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远离狭隘的爱国民族情结?
(2008-02-13 05:2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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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们有许多同胞具有强烈的爱国主义精神,这是我们民族的骄傲。
有爱国精神没有错,可要是走到了极端,事事都非要按“爱国”与“不爱国”来划线,凡事都要争出个爱国不爱国的结论才罢休,那就显得十分幼稚而狭隘了。
最近的有关“唐娜代表韩国出赛奥运”仅是一例。我们有许许多多的运动员在其他国家效力。其中原因各异,但每个人的选择应得到尊重。可以理解,也是大部分运动员的愿望,那就是既然是运动员,当然渴望参加比赛;既然参加比赛,当然希望赢(难道还有想输的吗?)。如果这些运动员代表其他国家赢了,那也只不过是一场比赛的胜利,完全不必,也根本不需要和爱国不爱国的事儿联系起来。倘若输的一方是中国,我们也不必为此感到丢脸。即便是像何致丽,我也不认为她有什么错,那是她的选择。当年她战胜邓亚萍何错之有?还是那句话,哪有参加比赛不想赢的!我们何不心平气和地想想,那就是一场比赛,是比赛就会有赢有输。就算邓亚萍输了那场球,她仍不失为世界上最优秀的乒乓球运动员之一,历史可以见证。
我们想过没有,随便给那些代表外国参加比赛的运动员贴爱国不爱国的标签,其实对他们是十分不公的。我们有许许多多科学家、教授、学者、艺术家。。。在国外的研究机构、大学、艺术团体工作,这和那些代表外国出赛的运动员没有根本的区别。他们中有许多人硕果累累,成就斐然,得大奖,为所在国创益巨大。然而奇怪的是,却很少有人将他们与爱国不爱国联系在一起。他们与那些在国外参加比赛的运动员有何区别?相信运动员的明星效应在起作用。因为你并不知道那些学者教授科学家的名字。可你仔细想想,实质是一样的。
除此之外,众所周知,我们有许多优秀的教练员在国外执教。他们精湛的技艺带出的恐怕不是一名和我们对抗的队员,而是一个队和我们在比赛中拼争。澳大利亚跳水队就是中国教练员训出来的。跳水本不是澳洲的强项,他们非常有自知之明,深知这一点。可是在中国教练员的调教下,2004年的雅典奥运会上,竟然拿走了女子十米跳台的金牌。倘若以狭隘的爱国主义来看,这块金牌本是我们中国选手的囊中之物,这教练岂不是助他人之威,岂不也有不爱国之嫌吗?事实恰恰相反,我们反而为训练出金牌选手的教练员倍感骄傲。
世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不是简单地能用黑白观去检验的,那种不是黑就是白的下定义,是如此幼稚、浅薄,是如此片面、狭隘。比如一部中国电影在国际上获了奖,有些人就觉得脸上倍儿有光。其实那部电影获奖纯粹是艺术性方面的,真用不着盲目爱国情绪泛滥。反之,某个中国人在国外触犯法律或做了什么坏事,又觉得脸上倍儿无光,无非是一件与个人有关的事件,偏要拉上所有的中国人陪绑,这种狭隘的爱国情结显得极其幼稚而偏执。不是吗?随随便便地下结论,说一个人“不爱国”,知道那是多么伤害人吗?多么令人无奈吗?。如此做来,不是无形中使那些在国外效力的明星的回家之路变得更加艰难曲折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能够远离狭隘的爱国民族情结?我们什么时候能从那狭隘的爱国民族情结中挣脱出来,上升为普世的人文精神。我们实在用不着这样敏感的去判断一件事,一个人。
乱贴爱国不爱国标签还时常出现在对待那些批评我们自己的人身上。我们承认,是有人看不起中国,可看不起中国的不都是不爱国。陶杰说过,前港督彭定康就是典型的瞧不起中国的人,那是因为他根本不懂中国文化。可自古以来就有身为中国人而瞧不起他同时代的中国和同胞。不过,且慢,先不要扣不爱国的帽子。这不是什么罪过。陶杰举的例子是,龚自珍看不起满清中叶的腐败中国,方有“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之叹;鲁迅看不起民初的阿Q中国,始有“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之讽。一代大儒牟宗三看不起现代的中国,和跟他同时代的中国人,他在“中国文化的省察”里说得更坦率:“几代中国人看起来似乎聪明,实际上很差。中国人本来有智慧,可是从民国以来就没有了。”这些瞧不起,其实是希望找出不足,认识自己的丑陋之处,从而鞭策我们自己。简单地说吧,烧日本汽车,砸日本饭馆的,在气头上那么干了,但绝不是爱国,也根本谈不上什么爱国气节。以上所提及的对我们自己的批评,甚或痛骂,反而真正出于对我们自己的爱护为目的,应该赞颂。
话又说回来,弘扬爱国主义是必要的,但却万万不能是狭隘的。有些东西是全世界、全人类的,我们就从这宏观的角度去看,善与恶,皆为人性所为,为自己的祖国出力,当然爱国情结贯穿此中,为他国出力,不妨看作是一种个人的选择,无需多加指责,再扣一顶帽子。先写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