。蔡萍迹被打成“五8226;一六”后台,抓进监狱。曾广澜被关进秦城,饱受摧残和折磨。康生亲自抓这个案子,审问者百般凌辱。据其外孙继红兄对我言及:老太太硬是让他们给生生整死了。其中一个罪名,就是恶毒攻击毛主席!

1969年,曾广澜遭迫害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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