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地推开家门,谭莘瑞和孩子们欢呼着一起迎上前来,莹莹一左一右地把孩子揽在怀里,拿出点心给他们,看着孩子们津津有味地地吃着冰糖桂花糕,莹莹一路的烦忧顿时下了心头。谭莘瑞轻轻地搓着莹莹冻得发红的手,听她述说在黄家的经过:老太太看了她的奶子(没有谈细节),还有每月十两的薪银加布衣。当说到每半个月才有一次的探家时,谭莘瑞也想不通老太太的说辞。他叹了一口气说:“莹莹啊,我为人夫父,却落到要你来养家,我真的很对不住你和孩子。老太太雇用你是因为用你的奶水,等到她的病好了你就可以结束这份差事了,不会太长时间。 我觉得老太太脾性古怪,也可能是年轻时出身名门的缘故吧。你性情太善良,没有心机,大宅门里是非多,如果你应付不了,记得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要及时脱身,我和孩子期待你平平安安回家来……”
那天晚上,莹莹最后一次给孩子喂了奶,一双儿女趴在怀里尽情地吸吮着奶水,含着乳头慢慢地睡去,睡得好香甜。
早上,莹莹被莘瑞抑制不住的咳嗽声吵醒,看到莘瑞已经煮好了小米粥,正在烙煎饼。莘瑞小声地说:“你再睡一会儿,等会儿和孩子一道起床,你的包裹我都收拾好了,不会耽误时辰的。”莹莹和孩子们起床后,莘瑞安顿好孩子吃饭,又给莹莹梳了个漂亮的发髻。莘瑞给莹莹梳头是很早以前就有的事了,从姑娘家的大辫子到婚后的发髻,莹莹认为,她的男人梳的头发最好看了。饭后,莹莹要走了,小两口一人抱着个孩子一直走到胡弄口才告别。莹莹三步一回头地望着寒风里抱着一双儿女的男人,听着孩子一声声地喊着“娘,娘……”,任凭眼泪流的满脸都是也不敢擦一下,她怕她的男人看到会更难过。她知道,她的男人用生命爱着她和孩子,是天底下最可信赖的好男人。
到了黄府,黄老太太乐呵呵地下了暖炕迎上前来:“我还以为你没有这么早来呢。”说着拉起莹莹的手来到屋角的床边说:“莹莹啊,你的床铺已经收拾好了,被褥都换了新的,哦对了,福儿搬去北院了,在那儿做女红。以后有需要什么,你就直接跟我说,或者告诉佘三姐也行。昨儿个见你穿得单薄,我从几个奶奶屋里找来几件衣服给你,和新的差不多,是我开口要的,她们不敢给孬的,回头你穿试试。莹莹,你看我这张罗的还称你的意吗?”莹莹看着老太太为自己做的这些事儿,感到受宠若惊!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太太只是要用我的奶水又不是血水,即使还让我做其他下人该做的事儿,她也不该对我如此的过分热心,简直是无微不至地关心,难道我和她有亲戚关系不成?或者我真是遇到大贵人、大菩萨了?
莹莹和黄老太太同一屋子住着几乎不出门,每日准时准点地有下人送进来需要的东西。莹莹除了一日三次按时的挤奶水给老太太送药以外,两人就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叙家常,通常是莹莹说一些莘瑞讲过的故事,老太太说一些上古的商贾之事。老太太生怕莹莹住的不习惯,不但一日三餐亲自过问,每顿饭后的点心里必定加上莹莹喜爱的冰糖桂花糕。为了不让她闲着觉得寂寞,老太太还找来一些简单的绣活给莹莹做。莹莹经常挂在嘴边儿对老太太说的一句话就是:“老太太真是个大好人。”
这一天,莹莹正用着的绣线用完了,看到老太太在睡午觉,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朝北院走去。她想,从福儿那里找些丝线是不难的。莹莹到了偌大的北院,正发愁不知道福儿在哪一间屋子里,恰好有个包着头巾的中年女人从炭火房走出来,莹莹急步上前问道:“大婶儿,知道福儿是在哪间屋子?”“投井自杀了!”中年女人的脸埋在头巾里,没有瞄她一眼,声音里充满了悲痛和无奈!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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