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好不容易这个周日下午抽出空来去看电影
这部电影平淡简单,没有惊心动魄扣人心弦的情节(也许准确地说,它没有情节,其实更象纪录片),没有俊男美女巨星,没有唯美画面,没有绕梁三日的音响效果,却吸引感动了无数观众,好评如潮,被称为2014最好佳电影。
导演Richard Linklater 从1996年开始历时12年记录了男孩梅森(Mason)从6岁到18岁的成长历程,拍摄都在男主演每年的暑假期间完成。坐在大屏幕前,我好像看见时间缓慢却毫不停顿地流淌,天真的小男孩成长为安静沉默敏感而忧郁的男孩,小姐姐Samantha成为少女(从演员的姓来看,应该是导演的亲生女儿饰演这个角色),不羁的父亲(Mason Sr.)渐渐成熟而有责任感,母亲Olivia渐渐衰老臃肿。一切都感觉那么真实而切身,包括梅森用的手机从翻盖手机到iPhone 3, iPhone 4.
梅森6 岁时,母亲决定改变生活,追求更美好的人生。父母离异,母亲带着两个孩子搬到休斯顿,自己去大学读书。父亲每个周末来接孩子们。母亲和她的大学老师结婚。孩子们和继父的一对儿女相处友好和谐,但是继父待人严格苛刻,控制欲很强,时常酗酒并对母亲和孩子们实施家庭暴力。母亲带着姐弟两逃离,再次离婚。母亲终于完成了学业,拿了几个学位,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了在大学教心理学课程的工作,并和一个老兵结婚,还是个酗酒的男人。父亲也找到了一份保险公司的工作,再次结婚,生了个可爱的宝宝,承担起家庭责任。梅森在高中时爱上了摄影。梅森要去上大学了,母亲卖掉了房子,独自搬到一间狭小的公寓。影片结束时,梅森独自开着一辆破旧的卡车,带着简单的行李到大学报到,结识了新的朋友,开始了美好的大学时代。
很抱歉,一部精彩的电影被我讲述得苍白枯燥。事实上,影片中每一个人物都有血有肉,令人回味。其实它也可以命名为 Girlhood, 或Parenthood。
父亲刚出场时,显得很落魄,喜爱音乐,没有固定工作,不负责任地抛下家庭跑到阿拉斯加待了一年半。但是他在影片中不断成长,父亲这个角色让他逐渐成熟。他周末开车来接孩子们,试图和孩子们聊天,“How is your week?” 孩子们很简短敷衍地回答他。他生气了,把车停在路边,说“这不是和父亲谈话的方式。我想更多地了解你们。”孩子们说,“It’s just too hard to answer the question such as ‘how is your week’. Why don’t you talk about your week? “ 他很及时地领悟到要让他们的谈话自然亲切。孩子们和父亲一起学习怎么交流。作为离婚的父亲,他很焦虑会被排斥于孩子们的生活之外。生活中又有多少父亲虽然和孩子住在一个屋檐下,却长期在孩子的精神和生活中缺席。偶尔有机会,他们大约也只会干巴巴地问一句,“最近还好吗?”上初中时,父亲带梅森去野外露营,他们漫步在山林里,已经能亲密地无话不谈了。梅森和父亲说他的“女朋友”不喜欢音乐运动,也不喜欢电子游戏,实在没什么可谈的。这个年龄的男孩子,电子游戏比女朋友吸引力大多了。母亲不断搬家,父亲甚至开车几百里也坚持周末来看孩子们。18岁时,梅森的生日礼物是一套成人西装,一本圣经,一杆家传的猎枪。父亲带着穿西装的儿子去教堂,带他学打枪。父亲在梅森从小男孩成长为男人起了很大的影响。
母亲(Olivia) 聪明且不乏毅力,勇敢地坚持完成学业,追求更好的人生。她的人生充满了混乱和矛盾。她厌烦作为母亲的责任和角色,在和父亲吵架离婚的时候大喊,”I am suck of being a mother!” 但是她其实很爱孩子们,在困境中努力保护孩子们,为孩子们提供她能力范围内的较好的环境,养育孩子们长大。整个电影,12年来,我们就看着她忙于结婚离婚搬家,疲于应付学业工作和各种令她头疼的账单。也许她真的爱孩子们,但是我没有看见她和孩子们有一次亲密的谈心。在巨大的生活压力之下,她没有心情去体会孩子们面临不停搬家所产生的紧张焦虑难过不舍无奈的情绪。梅森6岁时,他们准备搬家,母亲忙着清理交还租来的房子,让小梅森帮忙刷墙,梅森拿着刷子一点点把他刻在墙上的成长的痕迹抹去,看得我很心酸。最后,Samantha去上大学,两年后梅森也要去上大学,Olivia向孩子们宣布她要卖掉房子搬到小公寓里,让他们把以前的东西或卖或捐处理掉。Samantha很难过,母亲很不理解,说,“Why are you so sad? You have already moved out two years ago. You both are adults. I am done.” 她很高兴她终于完成了作为母亲的工作,如释重负。Samantha 说,“I am sick.” 她问你哪里不舒服?吃错东西了?发烧了?我很奇怪作为心理学老师她好像并不懂得孩子们的心理。当梅森离开母亲小小的公寓准备去上大学时,她终于崩溃地大哭,说我的人生就是各个milestone,结婚,生子,离婚,读书,工作,把孩子们送进大学,那么what’s next milestone? My funeral! 梅森很清楚地了解母亲,和朋友说母亲一生都很迷失,struggling to identify herself.
Olivia 这个角色居然奇异地让我想起了萧红(可能最近在读她的传记),那也是个”I am good at making poor life decisions”的女人。我又想起了萧红的那句话,“女性的天空是低的,她们的羽翼是稀薄的。”不同时代不同国度的女性都在寻找自我和承担母亲的责任之间挣扎求索。
梅森唤起了我们心中很多成长的回忆。作为父母,希望我们能和孩子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