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漪

在红尘中我们寻寻觅觅,遇见了,就是缘分。
正文

凄美【白狐】,姐妹倾情打造(文by五瓣丁香,歌by慕漪)

(2007-05-03 04:24:32) 下一个

白狐

词:玉镯儿;曲:枫林
原唱:走过;翻唱:慕漪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 千年孤独
夜深人静时 可有人听见我在哭
灯火阑珊处 可有人看见我跳舞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 千年孤独
滚滚红尘里 谁又种下了爱的蛊
茫茫人海中 谁又喝下了爱的毒

我爱你时 你正一贫如洗寒窗苦读
离开你时 你正金榜题名洞房花烛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文章来源: 五瓣丁香

(一)放生

告诉你一个秘密,别看我人模人样的,其实呀,我是狐,一只报恩的白狐。(喂喂喂,你的表情干吗那么暧昧?还有你,拜托把你的口水擦一擦,——不要一听报恩就往以身相许上扯,切,俗不俗呀你们?)

早就告诉你了,大人说话小孩别乱答茬儿,你看,讲到哪儿了?啊对,我是报恩的白狐。别不信啊,你也看到了,我这一派风流妩媚国色天香,是你们凡人能达到的境界吗?切!

对了,信就好。记住了,我是白狐,一只倒霉的白狐。为什么这么说呢?想当年吧,不远,也就是一千年前,我当时已经修练到可以在晚上转换成人身了,只有白天以白狐本相出现——当然了,凭我这资质,就算是狐那也是天下最美的白狐。那天我在林子里闲庭信步,倒霉到家的被猎人摁住了。这要是夜里,我一个媚眼儿过去,天大的事儿搞定,可这不是白天嘛,我就被带到知府的府衙上了。知府的姨太太居然想要白狐皮的披风!就凭她?就她那模样,拨了她的皮给我作拖鞋都显粗糙,妄想要我的狐皮?我呸!她也配!

后来小姐发话了,说她娘——就是大太太——一直玉体欠安,想要把我放生祈福,知府看来挺宠他这闺女,居然答应了。我当时高兴,给女儿家报恩是最容易啦,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就行,就在那儿眼巴巴地等着小姐过来帮我重获自由。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时也运也,我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催什么?没看见我正抒情呢吗?)

小姐这边厢轻舒玉手款移莲步,旁边忽然冲出来一个烧火的小厮,一边鬼哭狼嚎着“白狐是大仙杀不得啊杀不得”,一边一把拧开铁锁掀开笼盖,拎着我的脖子把我给拽出来了——这这这,这可不是我设想的回头一笑百媚生的出场动作啊,还有还有,我无暇的皮毛上居然赫赫然两个黑黑的爪印——你来评评理,我确实掉头咬了他一口,可是这能怪我吗?

咳,不说了不说了。反正我就这么倒霉的被这个穷小子给救了,他,而不是人家兰心慧质的知府小姐,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说话就是一千年了,我内丹已成,眼看就要位列仙班。那天在天庭的人事处太上老君仔细研究我的RESUME,发现一个漏洞:敢情我受过的救命之恩还没有涌泉相报。因此目前只能发给我天庭暂住证,一定要报恩之后才能成为仙界的正式公民。唉,有什么办法?我只好一步三回头的重回人间吃鸡、不,报恩来了。

害惨了我的臭小子,本姑娘,报、恩、来、啦~~~!

(二)报恩

拿着太上老君给的信香千里追踪,我找到了我转世投胎后的救命恩人——老天,他就非得这么邋遢吗?

六岁,他和他的母亲无家可归,飘荡在大街上。他的母亲整天以泪洗面一看就是个软骨头,他更好,整天就会问他娘:“娘,爹爹和大娘为什么不要我们了?”我呸!要是让我天天看着你们娘儿俩四只忽闪忽闪的泪眼,我也把你们赶出来!人长了脸是用来笑的,哭顶屁用!

那天晚上,我看他们娘儿俩又在那儿抱头痛哭,我没压住火,吹口气先把他娘撂倒,我恶狠狠的揪着他的脖领子(恶,真脏,不知几天没洗澡了)问他:“哭什么哭?修长城的时候地方官偷工减料搞豆腐渣工程,风一吹长城倒了八百里,地方官怕掉脑袋编了个孟姜女出来,你们还当真了?你们哭出大天来,你爹也不要你们了!你也是个男子汉,就会哭!有哭的功夫想想怎么活下去,有朝一日让你爹来求你那才叫本事!哭谁不会啊?笨蛋!”

然后我就把他摔地上了。嘿嘿,我没想到他不禁摔,我呀,那个什么,我把他给摔昏过去了……对对,我知道我失手了,可是,可是我给他们身边留了两斤包子呢,也算将功折罪了吧,是不是?

后来呀,后来我一生气跑到洞里闭关去了,出关的时候,四年就过去了。瞧你说的!我还真的不担心他,死了大不了投胎,我这救命大恩就报到他的后世去,怕什么?反正我的命长着呢,几十年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儿……

出关以后我的气也消了,千里追踪又找到他,嘿嘿,没想到他和他娘都还活着。他们正在一个大户人家帮佣呢,他娘做针线他放羊,两个人倒也衣食不愁。我又跟了他们几天,发现他娘跟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老爷太太好心收留,咱们要知恩图报,以后你长大了老爷太太少不得给你指房媳妇成家立业,以后世世代代的在这府里也算有着落了……”我这个火大!怎么就这么点儿出息?不但自己甘当奴才,还打算世世代代当奴才?奴才命啊她!你奴才命就罢了,把我的救命恩人也教成铁杆奴才,你这不是要整个三界看我的笑话吗?好大的狗胆呐你!

没废话,我又是一口气撂倒了她,然后揪着他的脖领子(不错,这回还挺干净,只是有一股羊粪味儿——我恶!),“你就这么点儿出息?你忘了你爹你大娘赶你们出来了?你不想报仇?不想出人头地?不想有朝一日让你爹来求你?你还是男人不是?”

兴许是吓出习惯了,这回他居然说话了:“我想,当然想!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给他听,甩下硬梆梆的两个字:“读书!”

然后我就又回洞里生气去了。

然后又是四年。

又是千里追踪,我看到了十四岁的少年。他高了,也白净了,居然不那么难看了。我见他的时候(当然他看不见我)他正在账房里一边拨算盘,一边谦和的和管家闲话:“管家大叔您太客气了,老爷不过是看我识几个字(我心里一喜,他还真的读书识字了)带在身边写信记帐图个方便罢了。我可不敢想有什么大出息,我就盼着啊,有一天能跟大叔您一样……”话没说完,我一口恶气撂倒了管家,又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嗯,不错,真的不错,干净整齐,味道清新,好不容易!):“当管家?你就这么点儿远大志向?我让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写信记帐一辈子当个奴才?刚认识几个字尾巴就上了天,你会琴棋书画吗?会诗词歌赋吗?会庙堂应对吗?当个管家?告诉你,你爹再不济也不用去求一个管家!”

十四岁少年挺直身子:“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读书!”我第一次发现少年居然可以和我平视了,“读书,应试,当官。我知道这俗,可是在这俗世就要用俗办法。等你金榜题名,不愁你爹不来求你!”

“好,我听你的。再过两年我和娘就可以赎身了,我们还有一点儿积蓄,到时候我回乡下好好读书。你——”少年深吸一口气,“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是谁?”

本来吧,我早就准备好答案了,那还不容易?当然是美貌无敌秀色无双智勇双全德艺双馨的天下第一狐仙了!可是,说不清为什么,反正他的那双眼睛看得我心里乱乱的,然后我就、嘿嘿,我就——逃了。

(三)戏梅

一逃就是五年。

五年之后,循着千里追踪,我在小村茅屋看到了寒窗苦读的十九岁年青人。他果然赎身了。我贴着窗子看他长眉俊眼,居然出落得玉树临风人模狗样的。远远看见他娘正在灶下做饭,知道一时之间她不会来打扰我,算了,这次就不用撂倒她了。

伸出纤纤玉指敲敲他的砚台,他一眼扫到我白色大氅时就愣在了那里,然后一寸一寸的抬高视线,过了好久才对上了我的眼睛。然后一寸一寸的,他慢慢长身而起,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欣慰,嘻嘻,那是,美人谁不爱看?

我心里还美着呢,可是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我们已经平视对方了,他的海拔怎么还在持续增高啊?一寸、一寸、又是一寸,他怎么比我高了那么多?臭小子!凭你一个凡夫俗子,你敢比我这天下第一狐仙还高?我明白了,一定是他使诈!

所以当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你总算来了”的时候,我又揪住了他的衣襟(呜呜呜,脖领子揪不到了),怒气冲冲的大吼:“你踩着凳子呐别以为我不知道!”

不理他一脸的困惑,我把他从桌子后面扯到我的面前,怎么还这么高?“伸出腿来!”话是这么说的,我可没那个耐心等他消化我的微言大义,直接撩开棉袍的下摆抽起他的右腿(要是没桌子拦着他恐怕已经躺地上去了),咦?不是假腿啊!我看着他的右腿举棋不定,最后还是看他金鸡独立比较辛苦的份儿上,决定把我的问题说出来大家一起伤脑筋:“你说我要不要把你的腿锯掉一截呢?”

嗯,不愧是我的救命恩人,果然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潜质。他,居然笑了。

切!不公平!哪有人这么笑的?笑得如此包容如此温暖,就像冬天正午的阳光,看得我整个人都醺醺然昏昏然,几百年没睡觉了,不知道趴在他的腿上睡一觉会是什么滋味…...

“你是谁?”他的声音如荡漾的春水,低低的轻柔。(听过30唱歌吗?)

脑子有些木木的,懒得去管他能不能明白能不能接受,“我是报恩的白狐,你一千年以前救过我,我要先报恩才能当神仙。”

“那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我没有名字,神仙要名字干什么?”

“我叫你狐儿好不好?”

“好。”我随口答应,“我困了……”

“那就睡一会儿。”

“好。”

“狐儿?”

“嗯?”我的眼睛快睁不开了。

“我娘过来了。”

啊?啊?? 啊???

我一惊之下,居然忘了我会隐身,也忘了吹一口气撂倒那个碍事的女人,忙忙的说了一句“我晚上再来找你”,我,一个马上就要得道成仙的绝世美狐,很没有的面子的,斯文扫地的,越、窗、而、逃!——不知太上老君有没有被我气出内伤来?

那天晚上,估摸着他娘睡了,我还真的又找他去了。我把他从书桌边拉出来,带着他到积雪的后山里“踏雪寻梅”。这孩子可能也是被我“读书读书”的给逼苦了,到了后山跟出笼的鸟儿似的,要是没耳朵挡着嘴巴能咧到后脑勺去。一边跑一边大呼小叫的,没见过世面!“狐儿,这里有条小溪呢!”“狐儿,那儿有个山洞!” “狐儿,你快来,梅花开了!”漫山遍野回荡着一声声的“狐儿”,我展开身法踏雪无痕的跟在他的身边,到了嘴边的冷嘲热讽又给咽了回去,算了,这孩子长这么大还没见他这么高兴过呢,就让他乐一会儿吧。

疯跑了一会儿,脸上一凉,我抬头,天上竟然飘飘扬扬的下起了鹅毛大雪。他在我身边站定,“狐儿,下雪了呢。”

废话,下雪了我还不知道?我白他一眼,心情却不知为何十分舒畅,吸一口气,我纵身跃上最近的那一株梅树,轻抬广袖,跳起舞来。

一身白衣在风雪中飞扬,黑的是长发,红的是梅花。他一脸的心醉神驰,就在这梅树下,痴痴的仰望着,仿佛可以看到天长地久;我满心的平安欢喜,就在这梅树上,曼妙的旋舞着,仿佛可以舞到地老天荒。

(四)状元

事实证明,发明“乐极生悲”这句话的人简直是再世诸葛(或者,前世诸葛?)。疯玩了一个通宵的后果就是他一病不起、不不,是病入膏肓、不不,是生了一场大病。

我是天下第一狐仙耶,当然不会做那些衣不解带昼夜殷勤的酸事儿,我只是隐形在他家里陪他而已(他肉眼凡胎的,当然看不见我)。他娘倒是很疼他,天天端汤送药的,当然还有邻居家的小妹时不时地来问候一下。看那小姑娘那付又羞又喜的模样,我呸,这招蜂引蝶的臭小子!

我一生气,一口气撂倒闲杂人等,拿起书桌上的笔沾满浓墨,在他额头上画了个大大的猪头,然后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背后似乎有人在叫“狐儿”,切!谁理你!

我这一走又是一年多没有去看他。我不是吃醋、不时赌气,真的,我忙着呢。忙啥呀?这不是太上老君找我谈话,督促我报恩。我就跟他据理力争呀,我说我把这小子从一个没出息的要饭的激励成现在这个读书好儿郎,怎么还叫没有报恩呢?老君说我就说了几句话跳了一段舞(还给人家招上一场大病),实在不能算报恩(他说我这是报仇还差不多),最后告诉我这种救命之恩只能有三种方式报答:救他一命、以身相许、延他子嗣,三选一,没别的选择!我呸,真是麻烦!

轻车熟路找到了这个臭小子,嘿,这小子居然中了进士!我跟着一路上了金殿,看他年纪轻轻的一付胸有成竹状跟皇帝老儿侃侃而谈,嘿嘿,跟真事儿似的。然后这皇帝老儿就钦点他当状元了。

“状元?你怎么能做了状元?”四下无人时我突然现形揪住了他的衣襟。

“狐儿!”他大叫,把我的肩膀抓的生疼,“狐儿,真的是你?”

“废话!你还认识几个人能像我这样来去无踪的?”越大越没脑子!“说!你为什么中状元?”

“啊?这个,不是你要我金榜题名的吗?”

“我?我要你金榜题名是要你得个探花的。探花,这名字多诗意多好听,哪象你这个状元这么俗?你看那些戏文话本里,翻后墙调戏人家闺女的都是状元,名声多坏!”我义正词严。

“这个?”他一脸的无可奈何,“狐儿,你不讲理。”

我嗤之以鼻,那当然,你什么时候见过讲理的狐仙。

“狐儿,”他拉着我的手领我到书房,“狐儿,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你不要生气……”

“知道我会生气你就别告诉我!”切!没学过怎么讨美人欢喜呀?书都白读了。

“狐儿,”他扳过我扭到一边的脸,“我、我、我定亲了。”

脑子里空荡荡的,我一时之间张口结舌。定亲了?这臭小子定亲了?切!定亲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要是想,早八百年就定上十个八个了,你显摆个屁呀!

我转身就走,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十几年前我就知道这小子没什么出息,定个亲就美成这个样子,臭美什么?你以为我稀罕?

“狐儿!”他搂住我,——他留不住我的,我是狐仙啊,——可是他声音里的黯然让我挪不开步子。扳过我的身子,他抹去我脸上的水滴(奇怪,屋里也下雨?什么破房子!工匠呢?拉出去痛责四十!),他说,“我娘的意思。秀枝对我家仁至义尽,我不能辜负她。”

“哼!”你让我说什么?恭喜发财?

“我没忘,忘不了。”他的声音像是做梦一样,“我忘不了你一路激励我走到今天,忘不了你在梅树上跳舞,可是我不敢想可以和你有未来。娘老了,我需要成家……”

“哼!”我无话可说。

“狐儿,你是神仙,你可以等。秀枝、秀枝只是个凡人,她只有今生今世,我不能辜负她。”

“切!”

“狐儿,我八月十五成亲,你会来吗?”

“不会!”扔下硬梆梆的两个字,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五)雪舞

八月十五那天我还是去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得给他这个面子是不是?

趁着他在前院待客,我溜到他的新房,我倒要看看这个秀枝是何方神圣。

身形不动,我的神识潜到大红盖头的底下,细细端详这个状元娘子。咳,我还以为是谁,这不就是那个邻家小妹吗?不过,她的气色——?我潜心默察之后大吃一惊,有没有搞错?这种身子也敢嫁人?

前院的酒席已经散了。他微醺着负手伫立在回廊上举头望月,神色间竟然有几分惆怅,他在想什么?我悄悄靠近他的身边,正听到他喃喃自语:“狐儿狐儿,你真的不来了?”

“啊啾——!”哪有这么背后念叨人的?你看,念叨得我打喷嚏了吧?

“狐儿!”他惊喜交集,迅速向我这个方向转过身子——完了,露馅了。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只好现形出来了,切!真不够威风。

“狐儿,你来了,你到底是来了!”他一步上前搂住我,心跳得怦怦的。

“行了行了,我来了。你要是再抱紧点儿我就要被你勒死了。”我没好气地抱怨着。

“嘿嘿,”他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总算放开了温暖的怀抱,“我以为你生气不来了……”

“生气还是生气,不过呢——”我勾勾手指让他附耳过来,“你别跟秀枝成亲,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为什么?”

“秀枝气血衰弱注定无子,而且她也命不久长,她活不过二十二的。”

“你——”算他聪明,没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切!我是准神仙呐!

“你别和她成亲了,就这样养她几年就完了。”我不想这么恶毒的,可是我真的隐隐的高兴。老君说了,“救他一命、以身相许、延他子嗣”,嘻嘻,现在这小子是状元了,好吃好喝的锦衣玉食,跟着他一辈子虽然委屈了我天下第一狐仙,不过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凑凑合合的我也就认了。

“狐儿,你能救她吗?”什么?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你一定有办法的,你是神仙,你能救救她吗?”

“救她?”我气得差点儿咬他一口,“你有没有搞错?生死由命,生死由命你懂不懂?人的寿数上天所定,强行延寿是逆天行事,是要遭报应的!再说,一百年的修行不过能够延寿一年,就算我不怕报应,就算我把自己一千五百年的修行都给了她,也不过让她多活十五年。而且她还是不会有子嗣的!你别做梦了!”

“原来是这样。”他倒是平静。

“对!所以你不能娶她!”我恶狠狠的强调。

“我会娶她!”不顾我的目瞪口呆,他自顾自的说下去,“我也不会娶妾。我和娘就是这样被害苦了,所以我不会娶妾让她伤心。既然答应娶她,我就会对她好。”

“你、你疯了?”

“狐儿,”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目光真诚一字一顿,“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我震惊无语。

“我当然愿意你能留在我身边一辈子,可是我答应了秀枝。”他低低叹息,“对我来说,你是贫贱之交,而她是糟糠之妻。我不敢奢望两全其美,我不能辜负她也不能委屈你。鳏居就鳏居,无子就无子,今生是她,来生给你。狐儿,你等我!”

“我、可是,你——”我凌乱不能成句。

他轻轻挽起我鬓边的乱发,把我揽在怀中。“狐儿,你是神仙,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下辈子报恩的时候,记住,不要离开我,再也不要离开我……”

一滴水滴在我的头发上,再一滴,又是一滴。我浑身一震,抬头正看到他眉头深锁,泪水从他紧闭的眼帘下沁出,他,哭了?

我胸口哽塞,一个字都说不出。难道就这样转身离去?难道就这样从此天各一方的等待着来世之约?他说得对,我是神仙,几十年转瞬即过,可是他呢?秀枝还有四年的阳寿,他们又没有一男半女,这以后的孤单寂寞他都要一个人扛下?

我怎么舍得?

我笑了,伸出双臂第一次拥抱了他。直视着他疑惑的眼神,我清楚地开口:“其实,还真有一个办法可以救秀枝。”

“噢?”他并不见得如何惊喜,甚至有些不安,“会于你有损吗?”

“也不能这么说。”我努力装作不动声色,“是这样的。我内丹已成,这内丹是我毕生功力之所聚。我可以把内丹借给秀枝,这样她就会身强体健,自然得享遐龄,子孙绵延,你也不会寂寞了。”

“那你呢?”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让我几乎说不下去。

“我会恢复狐形。”我耸耸肩,压下心头的苦涩,“等秀枝百年之后,我自然可以收回内丹,那时我才能恢复人形。”

“那你——”

“所以以后我就不能来看你了。你好好和秀枝过今生的日子,来生我再来找你。 ”

“可是——”

“别婆婆妈妈的,我是神仙,几十年转眼就过的。”

“狐儿——”

真罗嗦!

我吹了一口气,第一次撂倒了他。

新房窗外,我吐出了内丹,把它化在一杯清茶里,然后推开房门,假装普通丫环,把茶碗递给了床边静坐的新妇:“少奶奶,喝杯茶吧,少爷马上就到了。”

盯着秀枝服下了内丹,我只觉一阵格外的轻松。看一眼窗外,圆月当空,八月十五,真是好日子呢。

好倦!

我的身子渐渐在月色中变得透明,意识轻如鸿毛在空气中漂浮着,循着月色飞出了窗外。这个傻子,我说什么他都信吗?失掉了的内丹哪里还有收得回来的。我的原神全在内丹里,内丹给了别人也就是把自己的生命力给了别人。尽管秀枝体质极弱,有了我的内丹也至少能保她五十年平安。这五十年有她陪着他,还有他们的孩子,他不会寂寞了。至于来生,来生,他是不会记得我的……

一阵风吹来,带着桂花的馨香,空气中仿佛有什么被吹散了。昏倒在回廊里的状元忽然惊醒,似乎远远听到一声低叹“今生,不要忘了我……”

“狐儿,狐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狐儿?”

脸上一凉,他一惊抬头,天上纷纷扬扬的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那雪花如此洁白如此轻盈,让他不自觉地想起那个夜晚,狐儿翩跹起舞在怒放的红梅上,那天,他的狐儿好美呵……

“狐儿,是你吗?”他托起一片雪花,轻轻呢喃,“今生是她,来生给你。狐儿,请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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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慕漪 回复 悄悄话 多谢老铁来家里做客、听歌儿、感怀抒情,也让我更多了一些思索。
欢迎常来啊!
铁面人 回复 悄悄话 鬼怪妖兽的美丽传说,从不是人类迷信幻想捏造出来的那么简单,而是与人类对某些理想得难以是现实的情怀有不可分割的渊源。当我看到今天的人去谈论、编写那些美丽的传说,便因此不能再如幼时那样快意于神话的离奇,所想到的,却是那故事深层所洋溢的人类最真实的、却不愿、或不能、又或无法通过别样的手法所表现的美丽。
一只白狐,便是这类的典范,丁香,又以流畅轻灵的文笔演绎了一种触动人心中最柔软部分的美丽。而慕漪的歌声,便使这种美丽轻飏。
谢丁香的文,以前读过一遍,今次却不敢再读。
谢慕漪的歌,已听过数遍,却不断想听。
慕漪 回复 悄悄话 我第一次听歌儿看故事的时候,也是感动的泪眼盈盈、不能自已的。

倓姐姐不要忧伤,毕竟只是个美丽的故事。
缪倓 回复 悄悄话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回国时在长途汽车上的屏幕里,当时很感动,现在再听妹妹和丁香共同的演绎,更觉得走不出那种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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