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我都不是让母亲省心的主儿。摔跤是俺的家常便饭。小时候,俺长得象个肉球,人人见了都爱捏两下, 只有外婆时常趁人不注意,略带忧郁地瞅瞅无忧无虑的我,饱含深意地说,“希望女大十八变呀!”。我这个小肉球成天滚来滚去, 仿佛那双脚和地表有仇。俺娘看着我白白胖胖的身体青一块紫一块的,既心疼又无奈,估计妈妈那时特羡慕不倒翁的母亲。
记得初中毕业那年,几个同班同学相约一道去山里玩两天,爸爸妈妈把我们送到目的地就离开了。这个美丽的景区让脱离父母管束的花季少年们无比开心。我们探索着大自然的神奇,也尽情享受着青春的快乐。回到家里,爸爸告诉我,这两天妈妈完全失眠。她非常后悔放我和一群孩子游山玩水,以我这么没有平衡能力的人,完全可能摔到悬崖下。。。。。。
念中学时,我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中间走路的时间很少,由此俺的不稳定感也引发了几次“车祸”。原因种种,幸运的是每次都是和俺坐骑的同类---另外的自行车,纠结在一起,再发扬幼时练就的“滚滚”武功, 每次擦破点皮,给双腿上点色。不知是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中学的好友,在我们同窗期间,也时常摔跤。好友乃英语科代表,每周早晨都要领读。有一次,到点了,她都还没来,我纳闷一向准时的她怎么出这种让英语老师不高兴的差错。后来快上第一节课时,才看见我这好友粉墨登场,那一身调色板似的衣服,让大家错愕。下课了,我赶紧跑到她座位上关心关心。她夸张地抱住我说,“我今天早上和出租车kiss了!”。。。。“What?!”我很紧张地在她身上东摸摸西摸摸,语无伦次地问“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她一把拍开我的魔爪,“喂,你不要趁机吃美女的豆腐哟?!我有事还能来教室上课么?!”。那天早上下雨,路面湿滑,她的自行车和一辆出租车的侧面相撞,所幸速度很慢,她没有受伤。
中学时每天都要做第七套广播体操。学校最强调快、静、齐。每次下楼,大家都仿佛后面有鬼似的,飞快跑去操场。教学楼毕竟只有这么大的空间,一窝蜂的学生都往楼下跑,难免磕磕碰碰。不知是不是我的“站不稳”传染给好友了,她也时不时在楼梯上演突然跌倒的戏剧,考验我的心脏。至于我,比较有特色,没有人的时候才和楼梯亲密接触,常常滑行半层楼,又没有大雁展翅的英姿,让我那难兄难弟的好友哭笑不得,和我互相打趣!
还有一次高中去春游,学校安排前往一个原始森林爬山。从半山腰开始,就可以看见积雪,让极少赏雪的我们非常兴奋。通常人一兴奋,就容易得意忘形,再加上本人常年脚上油田丰富,山里的路面又有青苔冰雪, “悲剧”就这样发生了。我们走到一个沿悬崖修建的木桥上时,我如同周星星电影里的人物一般,脚下一滑,左手下意识抓住木桥的护栏,右手在空中乱舞,最终夯住了走在我前面的一个男同学,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拽住,俺们两个都一屁股坐在满是青苔的木桥上。我俩的一条腿都探出了桥外,指向万丈深渊。两个都靠人扶才爬起来,不是摔得多重,而是被自己的惊险动作片给弄傻了。事后俺也觉得很对不起这倒霉的男同学,他来问俺习题时,我都格外耐心。
念大学时,这奇怪的摔跤病仿佛突然消失了,我一时意气风发,分外高兴。哪知初到美国,在一个冬天有半年的地方,我这毛病自然复发。当然除了人和,还有天时,地利。冬天不是雪就是冰雨,地面也不能做到每一寸都化雪化冰那么干净及时。我这个南方土生土长的人,哪里见识过“黑冰”(除了王志文蒋雯丽的电视剧)?!这些冰非常具有迷惑性,看起来就像一般的路面有些水而已,等我失去重心时,大势已去。。。。。这一次,俺摔得很惨,又是X光,又是消炎药,外加一个夹板。俺给摔怕了,从此开始学习冰雪天徒步行路。
太太平平过了这么些年,俺前段时间大意失荆州,再次摔了个膝见天!俺瘸腿了两周。看着腿上的伤疤,悲哀地预见这摔跤的特性也许会跟随我一生了。呜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