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国游之三十五：从南宁到凭祥

2010年10月20日 星期三 南宁 晴

今天我们原沈阳军区空军高炮一师的“援越抗美”老战友旅行团要出发到越南寻找旧战场、拜祭阵亡战友了！早餐时，旅行团团长谢雄威先生在酒楼宣布旅行团的组织名单：任命武热河老战友为副团长，全团155多人分成四个队，原师直属单位是第一队，其他三个队由原来团营连的老战友组成，将于下午发出。我属师政治部群众科的，当然被编入第一队。

武热河原来不是空一师的，他与赵建军、孙智忠等几个人只是偷越国境进入越南的几个红卫兵，其理由是要搞世界革命，想参军打美国佬。他们的动机是好的，但偷越国境是犯法的，曾几次被越方捉到，送回我们的政治部群众科。别看这个小群众科，入越后它的权力可大了，它实质上是师的“外交部”，一切与越方来往的外事，都由这个科统筹管理。对外，与越方政府和军队打交道；对内，指导全师的外事工作，检查纪律，写月结上报总政、总参等，是名符其实的“庙小神灵大”。我在这个科中既是干部又是越语翻译官，权力也大，俗语说：“不怕官，最怕管”，有时到团部检查外事工作，连团长也怕我。武热河等几个红卫兵就是我用邮政车把他们送回国内的。后来他们不甘心，再次偷越国境，成功地到达河内中国大使馆，坚决要求到部队援越抗美。他们都是高干子弟，大使馆不敢做主，向北京请示，后经周恩来总理批准，送他们到战斗最激烈的宋化防区二连当见习炮手。不料不到一个月，在1967年1月19日下午，美国空中强盗出动七批31架F4与F105战机轮番对二连袭击，阵地上中了两箱子母弹（每箱360个小钢弹），赵建军不幸中弹壮烈牺牲！这次，赵建军的姐弟妹三人也参加了旅行团，去拜祭赵建军。武热河后来成为导弹旅的旅长，退休后住北京，现在也随团到越南，当副团长。

下午三点正，我们分乘四辆大旅游车从高速公路向凭祥市进发。这条新高速公路很平坦，设备完善，是广西通向东盟国家最高级的高速公路。凭祥是中国边境城市，是入越的必经之路。这次阔别四十四年的旧地重游，可以看出每个老兵的心情很激动的。

据史记载：凭祥两字最早见于公元1053年，也就是宋皇佑5年。当时称凭祥峒，隶属龙州管辖。有一位姓李的大人因为随狄青将军平南有功，被授知峒，管辖边境三关一隘。李大人自邕州乘船而上，途经太平府到州化。当时府衙建于州化。李大人公务处理完毕后，视察各地，一路从州化往雍鸡关方向，但见多崎岖山路，难见平坦之地。突然来到一个叫做“浮桑”的集市，地势开阔平坦，集市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赶集的多是一些叫做布土的壮族先民。李大人觉得这里位置不错，正好处在雍鸡关和水口关的中间，离州化也不远，各关之间公务联络比较方便，因此把府衙从州化搬到了“浮桑”，改名凭祥，原意为凭借这块吉祥之地，保边境平安繁荣昌盛。

凭祥距离南宁约260多公里，汽车经过三个多小时的行程，终于到达凭祥。但非常可惜的是那时已日落西山，一片漆黑，看不到凭祥的新面貌。我们进住“广越大酒店”，并在那里进晚餐。

当年，我两次随军入越作战，都经过凭祥。第一次是随空一师，师的驻地是宁明。1966年秋，我们群众科化整为零地入越，我先与几个翻译官是乘大卡车到凭祥，在那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下午，再乘坐邮政车入越，到达离边境34公里的政治部时，已是残阳如血。我们的科长带领着另外的几个翻译第二天才到达。那时各战斗部队早已到达进入阵地，准备战斗，保卫越南谅山省了；1967年，我第二次是随广州军区陆军高炮七十师入越作战，该师的驻地是龙州。入越时，在凭祥集合出发。整个高炮师的车辆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党政机关与民众都来相送，其场面之热烈，战斗气氛之高涨真是笔墨难以形容，真似杜甫诗中“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那样，但我们今天是“车辚辚，炮翘翘，軍官手枪各在腰。官员百姓来相送，威严直撼金门桥。”当时我很激动，口中唱出：“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友谊关。卫越南抗美帝，就是保家乡。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援越抗美打败美帝野心狼！”

经过一夜的行军，我们70师大军抵达越南太原市，我们就在那里与美国空中强盗一决雌雄，把侵犯的美机打得落花流水！八个月后，我们师经高平省由水口关胜利回国。