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名声这个东西真是不得了,借子于的地方发贴和以自己的名义发就是不同。当年老爱一定深知这个道理,于是在玻色的论文后署了自己的名,搞出个玻色—爱因斯坦分布,实际上,老爱后来诚实地说,他唯一的工作就是在后面署名,好给那篇他认为很好的论文有个面世的机会。
讲这个故事给大家听,是不是有说子于可比爱因斯坦的意思?靠,他敢我还不敢自比玻色呐!
第三种人,2006. 2.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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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哇!难以置信!你真打了一个!肯定疼死了。”
这是我朋友真纪(注:没有汉字而只用假名的名字在现代日本青年人中越来越流行。路易朋友的名字实际是假名Maki,完全可以是别的汉字,但是发音还是会有让人联想名字常用汉字的感觉)对我舌钉的反应。她一直盯着它看,皱着脸哎呀个不停。
“我说,你怎么了,你?舌钉?我以为你讨厌那些朋克和新潮的原宿青年呢。”(注:Harajuku,东京地铁站名,日本式的朋克叛逆形象最初发源地,大约是从90年代开始流行。这个词基本进入了欧美青年人的口语,是日本风格的朋克、异类、叛逆的意思)
真纪是个典型的芭芘娃娃,我的一个好朋友。两年前我们在一个俱乐部里结识,从那以后一直是好朋友。我们经常一起玩儿所以她很了解我的品味。
“嗯,我认识了个朋克样子的小子,”我解释,“我猜是被他影响了。”
“象你这样的芭芘娃娃打舌钉可不常见,”她说。“你看你先是扩耳洞,现在又是带舌钉。要变成百分之百的朋克吗?”
“真纪——我不是芭芘娃娃,”我反驳,但是她根本不理会我,一直朋克这个朋克那个地说个不停。我猜我有点儿理解她的反应。你想想看,舌钉确实和紧身短袖连衣裙、波浪金发不配。但是不配又怎样呢?而且,也不会永远是舌钉——它最后会变成蛇的舌头。
“真纪,你觉得纹身怎么样?”
“纹身?我觉得纹身很不错。比如蝴蝶呀或玫瑰那类的,”她讲着,带着很可爱的笑。
“我不是指那种可爱的。我在想龙、部落图腾、浮世绘,那种风格的。”
“啊?”她提高音调,皱了皱眉。“你怎么了?是你那个新朋克朋友让你这么做的?你俩是一个人还是怎么回事儿?他给你洗脑了?”
事实上我是真控制不住,但是我想知道那是不是也是一种洗脑。看到阿莫的舌头那一刻,我感到一阵颤栗,所有的道德观、价值观开始崩溃。我眼睛直了。虽然这种狂热并没有直接转变成要有分叉舌头的欲望,但是我已走在那条路上,希望这样可以弄明白是到底是为什么我会有这么迫切的感觉。
“那,你想见他吗?”
两个小时后,我们站在约好的地点。
“那就是他。”
真纪看到我在向之挥手的人的时候,眼睛瞪大了。
“你开玩笑吧,”她嘀咕着。
“就是他,”我说,“那个红头发的猴子。”
“拜托还是告诉我不是吧。真吓人。”
阿莫走近时看出真纪有点儿不自在,就很不好意思地对她说,“对不起,我这么吓人。”那句话足以打破尴尬了,我松了口气,真纪一下子就大笑出来。之后我们仨一起去街里,到了一个除了便宜之外就一无是处地方。
“你注意到我们和阿莫桑一起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给我们让路吗?”真纪问。
“我知道。和阿莫一起走的时候,伴酒酒吧(注:日本特色的一类酒吧,店里的年轻女孩子陪客人一起喝酒、聊天,算是艺妓的现代变种吧)的招工人(注:好象是日本特有的一种职业,在街上闹市区迎着中意的女孩子搭讪招工的人——一般都是打擦边球的性服务行业。象是星探,不过探的不是星而已)都躲得远远的,也没人塞给我小广告。”
“所以有我在可以帮不少忙啊,是不是?”
阿莫和真纪马上就熟络了,他给她看分叉的舌头时,她的态度是开始时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开始讲那有多酷。
“路易也会要一个,对吧?”
“对。我们要有成对儿的舌头。哎,路易,你为什么不把眉毛和嘴唇也带上环。那样我们就什么都一样了。”
“那可不成。我想要的就是分叉的舌头和纹身。”
“算了,别把她变成彻头彻尾的朋克,”真纪说。“路易和我发誓要永远做芭芘娃娃。 ”
“没有啊。而且,我也从来不是芭芘娃娃。”
“噢,是啊,”阿莫和真纪差不多同时出口,“可你绝对是个百分之百的芭芘娃娃。 ”然后不知为什么他们俩一起看着我开始起哄,“绝对是!绝对是!”
我们仨走入让人忘我的夜风中,根本不顾我们的叫嚷和嘻笑制造的噪音,沿着那条没有那些龌龊的招工人的清爽爽的街道走向地铁站。街道几乎是空的。几个小流氓出现在视线里,走近的时候都盯着阿莫看。这对于我没什么好奇怪的。这种人总是会想各种理由找他打架。“看什么看?”他们会吐着口水问。或者,他们会故意撞上去,转身狂叫,“你他妈的走路看着点儿。”但是阿莫总是傻笑着道歉。他唯一牛逼的地方是他的外表——或者是我这么认为。
其中的一个——一身的范思哲很抢眼——径直走向我,“哎,小妞!那个是你男朋友? ”阿莫和真纪根本没用,真纪躲在我们后面避免视线接触,阿莫不过就是怒目相向而已,所以,我只想绕过那人。但是他跨过一步挡着我, “他不是,对吧?”
“怎么?你的想象力看不出我们干那事儿吗?”我耸耸肩,面无表情。他双手搭上我的肩膀,“对,你猜对了。我还真看不出来。”他的手从肩膀滑上我的胸。我正在想我胸罩什么颜色时,一声闷响,他突然就不见了。我看看四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随后,就看到他躺在地上,阿莫站在一旁,那人的眼睛肿了起来。我这才知道阿莫刚才打了他。
“你他妈的想干什么?”另一个人边叫边冲向阿莫。阿莫对着过来的脸来了一拳,然后就骑在了还躺在地上的那个范思哲身上。他开始打那人的太阳穴,一下,一下,又一下。血流出来了,可阿莫还是打个不停。那小子绝对是晕过去了,但是阿莫还是毫不留情地不停手。真纪看到血,开始大声嚷嚷。那一刻,我想到阿莫右手食指和中指上带着厚厚的戒指。令人恶心的金属击在骨头上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寒战。
“阿莫,算了。够了,”我说。但是他好象是根本没有听到似的,拳头仍不停地落在那个范思哲的粘粘的没有表情的脸上。另外的那个人爬起来,跑了。我知道他会去叫警察。
“我说够了!”我抓着阿莫的左肩,感觉到他肩膀晃动着,拳头又要朝那小子的脸上打过去。我向旁边看看,只有真纪在那儿大吐特吐。 “阿莫!”我大叫一声。接着,我感到他的肌肉放松了,我叹口气放下心来,以为没事儿了。但是还没完,没真完。阿莫把手指插进了那人嘴里!来回搅着好象在找什么东西。“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儿!”我搧了他的脑袋一下,用尽全力拉他的背心。这时,我听到警笛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真纪,喊着让她赶紧跑掉。她脸色苍白得鬼似的,但还是挤出一句话,“好,咱们仨过后再会,就这样。”迅速地挥挥手,消失了。真纪还真行。即使醉了她也跑得挺稳。我转向阿莫,他正摇摇晃晃站起来,空洞洞地盯着我。
“清醒点儿!明白吗?警察就来了。我们得赶紧走!”我搧着他的肩膀,他给我一个可怜兮兮的微笑,抓住我的手开跑,我被他拉在身后,上气不接下气。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一步也跑不动了,这时我们看到一条小巷,猫腰窜进去,瘫在地上。
“你他妈的怎么回事儿啊!”我被自己紧张的声音吓了一跳。
阿莫在我旁边蹲下,伸出血淋淋的拳头,在我面前打开,给我看他手掌里两颗鲜红的、长一厘米左右的东西。我马上意识到那是那小子的牙。我觉得好象有个冰块砸在我背上。
“这是给你的。报仇的证明,”阿莫带着骄傲的、无辜得象孩子般得笑容。
“我他妈的要这个干什么!”我叫喊着,可是他抓住我的手臂把那两颗牙齿放到我手里,盯着我的眼睛,说, “拿着。这是我对你爱的见证。”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听到的话,不知道该讲什么。我就张开嘴巴,让话自己冒出来,“这不是爱的见证,至少在日本不是。”
他依偎着我躺下,我则揉着他的头发,直到我们都安静下来。
那之后,我们游荡到一个公园里找到个水龙头,阿莫把背心和手洗了洗。然后我们搭末班车回到他的地方。一走进公寓,我就把他推到卫生间。剩下一个人在房里,我从化妆包里拿出那两颗牙齿在手里掂来掂去。我到厨房里把牙齿上的血冲掉,又塞回包里。我很想知道怎么会闹到这种地步。和一个变态家伙扯在一块儿,而他以为我们现在在一起了。如果我想离开他会怎么样呢?他会杀我吗?阿莫从卫生间出来,坐在我身旁,看着我象是在要明白我在想什么。我坐在那儿一声不吭,终于听到他用比耳语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对不起”。“我就是不能控制自己,” 他继续着。“我是说,我基本上是个冷静的人,但是我一旦越界就得走到终点。直到他死,你明白吧。”
他的话让我觉得他以前杀过人。
“阿莫,你知道你是成年人了。我是说从法律上讲。如果你杀了人,会进监狱的。”
“不会的,实际上,我还是未成年,”他直视着我回答。我觉得自己的耐心在消失,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担心他。
“别犯傻了。”
“没有,真的!”他说。
“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你24了!”
“没错儿,但是那只是因为我猜你那么大了。我不想让你以为我是个孩子。好象我是在漫无边际中把这个事实丢给你,是不是?是不是应该严肃一点儿?那你多大了?”
“太没有礼貌了吧?我也是未成年。”
“开玩笑,”阿莫说,眼睛瞪圆了。“你认真的?好,那可真不错。”他抱着我咧开嘴巴笑。
“那只不过说明我们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而已,”我推开他,意识到我们对对方知道得太少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家庭或是年纪。也不是我们在刻意回避那些问题或者怎么样,而是那些问题根本没出现过。即便是现在,我们知道了对方不满二十,但是还是懒得去问到底多大。
“那么,阿莫,你到底叫什么?天野(注:Amano)?须天(注:Suama)?”
“须天?那是什么名儿啊?我叫莫扎特(Amadeus)。Ama是我的名,Deus是我的姓。Deus很酷吧?听起来象宙斯,是不是?”
“如果你不想讲你的真名儿,我也不在乎。”
“那真是我的真名。你的呢?”
“我猜你以为路易是路易十四吧?哈你错了。是路易威登的路易。”
“那么你是上流社会的女人了,”他挖苦着,递给我后来那晚的第一罐啤酒,我们就那样一直喝着啤酒,聊到清晨。
Through it's ugly appearance, we feel the heart, the soul of humanity, or the spirit, what we made of.
Life, unlike most stuff we have, is once only gift, we need to make most of it, definitely, and by all mea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