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当一对男女将互相爱慕的情感互相表白以后,接下来的事情正如方慧预测过的那样,要不双退,要不双进。你不可能做到“管而不死,活而不乱”的。
第一个改变就是两人互相对视的眼神。如果说以前眼神中还可以披上一层模糊神秘外纱的话,现在则是完全是透明的了。从那天以后,李光定感觉方慧的眼光就像一个语言电波传送器,常让他激动和兴奋。
方慧虽也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但每当自己独处的时候,爱情的幸福时不时就会自动冒出来。有时候,几个小时她都去想着李光定。
虽然有限,两人还是寻找着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和空间。而单独相处时的激动程度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强烈。李光定意识到,他对这件事的掌控能力越来越小,因为这就是不折不扣的恋爱。
有一次两人到武汉代表处去出差。坐飞机的时候方慧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了。方慧头发上淡淡的香味让李光定十分纠结。他一会儿奋力地用鼻子去闻,一会儿又自责地迫使自己将头扭过去。这个时候,他才后悔自己那天在上海给方慧说了那些话。
方慧受的压力比李光定小一些。她全面地享受着这样的情感。她的底线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去动李光定婚姻系统所不允许的事情。只要不触那底线,她可以没有任何负罪感。
萧喆对李光定这件事没有任何觉察。其实,每当李光定和方慧有这样的情感交流的时候,他就在心中升起对萧喆的内疚。所以,这段时间,李光定对萧喆越来越好。萧喆开玩笑,嗯,光定,自从你升任总经理后,越来越有情调了。好好干吧,等你再升一级,估计还要好。
更让李光定没想到的是,不仅控制情感很困难,控制身体的冲动也越来越难了。多少次,当他望着方慧美丽的脸庞和性感的身材时,自己身体也经受着诱惑的煎熬。冲动的时候他想,我吻她一下,抚摸她一下,应该不会太出格吧。等冷静的时候,他又告诫自己,那些动作就像站一站悬崖上松动的石头,动一下都会跌进万丈深渊。
还有一种恐惧常在李光定脑子里徘徊,那就是,如果萧喆知道了这些,即使自己没有出格,估计也是不能原谅他的。他能想象到,有那么一天,他面对的局面将是多么被动。
于是,他又想对方慧变冷。但已经不起作用了。以为只要一见面,他内心所有的挣扎立刻会无影无踪。
终于有一天,本不该发生的,其实也应该发生的,就在霎那间发生了。
那天,萧喆去北京了,而方慧第二天要去上海。两人到花园酒店和客户吃饭。时间尚早,两人和平常一样到酒吧坐着喝酒。李光定喜欢这种环境,因为公开场合他可以将一切防备交给环境,从而让自己可以轻松地和方慧聊天。
分别的时候,方慧说,你等一会,我到楼上房间里拿个广告样品给你。李光定说,我跟你上去拿吧,省得你还跑下来。
两人都没有那种想法,但分别的时候,李光定用手轻拍了一下方慧的肩膀。方慧身体颤动了一下,然后抿起了嘴唇,似乎压抑着什么。李光定忽然读到了方慧一种特别的娇媚,他不由自主靠近她,望着她的眼睛。
看着李光定眼里冲动的火焰,方慧再也坚持不住了,她轻轻地抱了他一下,将头埋进他的前胸。然后火山就喷发了。
李光定和方慧的做爱从第一次起就是疯狂的。两人似乎都想将那些被压抑的岩浆全部释放掉。那个时候,李光定可以将一切都置之脑后。负疚,羞耻,理性,控制等等都被抛在千里之外,在这短暂时间里他所有的思维和注意力都可以放在方慧的侗体上,一种堕落感似乎更加剧他的粗野和疯狂,连他自己都觉得完全是一种兽欲释放。
方慧虽然有一两个性伴经历,但对李光定的这种疯狂也是从没见过也从没想过的。她不知道那是李光定的固有方式,还是他在压抑后的一种自然反抗。刚开始的时候,当李光定粗暴地用撕扯的方式剥去她衣衫的时候,她还想作些反抗。逐渐地,她也被李光定的粗野方式给渲染了,并狂放地加入进去。整个过程,两人没有语言交流,只有低沉的吼叫和沙哑的呻吟,宛似原始森林中发情的野兽。
可是等一切回归沉寂的时候,内疚和后悔立马回头占据李光定的脑神经。这使他不敢面对方慧,而是立刻只身躲进卫生间,开足淋浴的水量,让思维在哗哗的水声中得到适当的调整。
慢慢地,方慧意识到这种模式并不是李光定的常态。由此,她为自己没能控制住欲望而自责,尤其当想到自己还那么愉悦地享受这样过程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无品。由此还想到吴波和那个女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和他们完全一样了。这个时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将衣服穿好,等着李光定从卫生间出来。
“对不起,我们不该这样。”方慧冷静地对李光定说。
李光定低着头:“不怪你,都是我。。。”然后他一声不吭地离开,没有招呼,没说再见。方慧也是静静站着,木然看着门被李光定关上。
第一次后,两人都冷静了一段时间,似乎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这让李光定觉得没准这就是他和方慧之间关系的结束。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羞耻感内疚感慢慢淡去了。一个月后,当两人再度单独相处时,一个眼神的对视就让欲火重新燃烧起来。接着,下一个周期的喷发又成了必然的程序走向。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内心的内疚感羞耻感一次比一次疲软下去,有时甚至让他们认为他们这种行为的外面,有一件爱情的道袍。
方慧问,我们是不是堕落了?
李光定冷酷的答,我们早就坠进了深渊。
冷静的时候,方慧问,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
李光定木然看着天花板,轻声说,想都不敢去想。
方慧害怕了。他知道李光定和吴波不是一类的人。此事要是曝光的话一定会将李光定毁掉。她回澳洲休了一次长假,期间她没和李光定有过丝毫联系,包括电话和电邮。她想,就当又一次玩砸一段情感吧,本来这段情感的结局就该是被玩砸的。
李光定在那一个月里也冷静地想过怎么结束这段情。他将所有经历放在工作上,没有工作就带着萧喆去玩,去和李光荣喝酒。试图将脑子里的方慧稀释掉。
有天他忽然梦中大哭,萧喆吓坏了,赶忙将他叫醒,问怎么回事。李光定说,哦,刚做了个噩梦,梦见萧喆带然然坐火车走了。萧喆笑,哈,这么大个人,送老婆孩子坐火车还哭成这样。
可是,当方慧休假结束再度和李光定相见时,他们才发现这一个月的努力在他们情感的欲火面前是多么的脆弱,多么的杯水车薪。几个小时后,他们那固有的喷发周期又启动了。他们自己已经无法从圈子里面跳出来了。
直到有一天,人们把圈子打开,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