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B女
在上海的那段日子轻松而无聊,工作内容对我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也不占用很多时间。而我也懒得出去逛,这里除了大楼就是马路,除了车辆就是行人,而且正好赶上梅雨季节,整天下雨,真是没意思透了。
有一次坐公共汽车,半路上来一个老大爷,出于礼貌我给他让了座。老大爷行动缓慢,还没等他落座,旁边一个瘦小的上海小男人一下子就坐上了。于是我请他起来,跟他讲这是我让给老大爷的座位。本以为我解释了,那小男人会知趣地起来,谁知他居然跟我辩论起来。
“这是阿拉自己坐的位子,凭什么让出来啊?位子上没有写那是侬的啊。”小男人说道。
“你刚才站我边上,我给大爷让座,你是看到了的。”我回答道。
“阿拉哪里有看到啊?阿拉不晓得侬搞什么名堂的啊。”
“那你现在知道了不是?起来吧。”对话到这里我有点不高兴了。
“侬有点拎不清吧?这是阿拉桑海,侬不可以命令我的。”小男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丫是个桑海宁就挺了不起似的。
“我让你起来。”我在强压怒火。
“哼,侬是谁呀,让阿拉起来就起来?侬是拎不清吧。”小男人撇了嘴,目光只看车窗外:“乡巴佬。”
听完小男人最后三个字,我禁不住火冒三丈,再也不劝告了,直接伸手抓起丫的衣领把丫从座位拎了起来,妈的,你说老子拎不清,老子就亲手拎一拎看看能不能拎得清。
小男人被我拎起
车子走了两站,小男人下车了。透过车窗我看到他下车后没走,而是站在车站对我怒目而视。我见丫这样,也就以眼还眼。就这么互相怒视了几十秒,车子启动了,小男人突然爆发了,在下边指着车子又跳又骂的,骂什么,我也听不懂,也听不清,但肯定是骂人的。
于是我的火一下子也上来了,冲到前门司机那里要司机停车。不过,司机说不能停的。外边的小男人一看我到门口了,撒开脚丫子就跑,转眼就不见了。我一看,只得作罢。
在上海那段期间,我也试图找到欧公子。因为对上海地块不熟,我总是拉着老马跟我一起找。之所以拉上老马而不是别人,是因为这帮同学里,只有老马还对欧公子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同情,大概是同命相怜吧。其他人,要么比较忙,要么在这座缺乏人情味的城市里生活久了,人情渐渐地淡了。
老马离婚后,孩子跟了他,因为他上班照顾不过来,就从家乡把父母接来一起照顾孩子,所以老马还有些时间陪我。在同老马一起寻找欧公子的过程中,他跟我透露了一些这几个上海同学的生活情况。
班花是个贤妻良母,她先生人还可以,两人过得比较顺。麻杆虽然事业有成,但婚姻其实很不幸福,他老婆也是个悍妇,集贪嗔娇惰于一身,麻杆对她早就不满意,但碍于有了孩子,而且考虑到离婚成本很高,也就那么凑合着过。当然,麻杆有钱,在外边找了情人,除了找情人外还玩小姐,玩一夜情。别看麻杆现在胖的跟弥勒佛似的,但有钱啊,身边总是不缺漂亮女人。刘皇叔找的老婆是个文化比较低的,对他一直很崇拜,两人过的还不错,但文化差异很大,要谈共同语言,也说不上。而小上海,至今还没结婚。
“啊?小上海还没结婚?”我听到这里又吃了一惊,然后开玩笑说:“怪不得他看着显年轻,呵呵,原来还是个童男子呢。”
“他这是叶公好龙。”老马不屑地说:“这家伙,成天夸上海女人这好那好,问题是他自己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谈了多少女朋友,可就是不结婚。”
“哈哈,他这是饿汉不知饱汉苦。”我笑道。
遗憾的是,尽管我和老马想了不少办法,跑了不少路,但找欧公子的事情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见实在没辙了,我甚至准备上报纸发寻人启事。跟老马一商量,老马说:“守杰,你算了吧,别白费劲了。欧公子不跟我们联系,那是他不想跟我们联系。你就是发了寻人启事,他能来吗?”
我一想,老马说得确实也挺有道理,只得长叹一声,放弃了努力。
为了打发时间,我有事没事就上QQ聊天。那时正跟A女一刀两断,我也本着“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的主席教导,开始留心能不能遇到个美女,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这次遇到的是B女。B女是在驴友QQ群里聊天认识的。本来在QQ群里边群聊,我跟驴友们聊了自己在上海的不良感受,没过多久,一个女驴友跟我私聊开了。
“你在上海吗?”她问。
“是啊。”我回答道。
“你觉得上海不好啊?”她问。
“是啊。”我回答道。
“我挺喜欢上海的,我妈是上海人,一到上海我皮肤就会变好。北京太干燥,风沙也太大了,你不觉得吗?”
“是啊。”聊到这里我知道了,她是具有一半上海血统的北京女人。
话题就此展开。通过无数次聊天,我渐渐搞清楚了她的情况:自称29岁,政府公务员,也是一个离婚女,跟徐霞客一样狂爱旅游,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才貌双全,琴棋书画行行都懂。双方一换照片,哇塞,果真又是一个大美女。想通过视频核实一下,对方说没有安装那玩意;恰好,我也没带视频设备过来,本着平等原则那就不强求别人了。不过有照片为证嘛,跟真人差不到哪里去。
只是这一次,因为我已经有了A女的经验,所以不准备跟有子女的女人浪费时间与感情了。于是一开始,我就开门见山地问她有没孩子。她说有,但是给了前夫。我一听,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行,起码不在一起生活,关系比较好处。
和B女聊天一个多月,B女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我不少照片,看上去倒也有些气质。其中有几张开会时跟市里领导们的合影,证明她公务员的身份是所言不虚,而且从她办公室的的陈设来看,没准还是个基层小领导什么的。还有几张照片,是她在上海照的,背景是我每天看腻了的东方明珠塔和金茂大厦,这证明她一半上海血统也是真的。聊天之后的初步感觉B女有些傲气,这也难怪,女人么,有几分姿色就有几分傲气,俗女都是如此。
恰好这时我的差事结束,我也回到了北京。这一个月的神聊让我有些巴不得想见见她了。因为人家傲气,这次是我首先提出见面的要求。经过与A女相处的磨练,咱现在也成了历史不清白人士了,李守贞变成李不贞了,所以也主动开了。B女呢,傲气的矜持了半分钟,说了解太少之类的,但半推半就一番,也就答应了。
好容易熬到了见面那天,本来约好晚上一起吃饭。谁知到下午的时候B女突然打来个电话,问能不能把我们吃饭安排在明天?本怪杰向来不喜欢勉为其难,人家要推迟那就推迟,立刻表示同意,顺口问了句为什么。她回答说,有个广州来的大老板也是她的众多膜拜者之一,最近出差去上海,特地拐到北京来拜见她,晚上七点钟飞机到,只留一晚,明天又要飞上海。因此呢,她觉得最好先照顾一下远方的客人,本地客人那就顺延一下吧,很对不起本怪杰了喔。
我一听,顿时一身不爽,两眼鄙视。妈的,这帮离婚老女人怎么就不能玩个新鲜套路啊?又拿童话故事中的大老板来忽悠人,抬高自己的身价,太恶心了。狗屁的大老板,你大爷我才是大老板。去你妈的,你就跟你子虚乌有的大老板约会吧。即便真的有大老板远道而来,也他妈的该讲个先来后到吧?你大爷我有约在先,凭什么要给大老板让路?就因为大老板比本大爷有钱?
想到这里,连明天的约会都不愿意去了。
B女还不知道我早已经从A女那里领教过类似的套路,不那么CJ了,还在继续绘声绘色地编造着她的大老板神话。没等我开口问,就跟犯人争取坦白从宽一样,来个竹筒倒豆子,那大老板是干什么牛B生意的,开的什么牛B车子,在广州有什么样的牛B洋房别墅,有多少间牛B公司,统统地都告诉我了。
哄小孩哪?我微笑着听完她编造的童话故事,说:“好吧,我祝你马到成功!”说完挂了电话。
谁知过了一会儿,B女又来电话了,问我她该穿什么衣服过去。一听这话,我心里想:你有病啊,我见都没见过你,我哪知道你该穿什么衣服,兴许不穿衣服效果更好。当然,嘴上还是很客气,就说:“平时穿什么就穿什么嘛,见个面,别搞那么紧张。”
B女又问:“我想去先做个美容,你觉得怎样?”
靠,我觉得你有病,我心想。当然,冲着那几张漂亮风骚的照片,以及对文武双全的才貌女的膜拜,我忍了忍,说:“那就去做呗。”
B女又虚情假意地问:“诶,你看我今晚去跟别人会面,你不会介意吧?如果你感到不高兴,我就跟那个老板说一声,取消约会,今晚还是跟你一起吃饭。”
我一听,她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老板也抬出来了,身价也提上去了,再来试探我的态度。如果我介意了,正好跟我见面,还显得我这人挺稀罕她的。想的美,老子就不给你台阶,给你梯子,让你顺着往上继续爬吧。
于是,我也虚情假意地安慰她:“那哪能呢,人家大老远飞过来一趟也不容易,何况明个儿就得飞走。再说了,你都跟别人约了,人家来都来了,又不见,那多伤人家的心啊。虽然没见过面,但人家也是对你一片痴情才这么大老远赶来的,换了我,我才不会费这个劲呢。所以,缘分难求,别把人家给凉着了。我嘛,土人一个,想见面哪天不能见呢,这点气度,咱还是有。”
B女听我这么说,知道台阶下不来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梯子上爬,嘴里却表示感激:“我觉得你这人真不错,挺宽厚的。”
我心想,妈的,老子宽厚个屁,你丫不知道老子心里多鄙视你,只是跟你逢场作戏罢了。你以为你是谁呀,我见都没见过你,犯得着在你面前当小人,吃这坛子干醋吗?于是,又客套了几句,我挂了电话。
既然晚上不吃饭了,我下班就径直开车回家。自己下了碗炸酱面,吃完后看了一会碟子,忽然手机又响了。一接,原来是B女。电话里B女说她已经结束跟广州大老板的约会了,想跟我见面。我一看表,才八点刚过几分,更加确认她是和空气约会去了。七点飞机才落地,八点约会就结束了,也太他妈神速了吧,简直比好莱坞影片The Fast and the Furious里那帮牛B烘烘的车手还神速。
于是我揶揄道:“哇,怎么这么快啊,这顿饭吃的可有点仓促喔。”
B女连忙自圆其说,解释道:“哎呀,你别提那人多恶心了,长得跟个猪头一样,腰恨不得比毛爷爷还粗,而且一见面就动手动脚的,还想让我跟他开房间……”
其实我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因为我才是唯一的大老板!所以,无论是广州大老板,上海大老板,巴黎大老板还是纽约大老板,无论是马云还是张朝阳,也无论是巴菲特还是比尔盖茨,最终肯定是会以各种理由出局的。感谢A女,教会了我如何识别离婚老女人的谎言。
B女在电话里继续说道;“今晚咱们能否再见个面呢?”
我又看了看表,说:“算了,都八点多了,还是按计划明天再说吧。我这人不喜欢随意改变计划,说好明天就明天。”
B女听出了我的口气似乎不是很在乎这件事,连忙说:“唉,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僵化,计划赶不上变化你懂不懂?何况现在才八点多,晚什么呀。我反正特别想见你了,以前跟你交往没什么感觉,但和那个恶心的猪头一比,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实在,特宽厚。”
说实话,我当时对这个神神叨叨的女人已经没有兴趣了,就随口扯了一个谎,说我在家里写程序,不能出去。谁知B女竟说:“那干脆我去找你吧?”
我靠,还真是粘上我了!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有这么个文武双全的美女深更半夜送货上门,本王老五干吗要推出去呢?再说,跟A女分手之后,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过性生活了,小弟弟也确实需要滋润一下,尝尝鲜。即使已经对她做出了人品否定,只要足够漂亮,玩个一夜情什么的也行啊。唉,经过A女的调教,现在的我确实已经不老实了。
于是我答应了她,说:“也行,那你来吧。”说完通报了地址。
既来之,则安之么,既然她要登门献身,我还客气什么,主随客便呗。于是我进书房打开电脑,装模作样地打开一个文档。为了办事方便,把保险套都准备在转角沙发边上的箱子里了。然后,我靠在沙发上美滋滋地幻想着,待会美女把俺按倒在沙发上该会是什么情景。
过了约么半小时,有人按单元门门铃,一接听,正是B女,立刻放行。我站在门厅里兴奋地等待着那激动人心的一刻,连小弟弟都提前进入状态了,在裤裆里探头探脑的,仿佛也想看看传说中的美女究竟长啥样。过了两分钟,又传来了门铃声。哦耶!美女来了吔!我心里一阵欢呼,兴冲冲地打开了门。
当防盗门打开的一刹那,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难道眼前这个丑八怪就是照片上那美女吗?我日,恨死这些拍艺术照的影楼了,完全能把稻草拍成金条,野鸡拍成凤凰,这不是坑人么?
只见眼前这“美女”,目光凶恶,满脸横肉,丰乳肥臀,腰粗如桶;脸上虽然擦满了厚厚的遮盖霜,但还是盖不住布满眼帘下方的、显示岁月痕迹的一大片脂肪球;而发型,恰好弄了个我特别恶心的日本式。
更让人恐惧的是,她的胸部出奇的大,大的就像揣着两个十几二十斤的大西瓜,人还没进门奶子先进来了,走起路来一颤一颤的,让我胆战心惊,生怕那玩意会承受不住重量掉下来摔成碎片,弄脏我的檀木地板。本人虽然已经不再CJ了,但审美情趣还属于正常范畴,像这种波霸奶霸之类的,心理实在是无法接受。
见对方这副模样,我顿时一点兴致也没了,看来这保险套是白准备了。当然,也不好意思直接赶人家走,只得客气地请她坐下,礼貌地倒了一杯水,然后正襟危坐,表情庄严肃穆,摆出一副参加葬礼缅怀革命先烈的派头。一边装作专注的样子,侧耳倾听这个老女人的讲话,一边盘算着怎么能尽快把她打发走。
看来老女人还没从大老板的魔幻故事中解脱,一坐下来就口若悬河地狂骂那个幻想出来的“广州大老板”,我只得随声附和,心里却想:操,还没准真有广州大老板来会丫呢,但估计是一看到丫这副尊容,吓得连飞机都不敢下,直接包机连夜逃回广州去了。
接着,老女人又起身,不请自来地到我家各个房间巡视了一圈,边走还边唠叨:
“房子挺宽敞的嘛!”奶霸说。
“是啊是啊。”我回答道。
“就你一个人住吗?”奶霸问。
“是啊是啊。”我回答道。
“有贷款吗?”奶霸问。
“是啊是啊。”我回答道。
“那还起来吃力吗?”奶霸又问。
“是啊是啊。”我回答道。
突然,奶霸来了个探戈式猛回头,眼中露出一束寒光,问道:“你对我感觉怎么样?”
“喔……很好很好!”这句毫无防备的问话把我吓得我浑身一哆嗦,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只得言不由衷地说她很好。唉,心理再恶心,嘴里也得说好,要不人家一怒之下把我按倒在床上夺走俺的贞操可怎么办?我只准备了套套,可没准备辣椒水电警棍之类的防身器材。
听了我的赞扬,奶霸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了,搔首弄姿地说:“你说详细点,怎么好法。”
我靠!这可太难了。从这么恶心的老女人身上找出好的东西,那比在一堆屎里抠出点金子还难。我绞尽脑汁,昧着良心在词汇库里寻找了几个好词交差:“你嘛,气质特别好,五官长得很欧化,而且看上去很年轻,像二十多岁,还有一种知性美……”
靠,我太恶心了,这话说出口我自己都鄙视自己。
奶霸突然打断了我的话,反问了一句:“你真的也感觉我有知性美?”
“啊,是啊是啊!”我的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看样子这句话可是说到人家心坎里了。
“呵呵哈哈……”奶霸爆发出一阵会心的大笑,露出了领导对办事得体的员工才会有的那种表情,赞许地说:“嗯,算你有眼光!很多人都说,迷恋我的原因就是感觉我很有知性美!”
忍住了一阵强烈的呕吐欲之后,我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关算是过去了。
奶霸沉浸在知性美的快感中,意犹未尽,开始滔滔不绝地向我抖搂起隐私,说起自己的浪漫生活:丫被足足一个加强排的男人群体膜拜,其中还不乏一群二十几岁未婚的帅小伙,还有老外。
靠,这次我的呕吐欲更强烈了,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止住。老外追丫我还可以理解,在北京街头咱见过不少金发碧眼的老外,丫们跟商量好了似的,怀里清一色搂着各种类别惨不忍睹的恐龙。以至于俺有时怀疑这些老外是不是志愿者什么的,不远万里跑到中国,专门解决特困女生来了。但要不是志愿者就不好理解了,要是真有谁肯追求这么个神神叨叨的大妈,那他不是瞎了眼,就是八辈子没见过个女人。换了俺,白送都不要。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我的形象不满意,奶霸突然关心起我的身高来,问道:“你有多高?”
“一米七九。”我充满自信地回答道。
“那太矮了,追我的男人里你是最矮的一个。”奶霸轻飘飘的一句,就彻底击碎了我与生俱来的那点自信,顿时让我自惭形秽,恨不得连夜就到积水潭医院挂急诊做增高手术。
突然,奶霸又收敛起笑容,变得扭扭腻腻起来,说:“其实,有个情况没告诉你……我儿子是跟着我的。”
“哦,那好那好!孩子跟着妈妈好!”我嘴上一边应付,心里却想:跟我讲这些还重要吗?哈哈。
出于礼貌,我随口问了问她的孩子的年龄。谁知她突然狡黠地一笑,说:“我不告诉你!”
我靠,真是有病!见状我只好干咳两声,没话了。
奶霸见我开始玩深沉,就跟当初A女一样查我的户口了:住房,工作,收入,职位,父母,社会关系,等等,一一详细问起;和A女唯一不同的,她还特地问了问我的政治面貌,看样子她公务员的身份是真的,而且还是搞党务的公务员。我漫不经心地一一作答,心想:唉,自己真是引狼入室,请神容易,送神可就难喽,你说这女人怎么屁股下面跟生了根一样就不走呢?
我抬头看了看挂钟,都快十点了。顿时心中一阵沮丧,这一晚上真是浪费了,有时间受这个罪还不如看部A片自慰快活呢。于是,我终于痛下决心,对奶霸说:“你得早点回去啊,小孩子没有妈妈哄,不好睡觉的。”
正眉飞色舞自吹自擂到兴头上的奶霸一个没留神,脱口说道:“他(她)都快上初中了,没事的!”
My God!原来奶霸不仅照片是假的,年龄也是假的!什么29岁,小孩都快上初中了,起码也得12、13岁吧,那她16、17岁就生孩子了?要知道这可不是山高皇帝远、计划生育管不着的穷乡僻壤,这可是天子脚下的北京城啊!
想到这里,又看得出奶霸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只好鼓起勇气下了逐客令,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晚上我还要加班呢,要不我们改天再聊?”
见我这么说,奶霸只好起身了,然后对我说:“你不送送我吗?这么晚了,我怕。”
靠,你怕?我心想,就你这副尊容,别人不怕你就够意思了,你怕什么啊你?谁能强奸你那算是扶贫;要你真的打算守身如玉,那完全可以把丫的脑袋放你两个大波中间那么一挤……砰!保准丫脑袋开花!或者,干脆送他一个闪耀着知性美的秋波,把丫活活吓死算了。
但我还是虚伪地说:“那好,我送你到楼下吧。”
“怎么只送到楼下啊?你太没风度了,你既然是跟我约会,就该把我送回家。”奶霸不满地咕哝道。
“那不行,我还得加班呢。”这一次,我态度硬朗起来了,决不再为这个神经病浪费一枚铜板,一滴汽油,一秒时间。
我将B女送到楼下,拦了一辆的士,B女坐上车,忽然恶狠狠地盯了我一眼,似有什么话说却欲言又止。我赶紧挥挥手,送走了这个精神病人,直到的士看不见了才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气,生怕丫想不开了又回来恶心我。
第二天上班,打开QQ,忽然发现B女给我发了一条离线消息,打开一看,是骂我的:“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虚伪、最无耻的男人!”
我靠,我怎么虚伪了我?我觉得莫名其妙。昨夜我的表现,简直比绅士还绅士,比柳下惠还柳下惠,没动你一根毫毛,咋就虚伪无耻了捏?
于是我回复说:“我觉得这话莫名其妙!”
B女恰好在线,立刻回复说:“你不想想这叫什么事?你让人家一个美女深更半夜跑你那里去,你既不接,也不送,连打车都是我自己掏的钱,连顿饭也不管,你真是既小气,又龌龊!”
虽然我对这个集神经病、恐龙、大妈三位一体的奶霸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我还是拒绝接受这种莫须有的指控。于是又回复说:“首先,昨天来是你自己要求来的,其次,你昨天不是已经和广州大老板吃了饭了吗?那我还紧接着再请你吃一顿干吗啊?那么晚了你还能吃得下去?”
大妈则回复道:“我昨天看着那广州大老板样子挺恶心人的,所以那顿饭我根本就没吃什么。”
看到这里,我心里忽然迸发出一阵坏笑,心想:你哪里是没吃什么啊,你是什么都没吃。你这点旧套路,实在太没有技术含量了,骗骗CJ男可以,对俺这个二手,呃,三手男人已经无效了……
这时奶霸忽然又温和起来,对我发了个搔首弄姿的图标,然后说:“你考虑一下我吧,我觉得咱俩挺般配的。”
我一看这句话,简直气的七窍生烟——妈的,哪有这么糟蹋人的?别说本怪杰这长相这身材在百名男人里排名还算前五十,就是俺歪瓜裂枣混得找不到个女人日,操充气娃娃也轮不到你这大妈吧?大妈的年纪,往少说也有三十有五,比本少爷还大一岁,这还是建立在丫23岁就生子的情况下,要是她也是晚婚晚育,起码那年纪都奔四十了!再说那副长相,实在是让人看了第一眼绝不忍心再看第二眼,还好意思说跟俺般配?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
想到这里我更加确定,大妈年纪肯定得有四十往上,这番表现很符合更年期妇女的精神状态。
当然,我还是尽量保持着克制,说话依旧不愿直接伤及对方自尊,特别是在对方高度疑似更年期综合症的情况下。因此,我委婉地说:“我说过我不想考虑带孩子的女士。”
本以为丫这就知趣地把我拉黑算了,谁知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奶霸突然发飙了——“凭什么不接受带孩子的?”“带孩子低人一等吗?”“你这个男人不仅小气,而且自私!”“一个没有爱心的男人算是个男人吗?”“你让我感到恶心!”“你是我见过的最龌龊的男人!”……
幸亏这是在QQ上,奶霸奈何不得我,要是面对面这样,丫还不把我给撕成碎片?这番连珠炮似的攻势让我哭笑不得,我虽然已经不CJ了,但还算老实,对这号神经病也不好意思立即拉黑。因此,我还是耐心解释说:“带孩子负担重,关系难处,这让我不得不考虑。而且,这个态度我是跟您刚交往时就已经亮明了的,我是有言在先,您现在没必要再为此表示什么不满啦。”
奶霸却依旧不依不饶,继续暴风骤雨般教训俺:“你这观念真是狭隘!想不到都这年代了还有你这么观念陈旧的男人!”“中国男人就是这么没出息,你看人家外国男人重新组合家庭的,对女方的孩子多好!”“说什么负担不起,是自己没本事,可笑!”“有了爱情,这些问题还算问题吗?说到底是爱的不够!”……
我的大妈!面对这位天才的演讲家,我对着电脑呆若木鸡,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也就不再说了。
奶霸一个人自言自语了半天见俺没反应,打出了一个得意洋洋的图标,说:“怎么样?无言以对了吧?哈哈!”
我承认自己无言以对,跟个神经病对什么对?我猜,奶霸此时一定很有成就感,八成正陶醉于自己刚才那番精彩绝伦的雄辩。她这个本领绝对应该去台湾组建政党,要是谢长廷今年请她出马助选,十个马英九撂一块也得被摆平。
被骂的落花流水的我正在发傻,奶霸忽然又换了一副表情,说道:“你这个人本质其实还不错,就是有些小气,心胸狭隘,以后我会帮助你变成真正的男人。”
好大的口气……我只好回应了一个流冷汗的图标。
忽然,奶霸又说话了,问道:“你最近手头宽裕吗?”伴随着一个害羞的表情。老女人害羞,跟小姑娘害羞味道可不一样。
干吗?我一下子从发傻的状态里警觉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钱包,仿佛电脑里会伸出一只毛茸茸的手把俺的钱包抢走似的。
“我想培养儿子弹钢琴,但是买琴还差几千块钱。”奶霸继续敲道:“不多,四千足够了。”
谈话进行到这里,我就是涵养再好,也忍不住骂了起来:“神经病!”
当然,这是在现实中骂的,不是在QQ里骂的,惹得外边大办公室里的同事吓了一跳,纷纷透过我办公室的门往里张望。我没再回复奶霸,直接下黑手把她拉黑了。
几分钟之后,奶霸又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没接。此后但凡此女来电一概不接,短信一律不回,连驴友群都退出了,QQ号也换了,一了百了。就这样一个月坚决不再理睬,奶霸终于确信俺这个狭隘、无能、小气、虚伪、无耻、自私、龌龊的男人不会再理会她,再不来电话发短信了。
摆脱了B女的纠缠,我在嫌恶之余,也曾思考过B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造就了她这样的自大狂?
B女年轻时一定很漂亮,而且多才多艺。这点,从她给我的那些照片我就能看得出来。她给我的照片里,有艺术照,但也有很多普通照片。只不过,普通照片大概是很多年以前拍的。照片里的B女虽然谈不上倾城倾国,但也算秀色可餐。而且,有一些她跳舞、弹琴的照片,证明她确实多才多艺。
可以想象,这样一个美貌多艺,又具有公务员身份的女人,年轻时身边必定有不少人追求。但人性是有弱点的。面对数不清的追求者,女人会禁不住飘飘然起来,觉得自己确实很了不起。很多男人在追求女人时,是不吝惜最卖劲的赞扬的,虽然我这种个性的人从不这么做,但大多数男人是会主动追求女人并且赞美她们的。
被人夸奖多了,或许B女就产生了一种错觉,真的以为自己像别人夸奖得那么完美。自身条件比较好的人,多少都会有些自恋,在自恋的基础上,被人老是夸赞,就容易产生自大。因此,一个自大的女人在婚后,很难做到像个贤妻良母一样相夫教子。她的前夫,大概追求时很卖劲,愿意大包大揽,结了婚开始过日子了,B女却还是以被追的心态对待他。这时,矛盾就产生了。
B女在以前QQ聊天时对前夫是咬牙痛恨的。虽然她离婚也有很多年了,但依旧痛恨不止。当然,她跟我说她只离婚一年多,可是她还跟我说她才29岁呢,肯定是假的。我猜,她至少也离婚五六年了,否则不会这么发疯一样粘上我。
人之所以产生痛恨,无非是心理不平衡。导致这种不平衡的原因有很多种,但在B女这里,可以想象,是因为她年轻时跟前夫地位并不平等,而她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平等。可有朝一日,这种不平等被打破了,她的前夫造反了。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平等。不管你自身条件多优越,只要你选择了对方,那就必须扔掉你的优越感,把他(她)看做跟你平起平坐的另一半。但可惜,很多优越感很强的人做不到这一点,总是试图把这种优越感带到婚内。那么这种不平等的婚姻早晚是要破裂的。
岁月易逝,红颜易老。可B女没有意识到这种变化,还是怀着一种优越感看待前夫,看待所有的男人。可前夫眼里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魅力四射的才貌女了,而是一个一脸脂肪球的臃肿老女人。她的脂肪球也跟她的才艺有关,为了演出她常常化妆,伤害了她的皮肤。
于是,我猜终于有一天,她的前夫对她忍无可忍,爆发了,然后拂袖而去。而她,依旧没有从自恋自大中拔出,想着这么差劲的男人居然还把自己甩了,真是没天理了。所以,她恨前夫,也恨男人。
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即便是有个公务员的工资,日子也还是好过不到哪里去,一贫如洗谈不上,但肯定很缺钱。特别对于那些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跋扈女来说,那个反差会更大。因此她需要男人,没准在她的容颜彻底衰老之前,也曾有过几个想玩不掏钱的小姐的男人,甚至那种想尝尝熟女滋味的未婚男跟她交往过。当然,这些人一定是来去匆匆,吃完了豆腐把嘴巴一擦就开路伊麻丝了。但这些阅历,给B女留下了向我吹嘘的资本,在她的谎言,或者说她的幻想中,这些抛弃了她的男人都是她的追求者。
她渴望男人,因此她在与我约定见面的那一天显得神神叨叨、魂不守舍,在我表示不愿见面后干脆屈尊主动送货上门。但她也畏惧男人,她怕再遇到吃白食的主。所以,一跟我交往,她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我的钱:不管这男人可靠不可靠,先把钱要到再说;免得被人家打了炮还不付钱,连妓女都不如。人与财,她总想落个一头。可我在得知她又用大老板的老伎俩来忽悠时,已经对她的人品做了否定,只是想象着她的容貌可能不错,还真成了想吃白食的男人了。不过,目睹了她那副尊容以后,我连白食都不想吃,何况她还想骗我掏银子,呵呵。
因而,Game over,交易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