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齐龙的车离开何晓的视线后,何晓很快也开动了自己的车。在车上,她打了电话给公司,请了半天假。然后一路高速飞奔,二十分钟的路程,开进了另一个郊外小区,远远的看到一座小而精致的别墅,因为安静,所以还能听到那别墅里传来的琴声。
何晓将车停到别墅前的路边,在车上犹豫了几分钟,打开车门,朝那别墅的大门走去。随着她按动门铃的声响,琴声也停了下来,随后门开了。何晓看着看门的这个男人,说:“对不起,我还是来找你了。”
“进来吧,原本就是来和不来这两种结果,任何一种,我都不意外。”这个开门的也就是弹钢琴的男人,名叫乔扬。
何晓走进了屋里,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而乔杨回到了他的琴凳上,问道:“想听什么曲子?”何晓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很快,琴声就响起了。
何晓是个很懂音乐的人,从小就学钢琴,她对这首曲子很熟悉,肖邦的“雨滴”。看着乔杨的手指在琴键上滑过,一个个音符就从在他指尖下流淌出来。从第一次听到乔杨的琴声,何晓就甘拜下风了,她能听出来,乔杨和他所弹奏的音乐永远是融为一体的。此时,乔杨弹上这曲“雨滴”,何晓也能理解他的用意,因为他知道,她需要安静。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何晓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感谢乔杨,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
“乔杨,我已经崩溃了。你知道我会崩溃的,是吧?”何晓看着依然面对着钢琴的乔杨。
“我想,你和他做爱一定有了前所未有的状态了吧。”乔杨没有转过身去。
“是的,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何晓的语气有一些激动。
“你的崩溃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你仍然无法原谅他。否则,性爱怎么无法统一了呢?”乔杨起身离开钢琴边,走到了了何晓对面坐下。何晓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乔杨。
“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让你想清楚,到底还愿意不愿意和他生活在一起。”看到何晓没有说话,乔杨继续说道 。
“乔杨,你爱我吗?”何晓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乔杨微微一愣,很快笑了笑:“何晓,我们不是一直都说过,不要讨论这个话题的吗?”
何晓“嗖”的一下起身,迅速的走到了门口:“好了,我知道还会是这个结果的。不打搅你了,我先走了。”说完,不等乔杨有反应,打开门走了。
何晓启动车,开到了不远处一个公园边上时,她停下了车,对着窗户,思绪飘到了六个月前的一天,想到了她和乔杨的故事......
六个月前,还是冬天的时候呢,齐龙走了一个星期了。这次的分离与以往都不同了。以前齐龙出差哪怕是一天两天的,何晓都会牵肠挂肚,提心吊胆,每天不接到齐龙的电话,就坐立不安。可是这次,虽然齐龙也天天都有电话来,何晓却不再期待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半个月前的那天晚上,齐龙破天荒的到半夜两点才回来,手机一直处于无人应答状态。那个难熬的夜晚,各种可能性在何晓脑海里都想象过,临时会议,不能带手机?出车祸了? 人受伤了? 进医院了? 何晓越想越害怕,她决定等到天亮齐龙再不回来,就要报警了。
可最终齐龙回来了,他脸上的表情是怪异,何晓很想用视死如归来形容。他坐在那里没有何晓多问一句话,就老老实实交待了一切。这一棒子,将何晓打得懵懵的,她几乎是无法相信的,自己这些年来朝夕相处,相亲相爱的,最信任的这个男人,居然亲口告诉自己,他和别的女人上床了。理由仅仅是因为,想做爱。
一周前送走了齐龙,何晓如释重负,因为她几乎已经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最爱的男人了。下班后,将车开到市中心一个地下停车库,虽然停车费很贵,可是何晓不在乎那么多了,她想好好的放松一下,去哪里呢?她想去酒吧坐坐。
听同事说过酒吧街上类型不同的酒吧,其中有一间叫Village的,这间酒吧的格调是比较高的,环境很优雅,放的音乐都是一些怀旧曲目。很快,何晓就找到了这间酒吧,她并不想喝酒,其实就是想找一个地方,发呆都好。因为那个家中,有太多太多齐龙的影子,也有太多太多曾经欢乐的痕迹,但如今在何晓眼中,那都显得很不真实。
在酒吧的一个角落里,何晓坐下了。正在放的音乐是,魂断蓝桥的主体曲——友谊地久天长。
何晓要了一瓶水,酒吧里卖的水瓶子很漂亮,比一般的酒都贵。何晓坐的位置,正靠着挨街的落地玻璃窗,外面霓虹灯闪烁,来往的人不少,何晓想,这酒吧应该是这闹市区唯一的一个闹中取静之处了吧。何晓就这样对着落地窗外来往的人群开始发呆了。而乔杨,就从窗外看见了她。
乔杨是这家酒吧的常客了,他是音乐学院的钢琴教授,虽然自己会制造音乐,但他经常喜欢来这家酒吧小坐,因为这里的氛围和闹中取静的别致。正准备走入酒吧的乔杨,在路过落地窗口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中国女人。她应该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的,一个年轻女人,单独在酒吧里本身就是一个很吸引眼球的景象,而这个女人,没有在喝酒,桌上只放着一瓶水,并且那眼神里,不是在享受着什么,倒是在发呆。
乔杨走进了酒吧,直接就走到了何晓的邻座,其实与何晓离得很近了,何晓斜着眼睛就能看见他了。乔杨要了一小杯红酒,然后举着酒杯对着何晓,说了一句:“我们应该都是中国人的。”
正冲着大街发愣的何晓,忽的听到耳边传来了熟悉的中文,不由的一愣,下意识的举起自己的水杯,说:“哦,你好,我,我这是水。”
“很会喝嘛,酒吧里喝水,现在是新的时尚了。”乔杨笑道。
“不,不,我不是,我不懂什么时尚的,我只是要开车回家,所以,喝水比较好。”何晓的脸红了。
这两句话一说,乔杨不由得有些意外,这个女人似乎不能用女人来形容她,她就像一个大女孩儿,和陌生人说话,居然还如此腼腆,拘谨。
“你好像看上去很小,还像个学生呢!”乔杨不由得说出了这句话。
“哦?是吗?你是说,我看上去,很幼稚吗?不像个女人吗? ”问完这句话,何晓自己竟觉得有些意外,为什么自己突然开始担心自己像不像个女人了?对,是齐龙那天跟她说过,何晓,你就像个女孩子,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想到这里,何晓的心紧紧地被揪了起来,她不愿意去想那事情。
“哦,对不起啊,一般女人,都喜欢别人说她看上去年轻之类的。”乔杨看出了一些何晓脸上的异常。
“我,我不知道,我像什么,反正,我丈夫不喜欢我这样的。”何晓喃喃的嘀咕出了这句话。
此话一出,乔杨倒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他开始认真的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或是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